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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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晚飯,季蕭蕭已經在學校住宿了,三個孩子兩個大人圍著餐桌用飯。 曹冬梅蒸了大米飯,雪白的大米里摻入嫩黃的小米,看著甚養眼,做了一道豆腐花蛤湯,勾芡少許淀粉,撒上幾朵蔥花,再炒兩道菜,各人分在餐盤里。許鹿鳴扒了口飯,看到對面曹可妍和司馬益也扒了一大口。 司馬達家清貧,但伙食一貫給群孩子搭配得很到位。 晚飯后司馬達要和曹冬梅去看電影,他們倆夫妻一個月都會去一次電影院,把孩子丟在家里。 怕下雨,曹冬梅換了雙粗跟涼鞋,司馬達抓起一把折疊雨傘,便關門出去。碗自然是留給身為老二的許鹿鳴洗。 一大槽,盤盤碟碟。 六點多鐘,天黑開了燈,曹可妍趴在房間的桌沿上寫作業。曹可妍有強迫癥,寫生字都是從第一列起寫,整整齊齊寫到底,再寫第二列,稍有點錯就不停擦,一不小心就把作業本擦壞。 許鹿鳴把擱在椅上的幾件衣服抓起來掏了掏,又去翻自己上鋪的枕頭和涼席,除了日記本有點卷邊,其他沒動靜。她跳下來問:“曹可妍,你是不是拿我錢了?” “我沒有!”曹可妍頓住筆,反駁大聲又干脆。 許鹿鳴審視猜忌:“別撒謊,騙人你試試?”曹可妍的眉頭就逐漸一點點地凝起來,連鬢角的碎散頭發都逐漸凝起來。 算了,許鹿鳴就不想去惹惱她,不然會一晚上都糾結不止。 她走出去,司馬益正跪在客廳茶幾旁拼裝城市警車,簇新的拼插積木之前可沒看見過??匆娝齺?,本來陶醉的目光就木了木。許鹿鳴走過去,抓起兩塊拼裝器械問道:“她沒拿,我五十塊錢就是你拿了?” “我才不稀罕。這是爸爸給我買的?!彼抉R益要哭要恨的樣子,那是他的寶貝。 許鹿鳴捏緊積木,盯住他看,半天看著不像撒謊了,才扔還給他。 司馬益險險松口氣,看著許鹿鳴邁向房間的一截光潔小腿說:“許鹿鳴,你這樣的女生不會有男生長久喜歡的?!?/br> 屁嘞,二年級小孩說大人話。 許鹿鳴回斥:“要你cao心,你知道我沒人喜歡?”說完乍聽著不對勁,便跳上床翻了翻。 “司馬益??!你動我日記——”就說怎么忽然卷邊了。 司馬益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又不怪我,怪它自己掉下來的,我還給你掖了回去?!?/br> 許鹿鳴抬起日記本殼,在他腦袋上拍了拍! 嚶嚶—— “……悸動的牽手……許鹿鳴,陸陳……我要告訴爸爸你早戀,你還說‘為何生在夾縫里’……” * “嘶拉——”“嘶拉——”白熾燈下一頁一頁的紙慢撕著,許鹿鳴心如灰燼,她的那些不愿示人的心情,許愿和迷想。 廚房的水槽里泡沫四溢,兩雙小白手在水里洗擦著,臉蛋也白,好像他幾個從基因遺傳的就是皮膚白皙。臉上的表情卻怨懟,姐弟倆互相對視了一眼,敢怒不敢言。 聽見外面許鹿鳴說:“快點洗好了拖地板?!?/br> 知道了秘密的都得死。曹可妍巴不得剛才沒聽見。 許鹿鳴也就只能在司馬達夫婦不在的時候,才能發一發虎威,罰他兩個洗下碗。 第六章 沙雕芒果 許鹿鳴的衣服多是自己改裝的,她除了過年好像不常買衣服。季蕭蕭長得快,衣服淘汰得也快,每次穿過八、九成新的就推過來讓她撿。 有時司馬達也會背著家里別人,私下塞錢給她,笑呵呵地說:“鳴鳴,這是爸爸給你的,拿去買點自己喜歡的?!钡S鹿鳴拿了錢后沒買衣服,通常就買張門票溜海底世界、坐摩天輪、逛漫展去了,再或者買些她認為可買的,比如她手下正用著的這臺家用電動縫紉機。 兩百多塊,攢了兩個月錢,但實在很有可持續經濟性。 季蕭蕭隨曹冬梅,個子高,許鹿鳴可能隨爸爸,季蕭蕭給她的衣服,不是顯緊就是太長。許鹿鳴拿來后也不照穿,就按著心里想的款式,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比如季蕭蕭那天晚上甩過來的波西米亞小圓點連衣裙,許鹿鳴肩膀比季蕭蕭rou多,上半身撐得她就顯矮了。她便把裙子攔腰剪兩截,上半截留著做廢料搭配,下半截自己改成了一件娃娃袖的a字衫。 牛仔褲也一樣,長就剪掉,褲腳挑毛邊,褲腿勾洞洞,再在口袋等位置縫上花樣,一套全新的少女裝就出來了。 車線嘚嘚響,做好對著鏡子一穿,搭配綺麗還新鮮。她雖然有點rou,但絕不是胖的那種,一米五八的身高,體重99斤,屬于稍多了點嬰兒肥,屁股很翹的其實。 雖然大多數時候許鹿鳴都為自己的平凡而懶得掙扎,但她仍覺得自己長得還是有救的。 至少五官,她眼睛大,嘴唇不是櫻桃小口,但微微上翹,唇瓣潤澤,像90年代的港星邱淑貞。就是金庸武俠劇里面的那個小昭,許鹿鳴經常想著想著,就把自己的臉想成了小昭的臉。據說她mama以前就是個美人,只不過許鹿鳴不記得長什么樣了,但許鹿鳴堅信自己總有變美的一天。 * 說好次日8點45分到,許鹿鳴早早收拾下,8點40分就到鐘家大門口了。鐘太太說她可以做自己,那么她就按著平時的風格來。 主客廳里,譚美欣正在收拾準備出門的物件,看見她,招呼道:“你來了?!?/br> 睇了眼許鹿鳴的裝扮,松緊領收腰小短袖,七分喇叭褲,色彩明麗,看著卻養眼,這女孩的審美倒是挺別樣。 許鹿鳴應:“嗯,譚阿姨早?!?/br> “早?!弊T美欣說:“仔仔在后面玩籃球,你可以過去叫他,先熟悉下感情?!?/br> 許鹿鳴問:“他一個人打籃球嗎?” 譚美欣把兩枚鑰匙拾起,點頭笑了下:“是啊,他從小不跟人接觸也沒有朋友,6歲上我從英國專門請了感統教練過來,給他輔導運動功能,現在打球很棒的?!?/br> 好像講起自己的兒子,鐘太都會有一種別樣的溫柔和話多,就仿佛兒子是她全世界的美好。又笑道:“他會的東西還有很多,我先帶你去看下他的畫室,然后你去陪他打會兒球。他喜歡聽人夸獎他,但惹著了也很暴躁,所以你最好不要亂掉他的節奏,有事兒就喊門口的鄭伯?!?/br> 許鹿鳴說好。 繞過主廳,螺旋梯后的一間屋子就是畫室了?;宜{色的墻漆,原木色畫架和桌子,墻上畫框零零種種,給人一種置若夢幻的感覺。鉛筆畫,彩筆畫,書法,貼的擺的,都注名著“xx年,鐘雁辭”,字體工整遒勁。 “哇,他很厲害呀!” 許鹿鳴不禁目露贊賞,盯著一張圖看。譚美欣留意到,便解釋:“這些都是他畫的,從5歲到現在的都在這,先是臨摹,后面就不拘著他,任由隨性發揮。他的視覺比較乖刁,大自然、宇宙、街道,都有他發現的點。你看的那張是‘馬蜂捕食的黃色鼻子’,他的原話?!庇种钢硪粡埑橄蟮姆凵珗A團,“這是兩只交媾的火烈鳥,參考加勒比海紅鸛,是他16歲畫的?!?/br> 許鹿鳴臉紅下來,點點頭。譚美欣便笑笑,叫她出去了。 鐘洲衍頎長的身軀從樓梯上走下,斜眼就瞥見一道矮小的影子晃過去,黃黃紅紅的,莫名幾分眼熟。 頷首冷淡道:“那是誰?” 譚美欣笑容還綻在臉上,聽見大兒子聲音,便收斂:“是給你弟弟招的伴讀,這次的跟之前很不一樣,期待會有順利的進展?!币娝持鴷?,又問怎么這會兒才去上課? 呵,鐘洲衍諷笑地扯了扯嘴角:“起晚了?!毖垌㈥H,彎腰取鞋子。 那是一道少年長成的俊逸身影,已經趨向健挺的體格,穿著考究的立領襯衫,領口肅齊,肩膀平展,仿佛斂著傲慢英氣。不怪譚氏和鐘氏兩面的人,都對她這個兒子的舉止行動虎視眈眈。 但不知從何時起,這些年母子間越來越冷淡。 譚美欣臉色黯然下來,嗓音嚴厲幾分:“你這是什么表情?你弟弟和你一胎分娩,現在你上著重點高中枉費資源,仔仔倒是學的認真,也只能學這些畫畫扔球的本事?!?/br> 鐘洲衍低下頭,這些已經聽到發膩的話。 他問:“是我讓他這樣的?” 一句噎得譚美欣心梗,如果當年落進水池里發燒生病的是他而不是雁辭,雁辭肯定不會用這種態度對自己。 知道他在外面和女生的那些風云,譚美欣也沒說什么,只瞅著他的背影說:“這話你沒資格說,管管你自己,每個人擁有的和得到的都是有數的。這周五下午早點到家,你林姨要帶你去見個女孩。姥爺要知道你收心歸正,會不知多高興,還有你爸爸那邊的老爺子和奶奶,他們最關心的是什么,你心里該明白?!?/br> 鐘氏長房長孫,自從十七歲開始就不斷地見各種女孩,然后欽定一名隨同出國留學,繼而訂婚、婚禮、生子、承家業…… 鐘洲衍走到門口,應一聲:“知道了?!?/br> 前院車庫右側的籃球架下,少見的傳來少女的說笑聲。 一個胖和丑的女生,怎么配擁有這種銀鈴的聲線。鐘洲衍略抬下巴,看到那邊許鹿鳴紅黃小點相間的收腰短袖,屁股圓得像只唐老鴨,兩縷挑染的頭發醒目。 他默在花壇旁,也不知道在盯些什么。 司機小李正在擦車,見他過去,不由招呼道:“衍少又起晚了,今天太太不用車,要不我送你一段?” 鐘家一共有四輛車,司機兩個,小李和老陳,平素小李負責為譚美欣開車,老陳負責兩位少爺的接送。但今天27號,譚美欣一般每月這個日子會自己開車去辦事。 鐘洲衍回頭瞥了一眼,余光瞥見許鹿鳴正墊著腳尖投球,球沒投到,腰后面露出一截雪白的凹際。刺眼睛。他就冷蔑地咬唇:“沙雕?!眴问至嗥饡狭塑?。 * 許鹿鳴到籃球架下和鐘雁辭打招呼。 鐘雁辭玩著球根本不理人,許鹿鳴在身后叫了他兩句都沒有回應。但許鹿鳴看他就跟看五千塊rmb一樣討好,許鹿鳴又晃到他跟前笑:“鐘雁辭,你早上好啊?!?/br> 紅的,黃的,抑著腳尖一墊一墊,眼睛咕靈靈。鐘雁辭半張的眼簾一瞥,肩膀就哆了一哆。森林里的那只小鹿被吃了,黑暗的女巫施了魔法。 許鹿鳴接過他手中的籃球,自己拍著。在鐘雁辭的瞳孔里,就仿佛看到一只菲律賓呂宋島上的紅芒果,掉下來,彈上去。菲律賓呂宋芒,個頭小甜頭足,單果重500克左右,蓋色鮮紅,底色深黃,呈紅黃過渡,果皮明麗動人,果rou細膩,可食率高,果核堅硬…… “變成一只芒果,炸掉……”鐘雁辭背誦完垂下頭,精致的嘴角囁嚅著,不斷重復。 長得這么好看卻是個傻子,真可惜。許鹿鳴在那邊拍球,無意去管他嘀咕嘀咕的。 她很少打籃球,主要職高的女生都不愛運動,所以她拍球姿勢可能不太標準。墊腳投了一個,差籃筐一尺高,再投一個,直接拋物線飛出去了。 “砰!”正要跑去撿球,聽到后方一聲摔響,不由轉頭循聲望去??吹杰囬T闔上,似有男生鞋子收起,腳踝骨健勁清晰,便好奇地問身旁鐘雁辭:“那是誰?” 鐘雁辭目光眷戀地凝著車輛:“是哥哥。衍衍?!笨戳搜?,又抬頭看了眼。 許鹿鳴竟不知道他還有個哥哥,便去把球撿回來,笑笑著打圓場:“籃球架有點高了,要是再矮點就好了?!?/br> “……”鐘雁辭沒回應,修長手臂一拋,“咕咚”,一顆球便準準投進了籃筐落下來。 他跟人沒有眼神對視,清雋的臉上表情空洞。許鹿鳴自己吐了吐舌。 第七章 租你吃個飯 等到開始上課,許鹿鳴才知道鐘雁辭有多難搞。 教國畫的老師是個五十歲的半老頭兒,吊眼瘦鼻的,甚至舉手投足間都感覺有點畏畏縮縮。 ——這當然只是許鹿鳴的角度觀察所得。 鐘雁辭以前學過鉛筆畫、彩筆畫等等,鄭伯進來瞧了一會,跟許鹿鳴說他畫畫一般先用鉛筆在紙上畫好,然后再給圖片上色,上完色,完成整副圖了再把鉛筆線條擦掉。 按他的完美主義強迫癥,一點點細節都要講究入微,要是哪里畫不到位,一定要一筆一劃擦得干干凈凈重新來。 但現在學國畫,墨水在宣紙上輕輕一點就暈開來,更別說擦了。鐘雁辭就覺得無比難受,人坐在板凳上,先開始還手持著毛筆不斷的嘗試,到后面他就感覺世界受到了挑釁,開始一張一張地揉紙團,揉一張擲一處。 那么清俊和純凈的臉,扔起東西卻又狠又準,而且面無表情的呆滯,你根本無法預料他下一個紙團要怎么砸向哪處。 “啪——”“噗!” 老頭兒腦門左躲又藏,也不敢惹他。這已經是被嚇走的第五個老師了,大概鐘家的聲望在h市十分了得,請到你了不想來也不便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