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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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胸口梗著。 說不上多疼,就是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悶得喘不上來氣。 可能是因為他把這一切想得太簡單,也可能是因為這個開始實在不太順利。 也可能是因為沒空調。 可能主要是因為沒空調。 時亦揉了揉額角,有點兒后悔。 剛才還是應該再多吵一段。 至少也該吵到市區,找個麥當勞門口的。 河榆市的路況比想象中更復雜。 走著走著就開始分岔路,動不動還出來座高架橋,方向亂得地圖都指不明白。 程航給他把掃描件發過來的時候,時亦正拿著快沒電的手機,站在已經快黑透了的天色里,思索這八公里到底怎么能充實到這個地步。 “正常?!背毯綂A著電話,把原件塞進抽屜里,“我微信步數上有個三萬步的,頭像有點兒眼熟?!?/br> 時亦:“……” “這個點兒,報名別想了?!?/br> 程航看了看時間:“你吃飯沒有?先找個地方住一宿,明天——” “我知道?!睍r亦說,“多謝,你忙?!?/br> 程航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 導航地點沒錯,就是忽略了一些客觀存在。比如他現在的位置應當是學校的后墻外,按照導航路線可能得翻墻進去。 時亦按了按額頭,拎著行李箱在墻下繞了半圈,抬頭看向眼前已經浸在夜色里的龐大教學樓群。 除了愛管閑事,本職水平是個謎,程航其實還算是個不煩人的心理醫生。 至少在他看過來的一串醫生里,程航唯一一個沒逼著他做些沒意義的疏導傾訴,還能跟他扯淡聊天的。 有時候甚至還會打著治療的名頭,讓他從如臨大敵的家里出來,在咨詢室睡會兒覺,打兩局游戲。 作為回報,他還特意在上次那份心理測評量表上給他答了個滿分。 “那份表?!背毯降穆曇糁匦马懫饋?,“你應該也知道,咱們其實一點進展都沒有吧?” 時亦停下腳步。 “心理咨詢不是考試?!?/br> 程航:“我們是為了找到你的問題,不是跟你要一份全對的答案” “我沒有問題?!睍r亦說。 程航沒接他的話:“時亦,你不認可我?!?/br> 時亦忍不住皺了皺眉。 熟悉的煩悶又從胸口冒出來。 空氣悶熱黏膩,裹得人喘不上氣。 時亦放下行李,準備掛斷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又響起來。 “你不認可你的父母,也不認可我?!?/br> 程航:“時亦,你有認可的人嗎?” 都一樣。 眼看程航也開始跟前面幾個醫生一樣說些毫無意義的內容,時亦閉了下眼睛:“沒有?!?/br> “將來會有嗎?”程航問,“要是——” 時亦打斷他:“不會?!?/br> 程航非常頑強,繼續給他假設:“要是哪天忽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個,正好砸你頭上了呢?” “……” 自己剛才認為他和其他幾個醫生一樣的念頭,好像都有點拔高他的水平。 時亦深吸了口氣,準備掛斷這通注定要浪費時間的電話,忽然隱約聽見頭上傳來了點挺不對勁的動靜。 他站的位置是學校后墻,看燈光,緊挨著的應當就是宿舍樓。 沒等他反應過來,墻頭已經冒出道黑咕隆咚的人影,單手一撐,異常矯健地從他頭上翻過了圍墻。 第2章 時亦的記憶基本就斷片在了這兒。 再剩下的念頭,主要是程航他大爺,程航他大爺,跟程航他大爺。 頭還暈,腦仁一動就跟著生疼,身上一點力氣沒有。 乏得像是剛把十來個人往死里揍過一頓。 那一會兒的煩躁基本都被砸沒了,時亦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下邊掛著的空調,把思維一點一點從眼前一黑的懵圈里抽回來。 空調。 后知后覺意識到環境的變化,時亦撐著胳膊坐起來,再一次審視了一遍自己,終于確定了路上那點茫然的準確來由。 空調拯救世界。 “醒了?” 聽見他這邊的動靜,有人從屏風對面繞過來,遞給他支溫度計。 時亦皺了下眉,看著他身上的白大褂,沒接。 “中暑了?!蹦侨藳]在意,順手把溫度計放在他身邊,“再量個體溫,吊完這瓶水就行了?!?/br> 屋里就開了盞臺燈,外頭早黑透了,影影綽綽的光線把屋子里的擺設勾勒了個大概。 幾張隔開的病床,辦公桌上放著聽診器跟血壓計,屋角的鐵柜子里碼了整整齊齊的備用藥品。 離得近了,時亦才看清他白服胸口河榆一中的?;?。 “袁牧,叫袁醫生就行?!?/br> 往他身上懟溫度計的校醫又給他遞了瓶水:“還難受?” 時亦搖了搖頭,夾上溫度計,看著他把水也在床邊放下。 算不上難受,就是懵。 畢竟斷片前的記憶還是他在某個缺德導航的指引下到了河高后墻,拎著行李考慮要不要把墻拆個豁口,順便跟某個半吊子心理醫生吵了個架。 時亦有點連不上這兩段劇情,坐著緩了一會兒,看了看那瓶礦泉水。 沒擰開過的。 時亦擰開水瓶,抿了兩口。 一天沒吃飯,才有點東西順著喉嚨下去,胃就條件反射地抽著一疼。 時亦沒再喝,放下水瓶:“謝謝?!?/br> “沒事?!痹链蛑?,揉了下眼睛準備回去睡覺,“來報道的吧?行李給你放門口了,輸完液自己拔針,這兒睡一宿也行?!?/br> 看見陰影里黑咕隆咚的一堆,時亦才想起自己還有行李箱。 兩個,外加一個分量不輕的書包。 其實都是沒什么用的東西。 但他一說用不上,他媽就憂心忡忡地紅眼圈,他爸看著就躥火,押著他給他媽道歉。 然后他道歉,然后他媽掉眼淚,然后他爸覺得他態度有問題應付了事。 …… 時亦閉了下眼睛,壓下那一點突如其來的煩。 小同學挺內向。 校醫當久了,袁牧沒少見過這種內向話少的小同學,也不意外:“還有什么問題沒有?” “有?!睍r亦問,“砸我的人呢?” 程航這人很嘮叨,咨詢的時候聊不下去,就給他講自己聽過的八卦。 時亦一耳朵進一耳朵出,隱約記得他說過上大學的時候有個輔修他們專業的同學,說話好的不靈壞的靈,屢試不爽,堪稱因果律武器。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能近因果律了也容易因果律。 校醫都見過了,被咒出來砸自己腦袋上的人居然一直都沒出現。 時亦揉了下肩膀。 暈過去之前他沒記得這兒疼,沒什么意外,大概率也是那一下被砸的。 考慮到對方畢竟把他跟行李弄進了學校,還送到了醫務室,時亦覺得只要見個面,這事其實差不多就能這么算了。 畢竟水也喝了,空調也吹了,手背上還多此一舉地扎了個一動就回血的針。 道個歉握個手,相逢一笑泯恩仇。 “什么人?” 大半夜被人敲起來看病,袁校醫困得迷迷瞪瞪,撐著眼皮有點茫然:“還有人砸你嗎?” 時亦給他換了個描述:“送我過來的人?!?/br> “哦?!痹粱腥?,“那沒有?!?/br> 時亦皺了下眉。 “真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