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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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確實有猜測過,是陳成才制造了林健的這次工傷。但他確實沒有想到,陳成才做了不止一次,而且目的是制造更嚴重的傷情。 “陳成才的伙伴還有另外兩個人?!鄙讨裳哉f,“一個是在車間里拍視頻的工人,另一個是維修部的人,那天就是他去檢查機器的。維修部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只有參與了這件事情的人才知道,他也是幫手?!?/br> 崔成州問:“你怎么看?” “陳成才這些人,制造工傷事故已經成為一個系統了,有分工有合作,相當可怕?!鄙讨裳缘吐暤?,“他們對別人的性命,已經漠視到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br> 崔成州鼓勵她:“繼續?!?/br> “林健他們打砸過吉陽裝配的辦公室,當時辦公室主任宋樾說過,讓他們報警,讓他們去找記者?!鄙讨裳园炎约鹤蛞估沓鰜淼木€索一一說出,“包括后來劉弘毅給我們的提示,都說明這件事吉陽裝配肯定是知道有貓膩的?!?/br> 一開始吉陽裝配不肯按工傷來認定和賠償,但隨后卻又改了口風。改口風之事,發生在劉弘毅提醒商稚言之后。 “不肯賠償,甚至讓林健他們找記者,或者提示我去調查林健和陳成才等人的背景,是因為吉陽裝配堅信自己是沒有責任的?!鄙讨裳哉f,“但是,后來發生了某些事情。吉陽裝配發現這起工傷他們也負一定的責任,所以立刻改了口風,迅速答應賠償?!?/br> “對。所以陳成才并不怕我們去調查。你身為記者,出現在吉陽裝配面前,是林健和陳成才威脅吉陽裝配的工具?!贝蕹芍萁釉挼?,“但是陳成才同樣也很警惕,他怕你發現這事情背后的真相,所以每次林健見你,他都要在場。商稚言,你逮到這個和林健單獨對話的機會,實在不容易?!?/br> 商稚言深吸一口氣,帶幾分忐忑:“其實,還有另一個收獲?!?/br> 崔成州心情很好,輕快地問:“什么?” “我從林健那里拿到了陳成才的電話?!鄙讨裳钥焖倩卮?,“而且我聯系了陳成才,他約我在修車廠見面。我準備出發了?!?/br> 崔成州:“……” 緊接著,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聽見關著門的會議室里傳來一聲怒吼:“你這是亂來?。?!” 路過的李彧被嚇了一跳,忙打開門:“出什么事了?” 崔成州氣得臉龐漲紅:“這個人我不要了,你們新媒體收了吧。膽大包天,胡作非為,我跟你說的什么你忘記了?我讓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商稚言悄悄沖李彧聳肩。李彧退了出去,臨走時多嘴一句:“喝點涼茶吧,火氣這么大?!?/br> 崔成州顧不上懟他,起身抓起桌上的手機:“我跟你一起去?!?/br> “他只允許我過去?!鄙讨裳哉f。 崔成州轉身,回頭,死死盯著她。 “商稚言,不要被你自己的一腔熱血燒壞了腦子,你要權衡輕重和利弊。陳成才這個人不普通,你怎么應對?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止一個,你不要老是選擇最直接但是最危險的一種,好不好?行不行?” 商稚言雞啄米般點頭:“好,行?!?/br> 陳成才與商稚言相約的修車廠在市郊,距離工業園不遠。商稚言在路上聯系陳成才,稱有另一個同事開車前去。陳成才起初不樂意,但得知是當日見過一面的男同事,他不再抗拒。 掛了電話,商稚言小聲道:“還挺好講話的?!?/br> 崔成州讓她把隱藏式攝像頭裝在領口。商稚言吃驚:“你還帶了這個?” “萬一出事,這就是證據?!贝蕹芍莸?,“他怎么會答應見你?” “我問了他楊一青的事情?!?/br> 崔成州嚇了一跳:“你膽子也太大了!” 他呵斥完,自己又想了想。商稚言的舉動雖然冒險,但確實是現階段最有可能打開僵局的方式。楊一青這個名字,他總覺得有那么一點兒印象,但自己又從未報道過工傷事故,崔成州叮囑商稚言回去之后在浪潮社的內部庫里檢索。 他又開了一段路,問:“你不是報名學車了嗎?學到什么程度了?” 謝朝有時候會帶商稚言到海邊的廢路,教她開車。商稚言空有實cao經驗,沒有一點兒理論:她還沒逮到時間去上課。 “我已經會開了?!鄙讨裳哉f,“就是沒證而已?!?/br> 崔成州:“那還是不能上路?!?/br> 商稚言不敢否認,嘿嘿訕笑。 抵達指定的修車廠前,她已經把周圍的路況牢牢記在心里。修車廠位于廢車場之中,大量無人認領的小汽車、摩托車和電動車堆積在場內,一墻之隔便是陳成才指定的修車廠。 商稚言:“他就在里面,讓我們直接進去?!?/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迎來本文唯一一場動作戲(真·動作戲 謝謝陸林證婚人川川、妄想戰士典典典、冷杉的地雷。 謝謝拾拾拾年、旋轉貓貓、離挽、愛爾莎、有生之年、tsunaly、趙生、湛湛生綠苔的營養液。 請大家吃皮薄汁多的皇帝柑?。ㄅ笥褎偨o我寄了兩箱,自家種的,超好吃~ 第60章 陳成才(3) 修車廠內空無一人,只有停止運轉的陳舊機器,此處太過偏僻,加之車場已經將近廢棄,來這兒的人大多是買零件而不是專門修車,大多數時候冷冷清清。陳成才果真在修車廠里等他們,他銜著一根煙,見商稚言和崔成州走進來,便抬手揚了揚,權當打招呼。 商稚言起初還不覺得害怕,走進來前被崔成州耳提面命訓了一通,見到廠內只有陳成才一個人,她終于覺得不安。 “不用怕,你們兩個人,我只有一個人?!标惓刹耪f,“你在電話里問我楊一青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他嘴里的煙沒點燃,歪著嘴角笑,目光從商稚言身上游移到崔成州身上。 商稚言裝作緊張,整了整挎包的帶子,趁機調整好隱藏式攝像頭。崔成州忠實地扮演司機的角色,跟在她身后不出聲。 “是林健說的嗎?”陳成才問,“你知道他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他了?!?/br> 商稚言感受到陳成才的焦灼和咄咄逼人。陳成才沒有給他們喘息和開場的時間,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不斷砸來,商稚言警告自己,不能被他帶著走。 “這兒可真熱?!鄙讨裳孕α艘宦?,“我們就這樣站著聊?” 她打斷了陳成才的節奏。 陳成才一愣,頭微微昂起,垂下目光盯緊商稚言。商稚言今天是做好準備來見他的,一身利落的運動服,黑色挎包與黑鞋子,盡全力降低自己的女性特質和威脅。陳成才站在比他倆高一米多的躍層上,周圍擺滿了汽車零配件。他示意商稚言走上前。 “只有她?!彼浦沽舜蕹芍?。 商稚言走上臺階,站在距離他兩米開外的地方,中間隔著一張cao作臺。陳成才似乎還想她再靠近一點,但商稚言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安全距離。她一開口就分散了陳成才的注意力:“除了楊一青和林健的事情之外,你哥哥的事情,也是你策劃的嗎?” 陳成才瞬間暴怒:“你他媽放狗屁!” 商稚言立刻又問:“還是說,你哥哥的事情,給了你靈感?” 這個問題當然很冒險,但陳成才不是一個可以在此時此地交心對談的人,商稚言必須立刻引出陳成才的情緒,才能在最短時間內讓他坦白。 “……每個工人進工業園,都要學工傷條例?!标惓刹懦聊芫貌砰_口,“出什么事,怎么賠,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br> 他沒有正面回答商稚言的問題,商稚言又問了一遍:“是你哥哥的事情啟發了你嗎?” 提及哥哥陳成福,陳成才似乎有些痛苦。 “林健很信任你,他跟我們說,是你給了他走出家鄉的機會。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動機?!?/br> “這是雙贏?!标惓刹耪f,“只是一次小小的工傷事故,他受一點可以恢復的傷,吉陽裝配出一點補助金,最大頭的賠償是工傷保險給的,大家都有好處,對不對?我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br> “如果這沒有問題,為什么別的人不這樣做呢?” “他們膽子小,他們蠢?!标惓刹耪f。 商稚言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楊一青和林健的工傷事故,你是怎么策劃的?” 楊一青的工傷,是陳成才第一次嘗試。那時他進入吉陽裝配工作還不太久,一直在物色合適的人選和機會。和楊一青認識之后,他得知楊一青急于籌錢買房,便跟他商量起這個主意。楊一青不是吉陽裝配的員工,出事也不會引起吉陽裝配的注意,是絕佳的實驗對象。 說服楊一青確實花了一番功夫。當日和楊一青一起進行外墻清洗作業的還有另外兩個人。按照規定,這三個人是要相互檢查對方安全裝備并簽字確證的。檢查完畢后,三人各自分散,楊一青從頂樓往下,一層一層清洗外墻。大約一小時后,他下落至七樓,瞄準了遮陽棚和泡沫板的位置,在腰、臀、胸口等關鍵部位墊好緩沖裝備后,打開了安全卡扣。 看到楊一青墜落的有他的一位同事、吉陽裝配門衛室的保安,以及“準備清走泡沫板”的陳成才。第一時間跑到楊一青身邊的是陳成才,他迅速從蜷縮在地上的楊一青身上拆走緩沖裝備,喬木和灌木叢成了他的掩護。楊一青當時并未昏迷,只是疼,哇哇地喊。陳成才把緩沖裝備扔在七零八落的泡沫板深處,此時門衛正好抓住手機跑過來。 辦公室主任宋樾聞聲而來。楊一青被抬上救護車,清潔公司的人正在趕來。陳成才向宋樾請示,是否要清理地面的泡沫板,因為泡沫板數量很多,且正好堵塞在消防通道上。宋樾不讓他破壞現場,只命令他“整理整理”。 陳成才趁著“整理”的機會,轉移了緩沖裝備,一切順利得連他自己都很吃驚。 這一次成功,令他膽子漸漸變大,并且又在之后的兩年里,指點了兩個不同企業的員工,用類似的辦法制造工傷,詐騙保險和賠償。 但他從來沒有在吉陽裝配這兒動過手腳,直到今年。 “林健的那件事,太容易cao縱了?!标惓刹耪f,“關鍵不在林健也不在我們身上,在機器的控制臺上?!?/br> 機器進入規定的檢修期,但吉陽裝配的維修部將檢修費私吞,沒有請專業的檢修人員,而是讓吉陽維修部的人負責檢修。陳成才從維修部的老鄉處得知這個消息后立刻抓住漏洞,聯合另一個在車間工作的老鄉,三人趁著過年回家的機會,在村中物色工傷事故的人選。 父母年邁、讀書不多的林健,成了他們的目標。 控制臺被動了手腳,在設定的時間里,抓取零件的抓手會松開。如果林健當時不是因為本能恐懼而閃避,他的胳膊會被砸斷,四十萬唾手可得。 商稚言這才明白,陳成才等人是吃準了吉陽裝配不會報警,不會追究更不可能主動暴露內部管理的丑聞。這也正是宋樾和劉弘毅一開始毫不畏懼,但最后卻主動答應賠償的原因。 “十二萬確實也不少了,但這次的活兒我們三個人做的,去掉林健應得的部分,剩下的我們不夠分,必須至少要二十萬?!标惓刹抛テ鹨话寻馐?,在手里上下拋動,“商記者是吧,你記住了,吉陽裝配不會讓這件事被報道出來的。他們也不可能報警,只要再拖幾天,宋樾就會主動聯系我,二十萬,我到時候說二十五萬她也必須給?!?/br> 商稚言只覺得,陳成才的狂妄已經到了某種愚蠢的境地。似乎是接二連三的成功令他貪欲膨脹,甚至忽略了一些基本的事實。 見陳成才逼近,商稚言下意識地連續后退,站到平地上。陳成才抓著扳手,忽然舉起對著商稚言:“你沒有證據,就算寫出來,也不會有人信的?!?/br> 崔成州悄悄抄起手機,發現這個廠房里居然沒有信號。 商稚言想保持著不卑不亢的對峙姿態,但靠近的陳成才卻發現了異樣。他盯著商稚言的領口:“你這個是什么?你在拍我?!” 商稚言轉身便跑! 陳成才吼了一聲,抓住扳手朝商稚言追過去。崔成州抄起身邊的半箱零件扔向陳成才,急踹一腳,正中陳成才小腿。陳成才一下跌到,但他反應極快,立刻抱住崔成州膝蓋,舉起手肘,狠狠一撞。 崔成州膝蓋酸麻,失去支撐跌倒在地。陳成才起身要追趕商稚言,崔成州一把抱住他的腳,陳成才頓時狠狠摔倒。崔成州不敢戀戰,起身便跑。 “上車!”崔成州沖折返的商稚言喊,“你回來干什么!跑??!” 商稚言扔了手里的鐵棍,和崔成州朝修車廠出口奔去。 路徑狹窄曲折,陳成才一時間還沒能追上來。崔成州從口袋里掏出車鑰匙,吼了一句:“保存好視頻!” 兩人的車子就在修車廠大門前方的空地上停著。商稚言拉開后座的門竄上去,但崔成州卻沒有上車。 隨著砰一聲巨響,他栽倒在距離后座車門不足半米的位置。 一把扳手掉在地上,崔成州捂著后腦勺,發出模糊的哼聲。 商稚言立刻從車內跳下:“崔老師!” 崔成州指著車子,艱難開口:“開車……跑……” 商稚言回頭一看,那剛剛扔出扳手的陳成才似乎也愣住了,但他正大步朝這邊奔來。 商稚言忽然涌出了渾身的力氣。她一把抱住崔成州的身體,把他拖起來塞進后座。崔成州后腦勺被砸破了,血不停地往下流,他趴在后座,只能自己用手按住傷口。商稚言從地上抓起車鑰匙和扳手,鉆進駕駛座,啟動車子,鎖死門窗。 這車和謝朝的那輛不一樣,她慌得心臟狂跳,手腳都在顫抖,但謝朝教過她的,按照謝朝說的來做一定沒有錯——踩離合掛擋,車子猛地往前竄了幾米,撞在一旁堆積成山的瓦楞紙箱上。商稚言下意識剎車,瞥了一眼后視鏡。 陳成才已經追了上來。他手里拿著方才商稚言抓起過的那根鐵棍,重重砸在車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