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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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嫣瞥一眼李絡,對方的眼底有微微的驚訝,像是詫異于她的言辭。 裕貴妃揪了揪衣袖,還不肯放過這大好的機會,嘟囔道:“照我瞧,這秦元君保不齊就是五殿下……嗯。今日射獵比賽,獨獨有五殿下去而未返,遲遲不歸,等大伙兒的獵物都清點罷了,天都黑透了,他才回來。這段時辰里,五殿下是去做什么了?” 皇帝見貴妃還欲惹是生非,不由斥道:“無憑無據的,瞎說什么?是朕太寵你了!” 貴妃心底委屈,不依不饒道:“若是心底沒鬼,又怎怕問?五殿下倒是說說,這段晚歸的時日,到底是去做了什么了?也沒見得五殿下打了多少獵物,怎么就去了這么久呢!” 貴妃雖是胡攪蠻纏,但卻也是歪打正著,讓皇帝沒話可說?;实垭m然偏信李絡,但李絡確確實實是回來遲了,眾人親眼所見。 這時,下首的朱嫣又說話了。 “陛下,臣女可作證,五殿下雖然晚歸,卻并無殺害元君小姐之時機?!彼?。 “你?你怎么作證?”裕貴妃奇怪地打量著她,“難道,你和五殿下待在一塊兒?” “……”朱嫣沉默。 裕貴妃來勁了,挑眉道:“喲,莫非你當真和五殿下待在一塊兒?孤男寡女的,這么不知羞?” 朱嫣咬咬牙,心里哀嘆一聲:這一回,自己若是給李絡做人證,那可就真的是沒了清白,和李絡攪纏在一塊兒再分不開了。以后大家提起她,都會用那種眼光看著她指指點點,說她是和李絡有一腿的女人。 她深呼一口氣,視死如歸道:“沒錯,是,五殿下與我一直待在一塊兒。我倆騎的還是一匹馬?!?/br> 眾人:…… 第73章 勒痕 “沒錯, 是,五殿下與我一直待在一塊兒。我倆騎的還是一匹馬?!?/br> 朱嫣這話, 叫眾人都不合時宜地沉默了。 裕貴妃安靜一陣, 很嫌棄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與外男行密無間, 當真不知廉恥!不愧是朱家出來的臭丫頭!” 皇帝尤是無語, 一時半會兒的,不知當夸這丫頭膽氣非凡,竟敢為了絡兒說出這等自損聲名的話兒來, 還是當說這丫頭關心則亂,竟然把這等把柄主動給遞出來了。 但再怎么說, 這朱家丫頭也是在為自己的愛子脫罪, 心是好的?;实塾行陌? 便咳了咳,道:“既然有朱二姑娘作證, 顯見這秦元君之死, 與絡兒沒什么干系。秦愛卿, 這回, 你當信服了吧?” 副都御使懵懵許久,看一眼秦元君猶如睡著一般的面孔,顫著聲道:“陛下,話雖如此,老臣卻還是不信服。就算元君有兩種不同的筆跡,可難保她一時血氣上涌, 便用了更常用的筆跡來寫遺信。朱二小姐所說的話,不足為證!” “你!”朱嫣有些惱,瞪了一眼副都御使,道,“秦大人,這還不足為證?您是不是有些老糊涂了?” 副都御使眼角泛紅,顫著聲道:“元君死的冤枉,我這個做父親的,豈能不慎重一些!” 見副都御使一意孤行,對朱嫣所說的話連半分也不肯聽信,皇帝暗覺得棘手。 這秦元君死了便死了,不過是一個女兒,有什么要緊的?哪里比得上絡兒半分汗毛!偏偏這姓秦的還不識趣,在這里糾纏不休。 恰在此時,一直在旁不言的李絡忽而疾步上前,單膝跪在了秦元君的尸身旁,用手指分開了她散落在脖頸間的長發。 “做什么?”裕貴妃看他竟敢靠近尸身,不由倍感反胃,忙用袖掩住了口鼻,嫌棄不已。 “五殿下!你!小女已經去了,您還想做些什么?”副都御使連忙撲上去,想要阻止李絡觸碰自己的女兒,聲嘶力竭道,“她這樣珠玉俱焚地沒了,您如今還不肯放過她嗎?!” 李絡瞥了副都御使一眼,伸手將他阻開,淡淡道:“秦大人,我并非是想無禮于秦小姐。只是這脖頸上的勒痕頗有些奇怪,不似上吊自盡,反倒如被人扼殺,這才想仔細瞧瞧?!?/br> 在旁作壁上觀的朱皇后,戴著玳瑁甲套的尾指倏然一揚。她瞥了一眼李絡,面若尋常地低下了頭,沒有言語。 副都御使愣了愣,低頭看向了女兒的脖頸。秦元君的脖子上有一道很粗的勒痕,顯見是拿極寬的綾布之類的東西勒出來的?!斑@勒痕……怎么了?”他不甚明白,心底只有哀痛,“莫非,小女當真不是上吊而亡,乃是被旁人殺害的嗎?” 李絡半垂眼簾,道:“人若是上吊而亡,這勒痕通常只有前半截,因白綾布是從高處吊下,方可將人勒縊而死。但元君小姐的勒痕,卻近乎是全頸都有。這不像是自高處吊死,反倒像是有人自身后緊緊地勒住了她的脖頸,才留下了這樣的痕跡?!?/br> 副都御使聞言,有些不可思議。他雖上了年紀,可也沒見過上吊自盡的人死態如何,聽李絡這么一說,頗有些一頭霧水,焦灼地問道:“五殿下,您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有人扼殺了秦小姐,再偽裝出她是上吊而亡的假象。這古怪的勒痕,便是證據?!崩罱j站了起來,向著皇帝冷冷說道,“再兼之偽造的遺信,此事便也有了個三五輪廓。秦小姐乃無辜冤死,這幕后之人,意在借秦小姐之死逼迫于我?!?/br> 罷了,李絡轉向副都御使,鄭重道:“秦大人,我李絡向來不屑于行不齒之事,更不會無禮于閨閣女子。但今日秦小姐無辜冤死,實乃為我所波及,無意中成了旁人之刃。此事,我絕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令秦小姐之死水落石出,不至于含冤九泉?!?/br> 他目光堅然,猶如冰凝,自有一股氣魄。副都御使被他盯視著,不由便覺得自己矮了一頭,心底也動搖起來。 明明先前還懷疑著李絡為害死女兒的人,可此時此刻,聽他這樣篤信地起誓,副都御使竟不由自主地就想相信李絡了。 此時,一旁的朱皇后張口了:“陛下,臣妾覺得絡兒說的在理,元君前幾日還好端端的,沒道理忽而上吊自盡。一定是有人為了暗害絡兒,便設計謀害了元君。若不然,再叫人好好驗驗元君的尸身吧?!?/br> 皇帝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br> 說罷,皇帝的表情已有點兒變了。 若是此事乃是為了謀害絡兒所設計的陰謀,那恐怕事情的真相便與太子之爭分不開關系。既如此,貴妃與皇后,便是最有嫌疑的二人了。 只是不知道,元兇到底是誰? 倘若是貴妃,他還頗有些舍不得。貴妃到底是陪了自己多年,雖腦袋有些不大活絡,但私底下也算可心;偌大宮里,沒幾個女子和她一樣,舞和琵琶都能入眼。女人么,要聰明的做什么?蠢一些的,放在手里頭才放心。 倘若元兇是皇后,那便正合了自己的意,恰好能借機廢掉,讓她不必再在眼前礙眼。 皇帝一聲令下,便有幾個老嬤嬤上來,將盛著秦元君的白席給搬了下去。死者雖大,但此事事關五殿下,不得不查。這幾位老嬤嬤,會將秦元君的尸首從上到下都仔細檢查一遍,看看有無異樣。 夜色沉沉,篝火被添了新柴,燃得愈發旺盛,被火苗點燃的炭柴噼啪作響,將夜幕也映為了淡淡的橘色。御帳之前,則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在等著嬤嬤們檢驗的結果。 大抵是這片死寂太過磨人了,裕貴妃耐不住寂寞,又開了口。 “說來這朱家丫頭,竟然與五殿下…嘖。也不知皇后娘娘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導的?先時聽聞陛下不同意她與大殿下的婚事,還為此扼腕不已呢。誰想到,她竟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绷T了,貴妃嬌嬌地笑起來,很是譏嘲的樣子。 朱皇后聞言,眸光一揚,語氣不疾不徐道:“貴妃meimei,本宮倒是覺得絡兒與嫣兒郎才女貌,頗為般配呢?!?/br> 裕貴妃聽了,心底頗有些古怪。 皇后今日怎么這么好說話,處處都向著李絡?平日里,她不是對李絡非欺即壓,還把朱嫣這個小侄女兒看的嚴嚴實實的么? 莫非,是有什么詭計? 裕貴妃心底有些忐忑,怕又著了這位老對手的道兒,趕緊撇開了目光,道:“成吧!年輕人的事兒,meimei我也管不著。meimei我不過是覺得如今的閨房姑娘竟如此大膽,有些驚訝罷了。也不知呀,這滿京城的,日后還有哪個男子敢娶她?” 她這話說的倒是實話。 百官群臣都躲在帷帳里豎著耳朵偷聽呢,現在大伙兒都知道朱家的二姑娘和五殿下關系匪淺了,這樣一來,哪個男兒還敢上門提親?但凡是門第高一點的,都會對她避而遠之了。最終,她就只能低嫁了。 想到此處,裕貴妃還有點幸災樂禍??粗旒业墓媚锏姑?,她還是甚為樂意的。先前父親給她所生的李固說了朱家的四姑娘做側室,她還不大高興。后來父親說,那朱家的四姑娘進了她手里,便是任她這個婆母搓扁捏圓,她這才起了興致,高高興興地去給兒子說親。 此時此刻,朱嫣倒霉,裕貴妃自是高興無比。 “貴妃娘娘,請慎言?!?/br> 就在此時,裕貴妃聽見了一道冷銳的嗓音。這聲音里有寒意,讓貴妃覺得背上一冷,有些不自在。她不由朝發話的人望去,卻見得李絡正冷冰冰地瞧著她,目如覆著一層寒霜。 一旦觸及他的目光,裕貴妃便有些膽戰心驚,心底懊惱不已。 這小子是怎么回事?先前她暗指他是謀害秦元君之人時,他全然不急,通盤收下,直如半點不在乎這些外人之言;可如今換做是朱嫣被說上一兩句,他立刻翻了臉了!這可真是奇怪! “貴妃,這些話你就不必說了?!本驮诖藭r,皇帝忽而沉沉開口,面頰被火光映得熊熊發亮,“絡兒已定下了親事,只不過前些時日前朝太忙,忘記說與你們這些個閑人了?!?/br> 在下首的李絡也平淡道:“正是如此。我與嫣兒乃是未婚夫妻,二人說說話,也未有不可。她不曾有過逾越之舉,聲名亦是清清白白的,還請貴妃娘娘慎言?!?/br> 裕貴妃愣了下,還有些不信,再度問道:“陛下,您說,五殿下…和朱家丫頭定親了?” “是?!被实蹞]了揮袖子,道,“絡兒與朱家的丫頭早兩月便定了親了。他們二人未婚夫妻,行從親密些,也不算什么逾越的大事,你就不要瞎cao心了?!?/br> “……什么?”裕貴妃吃驚不已,咬了咬唇瓣,頗有些不可思議。待她理清了皇帝的意思,頓覺得臉上青青紅紅,頗為尷尬。 什么呀! 原來李絡和朱嫣早就訂了婚,難怪這丫頭敢理直氣壯地說出“共乘一騎”這等不知羞恥的話來。瞧皇后今日處處維護李絡的樣子,只怕她也是早就知悉了此事,獨獨自己蒙在鼓中罷了! 想到此處,裕貴妃瞥一眼皇后,果真見得皇后一臉淡然,并無意外之色。 裕貴妃撇完皇后,在心底暗暗道:怕不是皇后為了拉攏李絡,主動做的媒,將自己的侄女兒說給了李絡做老婆。 這偌大的宮中,也唯有皇后會這么薄情冷淡,連親侄女兒都拿來做棋子了! “嘁……”貴妃一咬豐潤唇瓣,低聲道,“真不知道,這婚事是誰眼巴巴做的媒!” 皇帝瞥了貴妃一眼,淡淡道:“是朕做的媒,怎么?” 貴妃愣了下,連忙閉了嘴低頭。 第74章 箭指 貴妃閉嘴后, 篝火四周便再無人言。夜色沉沉,厚云高掩, 星河也黯淡無光。不知何處的秋蟲魆魆叫喚著, 恰成了蕭蕭夜風里唯一的寂響。 不知過了多久,那驗尸的嬤嬤終于來回話了。 “陛下, 奴婢幾個已查驗過秦小姐通身上下?!睅讉€老嬤嬤恭恭敬敬地跪在了下頭。 “可有什么異常的?”皇帝問。 幾個老嬤嬤彼此對視一眼, 為首的嬤嬤端上一錦盤,道,“回陛下的話, 除卻遺信之外,秦小姐還在衣領之內縫入了此物?!?/br> “衣領之內?”皇帝有惑色, “這沒事兒做, 往衣領之內縫東西藏起來干什么?”他接過老嬤嬤呈上之物, 卻發現那是一條冠帶,上綴一顆細小金珠, 雕工細致, 極為難得?;实郯涤X此物眼熟, 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只皺著眉反復翻看著。 一旁的裕貴妃瞥見此物,面色陡然突變,半句不敢多言。 她的心咚咚跳起來,眸光死死落下,在心底道:怎么回事? 陛下手中的這條冠帶,乃是她的長子李固之物。李固性好奢侈, 喜金玉之物;偌大皇宮之中,也獨有李固會將這等華貴之物飾在冠帶這般微末之處。如大皇子李淳那樣愛名聲的,從來都不會選擇這等飾物。 為什么死去的秦元君身上,會縫藏著固兒的東西? “朕想起來了……”這頭裕貴妃正在心驚rou跳地擔心著,那頭的皇帝已隱約喚起了回憶,“這似乎是固兒的東西。秦家的小姐,怎么會將固兒的冠帶縫在自己身上?”說罷了,皇帝的面色一凝,瞥向裕貴妃的目光有些冰冷了。 原本正惑然含恨的副都御使聞言,眼前一亮,腦中如有一根線,迅速將所有的事兒串聯了起來。他當即膝行向陛下,哽咽道:“陛下!您還不明白嗎?玷污小女、謀害五殿下的元兇,正是二殿下李固!是二殿下玷污了元君,元君不敢得罪于人,便將這條冠帶藏在身上,作為證據!二殿下擔心事情敗露,便想殺死元君以滅口,又能嫁禍于五殿下,這實乃一石二鳥之計,太過高明!” ——二殿下擔心事情敗露,便想殺死元君以滅口,又能嫁禍于五殿下,這實乃一石二鳥之計! 裕貴妃聽著這番話,肝膽欲裂。 “副都御使,你…你!”她咬咬牙,有心反駁,可心中卻頗為心虛。 李固確實是那等于女色上毫無規章的男子,瞧上了漂亮的姑娘,便定要搞到手上。他若當真與這秦家的丫頭有過來往,這也并非不可能。就連裕貴妃這個做母親的,也沒法確認這事兒到底是真是假。 可就算李固與這秦家的丫頭有過來往,他又何至于會用殺害秦家丫頭的事情來嫁禍于李絡?固兒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又豈會做這等麻煩之事! 裕貴妃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她忿忿不平道:“陛下,單單憑一條冠帶,怎么能說是固兒犯的事呢?要說于太子之位上有爭,岐陽宮的皇后娘娘,難道不是嫌疑最大的那個嗎?”頓了頓,貴妃信誓旦旦道,“沒錯,一定如此!皇后娘娘定然是想借機除掉李絡,好為大殿下騰出位置來!” 她這番話說的尖銳鏗鏘,但皇帝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道:“貴妃,皇后可是親舉絡兒為太子之人。她若要害絡兒,何必與朕提議讓絡兒做太子?這豈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貴妃愣了愣。 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了今日皇后的諸多作為——皇后主動舉薦李絡做太子,而自己卻為了固兒做太子而出言相爭;李絡被指為殺死秦元君之人時,皇后多番出言相助李絡,而自己則對著李絡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