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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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萁答道:“民女沒甚所長,農家也沒甚不許拋頭露面的規矩,便想做些買賣,一來賺些家用,二來也長長見識?!?/br> 姬殷一揮手,道:“無妨,桃溪州府一地的線香全交由小萁娘打理,我出力卻不占利,如何?” 季蔚琇略有譏諷:“憫王好生大方?!睙o影無蹤的事,倒是應得爽快。 姬殷雷打不動的臉皮,還撫掌道:“諸位若再異議,就這般議定如何?我遣了公匠來跟小萁娘學做線香?!?/br> 季蔚琇端著茶盞:“□□分成?!?/br> 姬殷眼皮一抖:“季侯好狠的心?!?/br> 季蔚琇道:“□□公正合理?!?/br> 姬殷道:“不好,依我之勢,用我之力,我卻只占六成,不太劃算?!?/br> 季蔚琇道:“只占六成?憫王吝嗇人手,我侯府倒可以安排人cao辦線香一事,買地砌到辦香坊,掌柜買賣人賬務亦能尋得熟手?!?/br> 姬殷輕哼:“你這侯府兩頭漏風,我看季侯康健欠佳,安養才是正理,少cao心這些俗事?!?/br> 阿萁與江石等人見他二人爭執起來,面面相覷一番,頗有些無措。阿萁一咬牙,鼓氣道:“民女斗膽,敬請憫王聽民女一言,民女占利四成,一成為季侯所有,另一成為所沈伯父所有,余下二成,民女與江家阿兄對分。民女知曉線香得憫王相助才能化利為最,不過,民女厚顏,想為自己多爭些好處?!?/br> 季蔚琇、沈拓、江石都齊齊看向她。 姬殷也有些吃驚,笑問:“小萁娘,你可知曉知道線香若是cao辦和當,一成利有多少數?” 阿萁回道:“民女知道,國有百州,一州少說也是幾十寺,一寺日入十兩,總計為數萬兩,刨去人、本,少說也有萬兩純利,一成利,年逾數十萬兩?!边@還是往少里算,香火鼎盛的大寺何止十兩之數。 姬殷饒有興致道:“原來你還真得知曉?!彼鹕碜呓⑤?,緩聲誘哄道,“小萁娘,如此巨利你便這么拱手讓人?不如這般,只你我合伙,沈家不過區區商家,季府不過區區侯爺,無人敢與你為難?!?/br> 阿萁搖搖頭:“人不知義,不記恩情,與畜牲無異,線香雖是民女所制,卻是我江阿兄知其價,幫我探聽市之所值,再有沈家主知后,非但沒有生出占利之心,反倒千里迢迢為我引薦季侯,后有季侯為線香謀巨利,民女才得以見到憫王。此間,但凡有一環出錯,民女都得不到線香之利。要是江阿兄看了線香,不知其利,或許焚后即罷,埋沒山野小村,抑或阿兄有謀利之心,欺哄了民女,民女哪得其利?要是沈家主懷有私心,于我買香方,民女不但不以為惡,還當占了好處;要是季侯不仁,民女貧門農女,哪里有膽與侯門相對,不過吞了苦水灰溜溜地回村?!?/br> “線香出自民女之手,再入憫王之眼,層層機緣好意,民女不敢辜負?!?/br> 姬殷看了阿萁良久,見她沒有退縮之意,深思良久,才悻悻道:“罷,小王便占六成利,省得小王成了逐利小人?!?/br> 季蔚琇擊掌:“大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如尋個文吏寫下文書,刻了印章,敲上合同?!?/br> 姬殷道:“可?!?/br> 季蔚琇見他應允,知他不會反悔這才與阿萁道:“萁娘,我雖有心分上一杯羹,只是,我不過說幾句話,當不得一成利?!?/br> 沈拓也朗聲笑道:“沈某何嘗有功,也當不得一成利?!?/br> 江石更加不要,道:“萁娘,季侯與沈家主當得一成利,我兩手一攤,豈能要利?” 阿萁起身向幾人一揖,笑道:“季侯、沈家主、江阿兄,這些都是應當的?!?/br> 他們一方硬要給,另一方硬是不受,姬殷實看不過去,道:“扭捏造勢,既給就收著,你們一個當地富商,一個侯府,多護著她便可當作償還?!?/br> 江石卻是始終不肯,阿萁只得退一半,要與半成利,江石仍不肯,還是施進發話要他收下,江石不敢得罪老丈人,這才應下。 姬殷似被他們幾人刺痛雙目,道:“文書需詳寫細商,季侯想來信我不過,你我各出一名文書,讓他們擬好再來參詳。小王明日再來?!?/br> 季蔚琇微笑恭送:“明日敬侯憫王大駕?!?/br> 姬殷又道:“交待你家那個文書,你的那成利為你季蔚琇所得,而非季侯府?!彼膊还芗疚惮L應對,揚長而去,在亭外兩個宮人與幾個隱在暗處現身的護衛簇擁下,揚長而去。 第125章 雀為贏家 隔日,憫王帶了文書過來共商細處。 阿萁與沈拓、江石這方,仍由季蔚琇出面商談。憫王看似自在飲茶休憩,兩手一攤萬事不管,那文書卻是個精細的。既是共舉一事,利得其分,其力也需共承,雖憫王得六成利,然而,請旨、辦坊、出各樣人手,樣樣皆須心血,店鋪掌柜尚有日俸可領,何況憫王? 季蔚琇哭笑不得,他以前知道憫王有些不拘小節,就是沒想到他這般不拘小節,絲毫不在意親王的體面。文書恭聲道:“非關大王,只關合同契書之詳細公正,以防日后生變,有據可依?!?/br> 季蔚琇點了點頭,道:“也罷?!庇謫柊⑤降热艘庖?。 阿萁道:“這是應當,憫王確實出力再多,沒得白做活計?!?/br> 姬殷再厚的臉皮都有些發紅,自己明明是風光霽月的神仙人物,怎好似成了逐利不惜死的小人,不過,無妨,他寬宏大量,不予計較。季長隨卻沒撐住,偷偷背轉身暗笑幾聲。 季蔚琇又提,一旬清賬,其間公賬之中所得,不可私取,半年諸人再聚頭盤算分賬。 桃溪及宜州另外二縣一帶不入公賬,阿萁自負盈虧。季蔚琇像是無意之中提及似得道:“萬事開頭難,萁娘手上無可用之人到底有些不便,憫王,不如你我各贈三人給萁娘?!?/br> 姬殷大方應下。 季蔚琇不等阿萁推辭又道:“你將身契持好,他們若生異心,發賣了便是?!鞭D頭對沈拓道,“沈家主再幫襯一番?!?/br> 沈拓笑道:“季侯就算不吩咐,我也不會置之不理?!?/br> 季蔚琇想了想,與姬殷道:“再讓萁娘預領五千兩銀,請人辦香坊砌屋,皆離不開銀兩?!?/br> 阿萁不由忐忑緊張,遲疑道:“這這……我預支五千兩銀,可……可……可萬一虧……” 姬殷笑道:“本王出手怎會虧損?” 謹慎如季蔚琇也覺阿萁擔心過度,安撫道:“線香香方就值千金,你大膽收下便是?!?/br> 阿萁不再一扭捏,大膽收下。 姬殷看書契擬得八九不離十,拾起絹紙,吹了口香風,看了幾眼大為滿意,又看了看底下奉上的印章,在空處敲了一記,曲起筍白的指,輕彈了一記,笑道:“書契合同每人各持一份,本王想請我姊夫過來做個見證人,由他再保管一份,季侯,你意下如何?” 季蔚琇道:“樓將軍的為人,再無人相疑的?!?/br> 姬殷眼見事要成,大為欣喜,道:“文契我是再無異議,你們再細看,若是同意就此敲定?!彼靷€懶腰,“多日辛勞,本王去看看劍舞松快松快?!?/br> 阿萁看他真個好似一臉疲憊,腹誹:辛勞在何處? 姬殷來去如風,帶著人浩浩蕩蕩來,又帶著人熱熱鬧鬧去,阿萁幾人除了恭送,哪敢多話。卻不知,姬殷才出季侯府沒多久,癱在車上昏昏欲睡,馬車一頓,停了下來。長伴姬殷身邊的王內侍眉一皺,壓著怒火輕喝:“你們是怎么駕車的,驚著大王?!?/br> 只聽外面一人平聲道:“小的拜見憫王,圣上有召?!?/br> 姬殷睜開眼,神色莫明,嘀咕道:“老頭定又要尋我錯處?!?/br> 王內侍大急,怕宮中來人耳尖聽到他的抱怨,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示意姬殷靜聲,姬殷沒好氣地道:“本王不過實話實說,從來不好的找到我頭上,好的我從來沒份?!?/br> 車外胡太監笑呵呵催道:“請憫王早些起程,免得圣上久等?!?/br> 姬殷輕哼一聲,沉著一張臉隨胡太監進宮。王內侍從車中鉆出來,有心想打聽打聽圣上何事召請自家大王,奈何姬殷脾性古怪孤拐,素來不許底下人巴結圣上身邊親信的,只得強按下亂跳不已的一顆老心。 姬殷一進宮便見他爹大興的皇帝姬景元,背著手立在書案前寫字,免了請安,喚他上前:“五郎,來來,看看阿爹這幾個字寫得如何?” 姬殷起身,探頭一看,心下悲嘆:好生丑的幾個字。再看姬景元頗為自得的臉……誠實如他,偏偏說不得真話,真是憋煞他也:“不錯不錯,頗有元祖之風?!?/br> 姬景元執筆的手一頓,笑道:“我看你皮又發癢,想要討頓打?!?/br> 一旁胡太監縮著身,恨不得縮成一小團。本朝元祖土匪出身,大字都不識得一籮筐,造反……不,起義途中好不容易讀了幾本書,那也是詩詞歌賦半點不通的,哪怕奪了江山坐了龍椅定了天下,還是毫無文采,群臣遞的奏折一律粗俗直白的大白話,駢四儷六半懂不懂,活似睜眼瞎。那手字,更是令人掩目,丑得別具一格,元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大老粗,后宮妃子盡挑著才女選,詩情畫意那玩意自己不能也不要緊的嘛,子孫總會比自己強一點。 姬殷渾身是膽,笑嘻嘻道:“爹爹是嫌元祖他老人家的字不好?” 姬景元小指一彈,瞄眼書案上的硯臺,有心想拍到自己兒子的臉上去,造了什么孽才生了這么一個禍害:“油嘴滑舌?!?/br> 姬殷兩手都準備抱頭鼠躥,沒曾想姬景元竟然還是這般和顏悅色,當下更加戒備,立馬矮身往地上一跪:“兒子無狀狂悖,求阿爹恕罪?!?/br> 姬景元笑著將他攙起來,大不贊同:“你我父子,又不是前朝,行什么大禮,你母妃見了非得念叨不可?!?/br> 姬殷更加謹惕,他爹一向沒臉沒皮,往常對他非打即罵,今日這般親切隨和,定有下文,溫馴一笑,假惺惺地往姬景元頭上戴高帽:“兒子謝過阿爹,阿爹一向慈愛,為我這個不肖子計謀長遠?!?/br> 姬景元拍拍他的肩,很不要接下奉承話,還嘆道:“應當,民間有云: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你雖胡鬧,闖禍凡幾,我這個當爹也只得為你善后,幫你擦屁股?!?/br> 姬殷眨眨眼,竭力不讓自己翻白眼,哽咽道:“阿爹厚待,兒子半分不敢忘卻?!?/br> 姬景元擺擺手,道:“當爹豈有不盼兒孫平順的,你要是有心,記得多進宮看看老父老母,唉,你爹我也老了,人一老,話就多,愛憶古,這些時日不知怎的,常常想起五郎孩提之時,繞膝玩鬧,言笑在耳好似昨日景啊?!?/br> 姬殷笑道:“阿爹哪里老了,正是龍精虎猛之時?!?/br> 姬景元長嘆一氣:“老了老了?!睂⒐P塞給姬殷,“來,五郎寫幾個字,就寫‘父慈子孝’?!?/br> 姬殷無法,不甘不愿地接過筆,舔墨提氣,正要運筆,就聽姬景元漫不經心似地問:“五郎,你那線香眼下如何???” 姬殷深吸一口氣,殺氣騰騰地提起筆,寫下怨氣沖天的‘父慈子孝’四字,皺眉道:“小本買賣,我好享樂,要是阿爹許我掛靠在皇家,勉強能賺些酒錢?!?/br> 姬景元笑睨他:“你一年飲酒能飲提幾十萬兩白銀?這是瓊漿還是玉液???憫州富庶之地,稅銀連你這個親王都養不起?你是金打的還是玉塑的,這般金貴,嗯?” 姬殷道:“阿爹,我的買賣八字尚未一撇,哪知盈虧啊,說不得血本無虧,說不得明歲還要阿爹接濟?!闭媸腔逇獍?,席未開,分食的人已在座中高高就坐,他還驅趕不得,姬殷好懸沒吐出幾口血來。 姬景元真是慈父一個,為兒孫思慮周全,體貼道:“五郎言之有理,盈虧尚未兩知,阿爹替分承半數分險,如何?” 姬殷氣得臉都青了,幾輩了,還沒洗掉元祖傳下的土匪習性,道:“兒子不敢,阿爹私庫也不富裕,那些金銀珠寶不如留著打賞心愛的妃子?!彼χ?,“譬如林美人這般的絕色佳人,與阿爹花前月下,互訴衷情,阿爹一個高興,賞了林美人一個銀簪子,阿爹一國之主,可有顏面?” 姬景元道:“不妨,阿爹手下奇才輩出,定能料理好線香一事,省得落你手里有如明珠暗投?!?/br> 姬殷眼見他爹耍起無賴,跳著腳道:“阿爹天下主,富有四海,還要跟兒子搶奪線香買賣?!?/br> 姬景元哼一聲,將姬殷寫得那幾個字棄在一邊,道:“胡說,那是你為人子,孝敬為父的,父子之間的事,怎能說是搶奪?!?/br> 姬殷咬牙,退了一步,道:“阿爹下道明旨,兒子將一成利讓于阿爹?!?/br> 姬景元詫異:“一成?你當你爹是乞食的,一成利就想要明旨?” 姬殷道:“阿爹既是慈父,怎好與子爭利?!?/br> 姬景元笑起來,道:“我還沒問你一個與民爭利之罪,你倒反咬我一口?!庇窒訔壍?,“你不婚不子的,要這么多銀錢作什么?免遭忌諱?!?/br> 姬殷斜眼怒道:“試問天下人,哪個會嫌銀多?從來只恨聚少?!?/br> 姬景元道:“黃白二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身為皇子,倒似商賈之徒斤斤計較?!?/br> 姬殷毫不忌諱,道:“生帶不來,死倒能帶去,日后我死后陰宅內金銀鋪地,身睡銀棺枕金枕?!?/br> 姬景元斥道:“胡言亂語?!币晦D頭又說道,“你的那些個……我都羞于提及,也罷,只當個玩意,留于你逗趣,只是無妻無子不為家,我給你指門婚事,聞家幼女就不錯……” 姬殷大驚,怒發沖冠,不管不顧道:“誰?聞家幼女?我怕不是白撿的?塞我一個草包拔扈的貴女,蠢也罷,還毒。阿爹既這么喜愛聞家幼女,干脆把她指給長兄吧,兩姊妹共侍一夫?!?/br> “放肆?!奔Ь霸慌淖腊?,殿內左右內侍宮婢頓時跪了一地。 姬殷識時貨地跟著跪下,梗著脖子赤紅著眼,嘴里還不服氣道:“阿爹待聞家倒是親厚,也不知聞家什么運道,既無功績又無佳名,卻成阿爹心頭rou?!焙傻仡┲Ь霸?,“阿爹,您老不會欠了聞家……” 姬景元忍無可忍,一巴掌將姬殷甩在地上,他是馬上君王,一掌下去,姬殷細白的臉上腫起半邊高,五指指印高浮其上,一摸,痛得他差點沒掉下兩行淚來。 姬景元全不理會姬殷的慘狀,打了就打了,還是輕的,將人拉起來,召過內侍取藥,親自動手為姬殷敷上:“你看看,一張破門嘴,每趟進宮非得討點回去,也不長長記性?!?/br> 姬殷氣苦:“反正我不娶?!?/br> 姬景元笑道:“與你長兄做連襟莫非不是好事?你這心性,我活著時還能逍遙自在,他日呢?” 姬殷眸光閃爍,似笑非笑:“我這閑散親王都容不下,阿爹,您這儲君選得……” 姬景元輕捻手指,想著要不要再打姬殷一巴掌,什么話都敢說,不知挨上幾板子,能不能收收這欠打的心性。 姬殷老實地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