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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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垂著眼簾,那是一雙清冷的瞳孔。許鹿鳴盯著那男生的細腰,莫名心口提了一提。 男生終于轉過身來,呆滯的眼神——還好不是,許鹿鳴默默松口氣。這是一張更要雋凈的臉龐,不過也更要健實一些,還是有差異的。 欸,現在的男生為什么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都長這么好看叫女生哪來的活路。 看見男生幾步走過來,抓著球,扳直地站著,等候譚美欣說話。 譚美欣捋了下他的頭發,只對許鹿鳴介紹道:“這就是仔仔了,我兒子,他叫鐘雁辭,比你大兩歲。你跟他自我介紹下吧?!?/br> 許鹿鳴應“好”,轉而看向鐘雁辭。他真高,有點目中無人,劍眉高鼻,唇角精致。這樣的男生,如果眼神里含了光,在學校里不曉得多少女生歡迎。 但缺少了光,就叫許鹿鳴微微有些狐疑了。 許鹿鳴仰頭對他笑顏:“你好雁辭,我叫許鹿鳴,認識你我很高興?!?/br> 呼?!?/br> 一對青澀的蹄子在苔原上跑過,雌鹿叩響了森林的寂靜,野花在她的蹄下綽綽點綴,沒有同行,森林是她的背景。眼睛里帶著獨自的驕傲,幼鹿淺淺毛色在風中細膩透明,性情機警,行動敏捷。 鐘雁辭面向許鹿鳴一側的耳朵動了動,垂眼斜了一下,即瞬又無動于衷。 譚美欣就笑起來,眼角彎彎的,像月亮一樣溫柔:“仔仔呢,應該怎么講?仔仔說,‘我是雁辭,鹿鳴你好?!?/br> 她的鼓勵,講得很慢,這種笑容定在她美麗的臉上,使得她和她的兒子,都像鍍上了一層光輝。 許鹿鳴看得一幕不錯,獨生子就是受寵啊。 男生這才擺了下頭,迅速睇了眼身邊矮矮的、像個小rou精靈一樣的女生。木訥重復道:“雁…辭,呢…豪,高興?!保愫茫?/br> 他的發音有點不標準,仿佛舌頭浮在上下顎之間,聲音著不到實處,吃力而混沌,這很為他的顏值打折扣。 忽然又扭向沒人的一邊,自顧自嘀咕說:“變成個大便,炸掉?!?/br> 許鹿鳴回放了兩遍,意外 懵逼,炸掉誰? 譚美欣倒是訝異,這兒子之前可是誰都不睬不顧的。 便轉向許鹿鳴道:“雁辭是阿斯伯格綜合征,有時候會不自覺冒出一些奇怪的字眼。阿斯伯格你了解過嗎?也就是我們說的自閉癥(孤獨癥)的一種。從三歲起他就被確診了,所以他并沒有上過正常的學校。不過他是自閉癥譜系里功能比較高的類型,比如有很強的記憶里和洞察力,但語言一直不主動,脾氣也有點強迫癥和潔癖。一開始你可能會不習慣,但我認為你慢慢會適應的。既然你并不是普高的學生,沒有課業壓力,并且兼具你說的‘忍耐與恒力’,我認為可以把這份工作交給你試試?!?/br> 她尾音里含著幾分笑侃,顯然早已把許鹿鳴的真實和偽裝洞穿,說起她兒子的時候語氣似包羅萬有。 又繼續道:“如果你決定來,那么就從明天開始,會有上午和下午兩堂課,上午國畫、下午烘焙。國畫就在家里學,烘焙有專門給他準備的烘焙室,司機會帶你們過去。每天早上8點45,你過來先和雁辭熟絡下,9點正式上課,11點15分結束,中間休息十五分鐘。中午你可以回家吃飯,下午13點40分到這里,隨仔仔和司機去作烘焙。薪水為五千,上滿一個月結算,三天內放棄不計工資,超過3天則按實際天數計算,你回去后給我拿張身份證與銀行卡復印件,你看這樣還有什么問題?” 譚美欣一口氣交代得事無巨細。 一個月五千呢,拿到這五千,給司馬達兩千,剩下的一千五買手機,再買兩套衣服,余下的還能存著慢慢用。 為了錢一切的困難都是紙老虎。 “沒什么問題,我會努力的,謝謝鐘阿姨,哦不,鐘太太?!痹S鹿鳴嘴上這樣說。 呵,阿姨。譚美欣琢磨了下這稱呼,雖然有點別扭,且生疏,但聽起來似乎并不違和。 眼前女孩的風格明顯與之前的大家閨秀范兒不同,她倒是也期待會不會有更好的表現。 譚美欣便溫和道:“叫阿姨無妨,不過我姓譚,你要叫就叫譚阿姨好了。還有,你可以保持你自己?!?/br> 她意味深長地強調。 嗯。許鹿鳴訕笑點點頭。 從院子里出來,丁麗正在路邊樹下發短信,臉頰帶著點潮紅。聽見身后“吱嘎”鐵門響,就把屏幕摁黑了,轉過來:“鹿鳴,你可算出來了,差點以為你被賣在里面,要叫陸陳來救人?!?/br> 許鹿鳴高興得不得了,挽過她手臂:“瞎想了你,這家女主人很好的,慶祝我順利過關吧!” 她本來想說這家的兒子看起來像個傻子,五千塊應該很好賺,但又覺得這么說太絕了,就沒有說出口,轉而談起了鐘太太的傳奇和美麗來。 第五章 50塊錢小子 上天要是想讓你認識一個人,一定會安排各種各樣的場合讓你們遇見,一次遇見不深刻,那就兩次三次,直到你對他的出現覺得自然而然了為止。 女生一興奮就是話多,兩個人路上聊不完,公交竟也忘了坐,不知不覺走到了沈家亭站。 沈家亭站雖然處在一段上下坡的中段,臨近區政府辦,但這里是四中、五中、十九中、附小還有職高幾個學校的公交乘坐點之一,平時上下學時間人流量濟濟,周圍很多小吃店。 這會兒因為是暑假,只有部分升初三和高三的年段要補習,所以人便不多。許鹿鳴和丁麗九點多鐘出門,到現在已經十一點半過了,兩個人就在路邊店里各買了一份關東煮。反正公交車沒來,隨便擇一個陰涼的巷子口慢慢吃著。 青石墻透著濕氣,仿佛天然空調,吃辣便吃得給勁。 許鹿鳴坐在花壇邊,她買了一串白果、一根香腸,還有一串平菇、海帶和牛筋丸,丁麗注重身材,只買了兩串花菜還有素雞。丁麗說她的本命就是花菜和素雞,每次都點這兩樣,她的頭發柔而長,都到肩胛骨下了,女生還是長頭發好看。許鹿鳴就從來留不住頭發,每次到肩膀就忍耐不住咔嚓掉。 丁麗說:“陸陳的生日應該快到了,你想好送他什么沒?” 許鹿鳴竟忘記陸陳的生日,主要她自己就基本不過生日,所以別人的她也記不住。 馬上8月了,陸陳是9月13號,許鹿鳴不由道:“你很過分啊,比我記得都清楚?!?/br> 丁麗眼神微閃,聳聳肩:“你的我還不是一樣也記很清楚,張宗的我也知道?!?/br> 許鹿鳴一時也想不來陸陳喜歡啥,就應道:“暫時沒想好,等想到再說吧,反正還有一個月?!?/br> 從前邊的巷內走出來一男一女兩個他校生,男生單肩搭個書包,腿修長,身高頎健,女生穿著格子裙和日系白色長筒襪,肩膀薄薄的,很苗條,纖細的腰肢仿佛稍微用點力就能折過去。 女生開心地說著話,男生表情溫和地回應著。走到一個淺水洼旁,前日下過的雨水還積蓄在內,男生就攙住女生說:“敢不敢跳過去?” 女生踮起腳尖,嬌憨怯弱:“不敢,繞著走吧,我怕濺到腳了?!?/br> 男生勾了下唇角,淡笑:“有我在,你跳怕什么?”就那種寵溺的表情,手指撥了下她的頭發。 大概別人家的愛情,總是像漫畫一樣充滿撩人美感。 丁麗表情發酸道:“你猜他兩個等下會不會打kiss?” “誰知道呢?!?nbsp;許鹿鳴訥訥的答,心想那么點水洼,就她的短腿一墊腳都過去了。許鹿鳴說:“……這里又不是沒人過路,哪敢?!?/br> 她的眼睛很明亮,瞳孔中似有倒影,視力是那種任由糟踐,怎樣都不會近視。鎖著男生硬朗的短發和英雋的側影,其實認出來,是那天蛋糕屋外面不可一世的“50塊錢”小子。 他雖穿著隨意的襯衫和長褲,可是就如那天巷子口他一閃而過的背影,即便隨意中也透著一股清貴的傲氣,好像可以想象,他每一個細節的品味講究。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印象深刻。 真是奇了怪,最近總遇到這一掛的。 巷子里的女生說話間,正試圖躍過水洼。男生漠視著,赫然伸手托了下女生的腰肢,女生還不及驚詫,人就已經被他托去了對面。 女生不自覺輕“啊”了一聲,撲進他懷里,冷淡的衣香掠過風。其實就相當于被他抱過去的。 五中第一校草,寡言鮮語,兩年里女友不斷,一般女生能在他身邊待兩個月就是奇跡。懷抱也冷淡,卻令人沉醉,他的冷淡就是他特有的魅力和溫柔。 但當喜歡的時候,你會感覺其實你才是那最后值得珍惜的一個。 女生才明白他在逗自己,不禁順勢環住他脖子,臉貼著胸膛說:“洲衍,你怎么對我這樣好,上一次也是你來救場?!眹聡碌木鞈?。 這樣的女孩最讓人動容。 鐘洲衍任由摟著,看向對面的磚墻:“不對你,我還能對誰好?” 女生抬頭,他俯瞰下來,嘴唇就碰了一碰。女主輕輕地抿了下濕潤的唇珠,看著他清俊的臉龐,多有迷醉。然后兩個人就順勢擁吻在了一起。 鼻尖對著鼻尖,嘴唇輕輕喘息,下巴隨著對方而動。明明聽不見,怎么卻好像能聽見唇齒纏住的輕響。男生清勁的手指托著女生的背,女生雙手緊環他的脖頸,小皮鞋墊得微微吃力。 許鹿鳴有些燒心,她也許這時就中了情障,但就是收不回目光。真是沒想到他會對人這么溫柔,“他們是初吻吧?!辈蛔杂X地說。 初吻,指人第一次與愛慕者接吻,嘴對嘴的傳達感情,是人類主觀判斷逐漸成熟的一種行為。許鹿鳴的初吻一直還在,雖然她和陸陳男女朋友很自然的交往,但從沒往這方面意識過,陸陳竟然也從來沒要求,每次他就是手拎著她手,瞎七八的晃悠。她以為每個人可能都是這個樣子。 丁麗在旁邊提點:“絕不是,初吻一般都比較草率,很少會伸舌頭的。我打賭他們至少有過不下十次kiss了,沒看到那么熟練?” 是啊,那女生的確被他帶動得很沉浸,甚至都看出在迎合。許鹿鳴無話反駁。 那邊女生聽見響動,驚了一聲“有人”,然后推開鐘洲衍。 鐘洲衍動作收的完美,女生的臉頰被充溢得粉紅,向她倆看過來。 許鹿鳴杯子里的關東煮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串牛筋丸,鐘洲衍冷冰冰地睨過來,她嘴里剛好含著一塊丸子,正在抿竹簽上的汁兒。 放了太多辣,嘴唇紅得倒像被人咬了似的,顯得兩片有點倔犟的厚,眼睛也似汪著水。但絕非俠女小昭邱淑貞。 鐘洲衍目光充滿不屑,只是護住身旁女生低語:“別管她們?!?/br> 就一句話,就能把人摒至世界塵埃之外。 許鹿鳴拉了下丁麗說:“走吧,被發現了?!?/br> 兩個人先到公交車站,隨后他兩個就到,女生的公車正好開來,連忙掏出卡嘀嗒跑上車。 去到車上還沖他揮手。 鐘洲衍獨自立在站臺上,微仰頭,抿著唇,一手掛著書包。 他個子高而瘦,但不是那種瘦,而是健悍,衣飾搭配細致。邊上幾個補習的初中生,襯托得他生冷孤僻,白皙英俊的模樣那樣醒目。他卻目中無人,并不理睬。 許鹿鳴卻不知道為什么,覺得他余光有一部分掃過自己。她忽然想到那五十塊錢,前面駛來一輛公車,看到他預備要下臺階,匆忙間便喊出口:“你,等一下!” 本來以為聽不見,腳步竟停下來。 這里這么多人,她沒有指名道姓,他竟就停下。 聽不見許鹿鳴要糗,停下來許鹿鳴卻又慌了。 鐘洲衍沒轉身,只側過頭,長眸微睨,仿佛在問:“有事?” 掃過她的職高校褲,十分看她不入眼。 許鹿鳴說:“你等一下?!比缓蟊愕拖骂^掏口袋。她記得她放在左邊的口袋的,但掏了好幾下都是空,又掏校褲的右邊,拉開小手袋的拉鏈,t恤胸前還有個兜……都沒有。 丁麗在身旁注目,這個男生看著就是附近的高中生,長得如此清貴帥氣的,不明白許鹿鳴這類平凡的職高女怎么有交道? 不禁詫異問:“許鹿鳴,你在找什么?你認識他?” 公車已經開走,男生還跟個什么一樣站著,許鹿鳴表情逐漸便囧起來。抬頭說:“沒有了?!?/br> 鐘洲衍就跟個傻子樣,睇著眼前臉蛋懵逼的矮個女生翻來覆去,翻到最后什么也沒翻出。他就冷酷地咬了下唇:“發神經?!睆阶蕴嶂鴷呷γ骜R路。 原來他是要去對面坐車。許鹿鳴沮喪,這種屢次被人鄙薄的滋味真不好受。 丁麗依舊滿腹狐疑,重復道:“許鹿鳴,你跟他認識?” 許鹿鳴答說:“不認識啊,就莫名其妙?!比缓缶桶涯翘扃娭扪芙兴悠孔拥氖聝簭褪隽艘槐?。 丁麗聽完也覺得氣:“神仙給的優越感,憑長得帥就使喚人,那50塊你自己花掉得了?!?/br> “嗯?!痹S鹿鳴也覺得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