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書迷正在閱讀:閃婚,天降神秘老公!、宿敵他又甜又粘[重生]、重生之覺醒[GL]、大可愛、極品少年混異世 番外完結、[綜+劍三]專業當爹、[穿書]被皇上剝削的那些年、惡毒男配拒絕洗白[穿書]、度化全世界![穿書]、皇妃是個女裝太太怎么破!
只一個頎長挺拔的玄色背影, 苗維便知不對勁:室內暖如春日, 他卻沒來由地脊背發寒。 打了這些年交道, 絮叨了孟觀潮這些年, 對這情形并不陌生。 這會兒的孟觀潮,滿心殺氣,誰惹誰死。 “苗大人, 何事?”孟觀潮詢問, 并沒轉身。 苗維笑道:“昨日,收到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東西,與李小姐有關。我尋思著,定然有人陷害她,這不,就把東西給你帶來了。你看著處置就好?!?/br> 孟觀潮語氣里沒有任何情緒:“放桌案上就行?!?/br> 苗維說好。 孟觀潮說道:“案頭是那位狀元郎的著作,你拿回去, 摔他臉上?!?/br> “……好?!泵缇S苦笑,“只是不知,有何不妥?”語氣幾乎有些小心翼翼的。 好端端的,誰不怕死???他已位極人臣, 卻也比不得太后、寧王的身份尊貴——那兩個,昨日就沒好果子吃,何況他?何況明擺著,隔了一夜,眼前這位爺的火氣直接變成殺氣了。 “我請一些官員、幾位名士看過了。不過是意圖沽名釣譽的東西。沒二回?!泵嫌^潮說。 “明白了?!泵缇S應得爽快,“我其實也是拿不準,才請你看看?!狈畔率掷锏膬蓚€信封,拿上書,告辭之前問道,“我聽說,皇上連夜狩獵去了,今日若是有要緊的事,我還來府里找你?” “不。到值房?!?/br> 苗維說好。 沒多久,竇明城來了。 他倒很是干脆,直接把兩個信封放到書案上,“昨日有內侍打扮的人送到我手里的。我想著,交給你最妥當?!?/br> 仍在看輿圖的孟觀潮問:“為何?” 竇明城平靜回道:“值得小女等十來年的人,定然不是jian佞之輩。若不認定這一點,我與內人也不會由著她?!?/br> 孟觀潮轉身,在晨光中望向說話的人。 “人與人,各有各的執念罷了?!备]明城顯得有些倔強的面容之上,少見地現出黯然之色,“本該連夜送來。但是,家里在辦喪事,昨夜沒法子遮人耳目地前來?!彼耙还笆?,“叨擾了。告辭?!?/br> 孟觀潮緩聲說:“多謝?!?/br> 竇明城緩步出門時,自言自語一般地道:“不是好人,卻是最好的帝師?!?/br> 孟觀潮目送他走出門。 他應該意外,應該動容。 但是沒有。 只是清楚,那個愣頭青一樣的人,給了他一份認可。 只是,那認可帶來的觸動,在這樣的時刻,宛若暗夜中一點微光,落到他已硬如玄鐵、冷如玄冰的心里,似有若無罷了。 他是知道自己的。情緒最惡劣的時候,就是一頭狼,逮誰跟誰炸毛,不能與任何人平心靜氣地說話,甚至于,抵觸任何人善意的問詢、關心。 只想獨自待著,甚至可以說,想躲起來。 躲起來,舔舐傷口。 不可能向任何人承認,心里卻是清楚,傷到了。就算那原由再荒唐、再愚蠢。 因為受傷而憤怒,怒火不能全然宣泄出去,只能與自己較勁。 他恨自己,事發之前,怎么從沒想過防備太后。 怎么能篤定,宮中有顧鶴做管家,有親自統領的上十二衛筑起銅墻鐵壁,就不需要再斟酌她是否會生妄念。 好幾年,上十二衛完全保證母子兩個安穩無虞,讓他們格外放心,理所應當的偷懶。他也縱著,還覺著母子兩個不容易。 結果呢?一步步的,太后確然明白的是:只要把他這個人琢磨透,只要能算計到他,就什么都有了。 不知道別的知情人,只他,就要笑話自己幾十年。 是他貪心了。 這塵世,除了無條件愛你的父母,除了你無條件愛上的意中人,除了同患難共生死的知己,真不是誰都值得你掏心掏肺的付出。 天亮了,因著之澄的喜事,整座府邸活了起來,不斷入耳的聲響,透著喜慶。 孟觀潮深緩地吸進一口氣,轉去洗漱更衣,照常出門。 路上,林筱風騎快馬趕上他,站在馬車前恭聲請示:“皇上昨晚只打到了兩只錦雞、三只野兔,很是不甘,想歇息之后繼續練練手,明日再回。指揮使不敢做主,派我來請示太傅?!?/br> 馬車里的孟觀潮若有所思,聲音不高,卻是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林筱風耳中,“是打草驚蛇,還是你們把那些東西送到皇上近前的?” “打草驚蛇?!绷煮泔L忙道,“我們真沒有弄虛作假,有打到野狐的同僚?!?/br> 到此刻,馬車門才打開,孟觀潮審視著林筱風,“皇上的騎射,有無進益?” “有!”林筱風對此十分篤定。 孟觀潮嗯了一聲,從暗格中取出一個信封,輕輕巧巧地拋給他,“讓你上峰看過之后,一起交給皇上。跟皇上說,我家中有喜事,明日告假。他與你們,若是有興致,不妨休沐翌日再回宮?!?/br> “遵命!明白!”林筱風笑得現出一口白牙。 . 下午,原沖已經知曉一切。 他怒不可遏,恨不得將太后生吞活剝,最終卻是對常洛說:“把寧王、李之年交給太傅就是了?!?/br> 相信觀潮,會做出最妥當的安排。 何況,他想見之澄,心急如焚——心,又一次全然亂了。 他的女人,所做的一切,是長期的隱忍,更是長久的執念。 到了孟府,管事分明已得了吩咐,帶他走向暗路抵達之澄待嫁的院落。 這般周到,讓他想起觀潮,想起來,心里便是一陣鉆心的疼。 一切皆因他與之澄而起,誰承想,最終傷得最深的卻是觀潮——他們有今日可珍惜、有未來可期,可觀潮,要面對、應對的卻太多,越是面對、應對,定是越心寒。 他想起了十六歲那年,那個被父親打得血rou橫飛、倔強、任性卻又清冷孤單的少年; 他想起了最殘酷的沙場之上,那個拼上自己安危助他脫離危難的孟觀潮; 他想起了最消沉的時候,那個陪著他談笑、由著他性子一起飲酒的孟觀潮; 他想起了這幾年,一直不論遇到何事,皆不問緣由地護著他、縱著他的太傅。 他忽然停下腳步,對帶路的管事說:“告訴李小姐,一切安好。我明日再來?!?/br> 離開孟府,他策馬趕往宮里。 就算觀潮一個字都懶得說,他也要陪著他。不是刻不容緩,亦是刻不容緩。 . 皇帝為帝師特設的值房內,顧鶴見到太傅,落座之后,不帶任何情緒地陳述事實:“昨日,宮里人手不夠,我便將十來具尸體留在坤寧宮了 “太后回宮之后,先是暈厥過去,繼而就因為一個貼身服侍的宮人都沒有,走出門能看到的只有尸體,驚懼交加。 “嚷著要傳太醫,見不奏效,便嚷著見太傅,直到此刻。 “我就是來要個準話?!?/br> 孟觀潮麻利地批閱著公文卷宗,語氣格外地平靜而和緩:“她與周千珩情長,那便生死相守。 “只是,先帝不曾虧欠她,皇上不曾虧欠她。 “斷了周千珩的手筋腳筋。 “讓周千珩親口告知太后:他心儀的到底是誰,所妄想的到底是什么。如此,他可早些解脫。 “你若為難,知會我?!?/br> 第54章 聽到慘叫聲, 太后心里一哆嗦, 踉踉蹌蹌地奔出門去。 顧鶴老神在在地站在院中,看著宮人不急不緩地挑斷周千珩的手筋腳筋。 行刑之后,周千珩直接暈死過去。 “千珩!”太后想趕到他身邊, 卻在跑下臺階時一腳踏空, 重重地摔落到臺階下。 顧鶴冷眼望著太后, 卻問行刑的兩名宮人:“今兒你們做了什么?聽到了什么?” 一名宮人道:“今日奴才請假, 出宮看望故友, 明早方回。宮中事, 概不知曉?!?/br> 另一名宮人道:“今日奴才得了大總管吩咐,出宮采買些物件兒,入夜方回。宮中事, 概不知曉?!?/br> 顧鶴滿意地笑了笑, “下去當差吧?!?/br> 二人稱是,抬著周千珩離去。 “狗奴才……”太后呻/吟著吐出這三個字,翻涌到喉間的腥甜無法壓制,嘔出一大口鮮血。 顧鶴走到太后近前,居高臨下地凝住她,“原本,奴才為著先帝、皇上、太傅, 不論太后娘娘把我當人、當狗,都無怨無悔。卻是不成想,太后娘娘先不把自己當人了,做下了畜生都不屑的事兒。這就恨上我了?早了些。這才剛開始?!?/br> “你也有臉提先帝、皇上?”太后掙扎著坐起來, 取出帕子,擦去嘴邊的鮮血,“哀家固然有錯,也只有五分。我又何嘗不是在為皇上未雨綢繆?” 顧鶴勃然變色,上前去,一腳將太后踹翻在地,踏上她心口,“先帝在的時候,便讓太傅教導皇上。 “太傅是如何待皇上的?日后他有了子嗣,對子嗣再上心,也不會比待皇上更好。 “所有為人父的人,做的最好的,也就是太傅待皇上那樣兒了。 “你是不是人?你到底還是不是個人??? “你們母子,若沒有太傅殫精竭慮地安排上十二衛保著,便是寧王,都能隨時發動宮變。 “這天下,沒有太傅運籌帷幄,你兒子能在龍椅上坐幾日? “這天下,太傅若是想要,有你兒子稱帝、你做太后的余地?先帝都拿他沒轍,你算哪根兒蔥? “居然算計到了太傅頭上? “你是混帳王八蛋生的吧?良心呢??? “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是癡情種?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