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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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茹想到這里,便站起身,很快收拾起剛才的慌亂,說“那這樣吧,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你隨時再告訴mama?!?/br> “好?!?/br> 顧瑤笑著送李慧茹到門口,看著李慧茹換好鞋,拿起包,已經一手拉開門了,顧瑤這才忽然叫道“媽?!?/br> 李慧茹應了一聲“嗯?” 顧瑤淡淡笑了“俗話說‘逝者已矣’,那個人已經去了,過去的恩怨也可以放下了,陳年舊事抓著不放,難為的只會是自己?!?/br> 李慧茹臉色一僵,瞪住顧瑤半晌沒言語。 她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顧瑤指的是柳玲玉。 直到李慧茹晃神的離開,顧瑤關上門,回過頭來就見到卓曉藝從房間走出來。 卓曉藝似乎還心有余悸,小聲說道“對不起,瑤瑤姐……” 顧瑤嘆了口氣,問“為什么放她進來?” 卓曉藝忙說“不,不是我放她進來的,是這里的管理員認識她,知道她是祝先生的家屬,所以就……” 顧瑤揉揉眉心“你們待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待會兒收拾一下,我給你們找其他地方住?!?/br> “好,我這就去?!?/br> “先等等,咱們聊兩句?!?/br> 卓曉藝正要回屋,聽到這話又折了回來。 直到顧瑤坐下問“我母親進來以后,都和你說過什么?” 卓曉藝道“她說,她想見見顧竑,畢竟她也是顧竑的長輩,是看著他長大的,上一輩的恩怨她不會計較,知道顧竑身體不好,所以才來看看他,希望能給他做好的照顧?!?/br> “那你就一直攔著沒讓他們見面,顧竑知道這事么?” “不知道,他還在睡。我怕他知道以后會影響病情,就沒叫醒他?!?/br> “那么,那個心理咨詢師王盟呢,他和顧竑每次見面,除了心理輔導,以及聊一些我的金礦之外,還有沒有聊點別的東西?” 卓曉藝一怔,回想了片刻,說“有,他們偶爾還會提到……李女士?!?/br> “提她什么?” “也沒什么,都是一些很簡單的話題,哦對了,有一次王盟說,李女士安排了最好的醫生給顧竑的母親做了身體檢查和心理檢測,就那次,顧竑的情緒變得特別激動……” 顧瑤皺了皺眉“身體檢查?只說了這個?” “哦,還有,他說檢查結果證實,什么基因方面有什么問題,會遺傳給下一代之類的,好像是在告訴顧竑,他的病都是因為他母親?!?/br> 聽到這里,顧瑤半晌沒說話。 其實李慧茹的心思她多少明白一點,不管柳玲玉后半生過的多么凄慘,起碼她曾經和李慧茹斗爭過,還成功的搶走了顧承文,憑著的不過是一個顧竑罷了。 后來顧竑生了病,這和遺傳基因有很大關系,要么就是來自柳玲玉,要么就是來自顧承文,顧承文自然不會愿意承認是自己的遺傳基因畸形,而柳玲玉的身體也很健康,只是精神有點不正常。 在這段關系里,李慧茹的心理也在日漸扭曲,就算后來讓她扳回一城,她在心里也從來沒有放過自己,更不會放過柳玲玉和顧竑。 時不時地,李慧茹還會安排人去刺激一下顧竑,把柳玲玉的消息帶給他,再把他的消息帶給柳玲玉。 而王盟所謂的幫李慧茹辦事辦砸了,可能就是在這個環節里出了什么岔子。 不過那些事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顧竑已經離開了療養院,接下來她能做的事,就是阻斷李慧茹進一步接近他。 顧竑時日不多,起碼在這最后一兩個月,希望他能獲得心靈上真正的平靜。 思及此,顧瑤又交代了卓曉藝幾句,便讓她回屋了。 顧瑤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安靜的看著前方,回想著李慧茹的種種表現,轉而又想到自己。 到這一刻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在夢境里見到的十年前的自己,是那樣排斥李慧茹和顧承文,為什么她會覺得惡心,為什么她要逃避。 也許早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看透了李慧茹的用心,可她卻無力逃開那個家。 幾乎同一時間,就在顧瑤打發走李慧茹的時候,徐爍也趕到了南區分局取證。 徐爍和祝盛西已經有了口頭協議,律師協議擬定出來之后也發了一份到祝盛西的郵箱,基本上沒有什么可修改的條款,只等見面簽字。 這個案子疑點重重,表面上看合情合理,可是只要稍稍了解祝盛西的為人,和閆蓁這個女人的平日作風,就會知道這個案子是有人在做手腳。 但問題是,是誰做手腳,為什么要做手腳? 徐爍見到夏銘,以祝盛西代表律師的身份了解了一些情況,都只是些皮毛,真正的重點在立案之前,夏銘是不會透露的。 其實徐爍來取證也只是個借口,他就是想探探夏銘的口風。 這不,正事聊完了,徐爍就開始旁敲側擊“就我了解的資料,閆蓁女士曾經多次通過工作上的應酬,結交一些其他企業的管理層,也有一些關于她交友情況的消息流出來,這次要求結實‘江城制藥’的王忠利,還是她主動拜托我的當事人祝盛西先生介紹的?!?/br> 說穿了,閆蓁的私生活和交友圈一向玩得很開,她也不是個貞潔烈女,通過男女關系來達到其他目的,類似的八卦消息也時常纏繞著她。 這樣一個女人,突然報警說被人i jian,也難怪會讓人起疑。 夏銘說“我們也是依法辦事,接到報案就得處理,就得調查,按照證據走,結果我們確實在閆蓁身上采集到證據,和她的口供也吻合?!?/br> 徐爍笑了“夏警官難道就不覺得奇怪?” 夏銘自然明白徐爍的意思“哦,奇怪什么?” “就好比說,如果我要做個中間人,把一個女人介紹給一個男人,在女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下藥,我會不會蠢到站在監控可以拍到的位置,還把我的正臉和我遞出那瓶水的過程全都拍下來?那個俱樂部的布局我的當事人祝盛西先生很熟悉,他絕對知道站在什么位置對自己最有利,而且當時他們身邊還有秘書和助手,為什么要自己做這個動作,難道他生怕別人不知道么?” 夏銘的雙手環在胸前,和徐爍四目相交,彼此打量了片刻,他忽然問“你的意思是,祝盛西是被冤枉的?” “夏警官以為呢?” 夏銘沒說話,只是垂下眼皮。 其實徐爍的疑慮也是他的疑慮,尤其是在他詢問祝盛西的過程中,這層疑慮始終纏繞著他。 祝盛西表現的太過冷靜,也很配合,他一點都不像是個嫌疑犯,他那樣的表現只有兩種解釋,一是他知道自己會無罪,二是他做好了認罪的準備。 就在夏銘沉思的當口,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亮了,雖然是靜音,但來電人的名字卻清晰地掛在上面。 兩個字“杜瞳”。 徐爍耷眼一看,看得真真兒的。 夏銘也看到了,眉頭皺了皺,直接把手機翻了個個兒。 徐爍慢悠悠的抬起眼皮,笑道“你不打算接?她應該很關心這個案子,一定會再打來的?!?/br> 夏銘依然皺著眉,沒吭聲。 果不其然,不遠處的座機電話倏地響起。 夏銘起身剛要接,看到來電顯示,直接拿起聽筒又放下。 徐爍無聲的樂了,一口白牙。 夏銘回過身剛好撞見,有些沒好氣“你還有別的事么?” 徐爍站起身,語氣額外輕松“我和夏警官也合作過幾次,站在朋友的立場,我想勸你兩句,有些女人惹不得,一旦沾上了后果不堪設想?!?/br> 夏銘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誰,只是有些詫異“你的意思是,我招惹了她?” 夏銘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徐爍卻說“你是刑警,她是‘承文地產’的特助,有時候還是需要避嫌的?!?/br> 夏銘嘆了口氣,想解釋他和杜瞳不是那種關系,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何況他和徐爍就是君子之交,沒必要扯太多。 “好,徐律師的話我記住了?!?/br> 徐爍笑笑,扣上西裝外套的扣子,正準備告辭。 就在這時,刑警隊來了一個看上去有六十歲的男人,穿著樸素,頭發花白,臉上褶子很多,走路也不快,腰板不好仿佛是年輕時落下過病根。 男人手里拿著保溫瓶,進來時,靠近門口的小刑警還熱情地和他打招呼。 “夏叔!” 來人正是夏勇智,夏銘的父親。 夏銘一聽到招呼,立刻迎了上去“爸,怎么過來也沒打招呼,又給我送飯?” “你這臭小子,幾天沒回家了,我來看看你。哎,你這身上什么味兒,都要餿了!你不回家,大家都跟著你在這里熬?好歹洗個澡,喝個湯,把自己收拾收拾……” 夏銘撥了下頭發,無奈的聽著夏勇智的“數落”,周圍也很快傳來其他刑警的“唉聲嘆氣”,一個個接茬兒調侃起夏銘。 夏勇智和這里所有刑警都認識,笑呵呵的招呼了幾句,直到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靠了過來,他下意識多看了一眼。 這一看卻愣住了。 徐爍在夏銘跟前站定,笑道“夏警官,我先走一步,下回再見?!?/br> 徐爍話落,便邁開長腿,正要越過夏勇智。 夏勇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突然伸出一只手,攔了徐爍一把。 徐爍腳下頓住,微微揚眉,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老人。 別說是徐爍,就是夏銘也跟著一愣。 只聽夏勇智問“年輕人,你瞅著很面善,怎么稱呼???” 說話時,夏勇智的眼神異常的亮,好像長在徐爍的臉上。 徐爍說“我姓徐,徐爍,您是……夏警官的父親?” “徐爍?”夏勇智卻好像沒聽到那后半句,只忙著追問“是不是雙人徐,閃爍的爍?” “對,您……” 徐爍剛應了一聲,就被夏勇智打斷“那你今年得有二十六、七了吧,你也是江城人?” 徐爍面帶微笑的點了下頭,下意識和夏銘對視一眼。 夏勇智的眼睛瞪得異常的大,情緒也開始有了起伏,甚至要伸手去拽徐爍。 夏銘眼見父親這樣失常,連忙扶住他的肩膀,正要開口說點什么,這時就聽夏勇智問“那你父親呢,是不是叫……徐海震?” 那三個字一落地,徐爍的笑容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