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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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從那時起,他也沒閑著,沒少挖坑整治他們。 老三說過,如果沒有他,他們只憑借著出自簪纓世家的身份,便能一世錦衣玉食、安穩無憂。 但如果可以,他又怎么會選擇生于孟府。 孟府讓他自幼便有的感受是孤獨。明明需要同齡友人,卻又莫名其妙地抵觸,與人來往,心里再認可對方,做派也總存著幾分疏離。 直到到了軍中,有了袍澤之誼,這情形才有所緩解。 返回卿云齋,經過母親住的院落,他駐足凝望片刻。 母親是他除了母子之情又特別欽佩的女子。平時都會盡量遵循著禮數,對待每一個人,到了什么關口,便視約束世人的尋常規矩如腳底泥,該發狠就發狠。 最早也不是那樣的,一切的改變,是為了護他周全。 不怪父親病重時,當著母親的面兒,握著他的手說:“我不會管教子嗣,而你又過于敏銳聰慧,我大抵是誤了你。別怪我,這非我所愿??墒?,說回來,你娘也真沒比我好哪兒去。你那跋扈嗜血的性子,我老覺著,是隨了她?!?/br> 何其哀慟、不舍、煎熬的時日之中,那幾句話,在當時讓母子兩個笑了。 雖然,眼底都噙著淚。 到底,父親是離開了母親與他。 離開前,私下里就反復叮囑他,孟家不能散,日后要忍讓著三個哥哥,畢竟,都是他的骨血。 他不明白,委婉地問,為什么不能讓他和母親搬出去過自己的日子。 父親就笑,說要是那樣的話,不出兩年,他們三個就到地底下陪我去了,我還不知道你? 隨后,蒼老的大手握住他的手,眼神懇切地望著他,說無論如何,他們也是我的兒子,我虧欠他們的,不比虧欠你的少,答應爹爹。 他答應了。 父親仍是不放心,便有了發毒誓的事。 但他終將對父親食言。 對父親食言的滋味好受么?不好受。 只是別無選擇。 他不能為了已故的父親,而不顧母親、幼微和日后一定會降臨人世的孩子的安危。 到了卿云齋院門外,他按了按后頸,轉身示意遙遙相隨的謹言、慎宇上前來,“安排下去,給我請一天假。好些天不合眼,累了?!?/br> 謹言慎宇稱是。 . 一早,徐幼微掙扎許久,才一點點離開孟觀潮的懷抱,輕手輕腳地起身。 期間看了幾回孟觀潮,見他神色平寧,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靜心聆聽,呼吸勻凈。 在睡著。 穿好衣服,去洗漱之前,又看了他的睡顏一會兒,給他掖了掖被角,遲疑片刻,輕輕地吻了吻他眉心。 在盥洗室,李嬤嬤服侍著徐幼微洗漱的時候,說了孟觀潮請了一天假的事。 好些天不合眼,該歇一歇了。徐幼微嘀咕一句:“橫豎也是請假,怎么才請一天?”她希望他好好兒歇息幾天。 李嬤嬤笑瞇瞇的,“奴婢也是這么想呢?!?/br> 洗漱裝扮之后,侍書怡墨問要不要擺飯。 徐幼微想了想,轉回寢室,走到床前,握住孟觀潮的手,輕輕地搖了搖,“吃完早飯再接著睡吧?!?/br> 他沒反應。 “孟觀潮?”她喚他。 他仍是沒反應。 “那,就接著睡吧。晚點兒再來叫你?!彼÷曊f著,松開他的手,哪成想,轉身時被他展臂勾到了床上。 徐幼微低呼,繼而便是氣呼呼,“幼稚!” 他卻低聲笑起來。 站在簾帳外的侍書怡墨聽了,相視而笑,退了出去。 孟觀潮摟著幼微坐起來,用力親了親她鼓鼓的小腮幫,“我原以為,要賴床的是你?!?/br> 徐幼微睇著他。因著他的放縱,放縱自己賴床?不用別人,她就會笑話自己。 孟觀潮柔聲問:“每日騎馬,習慣了?” “嗯?!毙煊孜⒌男∑?,總能被他的溫柔輕易化解,“到這兩日,真習慣了。今日其實晚起了一刻鐘?!蹦且豢嚏?,全用來勸自己快起身了。 “怪我?!泵嫌^潮又親了她一下,“可也沒法子,對不對?趕上忙的時候,一個月也就陪你幾天?!?/br> 要是她好好兒的,也不用這樣。徐幼微的心完全軟化下來,抱了抱他,“起來吃飯吧?吃完飯再接著睡?!?/br> “不用。我就是想在家待一天,陪陪你們?!?/br> “隨你吧。那我們去娘房里用飯?!?/br> “嗯?!?/br> . 上午,孟觀潮和李之澄站在練功場外圍,望著徐幼微。 幼微穿著一襲月白色道袍,策馬馳騁在草地上。明明該顯得颯爽英姿,她卻是仙氣飄飄的。 李之澄笑道:“特別靈。下個月起,教她馬術。逐風也特別有靈性?!?/br> 孟觀潮頷首微笑。 李之澄側頭看他一眼,就見他望著妻子的眸子在發光,整個人也煥發出無形的光芒。 這光芒萬丈的男子,不論在何時,不論對待何人何事,都會迸射出光芒,區別只在于森寒、平和或溫暖而已。 “四夫人真是讓人艷羨?!崩钪斡芍缘氐?。 孟觀潮唇角的笑意加深,慢悠悠地看她一眼,轉身道:“走了。哄孩子去?!?/br> 李之澄輕笑出聲。這樣的孟觀潮,親眼得見之前,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的。 年少時,他就是讓她羨慕甚至嫉妒的人:明明她是大學士的女兒,自幼年起,父親就親自教導,可是到了孟觀潮面前,見識、學識就不夠用了。 都是文武雙全的人,文的比不過,就找機會跟他過招。 當時他怎么說來著?哦,不跟女子動手,贏的有多漂亮就有多丟人。 氣得她。 索性求著自己的師傅跟他過招。結果,沒出十招,師傅就敗了,過后還說,孟老四已經手下留情,不然連三招都過不了。 她就覺得自己的日子沒法兒過了,好像十來年的苦學都是白費力氣,拼了命也比不上那天賦異稟的孟觀潮。 真是咬牙切齒地妒恨了他一陣。 但是,父親特別欣賞他。 他在金吾衛行走之后,經常被先帝留在宮里,君臣兩個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小小年紀就成了寵臣,跟誰說理去? 直到父親被強行拉入皇子爭儲的風波之中,她對他才沒了孩子氣的情緒,只有感激。 若不是他,孟府老國公爺在當時不會力保父親,父親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苦頭。 他在軍中,對自己的父親都不放心,時不時遞加急折子給先帝。大抵是總帶著情緒,話很刺耳,先帝當下夠不著他,就拿他父親撒氣。最好笑的一次,先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兒念了他的折子,吹胡子瞪眼的,隨后,讓他父親替他受先帝的罰:禁足十日。 想來,他應該至今都不知道吧。那種讓他不安的事,親朋怎么會告知。 而她在當時聽說了,當然笑不出來,而且哭了大半晌。 是清楚,父親有孟家父子兩個力保,一定會走出困境。因為放心了,因為滿心感激卻不能道謝,還因為,有另一個人,一直陪著自己,無法回報。情緒只能以淚水宣泄。 到最終,先帝終于還了父親清白。 得了清白,父親那口氣散了,倒撐不下去了。 父親臨終前叮囑她,往后萬一遇到什么事,只要占理,就去找觀潮。他的狠辣殘酷,只用在兩軍陣前,其實,他最寬和,也最仁義。 她能遇到什么事呢?這些年,受困其中的,皆因兒女情長而起。 不用他幫忙,甚至,最怕他幫忙。 再想到上次原沖放的狠話,她的心就懸了起來。 只是,如何的焦慮也沒用。遇到原沖或孟觀潮那樣的人,她除了順其自然,無計可施。 颯沓的馬蹄聲趨近,讓李之澄回過神來,牽出微笑,走向那漂亮得不像話的一人一馬。 . 孟觀潮帶著林漪出門了。 抱著女兒,先后走進一家家相熟的店鋪,添置了好些東西:女兒留意的、女兒能用到的,一概買下。 期間,林漪看不下去了,悄聲說:“爹爹,您給我花了好多好多錢了,這樣可不行?!?/br> 他哈哈地笑,說放心,爹爹有好多好多錢,給閨女怎么花都花不完。 林漪摟著他的脖子,愛嬌地蹭了蹭他面頰,又在他面頰上親了一下,說爹爹跟娘親祖母一樣好。 他笑著摸了摸女兒的小腦瓜,在她腦門兒上親了一下。 閑閑走在街頭,眉眼太過昳麗的一對兒父女,行人齊齊矚目。孟觀潮習以為常,林漪卻很是不安。 孟觀潮安撫她:“他們只是覺得你太好看?!?/br> “才不是呢?!绷咒粽J真地端詳著他俊美的容顏,反駁道,“爹爹最好看?!?/br> 孟觀潮心里啼笑皆非,嘴里卻道:“那就是看我呢。人這張臉就是給人看的。不用打怵?!鳖D一頓,又順勢提點女兒,“你不妨看看,絕大多數人,眼神都特別和善。有的目光不善,一定是嫉妒我有個這么漂亮的女兒?!?/br> “是嗎?”林漪笑嘻嘻的,果然就開始觀察起所經路人的神色眼神,所得到的回饋,絕大多數都是善意的笑容,有不知何故目光不善的,對上她的大眼睛的時候,便當即匆匆錯轉視線,并且快步走遠。 “果然和爹爹說的一樣?!彼f。 “是吧?”孟觀潮笑說,“往后再遇到這種情形,你要怎么辦?” “嗯……他看我,我也看他?!?/br> “對。只要問心無愧,就像剛才那樣,看得他躲著你?;蛘呦裎乙粯?,視若無睹,不理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