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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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不準影響我學習! 作者:三千大夢敘平生 作品簡評: 這是一篇校園主題的小甜餅,講述了兩個真校霸互相努力裝乖,維持好學生人設不動搖,試圖騙個媳婦回家。兩個人各自背負著不同的傷痕和過往,互相治愈,互相陪伴,是一篇成為彼此的力量和救贖,一起變成更好的人的故事。這篇文章文筆簡單溫柔,講述的雖然是日常的校園生活,但又充滿溫情和各種意料之外,經常會讓人會心一笑。人物形象刻畫生動真實,劇情流暢情節豐富,有許多細看才會發現的有趣細節,笑中有淚,是個非常溫暖的故事。 =========== 第1章 八月末。 柳條蔫巴巴垂著,篩下來細碎的太陽光。 熱死人的勁頭還剩了個尾巴。 時亦坐在行李箱上,吃完了最后一口雪糕。 轉學最后要交的檔案手續都在書包里。 衣服跟行李裝了另一個箱子,扔在路邊,在路沿上艱難維持住了個搖搖欲墜的平衡。 天氣比平時悶,沒風,有點燥。 手機躺在地上,碎了一道的屏幕頑強地亮起來,接連著震了好幾聲。 時亦拿起來看了一眼。 又吵起來了? 祖宗,再這樣我回訪考評真奔零分去了。 要不你把你爸媽送我這兒來吧,他倆比你好治多了。 說真的,給他們倆催眠叫他們相信你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都比讓你變成無憂無慮的陽光少年難度小。 沒人攔著,程航每次都能把短信發出微信的效果。 時亦沒理他,在兜里翻了翻,找出張五塊錢,跟三步外的自動販賣機買了瓶冰鎮可樂。 手機震了震,最后兩條消息跳出來。 沒事吧? 時亦,聊聊? 屏幕亮了一會兒才暗下去,時亦看著手機,擰開可樂喝了一口。 確實剛吵完一架。 吵完的結果就是他爸一氣之下把他跟行李一起扔下車,轟鳴著暴躁甩了個尾,頭也不回地一腳油門回了省道。 順便讓他體驗了一次四輪驅動的車在半個月沒下雨的黃土路上加足馬力的效果。 時亦擰上瓶蓋,拍了拍頭發上的土,被自己嗆得咳嗽了兩聲。 為什么吵其實不重要。 畢竟從半年前他被舊高中委婉建議“休學”,到他親媽都覺得他不正常、把他送去做心理咨詢這一段魔幻現實背景考慮,吵起來這種事簡直再正常不過。 但他們家吵起來,好像也確實對程航這個半吊子心理醫生的什么考評影響挺大。 他才半分鐘沒回音,程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時亦把硌在路沿的行李箱拖回去,坐下,翻出副耳機插上:“程航?!?/br> “靠?!背毯經]防備,“你真接???” 時亦:“……” “別掛別掛別掛?!?/br> 程航顯然已經猜到了他要干什么,抓緊時間語速飛快:“在哪兒呢,又被你爸扔出去了?用不用哥踩著七彩祥云過去拯救你?” 太陽光有點晃眼睛,時亦抬手遮了下,看向路邊的指示牌:“身份證號?!?/br> 程航沒反應過來:“干嘛?” “給我哥買票?!睍r亦看了看那個河榆市市區8.8km的標示,“讓他踩著七彩祥云號火車來救我?!?/br> 程航:“……” 對面異常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程航這個心理醫生當得怎么樣時亦不知道,但他這個人活得確實戲挺多。 時亦沒理他,又喝了兩口可樂,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你爸瘋了?”程航還在震撼里沒出來,聲音都跟著壓得有點低,“把你扔哪兒了,半路上?” 天太熱,冰可樂瓶身沁出了一片水霧,濕漉漉貼在掌心。 右手有點兒疼,時亦放下可樂,低頭看了一眼。 下來的時候沒站穩,撐了下地,應該是擦破了,掌心一片血痕,還混了點兒碎砂礫, “沒事?!?/br> 時亦抽出張濕巾擦了擦,從書包里翻出瓶便攜裝的酒精棉球:“不遠,我自己過去?!?/br> 新學校是寄宿制,手續都辦好了,到了就能安排宿舍,住不是問題。 時亦倒出兩塊酒精棉,夾著手機,把沙土擦干凈,翻出兩個創可貼粘上。 程航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有話,最終還是沒說:“過兩天開學吧?” “嗯?!睍r亦說。 程航:“我這兒有張證明,一會兒掃描了給你發過去。河高管得嚴,不用這個請不下來出門假?!?/br> “不用?!睍r亦把土黃色的酒精棉捏成一團,瞄了瞄,精準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我不出門?!?/br> 上個高中建議他休學,把他跟學籍一塊兒建議回了家。 對他來說,其實在哪上學、上不上學都無所謂,想高考了去報個名一樣考試。 但時母顯然覺得不上高中天大概會塌下來。 就像時母還覺得他必須得去看心理醫生,不然就會出門隨便找個人把人家胳膊掰成三段。 在到程航這兒之前,他已經看了六個醫生,再加一個說不定就能召喚出什么拿電擊棒懟他腦袋的神龍。 “萬一呢?!背毯秸f,“有備無患,好歹除了學校跟你們家,還有個能待的地方?!?/br> 程航:“先前沒跟你開玩笑,你爸媽確實需要聊聊,他們倆問題比你大?!?/br> 時亦沒說話,又喝了口可樂。 “學校有事可以找我?!?/br> 大概是心理醫生的職業病,程航倒也不用搭茬,習慣成自然地接著往下說:“雖然我治不了你,七彩祥云也飛不了那么遠,但我還可以在你們老師打電話的時候假裝你爸爸?!?/br> “……”時亦沒忍?。骸俺毯??!?/br> 程航難得聽見他說話,挺積極:“誒,是我。怎么了?” “給你辦假證的在哪兒?!睍r亦說,“我去砍了他?!?/br> 人命關天。 半吊子心理醫生憂郁地掛斷了關心患者的回訪電話。 耳朵總算恢復了清凈,時亦放下手機,撐著膝蓋站起來。 他跟他爸關系一直不好,但跟叛逆的關系其實也不大。 嚴格來說,他跟他爸不熟。 時父常年在外出差,偶爾回個家,留幾天就又匆匆出門,對兒子長個頭的印象都得以十公分為單位。 父子倆見面次數都寥寥,更談不上好好相處。在他被勸退回家以后,矛盾就一路奔著回不來的激烈方向發展。 加上這次時母不在,三句話躥火五句話鬧崩,基本也算是正常發展。 時亦倒不意外他爸會把他扔下來,甚至在終于從那個逼仄狹小的空間出來的時候,還下意識松了口氣。 但扔的也確實不是地方。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就算了,等了這么半天,連個過路的出租車都沒有。 荒得剛才買可樂那個自動販賣機都有點詭異,看起來非常像是什么恐怖或者靈異事件的開頭。 時亦覺得自己可以適當離那個突兀的販賣機遠點,把書包往肩上拎了拎,拖著兩個行李箱,沿著空蕩蕩的土路往前走了一段。 天太熱,又悶得不透氣,在不在陰影下面走都沒什么區別。 衣服被汗浸得黏在身上也就算了,掌心也被汗蟄得沒完沒了地疼。 偶爾有輛從高速上下來的車,也開得飛快一閃而過,卷起陣混著汽油味兒跟干燥塵土的風。 可樂已經一點氣都沒有了,被太陽蒸的微溫發澀,難喝得要命。 時亦拎著行李箱,在路邊站了一會兒。 吵到現在,他其實已經很少會因為家里矛盾有什么觸動。 永遠都是那點事,他爸發脾氣,看不慣他,他不說話,然后他爸因為他不說話更看不慣他。 陌生的、針鋒相對的父親,和永遠都在憂心忡忡動不動就抹眼淚的母親。 轉到這所學校是他自己選的,時母本來想過來陪讀,被他拿“醫生說住校好”的理由給搪塞了過去。 時亦呼了口氣,把還剩大半瓶的可樂扔進垃圾箱,解開兩顆衣扣。 四十公里的馬拉松也不是沒跑過,八公里居然走得有點兒絕望。 明明一直盼著從那個家里出來,可現在站在這兒,他還是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茫然。 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不知道該做什么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