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司徒少將軍分分鐘回:“我們阿和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就,很幼稚,真的很幼稚。 可又忍不住覺得,有這么一個愿意為自己幼稚到底的人,也很好啊。他,超可愛的。 然后不等去月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徜徉完,她就看到,司徒器為了證明祁和才是最厲害的,莫名其妙就和村里小孩展開了一場冬泳比賽。 不等去月阻止,司徒器已經下水了。 這邊祁和就更加懵逼了,因為他聽到的話是,司徒器為了他,大冬天的跳河了。 祁和:“???” 第40章 花式作死第四十式: 就在公子和第一時間趕赴小河邊, 去調查少將軍大冬天跳河之謎的時候,謠言通過各種奇奇怪怪的渠道,也輾轉傳入了此時的雍畿城。 一場大雪, 好像讓整個雍畿的野獸都暫時被稍微安撫了一些,躁動都被壓了下去。 最近整個城內都很消停, 有人開心, 自然也有人不開心,但情緒完全不影響他們吃瓜。京郊的塢堡并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里面人員魚龍混雜, 達不成所有人都忠誠, 但塢堡內也可以借他們放出去一些消息來混淆或者攪亂局面。 這是女天子一直沒有對外直接暴露自己還活著的原因之一,現在外面的人知道的還是太子聞湛帶隊盤踞在京郊的一座山上。 具體是哪座山又是哪座塢堡,這就要看打探消息的人的水平和能力了。 但總之, 短時間內,城內的人都沒空搭理太子,畢竟在他們看來, 太子已經是注定的失敗者了,根本不足為懼。隨著太子在京郊塢堡自立, 大家已經默認把殺害女天子的罪名扣到了太子頭上。不管太子是不是真的殺了女天子, 現在的情況就是大家說他是,他就得是。 頂著這樣的帽子, 太子自然自動失去了繼承權。 也只有當太子失去了合法的正統地位,還在雍畿的眾人才能夠放心地繼續內斗。 目前來說,京中的勢力可以分為四個較大的集團,以及零星的小集團。其中四大集團里, 最有實力威望的便是以王賢為首、占據了皇宮的?;庶h。 王賢完全沒有自立為王的意思,這是所有人共同的認知。畢竟如果王賢想, 以他的手腕與基礎,早在他能控制女天子的時候他就做了,他當年沒做,現在自然也不會去做。只是眾人有點拿不準王賢到底認定了誰來當下任天子。 只有王賢身邊極少數的親密心腹知道,王賢看上去是在遍地撒網,不斷考察,實際上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他要推自己與女天子的兒子上位! 歷史上王賢被女天子蒙蔽,覺得太子是他和女天子的兒子,在死前傾盡全力、手把手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交給了太子聞湛,助他更快更好地成為了名垂青史的武帝。 現在王賢又被女天子誤導,覺得祁和才是他的兒子,他自然就改為想讓祁和當天子了。哪怕祁和并不聽話,也完全沒有當天子的意愿,但王賢卻還是大度地選擇了原諒祁和,畢竟祁和才十幾歲,這個年紀的男孩總是叛逆的。王賢甚至詭異地有了一種面對熊孩子時家長無奈又縱容的頭疼,連和心腹抱怨時都帶著詭異的驕傲:瞧,我兒子,多有主見。 王賢的心腹門客們還能說什么呢?希望自家主公清醒一點,趕緊從這個過家家式的幻想里抽身?那怕不是不想混了。他們只能選擇什么都不說,閉著眼喊主上英明就完事了。 王賢聽說的是司徒器把祁和帶到了太子身邊,又為祁和爭風吃醋地跳了河。 王賢:“……”兒子的魅力如此之大,還真是讓人苦惱啊,這樣以后指不定還要傷多少人的心呢,唉,真是造孽。 王賢之外,勢力最大的便是東海王了,甚至從東海王的角度來講,他覺得他比王賢還要強呢。 東海王集團的主體是東海王,卻不僅限于他,還有他帶來的同樣充滿野心的兒女,以及與王姬聞岄聯姻的駙馬兒子。 現在王姬與駙馬算是依附于東海王,同時也是身為異姓藩王的東海王手上掌握的一面旗幟,他對外高喊的不是自己要稱帝,而是要還政于王姬聞岄。在太子殺了女天子的罪名成立的當下,作為女天子女兒的王姬聞岄,那就是最大的正統。他幫助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逐鹿天下,鎮壓反對勢力,這不是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嗎? “阿爹真是仁愛啊?!蓖跫б搽y得褪去了不馴,端坐在那里夸贊著東海王。她看起來滿懷真誠,好像全然不知道東海王的打算就是扶植她成為第二個女天子一樣的傀儡。 駙馬始終與王姬緊密團結在一起,好像只是個懦弱的丈夫、懦弱的兒子,沒有絲毫的主見。 東海王的其他子女對駙馬十分不屑,只有東海王妃的嫡子還愿意對駙馬表現出那么一丁點的兄友弟恭,嘴上說的是“阿弟放心,你和王姬的安危就交給我們吧”,眼睛里卻盡是不屑,覺得自己這個弟弟不過是命好,娶了個在這種時候有關鍵作用的王姬。 “大郎對五郎還真是關愛有加啊?!蓖趵钜蕾嗽跂|海王身邊,說著好像無傷大雅的話。 是的,王李這個野心勃勃的數學家還活著,并且活得十分滋潤。她既沒有入府當寵妾,也沒有當側妃,只是安心給東海王當了個十分受寵的外室,因為庶妾不能扶正,而她的眼里只容得下王妃之位! 東海王妃表面笑嘻嘻,內心已經不知道想要捅死王李這個小賤人多少回了,她現在真的很后悔,為什么會把王李介紹給東海王。但她再后悔,又能有什么用呢? 王李明顯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獸,誰也沒有辦法阻止她的野心。 就在東海王一家享受著這個一點也不其樂融融的家宴時,他們也聽到了來自塢堡的消息。 ——司徒器和太子為了祁和爭風吃醋,卻被太子失手推到了河里。 王姬聞岄再控制不住表情,差點把酒噴出,好努力也沒能壓抑住笑容,抬頭用寬袖擋臉時,正看到身邊的駙馬也笑彎了一雙眼睛。 這都什么鬼啊。 東海王也是聽得滿頭霧水,只能問問王姬對此事怎么看。 王姬繼續演得像個沒腦子又心直口快的傲慢公主,對東海王道:“司徒器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聞湛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他倆都喜歡祁和那個妖精,這確實像是他們能干得出來的事情。不等我們去收拾他們,他們先內亂了,省得我們費心,挺好的?!?/br> 東海王半信半疑,一方面覺得太子隱忍這么多年,不可能突然忍不??;一方面又覺得,好像除了這個,再沒有什么特別合理的解釋了。 畢竟這可是愛情啊,最讓人不能自已,連他不也一樣嗎?年過百半的東海王,看了眼在他懷里撒嬌癡纏的王李,忍不住想,他好像也戀愛了。 接下來的集團便是司徒老將軍了。 他沒有和任何集團聯手,也沒有自立為王的打算,最近其實特別消停,要不是手握那么多軍隊,他都要徹底被邊緣化了。而以他最近十分消極、完全不主動出來搞事的情況來看,他真的好像是在有意邊緣化自己。 這樣的舉動很不符合司徒老將軍以往的作風,但是沒辦法啊,他看著徹底癱了的大兒子,又看了看與自己始終沒有和好的老妻……他能怎么辦呢? 司徒老將軍這個人吧,既自私又傳統,傳統到了除非兩個嫡子死絕了,否則他是絕對不會讓庶子成為他的繼承人的。 司徒老將軍的這個性格,可以說是被他的大兒子司徒品拿捏得穩穩的。 結果,這一日老將軍就聽到了讓人大為震驚的消息,太子嫉妒他兒子,把司徒器故意扔到了河里。 “這像什么話?不行,我們要盡快把你弟弟叫回來!” 司徒品本來還在與司徒老將軍僵持,萬萬沒想到一個謠言就讓司徒老將軍破功了,挺好,就是不知道這是誰故意放出來的謠言,是個人才啊。 最后一個集團,就是代王、田王和魯王的三方聯盟了,他們其實根本不信任彼此,又只能抱團取暖,勢力平衡隨時有可能被打破,面臨土崩瓦解的局面,應該算是整個場面上最慘的一股勢力了。但偏偏在代王和田王被怒火沖昏了頭的情況下,他們打得也是最激進的,一副不搞死東海王誓不罷休的樣子。 他們也聽說了司徒器的風流韻事。 代王拍腿哈哈大笑,這是他今日聽到的最痛快的消息了,不愧是他的司徒兄弟,連太子都敢打。嗯,他們得到的消息是,司徒器和太子在扭打間一起落了水。 “既然我兄弟在太子那邊過得不痛快,快,給他發消息,讓他來咱們這邊吧,帶著和美人一起!” 代王暢想著能與司徒器兄弟攜手,過上一起吃酒喝rou的美好生活。 順便他也能漸漸傳說中的祁和,他還沒有見過他長什么樣呢?到底是有多好看啊,才能讓太子和司徒器都這么不管不顧。 最后聽到消息的就是宸王與謝望了。 宸王哪個勢力都不屬于,如果一定要給他劃分個陣營,那就是混亂邪惡,今天幫幫這,明天幫幫那,挑事和搞事是他唯一的目的,是個眾所周知的瘋子?,F在整個雍畿就是這個瘋子的大型游樂場,他最喜歡這樣大逃殺的局面了,喜歡到根本顧不上他之前還表現出極大興趣的祁和的死活。 在聽到司徒器的消息時,宸王也只是“哦”了一聲,就對謝望說:“快說,怎么才能讓他們徹底打起來?這樣的僵持真是沒意思透了,小打小鬧算什么,我要流血,我要犧牲,我要大火燒他個三天三夜!” 吃瓜哪有搞事來得有樂趣?而且,司徒器和太子的格局都太小了,要是他,對付情敵,就直接全部殺了。 祁和喜歡誰,他就殺了誰,讓祁和根本沒有辦法選。 “啊,對了,既然祁和喜歡司徒品,那就把司徒品先殺了吧?!?/br> 謝望:“???” 第41章 花式作死第四十一式: 謠言還沒有在雍畿擴散開來的時候, 祁和已經趕去了司徒器跳河的“事發”現場,當事人司徒器和塢堡里的一個小男孩正在河里游得正歡。 身姿矯健,勇往直前。 這個冬泳游得就讓人替他們渾身一顫, 但河中的兩個游泳健兒卻完全沒有受到惡劣天氣的影響,依舊手腳并用, 在濺出來的白色浪花中, 像魚一樣游刃有余地穿梭前行。 司徒器采用的是標準的自由泳姿勢,一手向前, 頭與此同時轉到斜后方換氣, 然后這手斜插入水, 換另外一手向前交替,頭轉到另外一側斜后方換氣,如此周而復始, 在兩腳繃直不斷地交替打水里,達到最快速游泳的目的。 現代公認的最快泳姿便是這樣的自由泳姿,是最省時的卻也是最省力的。 塢堡的小男孩用的就完全是自學成才的游泳方式了, 他的泳姿毫無技術可言,但就是游得異??? 因為他不需要換氣, 全程頭都在水面上,靠水下的四肢飛快地劃動來維持人在水中運動的平衡。兩腿一次收翻蹬夾, 就能在水中劃到很遠的地方,主要是不費力,游起來就和玩似的。 兩人可以說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齊頭并進在冬日的河流之中。 在祁和聞訊趕來時,他們已經在不算湍急的小河橫面游了好幾個來回, 但至今誰也不服誰,依舊在繼續著這場無聲的較量。 祁和很怕他們因為在下水之前沒有做好足夠的拉伸運動,導致在冷水里游泳的時候腿部抽筋,進而陷入危險。 但這兩人卻越游越紅光滿面,一點都不覺得冷。 最終,兩人還神奇地化敵為友,在小河里游出了奇怪的感情。至于輸贏,那卻是沒有的。畢竟司徒器是大人,和小孩子比賽,根本沒辦法分出來個真正的勝負。雖然肯定是司徒器比對方快,但司徒器卻堅持大人要讓小孩子一段距離,對面的小男孩卻并不能接受這個施舍,兩人再一次爭執了起來,到最后,誰也說服不了誰,只能算他們打個了平手。 兩人齊齊上岸時,下面的人一下子就圍了上來,為他們遮風,也為他們遞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被子、熱水以及暖爐。 祁和在一旁看著司徒器紫白的唇,都快要氣死了,但祁和也知道這不是個發脾氣的好時候,讓司徒器趕緊去就近的屋子里脫下濕漉漉的衣服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肯定會感冒。等司徒器換上干燥的新衣,喝熱湯休整一下,他們再說其他也不遲。 司徒器看都不敢看祁和,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沒譜的事情,裹著被子灰溜溜地從祁和身邊走進了生著火的木屋。 倒是那個小男孩還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在田地里野慣了的樣子。 祁和在心里冷笑,等下叫你爹娘來了,你就知道什么叫怕了! 是的,沒錯,祁和就是這么“卑鄙”,他再次發動了“叫家長大法”。他不好收拾別人家的孩子,卻可以叫別人來收拾自己家的孩子。農村家長也果然到位,養孩子雖一直是散養,卻又奉行棍棒教育,在謝過來報信的人之后,當下就提著搟面杖來教訓孩子了。 祁和看見搟面杖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他只是希望那小男孩受到一些教訓,以后不要再做這么沖動又危險的事情了。他希望對方能夠記住,冬泳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有接受過循序漸進的特殊訓練,就這么突兀地下水,除了抽筋以外,還有各種各樣的隱患,類似凍傷啊、風寒什么的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萬一嗆水,器官都有可能被凍壞。這真的很嚴重,不能當兒戲。 但祁和的目的是讓對方接受教訓,不是看著對方被活生生打死。兩輩子祁和都沒有被家長打過,看見那么粗的搟面杖,忍不住有點心顫。 他轉而想要先做做家長的工作了。 結果,他們一行人到了小屋外,就聽到屋里兩個剛剛還在哈哈大笑的家伙,這會兒又已經掐了起來,還真是謎一樣的情誼。 起因是一個說:“我花娘什么都會!” 另外一個說:“我阿和是‘宛丘四公子’之一,有什么是他不能的?” 小男孩倔強地再次起了個危險的頭:“我花娘敢吃屎!” 司徒器:“……”猶豫了,就到底要不要繼續吹牛這件事,他腦海里很是天人大戰了一波。 門外的祁和差點原地爆炸,你特么竟然敢猶豫?不是,你特么猶豫什么呢?! 祁和再顧不上剛剛嘴里還在和別人的家長說的什么要以理服人,直接沖進去就揪起了司徒器的耳朵:“你剛剛說什么呢?!” 司徒器要是想,那自然是可以輕松從祁和手上掙脫的。 可是…… 他根本不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