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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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事情出乎她意料的有趣,演變成了一場鬧?。?/br> 權靜書被冷落兩個月之后,受不住了,先是稱病,又說想念母親。 情理之中,她稟明大夫人,太醫、權夫人一個不落地請過來。 私下里,大夫人又罵她缺心眼兒,“文暉的心思都淡了,你卻怎么還慣著那小妾?” 她就說:“不管的話,權靜書大抵就要出昏招了,萬一尋死覓活的,不是更麻煩?!?/br> 大夫人瞪了她一眼,“你是正室,怕什么?給我記住了,好生調理身子骨,快些生兒育女,有了孩子,文暉也就不胡來了?!?/br> 她笑了笑。生孩子?自己都活得夠夠的了,還生孩子? 權夫人過來當天,便找到她面前懇求,要她勸說著孟文暉放權靜書回家。 她說:“您放心吧,我不會的?!?/br> 權夫人就哭天抹淚,說你怎么能這么心狠,到底是曾經交好,眼下靜書已經是萬念俱灰,留在孟府,萬一出個好歹…… 她打斷權夫人,冷聲說道:“您以為妾室是什么東西?憑她身份再高貴,委身做妾,進了夫家門,便也是生死全由夫家發落。 “曾經交好?是夠好的,好得惦記上了我的夫君,好得讓每個人都知道,我徐幼微就是個睜眼瞎?!?/br> 權夫人心知無望,轉頭去求大夫人。 大夫人不理,讓她去找太夫人。 權夫人就又去找太夫人。 太夫人讓她在院中等著,自己在房里看書、喝茶、做針線、與管事議事,把人晾到傍晚。末了,有下人打發她:“孫輩的小妾之母,也膽敢求見太夫人?” 權夫人哭著回家去。 當晚,權靜書用剪刀刺入自己心口,一條命沒了半條。而醒來之后,孟文暉趕過去,給她的卻是狠狠一記耳光,說你最好給我識相些,安生度日,不然,我就用謀殺親夫、污蔑今上的理由,請小叔把你和你雙親關進詔獄。 權靜書想死都不成了。 沒兩日,權家帆和權夫人聞訊,傍晚一起來到孟府,求見太夫人、孟觀潮——到了那地步,他們也明白了,遇到大事,能做主的,只有這母子二人。 權家要將女兒帶回家去。 太夫人讓夫妻兩個在廳堂就座,詢問原委。 權家咬定權靜書受了委屈,過得實在不如意,不然怎么會尋短見?既然如此,不如一拍兩散,請孟府高抬貴手。 太夫人便將大夫人、她和另外兩個妾室及一些下人喚到跟前問話。 她對權靜書一直很好,對每個妾室都很好,從不曾立規矩、甩臉色,還總勸著孟文暉去她們房里,甚至于,對她們吵架掐架都不聞不問——這樣的正室,往哪兒找去? 兩個妾室滿口夸贊她之余,細數權靜書恃寵生嬌、欺負她們的種種行徑。 下人們的話也差不多。 大夫人就更有的說了,說自己平時就總嫌兒媳婦過于大度了,對夫君簡直大度到了縱容的地步,好話歹話不知念了多少遍,可她性子始終就是太過單純,有什么法子。繼而有理有據地說了很多諸如請太醫、請權夫人來探望女兒的事。 末了便是一副要翻臉的樣子,說妾就是妾,別說我這兒媳婦百般善待,便是動輒給委屈,她也得受著,你們當初把人送進門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些。 怎么,合著你們是打算讓女兒來孟府作威作福來了???誰給你們的底氣?我們孟家,可不是妻妾不分的門第。 權家夫妻兩個無話可說,只有一味低頭認錯懇求。 太夫人語氣冷冰冰的,“現在想把女兒領回去?晚了。太傅給過你們機會,對不對?” 過了一陣,在場眾人才明白過來:權靜書進門當日,太傅給予權家帆的冷遇,也是在給權家機會。 “等著。若是有事求太傅,我可以通傳?!碑斎?,侍衛這樣說完,沒多久就傳得闔府皆知。 可惜,權家帆這局中人,始終沒轉過那個彎兒。 夫妻兩個只得繼續苦苦懇求,希望太夫人看在父女母女的情分上,讓他們把人領回去。 正磨煩的時候,孟觀潮下衙回府了,步履如風地進到廳堂。 太夫人言簡意賅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孟觀潮聽完,慢悠悠品茶,隨即,鷹隼版的眸子凝住權家帆。 漸漸的,權家帆的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 孟觀潮說:“該用哪條罪名發落?亦或者,數罪并罰?” 權家帆雙膝一軟,跪倒在他面前,“唯請太傅手下留情,下官……下官能否自己了斷前程?” 孟觀潮神色清寒如霜雪,沉默良久。 那期間,室內落針可聞,氣氛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終于,孟觀潮喚:“順天府尹?!?/br> “卑職在?!?/br> “你,病了?!?/br> “是。卑職明白!”權家帆前程盡毀,卻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連連叩頭。 她在那時才明白,權家同意權靜書做孟文暉的妾室,并不單純是縱著女兒的心思,權家帆在仕途上有行差踏錯之處。 “至于你們口中所謂的女兒,”孟觀潮語聲冷酷無情,“在進到孟府那一刻,便只是任由孟家殺剮的物件兒而已。你遲了,所以,你錯了?!?/br> 權家帆的額頭貼著地面,一句話也說不出。 孟觀潮再無二話,“不送了?!?/br> 權家夫婦告退,離開時,權夫人要由丫鬟攙扶著才能舉步。 事情還沒完。 孟觀潮讓大夫人回西院之后,審視著屬于孟文暉的妻妾三人,說:“權氏情形,與你們不同。今日我也真是起了管閑事的心思,想問你們一句,有無離開孟文暉的打算?!?/br> “四郎!”太夫人語聲雖低,卻分明透著焦慮。 孟觀潮打個手勢,透著果決,視線梭巡在三個人臉上,“告訴我。不論怎樣,我都成全?!?/br> 最先說“沒有,不會離開”的,是她。 兩個妾室自然附和,她們的愣怔,只因匪夷所思而起。 他輕輕地笑了笑,“說定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br> 她輕聲答,確定得很。仍是相信,只要自己在孟府一日,他就不會讓孟文暉的岳家出事——眼前他紆尊降貴地處理家事,不就是最好的證據么? 她切實的指望,不過是父母jiejie安好。對付孟文暉,總能有斡旋的法子,這倒是她不需擔心的。 而落在他眼中,又是怎樣的遲鈍、一根兒筋? 當時他的心緒,又該是怎樣的?有沒有生氣?有沒有氣得想掐死她算了?——應該那樣做的。那么笨的她,其實不值得他再付出,哪怕點滴。 末了,她聽到他說:“好?;胤堪??!?/br> 不知是她心緒恍惚所至,還是他情緒有波動,幾個字顯得飄忽不定。 她和兩名妾室走出太夫人的院落,卻見權夫人在路旁等候自己。 權夫人不外乎是怕她日后處處苛責女兒,百般求情。 她不冷不熱地說,這要看您女兒是否識相,旁的就不需多說了。 權夫人繼續哀求,說著說著,就如見了鬼一般,倉皇地睜大眼睛,隨即匆匆失禮,再就是落荒而逃。 她不明所以,舉目四顧,便看到了孟觀潮,慌忙行禮。 他閑閑地走到她幾步之外,蹙著眉問她,為何如此。 她猜不透他是在問哪一樁事,便籠統地答,理應如此。 他說,你過得如意么? 她照實答,沒有如意與否,但有很愜意的光景。沒說出的是,所謂愜意,是一次一次長久地賞看那幅月下花鳥圖,是每個月前去看望師父師母一次。 她不敢看他,但是感覺得到,他輕輕地笑了,說喜歡看煙火? 這問題,她沒有及時回答。 煙火么,她太愿意看了,十二三起,每逢元宵節,便打扮成小廝模樣,游走在街頭,賞燈、遙望煙火。 那一刻的遲疑,是要自己反思:要不要為了孟文暉、權靜書的事的由來,而怨天尤人,連璀璨至美的煙花都怪罪。 不需要的。 璀璨的煙火,怎能與那對不知廉恥的男女的相提并論。 他們不配,所以,也就無關。 于是,她誠實地答:“喜歡?!?/br> 他應該是又笑了笑,說:“放心。大抵會成為慣例,每一年都能看到?!?/br> 那是她每一年都覺得唯一可值得慶賀、用心期盼的日子,為此,自是滿心歡悅,再度行禮道謝。 “煙火易逝,終將泯滅?!彼剖亲匝宰哉Z地道。 她不自覺地接話:“可是,再怎樣,它有過最美的時刻?!?/br> 沉了片刻,他說:“的確是?!?/br> 她行禮道辭,一頭霧水的回房去。 隨后的年月,除了遵循服喪的年月,孟府的每一個元宵節,煙火總是徹夜不息地燃放。 她在困頓絕望的歲月中,每一年,都會靜心觀望,或去外院,或在內宅與親友一起。 權靜書成了被孟文暉嫌惡的妾室,再不被親近,事發一年后,被他打發去了庵堂清修。 而這事情并沒完:險些掐死太后的事情發生之后,孟觀潮尋了各種由頭發落了一批人,便有了一批秋后問斬的人。 夢境之中,在那些被菜市口問斬的人里,就有格外顯眼的身著僧袍的權靜書。 不論有無牽系,她都覺得,前世太后引得孟觀潮暴怒,原由、附屬之中,權靜書有參與。三品大員的女兒,可以為了莫名其妙的心思錯付與人,為了仇恨而做出些什么,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權靜書做了什么,希望看到的不過是太后干政、挾制太傅。從而,孟家就倒了,她也就報復了孟家。 卻不知,孟觀潮這太傅地位,是任何人都撼動不了的,宮里那兩位,就從不會起撼動他地位的心思。 到如今,徐幼微也揣摩不清楚,前世權靜書嫁給孟文暉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關乎情愛么?都甘愿委身做妾了,怎么會在后來做出尋短見的蠢事?那樣的感情,傻子都知道,必要經歷磨折、等待、煎熬。好些行徑,分明是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