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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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嚎得腦仁發疼,連忙叫了人來驗查死因。查出來的結果,與皇后所言相差無幾,俱是用一條極粗的白繩上吊自盡而亡,因此才在脖頸上留下了這樣寬的勒痕。 副都御史老淚縱橫,守著女兒的尸體,雙膝一松,噗通一聲跪下,向皇帝懇請道:“陛下呀!老臣這女兒,雖不爭氣,但平素也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怎會一聲不吭地就上吊自盡了呢?且這勒痕這么寬,得受多少的苦呀!這擺明了是被人害了!請陛下還老臣一個公道!” 皇帝聽得很是不耐,揮揮袖道:“朕知曉,秦愛卿不必心急?!?/br> 就在此時,一旁的裕貴妃忽然輕聲叫喚起來:“你們瞧!秦家姑娘的衣袖里,是不是藏了什么東西?” 皇后疑惑道:“有么?” 裕貴妃執拗道:“當然有了!我這兒可是瞧的一清二楚,那袖里好似有一封書信呢!” 一旁驗查的小太監聞言微驚,連忙撐開了秦元君的袖口兒,果見得里頭藏了一張疊了三疊的信紙。薄薄一頁,上書數筆,打頭便是一句“女兒不孝,清白遭玷,壞了家中清譽聲名,請父親、母親恕罪。今以死證,寧得碎玉,不為瓦全”。 這分明就是一封遺書! 副都御史聽小太監念出信上內容,表情驚駭,如遭雷擊,哆嗦著嘴唇不敢接受:“這…這?!”發了好一陣呆愣后,副都御史號啕哭著,泣不成聲。 他老來拉扯大的掌上明珠,竟然在宮中被人輕薄玷污,最后不堪受辱,上吊自盡!這是何等噩夢??! “還寫了什么?”裕貴妃眉頭一結,催促道,“這信上密密麻麻的,總不至于只有這幾句吧!有沒有寫是誰壞了她的清白,害的她想以死自證清白?” 太監捏著信紙,卻沒再往下念了,表情略略一變,額上滴下冷汗來。 “念呀!”裕貴妃不滿地催道,“莫非有什么不能說的東西不成?” 太監卻是白著面色,實在不敢往下說了。朱皇后見狀,自太監宮中取過了信紙,略掃兩眼后,也是面色震動,刷然泛白。 “陛…陛下,這……”她有些無措,將信紙轉遞給了皇帝,小聲道,“這,臣妾覺得,怕是有假。這如何可能呢?” 皇帝眉心緊皺,冷冷地瞥了一眼皇后,不耐地接過信紙。他本以為不過是些外臣之子犯了事兒,打幾十個大板要半條命也算是給交代了,可不料,他的目光一落到信紙上,卻瞥到了個意料之外的名字。 ——女兒不孝,清白遭玷,壞了家中清譽聲名,請父親、母親恕罪。今以死證,寧得碎玉,不為瓦全。長定宮王裔,借酒醉之故玷污于女兒。多日來神魂俱裂,肝膽無寸。今日于西郊重見此惡人,卻知他非無罪罰,反將為太子,以是愈為不忿,猶恨上蒼。懇請父親、母親為女兒討回公道,免令女兒黃泉有知,含恨入道。今泣淚自絕于此,難償未贍之過,再懇諒解。元君,絕筆。 皇帝的眼皮跳了起來,胸膛起起伏伏。 一旁的裕貴妃隱約瞥見了些紙上的墨跡,喃喃道:“臣妾怎么覺著…這信上說的是五殿下呢?這…皇后jiejie推舉五殿下為太子,可是五殿下的大恩人。他反倒對皇后娘娘手下的秦家姑娘下手……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一旁的副都御使聞言大愕,顫著一把老嗓音問道:“陛下,微臣冒昧,不知這…這可是真的?” 皇帝的面色沉的可怕。他沒有直答副都御使的話,而是陡然將這封遺書攏成一團,收入袖中,沉聲道:“這信上,什么都不曾說。秦愛卿,你先下去歇著吧,此事,朕一定會查,給你的女兒討個公道?!?/br> 第72章 字跡 裕貴妃說這信上有五殿下的名字, 陛下卻信誓旦旦說這信上什么都不曾寫。副都御使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是陛下寵愛五殿下, 不欲追究。 秦元君是副都御使老來所得明珠, 心底很是疼愛。近來她與家中不再通書信,副都御使與夫人還道是女兒有什么心事, 這才連信都沒心思寫了??扇缃窨磥? 恐怕是女兒被玷了清白后心魂俱碎,又不忍令父母擔憂,這才不再與家中通書信。 副都御使看一眼布席上女兒的尸身, 愈發老淚縱橫。他年事已高,雖官位亨達, 可驟逢此事, 也不肯就這樣含糊過去, 寧冒著被陛下斥責之危,也想為女兒討要個公道。 “陛下!這遺書上當真不曾提到五殿下的名字嗎?”副都御使一抹老淚, 將頭磕在地上, 顫著嗓音沙啞道, “老臣懇請陛下嚴查五殿下所作所為, 好叫百臣信服!要不然,豈非平白令五殿下背一個疑名?” 皇帝聞言,面色驟冷,蔑哼道:“秦愛卿,你的意思是,你不信朕會還你一個公道?絡兒品性如何, 朕比你更為清楚不過!” “老臣不敢!”副都御使硁硁地朝地上磕了兩記頭,聲音悲愴,“只是,若五殿下當真與元君之死無干,陛下便是將他喚來當面問詢,那也無損于五殿下之聲明,反倒證了他的清白!” 裕貴妃巴不得李絡倒霉,此刻在一旁攪起風雨來,勸道:“陛下,秦大人可是當朝重臣,您可不能寒了他的心呀!五殿下若是無罪,那傳來問問這幾日的行蹤,又有何損礙呢?” 副都御使見有貴妃開腔幫忙說話,連忙膝行至皇帝跟前,咚咚又磕兩記頭,哽咽道:“陛下,老臣寧辭官歸隱,再不留在朝中;可這事兒,老臣無論如何都想求一個公道。懇請陛下將五殿下傳來問詢!” 皇帝眼見著秦家的老頭子在面前磕頭磕到額頭帶血,頓時倍感棘手,騎虎難下。 叫絡兒來問話是簡單,可在這行獵宴會上,眾臣都在帳帷后頭躲著偷聽的場合,若是將絡兒喚來了,便是他最終被證明清白無罪,可誰又難保流言蜚語不會傳得變了樣兒? 就在皇帝猶豫的當口,他卻聽到了自己的第五子清冷的嗓音:“父皇,兒臣聽聞秦大人提及兒臣之名,恐有要事錯漏,以是擅自出帳,懇請父皇降罪?!?/br> 皇帝微愣,果見得李絡已經出了營帳,在下首恭敬行禮,神態彬彬。 “絡兒,你……”皇帝心底暗急,想叫他莫要在此事上出頭,可當著副都御使的面,又不便說此話,只好惱怒地一甩袖,將脾氣發到了副都御使的身上,“絡兒來了,秦愛卿你有什么話便直接問吧!” 裕貴妃最恐天下不亂,急著出頭,立刻嬌聲斥道:“五殿下,你身為堂堂皇子,卻玷污于重臣之女,公主伴讀!這等不仁不德之行,可是大罪!你可知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雖此事還未有個定論,但裕貴妃卻已迫不及待地將這罪名栽到了李絡的頭上。問罷了話,便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悲憤道:“秦家的那個姑娘,本宮也是見過的。如花似玉的一個女兒,竟就這樣被你毀了!虧得皇后娘娘舉薦你為太子,你竟如此報答,真是…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這一番話下來,便是再文氣的書生,都會忍不住掙個面紅耳赤??衫罱j卻未有分毫的動怒,只淡淡地看著裕貴妃。 他這樣的反應,裕貴妃并不奇怪。這么多年來,李絡從來都是如此安然地忍受著各宮的欺壓的;便是裕貴妃給他的頭頂安上再多的罪名,他也只會漠然無謂地接受懲治,不言不語,幾如影子。 這一回,似乎也沒什么不同。 裕貴妃見李絡似在思忖,安靜不言,心底已有了嘲諷與幸災樂禍之意。 她還以為這李絡得了陛下的青眼后,人便囂張跋扈起來。誰知道,他現在還是這么一副任由自己欺負的架勢??磥?,是這么些年他已經習慣了不反抗,如今也不會反抗了! 那洛氏賤人的兒子,合該得到這個下場。還想做太子?真是大夢一場! “沒話說了?”裕貴妃冷哼一聲,挑眉道,“怎么也不見吱個聲兒?真是沒勁。三兩下便招了,可見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 這番話說的難聽又不合時宜,皇帝心底很不高興。但李絡罪名未脫,他也無法明著訓斥貴妃,只能冷了貴妃一眼,怒道:“有你插嘴的地兒?還不快滾下去!” 貴妃驟然被皇帝一兇,面色有些委屈,絞了衣袖,小步退下,不再言語了。 皇帝再對上李絡說,目光便緩和了一些:“絡兒,你說,此事與你有無干系?只要你說你與這秦家的丫頭不曾說過話,父皇便絕不會叫人平白污蔑了你去?!?/br> 李絡抬起眸來,道:“父皇,兒臣想問,除卻這封書信之外,可有任何信物能證明那玷污了秦家小姐清白之人乃是兒臣?” 負責查驗的小太監忙道:“暫未搜出有其他物證?!?/br> “那便是只有這封信了?!崩罱j道,“不知可否請秦副都御使取信一觀,辯查書信的真偽?你們夫妻二人若與秦小姐有書信往來,應當知悉秦小姐筆跡如何,從而瞧出這封遺信的真偽?!?/br> 皇帝雖有百般不愿,卻還是將信取出,讓苗公公交給了副都御使。副都御使顫著手指,接過信一瞧,目光瞪圓,道:“是!這就是元君的筆跡!老臣絕不會看錯的!這是元君親手所寫的絕筆!” 此言一出,裕貴妃又來勁兒了,如剛破了大案的青天老爺似的,急哄哄想給秦副都御使伸張正義。她上去挽著皇帝的手,哀哀道:“陛下,您聽,副都御使都說了,這信就是秦家小姐寫的,證據確鑿呀!就是五殿下玷污了秦家小姐,逼的人家留下遺信,上吊自盡了!您可得重罰此事,還秦家一個公道!” 李絡見狀,蹙眉道:“雖筆跡相似,可也非無仿冒之可能。兒臣不曾做過的事情,自然是不會認,還請父皇徹查?!?/br> 皇帝耳旁是貴妃喋喋不休,面前的副都御使又磕頭老淚漣漣,他煩不勝煩,想為愛子開脫,可又沒什么好的理由,頓時覺得太陽xue突突作疼,恨不得將面前的人都揮散了,好討個清靜。 “……陛下,臣女…冒昧,想要看一看元君小姐的遺信?!?/br> 恰在此時,一個頗為猶豫的少女之聲響了起來。 一直在旁作壁上觀,偷偷揩眼淚的皇后詫異道:“嫣兒?” 那偷偷摸摸從帳篷里探出來,于下首行禮的人,正是朱嫣。她偷聽已久,眼見著這事兒就要被栽到李絡身上,她自然無法坐視不理,腳麻溜地一踏,人就鉆出了帷帳,萬氏與潘氏妯娌兩人都按不住她。 皇帝見又出來一個攪合的人,愈發煩躁了,怒道:“朱家丫頭,你又想做什么?沒你的事情,回去好好待著!” 朱嫣卻是雙膝一彎,跪了下來,鄭重道:“臣女與元君小姐曾共侍福昌殿下,對元君小姐的字跡再清楚不過。懇請陛下,令臣女一觀元君小姐遺信?!?/br> 皇帝頗為不耐,卻還是令秦副都御使將遺信遞了過去:“行吧,你就仔細看看?!?/br> “謝過陛下?!?/br> 朱嫣接過書信,垂眸仔細看起信上的內容來。 秦副都御使在旁邊絮絮叨叨、失魂落魄地說道:“朱家小姐,這不會有錯的,信上的字跡正是元君所寫,元君和家中常有書信往來,我又如何會看錯呢?” 朱嫣不答,只安靜又專注地看著這封遺信,似在仔細斟酌每個字的筆畫鉤勢,秀氣的面容凝著一片認真之意。 裕貴妃見她這么仔細的架勢,不由哼了一聲,撫著髻拖聲道:“朱家姑娘,你是好心,可再看,這遺信上也不會生出花來。明明白白、黑紙白字的,這就是秦元君的遺書,寫的清清楚楚呢!都是五殿下做的惡事!” 她正說得起勁,那頭的朱嫣卻忽然打斷道:“陛下,這封遺信,并非是元君小姐親筆所書,乃他人偽造?!?/br> ——這封遺信,并非是元君小姐親筆所書,乃他人偽造。 “什么?” “你說什么?!” “這如何可能!” 朱嫣的判斷,顯見是叫人不信服的。秦副都御使尤其無法置信,他顫著手指,頗有些遷怒地指向朱嫣,道:“嫣小姐,我家元君與你在宮中也算交好,你,你怎么可以這么說?!” “秦大人,正因為我與元君交好,不堪見她冤枉死去,這才會下此定論?!敝戽毯敛晃窇?,目光筆直地逼視著副都御使,一字一句清晰道,“你若不信,不如聽我慢慢分說?!?/br> 副都御使早已肝膽欲裂,此刻不哭反冷笑,道:“嫣小姐,你有什么道理,不妨在陛下面前說清楚!這封信分明就是元君的親筆,老臣乃是她的父親,如何能看錯?” 皇帝見朱嫣信誓旦旦,心底暗生出一絲希冀,便出言相護:“秦愛卿,朱家丫頭也是好心,想給你家姑娘一個交代,你不妨聽聽她的話,免得當真找錯了人,叫你家丫頭九泉下也含恨了!” 皇帝都出言如此,秦副都御使無可奈何,打落牙齒和血吞似的咽下了怨恨,道:“那就請朱二小姐說說這其中有什么道理吧?!?/br> 眾人的目光,都齊齊落到了朱嫣的身上。 朱嫣并不忙亂,面色鎮定道:“啟稟陛下,我與秦家小姐同在岐陽宮侍奉福昌殿下,對彼此極是熟悉。我二人為殿下伴讀,除卻平日里侍奉殿下讀書之外,還有一項活兒要做。此事說來,恐怕還叫福昌殿下有些為難?!?/br> 話至此處,便緘默了,像是在斟酌是否要說出口。 裕貴妃催促起來:“此事與福昌殿下有什么干系?!你倒是說說看?!?/br> 朱嫣嘆了口氣,道:“我與秦元君,常為殿下代寫文章功課,于學堂交至柳先生處充作殿下之作?!?/br> 此言一出,四下里頗有些尷尬,皇后的面色尤其訕訕。福昌殿下頑劣跋扈,宮中人盡皆知,但朱嫣這么直白地說出了福昌殿下在功課上偷懶、叫伴讀代寫功課的事兒,難免有些尷尬了。 皇帝哼道:“呵,倒是會耍小聰明。伴讀是這么使的嗎?” 皇后面色很是尷尬,道:“陛下,福昌到底還小呢?!?/br> “???都十六七歲了,還??!”皇帝冷了她一眼,“若非你太過寵溺,怎么會把好端端的福昌教成那樣?”他心底還是疼愛這個最美貌嬌貴的女兒的,只是此時看皇后不順眼,不由把所有的罪由都丟到了皇后教女無方上。 裕貴妃忍住了不合時宜的嘲笑沖動,清了清嗓子,道:“替寫文章,這,唉,罷了!罷了,日后再追究也不遲。只是此事,與秦姑娘的筆跡又有何干系?你可別空頭白由的胡扯,想給板上釘釘的罪事兒開脫!” “我與元君小姐,既要代替殿下交文章,那自然需要仿寫殿下的筆跡。元君小姐在此道上尤為辛勤,日夜鉆研,將福昌殿下的筆跡仿得爐火純青,叫柳先生完全看不出真假來?!敝戽虛P起那封遺信,指著上頭的筆跡,道,“若說這封遺書乃是元君小姐的筆跡,倒不如說,更像是福昌殿下的親筆所書?!?/br> 此言一出,皇后刷然抬起了頭,好似嚇了一跳,道:“這又如何可能!好端端的,福昌怎會做這種事?嫣兒,本宮也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這樣說?” “皇后娘娘莫急,”朱嫣看一眼皇后,道,“嫣兒可不曾說過這封信當真是福昌殿下所書,只是說元君小姐有仿寫殿下筆跡的習慣罷了。但是,元君小姐雖說時時仿寫殿下之字,在房中留積了大量仿寫之文章,但她若當真自己寫字兒,卻又是另外一種筆跡了。要不然,殿下與元君小姐的文章先后交上,柳先生一瞧,兩人字跡竟完全相同,這豈不是惹事兒?” 裕貴妃在一旁聽得眼睛睜圓,有些轉不過彎了,但隱約也明白朱嫣的意思了—— 朱嫣和秦元君都常常用福昌公主的筆跡來寫文章,這封遺信,正是用福昌公主的字跡來寫的??汕丶已绢^私底下,卻是用自己的筆跡來寫文章,以方便和福昌區分開…… “可是,副都御使大人不是說了,他們平日里所收到的秦家丫頭的書信,也是這樣的字跡嗎?”裕貴妃懷疑道,“我看呀,這秦家丫頭根本沒這么多花里胡哨的,從頭到尾都只用一種字來寫信罷了!” 朱嫣笑起來:“貴妃娘娘,你可曾記得嫣兒說過,元君小姐因常常被殿下奚落,因此在仿寫之道上尤為辛勤,日夜鉆研,將殿下的字跡仿的爐火純青?既然日夜鉆研,那自然是在平日寫信作書時,有事沒事便要用上殿下的筆跡了。但是,您說,這仿寫仿寫,最終還是要為殿下仿文章才有用。一個女子,沒了清白,決心赴死,卻還要用仿寫的筆跡來寫遺書,這是什么道理?” 此言一出,裕貴妃與秦副都御使的面色都陡然一變。 人之將死,何等大事?那當然是用自己的筆跡留下遺信了,沒道理用福昌公主的筆跡來寫信。 “依照臣女來瞧,想必是有人搜集了秦元君平日的書信之作,仿照她的筆跡來偽造了這封遺書,但這人卻不料元君小姐其實是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筆跡的,因此只用了與福昌殿下相近的那種筆跡?!敝戽躺裆?,有條不紊地說罷,向著皇帝行禮,道,“因此,臣女斷定這封遺書乃是偽造。是有心思卑劣之人,想要謀害五殿下?!?/br> 這一番話,好不玉石鏗然,叫裕貴妃都沒話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