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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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服的聽完點頭:“那倒也是。就鐘家小少爺那樣兒的,換我我也不舍得叫自己孩子去陪讀?!庇终ι喔锌溃骸澳阏f鐘太當年多瀟灑,多風云?她老公鐘先生那么寵她,90年代在澳門豪賭不眨眼,就咱們h市,哪個敢在她眼皮下動土,一塊板磚直接給你拍過來?,F在為了家和孩子,倒是盡心盡力得什么都收斂了?!?/br> 說到了綠裙子的心里,綠裙子的女人附和道:“可不就是。換作別個人家,可能早都放棄了,就她一點一點的,也把那小少爺教出來像個人樣兒?!?/br> 黑衣服的抿了口咖啡:“到底都是自己生下的,怎樣能不當成寶?給多少伴讀費呢,回頭我幫你也問問看?!?/br> 綠裙子女人:“五千一個月,就是早上一起學學國畫,下午學烘焙,事情是再簡單不過的了?!?/br> 許鹿鳴在旁邊吃布丁,差點兒就嗆到,聽得手抖。白學本事,還給錢,比老司馬達一個月的工資還要高。 黑衣服的接著問:“地方在哪里,說一個,我記下?!?/br> 綠裙子報了個地址:“如果能問到,你讓人直接去就好了,就說是我托你介紹的?!?/br> 喬卉區靜北路523號門。好的好的,大恩不言謝。 * 出蛋糕屋,外面的馬路灑過一層濕潤,空氣也別樣清新。應該短暫的下過一波太陽雨,天空出彩虹了,許鹿鳴仰頭看了看天,準備走去公交車站。 “蘭嵐,還要過一會……不是,你先別哭?!?/br> “一會我就過去,現在等司機開車來?!彪娋€桿下,站著個高挑的男生,正在打電話。冷毅的眉眼,語調低柔,黑色膠底鞋踩著地上磚石,幾只螞蟻爬過來,他輕移腳尖讓道。 聽見身后走動,便掛斷電話,把手上的飲料瓶往后遞:“拿去,扔一下?!?/br> 碳酸汽水的易拉罐,詫然遞到許鹿鳴跟前。許鹿鳴抬頭,看到一身亮眼的跆拳道服,記起來是剛才路上鄙視自己的那個男生。 她就頓足:“素不相識,你叫誰呢?!睘榱孙@示自己對他其實沒有半分想法,她的語氣冷冰,甚至帶點兒不屑。 男生通身氣宇都是高貴,原本聽見背后響動,以為是司機小陳來了,就依習慣差遣。不料卻是個陌生的女孩。 他蹙眉打量了許鹿鳴,一米五八上下,臉蛋白皙圓潤,染頭發。穿普通的黃色t恤,牛仔褲挖洞,腿不長,胸脯胳膊和腰都偏rou,不知道為什么使他想起小黃鴨。 他世界里的女孩子,都應該是長發飄飄,肩膀瘦削,身材苗條纖細,像輕輕一摁都能折掉的那種。像她這樣的,根本就不在他的視力之內。真正該不屑的是他。 呵,鐘洲衍就噙了噙嘴角,緩慢的語氣說:“我說,就叫你扔怎么了?” 許鹿鳴受不了他那副渾然天成的傲,簡直要把她碾壓到塵埃里,然后再中間劃開兩個等級世界。 這種層次感讓她不自在,許鹿鳴就說:“付費嗎?沒錢你憑什么差遣陌生人?!边@是她的習慣性反應與思維。 鐘洲衍搜了搜口袋。剛才打電話時眼睛四下看,看見她走進面包屋指著門口公告,他也沒留意。這會兒看她表情喪的,大概就是打工沒談成。 他急著去見人,出來沒有背包。清勁的手指從兜里摸出一張五十元,遞過去:“夠了吧?拿去扔掉?!?/br> 許鹿鳴也就隨口一說,沒真想幫他,下一秒面前就掠過他一陣風,紙幣飄去了地上。 她追了兩步頓住,只得忿忿地把錢撿起,抓起易拉罐瓶:“資本主義,亂丟垃圾?!?/br> “噗通——”投進了垃圾桶。 * 晚上,季蕭蕭在整理回學校的行李。其實每周末都回家,統共就幾件衣服床單被套,也沒什么特別需要整理的。 季蕭蕭個子一米六五,比許鹿鳴大兩歲,是屬于樣貌正、成績又好,就很有青春朝氣的那種主流派女生。曹可妍和司馬益在玩跳棋,曹冬梅幫季蕭蕭疊衣服。 季蕭蕭的個子已經跟曹冬梅差不多高了,曹冬梅抖著件裙子說:“又該換掉幾件,過時了。明天mama帶你們去買這個季的新衣裳,都不許賴床了啊?!?/br> 他們幾個孩子,每個人一年可以添3次衣裳,春季、夏季和冬季。如果因為長高或者成績考班級前五名,就可以額外再獎勵一次。其中夏季的衣服便宜,遇到曹冬梅店里生意好,有時允許一次買兩套。 曹可妍和司馬益兩個瞬時興奮得晃蕩起來。 許鹿鳴也高興,她早就看中了一條學院風高腰百褶裙了,就等著這個月買下,然后開學了穿。上次丁麗穿了一條,許鹿鳴發現陸陳那天對她說話都沒那么嗆。 她正躺在曹可妍的下鋪看少女雜志,腦袋枕著一個方塊被。下鋪光線不那么亮,她眼睛里的光彩倒亮得像水晶。 一個笨到沒有目標不知理想的人,眼睛怎能夠那么瑩潤呢,不是只有智慧才能使人散發光芒嗎? 季蕭蕭瞥一眼她的側顏,就看著自己衣服說:“那這幾件淘汰下來的怎么辦,可惜了還有9成新,mama你說呢?” 許鹿鳴正好看到雜志里男主托起女主的下巴,要吻了!聞言一下子呼啦彈站起來:“季蕭蕭,你又要耍什么詭計?年年搞這樣!” 看吧,在大家都充滿歡欣愉悅的時候,“二”姐許鹿鳴總要雙目圓睜地跳出來煞煞風景。 弟弟meimei眼里帶了審視。 曹冬梅倒并未察覺,只想了下,對客廳里的司馬達道:“老達,你看這幾件這么新的扔了也可惜,你們學校高年級有那些貧困生,不然開學你捐出去送愛心算了?!?/br> 司馬達正坐在客廳書桌前,戴著眼鏡幫人算賬目,聞言轉頭看過來。曹冬梅手里抖著兩件系腰的連衣裙,這種款式任小學生再怎么發育,那也還是穿不了的。 司馬達就走過來說:“送什么送吶,就給我們鹿鳴穿好了,這么新,可妍太小穿不了,鹿鳴穿正合適,那今年就剛好不要買了?!?/br> 說著溫和地接過裙子,在許鹿鳴手里放下,笑呵呵的。 許鹿鳴就滿腔的不甘愿??粗纤抉R達鬢角幾根頭發,嚅著嘴角說不出整句來。 “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睡懶覺了?”最后許鹿鳴這樣說。 司馬達拍拍許鹿鳴的肩膀:“睡,想睡多久都隨你意。再過一學年,我們鹿鳴也要職高實習,就可以自己賺錢買東西了。jiejie明年高考上大學,到時候你也可以幫幫家里面?!彼劾飵е鴮捨颗c慈祥,對她的期望就是能夠謀生自立,今后順自己的喜好生活就可以了。 弟弟嫌隙地說:“她還染頭發呢,染頭發的都不是好學生?!?/br> 司馬達打住話:“小益這話就不對了,好學生不染頭發,但染頭發的未必就全是壞學生。jiejie不抽煙不打架按時上學下課,染幾根頭發就跟她們女孩子涂唇膏一樣,都是愛美的表現?!?/br> 許鹿鳴橫了一眼,季蕭蕭臉上便有得逞的快意,挑出幾件穿到不喜歡了的,交給曹冬梅處理。 許鹿鳴走過她身旁,看到她嘴角一本正經的笑,許鹿鳴就也一本正經地擦過她。 不買就不買,who cares,自己還能弄不到錢買了? 第四章 變成大便炸掉 受熱帶風暴影響,連下了兩天雨,氣溫涼快許多。清早9點多,許鹿鳴約了丁麗一塊出來,在沈家亭轉乘了一趟,下公交車兩個人沿著路標走,走到靜北路外干道。 喬卉區與許鹿鳴住的普寧區昌池街雖然是兩個區,但因為都處在交界處,所以公車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走路估計也就一個鐘頭不到的距離。 這一塊離江邊近,空氣清新,綠化很好,濕潤度高,頭頂上還能聽見鳥鳴聲啾啾。 風吹著丁麗飄逸的裙擺,丁麗隨在許鹿鳴身后,問道:“喂,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沒提她那天私喊陸陳去打游戲的事,許鹿鳴就也沒問。 其實許鹿鳴開始是有點介意的——陸陳是自己的男朋友。 后來當天晚上10點,陸陳給她發了短信,問她“寶貝還生氣嗎?抱抱我乖寶貝?!币娔X視頻。陸陳就是對什么都不上心的樣子,連哄人也哄得這么直男。許鹿鳴雖然沒跟他視頻,但氣也就消了,叫他早點睡覺。 許鹿鳴答說:“面試啊,找份暑期工賺錢,然后換智能手機,還要買新衣服?!?/br> 班里同學都換大屏2g了,又能上qq,又能開網頁、載軟件,她的還是老古早的黑白屏單弦音三星小摁鍵。 兩個人拐過路口,高樓喧囂仿佛在身后屏蔽,空氣一瞬靜曠下來。靜北路是條有名的富人區,方磚筑起的圍墻與獨棟的小樓,銅制院門和路邊停駐的小車,都在彰顯著別樣的肅穆感。和許鹿鳴住的市井街坊完全不同,叫人一貫無知無畏的心不自覺謹小起來。 丁麗走上前,挽過她的手臂:“明年實習后有你打不完的工,現在著急做什么?想要錢不如跟我們玩游戲,玩得好,賣裝備和當陪練也賺錢的?!?/br> 許鹿鳴說:“那玩游戲的本錢總得先有吧?!?/br> ……得,知道你窮成這樣。丁麗就吐吐舌頭不說了。 岔路口左轉彎第二棟,便找到523號門牌前。這是一座三層的建筑,鍺紅色的銅漆門,介于黑白純粹間的灰色磚墻,門掩著,給人一種未知根底的隔障。 丁麗有點發虛,扯扯許鹿鳴的袖子:“鹿鳴,你去面試,那我呢?” 許鹿鳴被她扯得也沒底,但來都來了,仰望著大鐵門道:“如果你不想陪我進去,就在門口等我一會好了?!?/br> 深吸一口氣,自己摁響門鈴??諝馑瓢察o了一瞬,很快有個五十多歲的老伯從小門探頭:“哪位?” 許鹿鳴整了整劉海,自報家門:“您好,我是來面試的,聽說你們這里招伴讀?!?/br> 守門的老伯姓鄭,鄭伯低頭掃了眼許鹿鳴,十幾歲女孩,藍色的校褲,白色短袖t恤,是個學生樣子。他有些詫異她獨個兒應邀,但還是把門打開來,自己在前面帶路。 院子不是特別大,但景簇布置得錯落有致。兩旁綠植和草坪,有個微胖的阿姨在打掃,許鹿鳴躲開窸窣的枯葉。右側是車庫,左側三層的西式磚房,修筑得莊重精巧。鄭伯進去了一下又出來,叫許鹿鳴跟他見太太。 一進去,寬敞、明朗的客廳就映得許鹿鳴睜不開眼。她本來只以為,這樣的華貴豪門只存在于霸道總裁小說里。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感覺屁股就像被云層托著,特別不真實。許鹿鳴雙手搭著膝蓋,難得約束。 一個40齡左右的干練女人坐在對面,穿著考究的居家服飾,皮膚光滑,雍雅氣質叫人敬慕。 禮貌地把許鹿鳴從頭到尾打量了下,些微勻開笑:“怎么是你一個人來的?” 雖語調溫柔,但不掩飾詫異——塑膠玻璃面劣質腕表,低仿回力小白鞋,空耳洞。畢竟,她所接觸的人家都不是這樣的。 許鹿鳴來之前已打好腹稿,應道:“聽朱阿姨說您這里招伴讀,家里大人沒空,我就自己來了?!?/br> 她把那天聽到的綠裙子女人的姓講出來。 大人沒空,自己來——但凡有點講究的家庭,都不會放心獨自遣個女孩來。 譚美欣勾了勾嘴角,目光又在許鹿鳴的校褲上掠過一瞬。她對朱的要求可是說,要有家世、有規范的那一類孩子。 有點壓迫感,許鹿鳴尷尬地并攏起腳尖。 是的,她校褲是補上的,但這不怪她,實在校褲太土了,她才把褲腿稍剪短,膝蓋勾破幾個洞,褲腳開了點叉,這樣穿起來時尚多了。昨天為了來面試,她又縫了回去,其實針線隱藏得很好。 想起那天蛋糕屋里的對話,知道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是曾經叱咤風云豪擲賭場的鐘太。被打量得發窘,她就咧嘴笑一笑。 笑起來倒是挺生動。譚美欣看著她挑染的頭發,問:“你今年多大了,在哪所學校上學呢?” 許鹿鳴硬著頭皮:“在市職高,上財會班,16歲,開學就二年級?!?/br> 職高的名聲有多爛,各區最不想上學的、最上不起學的差生都在那里混堆。經??吹綄W生在抽煙泡吧打架交朋友的,不用疑惑,十個有九個都是職高。 譚美欣了然,于是慢聲道:“我兒子脾氣不太好,你一定聽說過了,之前好幾個都堅持不下一天。所以你覺得你怎么能夠勝任這份工作,而我又為何要錄用你呢?” 許鹿鳴本以為要下逐客令了,可能這個時候就自己找個話頭走了最挽尊,沒想到鐘太太會這樣問。 反正老底都被看穿,她便干脆吁口氣,坦率道:“因為愿望使人堅定,我想賺一筆暑期工的錢,這會很大程度滿足我開銷。再有,我父母是再婚家庭,jiejie比我長兩歲,我叫她mama作mama,可她幾乎沒叫過我爸爸,處處壓著我一頭,十一年了我沒有和她翻過臉,我們是一個和睦的家庭。還比如,沒有什么比學習更困難的事情了,但我的成績排在倒數15名穩定?!?/br> 呵,這些理由倒是鉆巧。目標、忍耐、毅力和恒力都占全了。 譚美欣等她說完,始才露出幾分興致道:“聽起來一份工作對你來說挺重要,那么我先帶你去見見人吧?!?/br> 言畢起身往后院走。她的個子高,偏勻稱型優雅,許鹿鳴跟在身后,只到她耳朵的位置。 * 原來后面還有個院子,院子中間是個小游泳池,陽光打著潔凈如洗的瓷磚面,有個男生正獨自在池子另一頭玩溜溜球。 他側站在池邊上,一米八多的身高,精致的五官如刀削玉鑿。小球下去、上來,一下一下沙沙響,身后的走動聲并沒有打攪到他。 譚美欣拍拍手掌,笑喚道:“仔仔,過來,mama帶你認識一下新朋友?!币幌伦臃路饛囊粋€干練的女士變成一個嫻柔居家的主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