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承淵等人俱好,未有折損,也未曾受傷?!?/br> “哦?” 寧王一詫,他當然不愿折損愛將心腹,但這等程度的搜捕下,連一點傷都沒受,確屬意料之外。 馮登笑道:“據說前頭確實艱難,但后頭有了承淵新娶的夫人鼎力相助,反是輕松了許多?!?/br> “承淵新娶的夫人?” 寧王想了想:“楚氏?” “正是?!?/br> …… 楚玥自然不知道自己被提起了,她目前心情很不錯。 寧王離京的當天,持續一個多月的閉城搜捕終于停歇了,終于能大松一口氣。 傅縉說,四門暗哨很多,申元暫不能出城。 這沒關系,暗哨不可能長久有的,不入宅搜索完全沒問題。 卸下重擔一身輕,她歡快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又悄聲說:“寧王殿下好生厲害?!?/br> 真想為這位豎起大拇指,影帝妥妥的沒跑了,能拼上帝位的人果然沒簡單的。 她是真心感嘆,傅縉看著有幾分好笑,他輕咳兩聲:“殿下潛龍在淵?!?/br> 他“噗”一聲吹滅燭火,錦帳放下,躺下扯過被子,覺得厚了,他遂坐起,去取放在床最里側的薄被。 這還早春,就換薄被了? 這探身得越過楚玥才行,要是從前,楚玥肯定不會伸手并格外留意他的動作,傅縉靠近她放松不了。 但經過長達一個月的協力合作,不得不說,兩人熟稔了許多,她隨意扯一下手邊的薄被,扒拉給他。 傅縉換上薄被,沒馬上躺下,而是低聲說:“殿下有意折返京城?!?/br> 熱意噴在耳畔,楚玥有點不自在,聞言瞬間飛了,驚訝:“這,這好嗎?” 安全嗎? 一旦被皇帝發現麻煩就大了。 傅縉說:“這自然得確保無虞才折返的?!?/br> 所以是有意而不是一定,寧王記掛數年未見的兒子,更煩惱被掃得七零八落的京城據點,但這兩點都不是他欲折返京城的必要原因。 傅縉乃寧王最倚重的心腹愛將,有關未來局勢、己方發展等等諸事,其實這幾年每年朝賀結束,他都會暗自折返京城,與之詳細商議討論。 畢竟,很多事情是信箋上說不清楚的。 今年情況有點特殊,得確定無虞才折返,不行只能算了。 楚玥悄聲:“能行嗎?” 傅縉倒覺得沒太大問題,他遣人打探過四門暗哨搜查的情況了,還是以西河王世子和申元為標準,寧王這類身材年齡都沾不上邊的人,喬裝一下進出不難。 至于悄然無聲從朝賀隊伍離開,寧王很有經驗。 楚玥“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不過這事她也沒太放在心上,來就來唄,也不干她的事,最多申元在,她出借點落腳場所罷了。 她聽過就罷,閉眼睡下。 過得幾日,傅縉告訴她,寧王已到。 他又開始晝伏夜出了,經常白日也換了衣裳悄悄出去,一連五六天。 楚玥也沒理會,最多就吐槽一下他精力豐沛得不似常人而已,太不公平了。 白日外出處理公務,傍晚登車回府,日子有條不紊,十分有規律。 但誰知又過了兩日,傅縉卻忽然和她說,寧王欲見一見她。 “誰?” 楚玥驚詫:“寧王要見我?”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啾!寶寶們明天見啦~ 第38章 時間回溯到一個時辰前。 這半個白日, 議的都是西河王之事, 寧王傅縉觀點一致,俱認為西河王已準備妥當了。 最后傅縉道:“只是當今壯年, 天下尚算承平,不是舉旗好時機,我們還得靜觀其變?!?/br> 寧王緩緩頷首:“確實如此?!?/br> 提起這事, 難免想起多年來始終盯著自己的皇帝, 他蹙了蹙眉。 不過這問題一時半會是無法解決的, 寧王暫不想,正事說罷,他話鋒一轉。 “承淵,這次阿元如此順遂避過搜捕, 楚氏當居首功啊。你且把她也領了來, 孤見上一見?!?/br> 寧王已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傅縉一怔,寧王秘密返京,從不見外人。 只轉念一想, 楚玥有功不假,但到底非己方陣營,又陌生, 她知道太多東西了,寧王必然會一見。 傅縉應了, 說:“楚氏年少,也未曾居功?!?/br> 寧王聞言一詫。 他要見楚氏,原因有二。第一, 對方在這事上確實功勞不??;第二,確實有非自己人的緣故,他總得看一看人心里有數。 但聽了傅縉這話,他卻真驚訝了。 傅縉語氣平和,話中對楚氏頗了解,甚至隱隱竟還有些回護之意。 寧王很了解傅縉的性子,也很清楚傅縉和繼母及楚氏之間的舊仇,更清楚他當初是被迫娶的楚女。 這才半年。 寧王現在是真真被勾起了幾分好奇心,“無妨,有功自當嘉獎?!?/br> …… 楚玥正在外書房處理公務。 申元目前不在小跨院了,在吉祥巷那處二進宅子,就是地道出口另一邊的那個,城內搜捕結束后,把人安置過去了。 寧王也在,為了將就申元,也更隱蔽,傅縉告訴過她,她“哦”一聲就是了,從來也不問。 距離不遠,河水井水,但楚玥之前沒料過會和自己有交涉。 她驚訝:“寧王見我做什么?” 她聯想力有些豐富,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曉得寧王方的絕密。 她遲疑,自己到底是傅縉的妻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吧?這點她早早考慮過了。 傅縉安撫:“無事,殿下知曉了先前始末,欲見一見人罷了?!?/br> 他補充:“你做得很好,有大功,勿憂?!?/br> 那好吧。 楚玥也知寧王既要見,那自不能推拒的,于是應了,不過她看了看剛才一時驚訝沾了墨的粉色披帛,“我先換身衣裳?!?/br> “去吧?!?/br> 趙宅楚玥換洗衣物很多,她去了次間,打開衣櫥,垂目看了眼身上,她現正穿一身嬌嫩的杏粉襦裙。 手在衣櫥劃過,她選了一身深青色的深衣曲裾。 深青色沉穩大氣,深衣曲裾莊重正式。 換了衣裳,撩起簾子,傅縉立在稍間門前等著她,見她好了,“走吧?!?/br> 他們直接走密道過去。 曲裾裙擺窄,楚玥走得慢,傅縉緩步前行,也不教她追得急。 開啟了機括,下了密道,他手里提著一盞琉璃風燈,穩穩的,楚玥跟在他左后方,他便用左手提著。 微微晃動的燭火,投下一圈昏黃的光,照清楚了她眼前的路。 看一眼身前高大的背影,楚玥忽有些恍惚。 若說從前他是對自己沒什么不好的,那現在就真不錯了,二人日常相處平和,還能打趣玩笑。他知道自己親自打理商號,也沒任何異議,要知道在時下貴婦世家眼里,這都是不務正業有失身份的。 他似乎已把她和楚家分開了。 想起楚家,楚玥剛才收到爹娘一封來信,母親胎滿三月了,終于坐穩,寫信給她報喜。 趙氏的胎之前不算太穩,過年都是臥榻養胎的,但沒告訴她,怕女兒擔憂。 信箋上,其情殷殷,阿爹阿娘都極期盼這個小生命,喜悅與共,楚玥也是極期待的,期待著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弟妹,十月后呱呱墜地,健康成長。 楚玥不免又想起數年后的滅門大禍。 她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心頭隱隱憂慮煩擾,隨著時間推移又有增添,不過眼下非并想這些的好時候,楚玥遂收斂心神,先見了那寧王再說。 提起寧王,這位眼下平平無奇。 皇帝表面恩撫實際防備,封了北邊的大寧給他。大寧距京城千里之遙,偏遠不富饒,十分雞肋,還常年盯著,好在據聞他并未承繼到其父的英明才干,甚是庸常,多年才一直偏安無事。 人不出眾,封地更不出眾,甚至有些積弱,反正在一眾藩王之中,只能勉強躋身中等,一點不顯眼。 然楚玥知道,就是這么一個處處不顯眼的寧王,最后在諸藩之爭中大放異彩,奪得大寶。 這樣一個能蟄伏善隱忍,有行動力有手段的王者,楚玥不過一外人,卻知曉他的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