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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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早都聽說過這娃的秉性,發起瘋來會打人,老頭便走過來硬著頭皮安撫:“安啦,辭少爺不要著急,我們來慢慢學?!?/br> 鐘雁辭扔膩了紙團,本來毛筆沾著墨水四面甩,看見老師走近,他就捋了一瓶墨水倒在桌面上:“不要學?!?/br> 許鹿鳴正在一旁的桌子上畫得陶醉,反正只要不是正經的課業,這些雜七雜八的她都很感興趣學一學。正點著一朵桃花,只覺膝蓋上滴滴答答的,側頭一看,已經被潑開的墨水染黑掉一片。 她的花了兩個晚上才改裁好的七分褲! 許鹿鳴就抬起頭,按住心疼勸阻道:“雁辭,你要乖,不可以這樣對待老師?!?/br> “不乖。芒果皮上有黑點能不能吃?水果出現霉菌性病變,表皮發黑,果rou會變酸,產生毒素,易導致胃痛、腹瀉、中毒等癥狀。不建議食用?!?/br> 鐘雁辭流暢地嘀咕著,凝著眉不痛快。低頭瞄了眼許鹿鳴糾結的小臉,稍默,就又把已倒的墨水瓶捋到了地上。 呱當,許鹿鳴身上的衣裳被濺黑得更多了。 * 好容易中午鄭伯把他脾氣忽悠過去,下午司機老陳開車送他們去做蛋糕。 做蛋糕的地點是在一處私家豪華餐廳的背后,專門為他特設的烘焙室。精湛華貴的裝飾,從前廳繞著廊道一路去到后面,隨意走過的工作人員都打著領結、身穿精致考究的西裝,見到鐘雁辭,紛紛退讓在旁微欠身:“辭少?!?/br> 鐘雁辭雖然呆,但生得英雋高挑。因為不理人,顯得氣定神閑、從容自若的,果然出身的家世風范就是不一般。 許鹿鳴從來沒進過這樣的場合,跟在高大的鐘雁辭身后,不禁打量得謹慎。 但十五分鐘后,她就想殺了鐘雁辭。 鐘太為了給兒子上烘焙課,專門請來香港的糕點師,還在譚氏名下共有的這個餐廳,給他騰出一間烘焙室,就連烤箱都是特意從德國幾十萬塊進口買回來的。 但鐘雁辭根本不會做蛋糕,做蛋糕需要打蛋,然后分離,放鹽、加糖、撒面粉,攪拌。他的強迫癥和潔癖癥在這個時候受到了極其的挑戰,比上午的國畫課更要淋漓盡致。 許鹿鳴和一同陪練的另兩個譚家孩子于是就沒法做,因為只要桌面上稍微濺出來一點面粉,或者拉出一點兒蛋絲,鐘雁辭就要拿著抹布過來,重復地擦掉、拖地,再擦、再拖。 但他根本就不耐煩做這些抹桌子拖地的破活,所以后來他就一氣之下撅掉了整張大桌子。 許鹿鳴才去兩天,就已經消耗掉了四身衣服,以及兩倍的洗發水用量。 * 四點十五分過,司機開車送他們回鐘家。一般下午課結束后,阿姨會準備一些點心,兩個人吃完了許鹿鳴就回家。 車停在院子里,許鹿鳴衣服上掛著拭不掉的黃油和面粉屑,鐘雁辭則衣冠楚楚地立在樹枝下。下午差點把許鹿鳴掀成個雪人,結果他現在還一臉無辜的模樣。 許鹿鳴就趁著司機去方便的空檔說:“鐘雁辭,你再這樣我就不來了!” “不要,不來?!辩娧戕o竟然快速而簡短的回復。 夏日斜陽打照著枝葉,照得許鹿鳴白皙的皮膚上光影綽綽,像一顆滑潤的小湯圓。鐘雁辭雋凈地站著,眼皮半張又不張。 許鹿鳴就很氣,但她這種女生,就很容易在不該的時候母性泛濫,她對陸陳的照拂就是這樣子。 許鹿鳴就做猙獰的樣子,哼哼道:“你當然不要,損失的又不是你,再這樣下去我就沒有衣服可換了?!?/br> 鐘雁辭聞言往她身上瞥,看到夕陽的光怪陸離下,許鹿鳴打滿“補丁”的拼搭袖子。 他就低頭重復了一句:“衣服?!?/br> 阿姨出來叫他:“仔仔和許同學回來啦,進來吃點心吧?!?/br> 一份芒果慕斯和一份草莓芝士,許鹿鳴想吃芒果慕斯,但鐘雁辭執意先叉了一角。 阿姨說他這幾天專挑黃顏色的吃,“辭少爺吃東西也是一陣兒一陣兒的,”阿姨說。 真的,跟鐘雁辭待久了,你也會變成一個傻子蛇精病的。 從鐘家出來,許鹿鳴頹喪地在靜北路上走著。因為回家要轉趟車,她會走幾站到沈家亭了再坐,這樣可以省下一趟的錢。 但今天卻沒有力氣,衣服上散發著蛋奶和面粉的酸熏,讓她自己都無法茍活在人間。 拐角的墻頭上伸出一叢枝杈,傍晚微風習習,吹得綠葉輕拂。繞過彎,看到前邊走過來一個男生。清冷英俊的五官映入眼簾,低頭頷首,筆直修長……不奇怪,像那樣講究的男生住在富人區一點也不意外。 她下意識就想轉過身換路走。 鐘洲衍也看到許鹿鳴了,這個夏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接連碰見這只丑小鴨好幾次。 從他一米八五的角度看許鹿鳴,許鹿鳴一米五八微胖的身材在他眼里實在磕巴到不入眼。他的世界里沒有這樣低級的存在。 瞥見許鹿鳴衣服上的狼狽,知道必是和鐘雁辭上課時弄的……打工都打到自己家門口來。鐘洲衍嘴角便勾起一絲淡諷,從她身旁驀然地掠過去。 一縷淺淡好聞的衣香味,仿佛在彰顯他的高傲與不同。青春的年代皆易敏感,許鹿鳴自信心頓受到打擊,再次不想沾這個男生的任何半點東西。 摸了下口袋,忽然喚他道:“你,等一下!” 又是這一句。 鐘洲衍腳步頓住,半側頭。眼神仿佛在講:“你就不能離老子遠點?” 像許鹿鳴故意要找借口接近他似的,許鹿鳴也是惱了,解釋不清。其實他長得和鐘雁辭真的挺像,但氣質完全不一樣,大概富人家的少爺們都長差不多吧,比如古言宮斗劇里的皇子王爺們,一個個都“劍眉星目,鼻若懸梁,豐神俊秀”。 許鹿鳴轉身,冷冰冰地掏出五十塊錢遞過去:“還給你的。以后兩清?!弊詈糜龆疾灰儆龅?。 鐘洲衍接過來,五十塊錢折疊得很整齊,但可能在口袋待久了,有些褶皺。 問:“這什么?” 嗓音低沉而磁性,仿佛是在賞賜的口吻。 但也許是許鹿鳴自身的錯覺。 許鹿鳴看見他的喉結,不知怎的想起上次他跟女生接吻的情景,臉頰微紅。 許鹿鳴說:“瓶子我替你扔了,是見不慣你破壞環境。但不要以為自己看起來厲害,就對別人出言不遜,誰知道十年后會怎樣?!?/br> 鐘洲衍想起來了,那天是魏蘭嵐和她的幾個閨蜜在ktv里唱歌,被小流氓撞了場子,嚇得直哭,打電話求救。鐘洲衍正在練功,直接穿著跆拳道服就過去,一個人撂倒了他們四個。這幾天那幾個混混都在各中學門口到處打聽他的消息,剛才路上看見他從他們面前過去,一個個眼睛盯得像冷刀子。 當時因為急著等車,語氣確實沖了點。但他可沒忘記許鹿鳴吃關東煮那天穿的職高校褲——全市最爛的垃圾學校。他便口氣淡道:“我有很厲害嗎?那你覺得十年后會怎樣?” 許鹿鳴被問住,硬著頭皮應道:“沒準十年后就是比你厲害?!?/br> 說著就甩頭發,轉身走了。 “呵?!辩娭扪芾湫Φ爻冻蹲旖?,走幾步,忽然卻頓住步子,說:“等一下?!?/br> 許鹿鳴駐足。 傍晚夕陽下,她的牛仔褲包著緊實的臀,彈彈翹翹的。鐘洲衍看著并不美觀,濃密劍眉微斂了斂,問:“這周五傍晚后有沒空?租你陪我吃個飯,一小時付你傭金兩百?!?/br> 第八章 呦呦小魔女 “你在說什么?”許鹿鳴詫異地轉過身來,晃了晃手臂。 她的眼睛其實很明亮,像里頭包著兩汪水井兒,漣漣漪漪的。風吹著她的短發清揚,好像什么都對她掛心不住,不曉得有一種不知名兒的媚。 鐘洲衍盯著她白皙的皮膚,目光不自覺往下,略了眼那天她露出一片白的腰際。心想,這丑小鴨是吃豆腐長大的嗎? 嘴上問出口卻:“你就沒衣服穿了,總打扮成這樣?” 目光清冷,仿佛斂著天然的挑剔。 許鹿鳴看在眼里就很糗,她之前自認為對色彩和拼搭的理解還是很具天賦的,至少從來也沒人吐槽過她的著裝。今天雖然被鐘雁辭弄得狼狽,但這件淡粉色的t恤,是她把一件春天的衣服改裝的休閑衫,袖子用淺黃與白色面料拼接,元氣十足的雛夏色系,不知道怎么就不入眼了? 許鹿鳴說:“我喜歡,我愿意?!?/br> “手機拿來給我?!辩娭扪芤矝]說什么,只伸出長臂。許鹿鳴尚未反應,他已經俯下肩,精致下巴略過她的頭頂,從她的指縫間抽走了手機。 一枚小小的三星老古董,殼上無規則地貼滿了星星、月亮等少女裝飾,在鐘洲衍的手掌心翻轉。 他的手指真是好看,干凈修長,戴牛皮帶的簡單腕表,表盤是森青綠,似乎這樣的顏色特別襯他的英氣。對她的挫機倒是沒甚異樣反應,大抵覺得不出所然。 然后摁了一串數字,少頃他的口袋里就響起鈴聲。鐘洲衍取出手機摁掉,用的是最新上市的iphone 4 觸屏。 “叫什么名字?”鐘洲衍問許鹿鳴。 許鹿鳴與他對視:“為何要告訴你?!?/br> 臉蛋是圓的,下巴卻秀巧,上翹的嘴唇。 對平凡的種類不需要過分關注,鐘洲衍錯開視線,隨意摁幾下,把手機遞還給她:“到周五我會提前給你電話?!庇粥嵵貜娬{:“就穿第一天那件黃t恤?!?/br> 也沒解釋什么第一天,但分明就是指第一次遇見她的那個下午的丟丑。 所以這人說話真是刻薄,一定不會是一頓好飯。 許鹿鳴低頭,看到他存入手機里的名字,單字“衍”。跺了跺腳說:“我就不準備答應你!” 聲音似銀鈴般穿透落葉,化作四散的空氣。鐘洲衍仿若沒聽見,徑自挎著書包走掉了。 * 下午近五點的太陽依舊熱烈,客廳空調開得不高,鐘洲衍進門拖鞋。 鐘雁辭正在沙發那邊看電視,高清巨幕里放著bbc《動物世界》,奔跑的犀牛,地球上最大的奇蹄目動物。他看得專心致志,目光卻沒有聚焦,反而瞄著屏幕最角落一只老遠的并不在拍攝對象里的梅花鹿。 聽聞鐘洲衍回來的動靜,很快地調轉過頭看了一眼,又板正地收回坐姿。 兄弟兩個基本是沒有互動的。 鐘洲衍低頭覷,看到門邊一個硬皮的籃球,鐘洲衍便單腿一挑,將球照著鐘雁辭的后腦勺正正踢過去。 他雙腿修長,力道用得急速勁猛,照這么踢鐘雁辭稍一個不慎,腦袋不得被踢傷就是踢耳聾。但球到達鐘雁辭近5厘米時,原本木僵正坐的呆滯鐘雁辭,伸手緩緩抱住了球。 空氣仿佛一瞬間從急剎化為平和,一切未曾發生過。 鐘洲衍釋口氣,換穿拖鞋過去,瞥一眼電視:“好看嗎?” 少年英雋的臉龐上,克制的冷漠與一絲柔和情愫始才現出來。 “好…看?!辩娧戕o垂著眼皮,想看又不敢看他。衍衍平時鮮少與他對話。 鐘洲衍冷漠地看了眼玻璃茶幾,上面有兩個尚未收走的點心碟子,其中一個是周圍被吃得盤兒干凈,只有中間留著細小芒果形狀的。另一個是被小口舀掉的草莓慕斯,他就問:“這誰吃的?” 鐘雁辭慢吞吞:“許,?!Q?!?/br> 呵,再問他許鹿鳴是誰,估計就說不出了。 才兩天就記住人名字。 鐘洲衍瞥了眼屏幕旮旯里的梅花鹿,抓起一顆葡萄扔進嘴里,拎書包上樓。 * 一棟三層的別墅,譚美欣獨自睡三樓,二樓留給兄弟兩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