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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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八虛歲了,可她又與常人不同,有兩年的歲月,等于不存在。 在他眼里,理智上知道她有她的過人之處,平時卻一直認為她是憨憨笨笨又嬌嬌弱弱的小貓。 但在眼下,她應對得很好,把手邊事情打理得很妥當。 而信件末尾的言語,又讓他生出莫大的歡喜、觸動,她說:腕上珍珠鏈,如非必要,總不肯除下。風雨之中,盼君安好,早日回京。 真好。 他思忖多時,決定改一改惜字如金的習慣,與她講了囡囡相關的事——在當下這個過于沉重的環境,他所能找到的相對而言算得輕松的話題,真的很少。 書寫信件的時候,相思之情在心頭翻涌。 幸好,此次別離的時日不會很長,過不了多久,他便能回家與她團聚。 妻子是怎樣的存在呢? 于他,是義無返顧地傾心、溫馨光景的愛戀、別離期間的思念。 . 三日后,徐幼微最擔心的疫情,還是出現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康清輝記下的方子合用,隨行的太醫查過病癥,再看看方子,基本上就能斷定,隨后熬藥給患者服用,果然奏效。 隨后,徐幼微派人事先送到災區的藥材派上了用場,孟觀潮命官府以市價征用。 官府的人問運送、存放藥材的人,來自何處,出自哪家。那些人卻是含糊其辭,只說是來自京城,受人差遣行事。 官府的人又大著膽子去問孟觀潮,是何方神圣未卜先知。 孟觀潮聽了原委,便知是幼微和岳父家不欲聲張,因而淡淡地說管那么多做什么,得了便宜還賣乖? 官府的人再不敢有二話。 孟觀潮又吩咐下去:嚴令禁止任何藥鋪藥草商販私自抬高藥材市價。畢竟,幼微命人送來的藥材,絕大多數是市面上少見的,其余所需的藥材,要走藥膳局和征用藥鋪藥商手里的存貨。 康清輝一直不言不語地看著,心里很是寬慰。天災無情,但終究算是有所準備在先,比起前世他所經歷的情形,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為此,他吩咐心腹輾轉將一封言簡意賅的信件送到徐幼微手里,告訴她前世今生的差別,讓她心安。 她做的事情不少,也不圖什么,但是應該知道,所作的一切都不是無用功。 徐幼微看完康清輝的信件,心內稍安,隨后,將信件付之一炬。留著這樣的信件,對誰都沒好處。 在她的記憶中,那一年的夏日,過得分外漫長,或許是陰雨連綿數日的緣故,或許是孟觀潮不在家中的緣故。 京城的天氣放晴之后,徐幼微開始頻繁進宮:太后的病情明顯更嚴重了,希望她每日進宮。 太后的用意,并不是要徐幼微每日與自己說話,而是多陪陪郁郁寡歡的皇帝。 徐幼微懂得,每日到了宮里,先與太后閑話一陣,隨后便與皇帝說說京城、外面的事,在言語間有意無意地點撥、開解。 每每想到皇帝終究是要與母親陰陽相隔,面臨與至親永遠離散的痛苦,心里便難受得緊。畢竟,皇帝今年才十歲。 然而事已至此,還能說什么?做錯的人,已經在付出代價,日復一日。 靖王妃閑在家中無事,便遞牌子進宮,看望太后,自然是當即得到允許。 看到太后病重的樣子,靖王妃心頭已經,確定對方怕是熬不過今年了。私下里說話,她望著太后,半晌,搖頭輕嘆,“這又是何苦?” 太后回以的,只有脆弱的自嘲的一笑。 靖王妃問道:“還有什么心愿么?” 太后輕聲道:“只想在撒手人寰之前,見太傅一面。我,欠他的,已非一句抱歉可言?!?/br> 靖王妃心里想著,原來你還知道對不起觀潮,面上則是歉然道:“這就不是我能幫襯的了?!?/br> “我知道?!碧蟮?,“但他始終要來一次慈寧宮,為了皇上?!?/br> 的確是。太后與太傅相識多年,以前也不曾讓皇帝察覺到他們什么,到了太后病故之前,在情理上,太傅是該請安探病一兩次,做做樣子。 可是,他見了太后,除了膈應,還能有什么情緒? 靖王妃沉默許久,行禮告退。 離開宮廷的時候,時近傍晚,晚風襲來,已有些許涼意。 終于,這個漫長難熬的夏日將要過去。 靖王和孟觀潮,即將回來。 第70章 已是秋日, 天空湛藍, 陽光明晃晃的,璀璨、和煦。 萬獸園里,皇帝和林漪正蹲在一只小豹子跟前, 絮絮地說著話。 徐幼微坐在游廊的棋桌前, 閑閑觀望。 前一段日子, 與皇帝說話時, 他曾幾次提起林漪, 夸她聰明、懂事, 又問,能不能讓林漪休沐得空來宮里玩兒。 十歲的孩子,尤其一個正在努力讓自己長大、懂事、勤奮的孩子, 好些話, 已經不會對大人說了,或是難為情,或是不想讓對方擔心自己。 想一想,皇帝才是真的小可憐兒,手足不相親,沒有年歲相仿的玩伴,自幼依賴的太傅離京在外, 至親的母親命不久矣…… 徐幼微征求過太后的意見,得到贊同之后,近日每次進宮都帶上林漪。有時就像此刻,遠遠地瞧著, 有時則讓顧鶴盡心照看,讓兩個孩子在一起談天說地。 看得出,因著有了真正投緣的玩伴,皇帝心緒開朗了些。 至于孟觀潮那邊,賑災、疫情相關事宜進行的都很順利,到底是跋扈冷酷與體恤軍民的名聲并存,相關衙門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什么貓膩。 按理說,他和靖王早就該回京了,兩個人卻一再將回京日期延后,原由是要親自查看防汛問題嚴重的地方:災難之后,不少橋梁堤岸河道需要修繕甚至重建。 . 颯颯風中,孟觀潮和靖王走在正在修繕的長堤上。 靖王說起太后的事:“聽那意思是快不行了,怎么著也得回去見一面吧?” 孟觀潮沒聽到似的,目光悠遠地望著遠方。 靖王存心給孟觀潮添堵,“你要是想等她咽氣再回去,倒也成。我只是擔心,到時候宮里宮外亂成一鍋粥,太后的喪葬恐怕都會變成一場笑話?!?/br> “不能夠?!泵嫌^潮笑微微地凝了靖王一眼,“除非有人趁亂生事?!?/br> 靖王斜睇著他,“用這種事難為那小崽子?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人?” 孟觀潮端詳著他,“你不是?!闭f完,取出小酒壺,喝了一口酒。 靖王聽了,反倒不樂意了,“噯,我想跟你吵一架呢,你別這么順著我啊?!?/br> 孟觀潮哈哈一笑,“賤骨頭吧你?” 靖王作勢要踢他,“你老毛病見好了,嘴怎么還這么毒?” 孟觀潮輕巧地避開。 靖王仍舊不饒他,亦步亦趨,“給我打幾下就饒了你?!?/br> 孟觀潮笑意更濃,反過來作勢要踢靖王,“做什么夢呢?你腦袋讓門夾了吧?” 靖王又氣又笑,“你腦袋才讓門夾了!今兒不揍你一頓不算完?!?/br> 很罕見的,兩個大男人嘻嘻哈哈地鬧起來。 當晚,兩個人在下榻的驛館喝酒、談笑,沒讓人服侍在側。 靖王道:“明兒我就回去了。凡事得有個度,我摻和得太多,就算是打心底要幫你,別人卻不會這么看?!?/br> 孟觀潮嗯了一聲,“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誰叫你自作孽?!?/br> 靖王笑著和他干了一杯酒才道:“我還就得這么自作孽。到如今,先帝的兒子,除了那小崽子,只有我活下來了?!?/br> 孟觀潮笑著給彼此斟滿酒杯,“知道你活著,不然我每日是被一只碎嘴糟糠的鬼纏著不成?” 靖王莞爾,又看一眼酒杯,“你這一陣,酒喝的太多了,克制著些。慎宇說,喝酒會影響藥效?!?/br> “啰嗦?!泵嫌^潮輕斥一句,神色卻很溫和,“你也沒少親力親為地救人,回去之后,好生調養?!?/br> “不然呢?” “不然?”孟觀潮一笑,“不然就像是往你骨頭縫里灌了冷風,再塞一把鐵砂。犯病的時候,骨頭縫里都涼颼颼的,鐵砂就跟被人往死里揉搓一般?!?/br> 靖王想了想,輕輕吸進一口氣,喝了一大口酒,“那我回去是得好生調養。我可不想變成你這德行,難受不說,一犯病就沒句好話。我要跟你似的,跟穎逸不就只剩掐架了?” 孟觀潮莞爾。 靖王岔開話題,“這回,你找的幾個江湖門派可沒少出力幫襯?!?/br> “你那邊不也一樣?!?/br> 這情形是二人最欣慰的事情之一。 “不過,我順帶著發現了你一些貓膩?!本竿跣Φ?,“近幾年你廣鋪財路,自己沒少賺,一些手持兵權的封疆大吏,還有幾個門派,都因你有了豐厚的進項。怪不得,在這當口,一個個的都自發地出人出力又出錢?!?/br> 這件事,孟觀潮倒是不介意跟靖王交底:“是弟兄們一起謀得的局面。 “國庫空虛,實在給不了將士應得的獎賞,那些總督、總兵,賺的銀錢全都貼補軍需了。 “每到年關,我還要挨個兒貼補他們,不然一個個的還是窮得叮當響。 “至于那些門派,也要過日子,他們通過做生意過得好些,便能專心致志地跟別的幫派爭地位,而不會因為手頭拮據生事。 “都是世道不景氣的緣故,待得國泰民安,哪里還需要如此行事?!?/br> 靖王聽了,卻是思忖良久,再看向孟觀潮,眼中有著由衷的欽佩,說出口的卻是:“有生之年,我可以看到國泰民安的好光景么?” “只要你愿意看到?!?/br> 靖王頷首,將酒杯斟滿,敬了孟觀潮一杯,“我愿意。真的?!?/br> 孟觀潮笑了。 “往后,我就跟著你混吧?!?/br> 孟觀潮卻搖頭,“不,往后你得死心塌地地跟著皇上混?!?/br> 靖王思忖多時,明白了孟觀潮的用意,唇角緩緩上揚,“懂?!蓖R煌S值?,“我跟穎逸的余生,就交給你了?!?/br> 孟觀潮聽了,默默地斟滿酒,由衷地敬了靖王一杯,“多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