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帶刀_分節閱讀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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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計劃之中唯有他與阮霰兩人,如今多了個阮秋荷,便讓掌柜的又添了一間客房。 牧溪云安頓好阮霰,暫別前去尋找那位牽線人。門扉輕闔后,房間內唯余阮霰與阿七。 “主人,要我跟過去瞧瞧嗎?”阿七站直身子,前爪搭在窗潢上,眼珠子瞅著底下街道,神情踴躍。 “周宣理你是知道的,醫術的確精妙,有回春之能。若能讓他為我診治,當可尋出一些方法?!比铞钡?。 “那不更得盯緊些了?”阿七理直氣壯地說。 “你是覺得自己有那個能耐,不被牧溪云察覺?”阮霰道。 阿七說它當然有那個能耐,化成光團模樣,飄浮云間,保證無人能探查到。 阮霰理了理衣袖,起身下樓。 “再說了,察覺又何妨?”阿七追在阮霰身后,垂著腦袋小聲說道,“說不定還會愿意正大光明帶我去呢。畢竟那牽線人只是不喜生人,并未不喜生狗?!?/br> 卻不料前方人腳步倏地一頓,使得它一腦袋撞上阮霰后腰。 阿七疑惑抬頭,順著阮霰目光看向樓下,瞅了半晌,并未發覺有何不妥。 “主人,你在看什么?”阿七問。 阮霰:“看一個人?!?/br> 一個身著絳紫衣衫的人。 一個昨夜在竹林深處“偶遇”的樂師。 今日天氣好,這人沒罩那件深紗外袍,腰間依舊墜玉,別一玉質橫笛,神情懶散地站在月臺前,問掌柜的要一間上房。 察覺到阮霰的目光,他眼眸幽幽一轉,對阮霰做了個“真巧”的口型,唇角勾著那點笑意很漫不經心。 阮霰面無表情,繼續下樓。 他坐進二樓唯一空著的那間雅座,要了一壺滇紅,熟料片刻后,卷簾而入的并非客?;镉?,而是那個樂師。 “在下尋覓良久,發現周遭座位全滿,唯余公子你這處還有空位。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與公子同坐?”樂師斜倚門框輕笑。 說話倒是很客氣,但——阮霰眼皮輕輕撩起,沖樓下某處輕揚下巴,問:“眼瞎?” 那處位于一樓門邊,桌椅皆被明晃晃的陽光籠罩著,除了趴在上面抱著尾巴睡覺的貓,再無他物。 樂師彎眼弧度不減:“公子真是無情,雖說如今時節不過二月,但太陽仍是曬人得緊,你看,那貓都快被烤熟了?!?/br> 阮霰冷冷“呵”了聲。 這人自顧自走進來,拉開阮霰對面那張椅子,撩了撩衣擺坐進去。 正巧店小二過來送茶,見得雅間內有兩人,非常體貼地替他們一人斟了一杯,末了,還滿臉堆笑道:“您二位有事請盡管吩咐,我就在外面走道上?!?/br> 樂師笑著應了聲“好”,阮霰神色漠然,往細了觀察,還能發現他眼底藏著些許嫌棄。但到底沒做出將人趕走的事情。 阮霰端起茶杯。 樂師亦緩慢抿了一口杯中紅茶,飲罷對阮霰笑道:“在下花間獨酌月不解,可否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蹲在阮霰腳邊的阿七登時豎起耳朵。 阮霰在鏡湖底下待了百年,雖然阿七時常同他說起江湖上的格局變化,與一些新鮮事,但他始終處于一種封閉狀態,且三魂不齊,沉睡占據了絕大部分時間,是以對江湖事,知曉得并不全面。 這位“花間獨酌月不解”,阮霰便陌生得很,但阿七很清楚。 花間獨酌乃名號,月不解是他的名字,此外,又有“毒圣”之稱。據說他是一位精通南疆巫毒之術的毒醫,傳聞性格古怪,分明是個醫者,卻從不以醫救人,而是用毒。 阿七趕緊拿腦袋撞了阮霰一下,暗示他對待此人,需小心警惕。 阮霰緩慢撩起眼皮,冷淡注視對面人,問:“你一路隨我至此,卻不知我姓名?” 月不解放下茶杯,仰靠椅背,手交疊放在翹起的膝蓋上:“我見你面善,心有所動,便隨行一路?!?/br> 阮霰挑動眉梢,尾音上揚:“哦?” 月不解笑得誠懇:“正因心有所動,所以特意前來打探公子你的名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