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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長安在線閱讀 - 第10節

第10節

    這話不是在擠兌他們少爺不懂事嗎?

    長安也有點火,手伸進袖子里,掏出一小錠碎銀子:“我們還是買吧,這么多夠一百個蛋了嗎?娘你也別罵孩子,一個兩個蛋,就當姑姑姑父給他們的?!?/br>
    陳王氏臉刷地就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因為收藏漲得速度讓作者君失去了自信,看改名字能不能挽救一下……嗚嗚嗚……

    ☆、第十一章

    農家屯百十個雞蛋是最常有不過的事兒。尤其陳家村在山里,去鎮上還得翻過兩座山,走六七里路。家家戶戶都屯了葷菜,盼著能過個好年。陳大山家是陳家村有名的殷實戶,別說雞蛋,臘rou、咸魚等大葷之物外頭都掛了一屋檐。

    這銀子,陳王氏哪怕想要,當著周和以常松的面兒,也伸不出去手去拿。

    陳李氏倒是下得去手,但被陳劉氏瞪了一眼,老實地低著頭沒說話。陳王氏笑著嗔怪地說長安出嫁就跟家里見外什么的話,掀了門簾去了后廚。

    再一會兒,又端了一盤炒雞蛋出來。

    說實話,陳王氏的廚藝也不咋地。好好的雞蛋叫她擱多了鹽,死齁死齁的。別說本就挑嘴的周和以,長安這慣來不浪費糧食的人也吃不下去。

    隨便對付了兩口,陳王氏便使喚陳李氏去替小夫妻倆收拾屋子。

    陳大山家里別的不說,屋子確實有的。原主未出嫁時睡得那間屋,如今被陳家頭一個孫子占著。長安帶夫婿回門就還睡這屋。用過的褥子就算了,正好他們準備在鄉下躲一段時日,褥子用具什么的都帶著。

    常松早在進門之后就將驢車上的東西卸下來,用了飯,他趁著夫妻倆去洗漱,趁機幫著把東西都搬進屋。長安將就著將新褥子墊在陳家的臟褥子上面,兩疊在一處,厚厚一層更暖和。

    鋪上褥子發現這床比客棧的還要小,兩床褥子都擺不下。

    都到了這個份上,長安也不能說要跟陸承禮分床睡。就算分,陳家也沒處兒給她分。反正傻子不知事兒,睡一起也只有給她老實的份兒。

    長安別扭了一陣子,就坦然了。反倒是從醒來就裝傻充愣的王爺,僵硬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張白玉的臉鐵青鐵青的。

    長安瞄了他好幾眼,不太明白這矯情的傻子又在矯情什么。她如今正在為自己穿進小說里這件事心煩著,扭頭交代小凳子上鬧著別扭的人鬧完了脾氣就自己上床。

    蓋上新褥子,她閉上眼就思索起來。

    《假千金的逆襲》這本書的劇情,是從女主十六歲開始的。女配姜長安,不對,應該說陳二花在穿越者姜怡寧經營好已有一切之前根本沒出現過。像今晚陳阿奶這般抓著她的手說那番話的場面,書中是沒有過的。否則陳二花也不會拖到二十歲才被姜家找回。

    長安一想問題,手指便無意識地摩挲著虎口,她如今的心情很有些復雜。因為她誤打誤撞帶了傻子回娘家,又趕上陳阿奶死之前見過她聽到了原委,所以一些應該在六年后被知道的事情她提前就發現了……

    所以,要去京城找姜家人嗎?

    長安很猶豫。

    因為知道劇情,長安印象里對那個偏心眼的長公主祖母沒什么好感。但是這種站在女主角度看到的劇情,某方面來說是存在一定的誤區的。任何人任何事的發展,都不能一概而論,這跟影響這項決定的外在因素有關。

    而且長安不否認,書中女配陳二花確實有點爛泥扶不上墻。

    畢竟陳二花在初初被認回之時,長公主有把人接到身邊親自教導。奈何陳二花在陳家村這種閉塞的小山村長大,沒讀過書沒識過字,道理講不通,禮儀教不會。遇事畏畏縮縮,話說得重了就哭,哭得長公主看到她就煩。

    長安想到這,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去京城碰碰運氣。她不需要長公主的真心疼愛,也不必姜家的認可,只要能擺脫陸家二爺一家子能安安心心地過日子就行。

    這樣一琢磨,似乎更有理由去。

    長安咬著手指頭,眉頭都皺得打結??墒撬磐霞規Э谂苌礁泶窭?,就又要舟車勞頓趕往京城,想想覺得好累哦。而且最重要的是,想認親得有信物。她脖子上那塊玉牌弄丟了,去了京城也是被人趕出來的命運……

    琢磨了半天,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一旁終于受夠了凍的王爺認命地爬上床,默默卷縮著自己的大身板,盯著長安的后腦勺也在沉思。其實一旦起疑,很多事情都有跡可循。

    比如上輩子明明安瀾候夫婦皆是名動京城的美人,而作為兩人唯一的女兒,姜氏卻只是清秀長相;又比如姜氏這清高的脾性,誰都不放在眼里,偏只將義妹小姜氏視為眼中釘rou中刺。尋了機會就要處處打壓;再比如姜氏總盯著公主府,得了空就要招公主府的嬤嬤來溧陽王府問話……

    黑暗中,周和以微微斂目,越琢磨越覺得可疑。但這事兒不可能單憑他的猜測便斷定,眼前這少女是不是小姜氏還有待考證。

    一夜無話。

    次日天還沒亮,院子里就響起了倒水聲兒。

    周和以一睜開眼,發覺自己胳膊上貼了個暖香的身子,身邊這少女睡得人事不知,他的心情比起頭一回已經淡定了太多。微微動了下,將少女往外頭撥了一點點,他才調整了姿勢,讓自己舒服點。許是這少女對他沒什么企圖,他在潛意識里便對這個人放下了戒心。

    想想如今才不過第二回,他就已然能坦然地睡得深沉,往后還不得更得寸進尺?這般往遠看,王爺忽然覺得有些煩躁。

    這事兒決不能習慣,他心里正琢磨著事兒,就聽到屋外陳李氏在跟陳劉氏說話。

    窸窸窣窣地,那陳李氏在說什么實在放心不下去鎮上看腿的幾個男人。怕爺們粗手粗腳的,在外不會照顧人,就想進城去看看,端個茶倒個水。

    兩人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奈何鄉下人說話大嗓門。哪怕壓低了嗓音說,西側屋里躺著的周和以也聽得一清二楚。

    陳劉氏:“……就算要照顧,也該是我去照顧,你去鎮上作甚?”

    陳劉氏是知道她這個妯娌的,看著老實,其實慣會偷懶。這會兒說什么進城去照顧爺們,指不定心里就打著進城偷懶的心思!

    她很是不高興,“家里如今來了客,我這屋里屋外的忙不歇,你一走,誰給我搭手?”

    “嫂子你這話說的,我這不是沒你麻利么……”

    陳李氏被擠兌的臉上發燒,又羞又氣,卻又不敢跟霸道大嫂頂嘴。癟著臉,想著今日無論如何地去鎮上一趟,好聽的話自然要說:“這妹夫一瞧就是不好伺候的。我沒有大嫂你能耐,你要是去鎮上,我這軟性子哪里能管得住家里?”

    這話恭維的陳劉氏心里舒坦,于是拉著的臉也緩和許多。

    “二牛是個心細的,你大哥有他照顧就夠了?!标悇⑹隙饴牭疥愅跏衔堇锏膭屿o,知道人醒了,故意大聲道:“弟妹啊,也不是我說你。你力氣小又馬虎,家里的事兒都做不妥當。你要去了鎮上,二弟反倒得兼顧你,這不是添亂嘛!”

    “可不是!”陳王氏披了衣裳開門,扯著嗓子就就呵斥,“你給我老實呆著,別折騰這些有的沒的!”

    陳李氏一聽,這怎么行???

    自從昨日長安回來,她這心里啊,就一直不踏實。陳李氏是個敏銳的,一見面就察覺到長安性子似乎變了。昨夜小玉牌攥在手里握了一夜,今早寅時一到她就爬起來。雖說她不懂什么玉佩好壞,但是這年頭玉器本就矜貴,她是死也不會還給那賤蹄子的??!

    琢磨著今早就去當掉,陳李氏是怎么著也得去一趟鎮上。

    “娘,我這是實在擔心啊,”陳李氏見陳王氏起了,知道找當家的說道,“昨日夜里一閉眼睛就做夢??倝舻蕉T阪偵媳蝗似圬?,我就想去看看……”

    “哪有那么多夢做?”陳劉氏一看她又拿這套唬人,頓時就煩了:“幾個大男人去鎮上看個大夫都看不好,你這是在小瞧哪個?”

    “大嫂話可不是這么說的!”陳李氏氣急,“你不擔心大哥,我擔心我家二牛。男人心粗,沒個女人在身邊,他們能知道冷了熱了?還不是隨便對付著就過?大過年的,我家二牛要背大哥,還得照顧爹,我實在擔心……”

    陳劉氏立即就火了。

    腰一叉,大嗓門吼得睡夢中的長安一下子驚醒過來:“陳李氏這什么意思?你這話是在擠兌誰呢!哦,家里就你會心疼人?就你寶貝你家二牛?我男人腿傷了,我cao持家里還得照顧孩子,怎么就不擔心我家男人……”

    “那大嫂你……”

    “行了都別吵了!”陳王氏被兩人吵得頭疼,“一大早的,陸家的姑爺還在呢,你倆就這么吵!要實在不想過日子了,就都給我回自己娘家去!”

    陳王氏臉一唬,倆媳婦立即就閉嘴了。

    陳李氏手縮在袖子里捏玉牌,不甘心,“娘,我家二?!?/br>
    ……

    “行了行了!”這兒媳婦粘人她清楚,陳王氏嫌棄地瞪了她一眼,“頂多兩三天他們就回來了,別折騰來折騰去的得惱人心煩!有那閑工夫想這些,不如去把飯給煮了!”

    昨日陸家人吃了兩筷子就撒手,陳王氏嘴上不說,心里不痛快這著呢:“昨日人家嫌棄你做得差你也瞧見了。一個女人飯都煮不好,還有什么用?將來等我跟你爹老了,兄弟分了家,老二娶了你,怕是以后一家子都要餓死??!”

    陳李氏鎮上沒去成,反倒被陳王氏逮著機會一頓臭罵,臉立即就垮了。

    她知道今兒這玉牌是賣不掉了,不敢頂陳王氏的嘴,只好泱泱地回屋把玉牌又藏了起來。

    陳王氏心煩地啐了一口她的背影,扭頭看向一臉幸災樂禍的陳劉氏又瞪起了眼。

    陳劉氏連忙丟下一句‘豬食還沒拌’,忙不迭就跑了。

    耳聰目明的王爺被迫聽了一耳朵鄉下婆婆訓斥兒媳的話,頭疼地直揉眉心。一旁的長安總算躺夠了,依依不舍地爬出溫暖的被窩,慢吞吞地套襖子。

    古代的衣裳就是這點不好,零零掛掛的東西太多,穿起來特別麻煩。長安剛把襖子套好,就發覺脖子上的小衣帶子松了。這俱身子發育的好,小衣做得也很大。帶子一松,就一溜到底,掛到了肚子上。

    長安再是不講究,也沒法當著周和以的面解開衣裳系小衣帶子。

    看了一眼眼睛黑黝黝的傻子相公,虎著臉叫他把頭朝里去。周和以心知她是要整理衣裳,乖乖地縮到床最里面,臉對著墻,一動不動。雖然長安看他聽話,但還是趿了鞋子下榻,去到柜子的后面整理衣裳。

    脖子上摸來摸去的,她忽然電光火石想到一件事。

    穿越來這里的第一天,陳劉氏還是陳李氏她們倆,其中有一個人在她脖子上拽了什么東西走。當時她意識不清醒,昏沉之中就忘了。如今想起來,很可能是女配的那只玉牌!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求撒花求評論求收藏啊啊啊啊……

    ☆、第十二章

    越想越懷疑是,畢竟安瀾侯夫婦給孩子備的玉牌,品相不可能差。東西留在原主這里也算難得的寶貝,原主總不可能舍得輕易弄丟。

    長安記得書中陳二花之所以會被姜家找回去,就是得益于這塊刻了名字的玉牌。畢竟若沒有足夠有利的證據,女主假千金的身份沒那么輕易被拆穿。作者為了讓劇情更豐滿有趣,為了描寫出女主努力克服血緣關系獲得長公主認可這一轉折,利用玉牌制造的懸鏈,線索幾乎貫穿了小說的前半部分。所以陳二花被找回的過程,寫得十分詳細。

    這塊玉牌一開始是通過蘇州的大典當行輾轉去了京城,期間因其雕刻工藝粗糙,擱玉器行的架子上落了兩年灰,無人問津。后來被偶然一次機會給孫女挑生辰禮的長公主親眼認出來,追著線索細查才得以完整地暴露出來。

    這般按劇情的時間來推算的話,玉牌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丟的。

    幸好她發現得早,拖久了,她就是想找也找不到。

    穿戴妥當推開門,光從門縫照進屋子,天色已大亮。柵欄邊幾棵歪脖子樹下,一群雞鴨正圍著一個破碗在啄食。昨夜下了雨,地上潮膩膩的,一腳下去都是軟泥。南方便是到了冬日也時常下雨,這會兒除了冷,空氣到十分清新。

    鄉下用水十分不便,尤其陳王氏為人摳搜,大冬天的一家人洗漱就緊緊巴巴燒一鍋熱水。為了節省柴火,起得晚了的就沒熱水用。

    長安去后廚看了看,果然沒熱水。

    拿眼去瞥原主的兩個嫂子,陳李氏頭都沒抬,陳劉氏就直說:什么燒水不廢柴???外頭天寒地凍的,上個山不累人?

    總之,嘴里車轱轆牢sao一堆,就是不給燒熱水。

    長安倒也沒非要爭辯,畢竟這是別人家里,人家給燒水是情分,不給燒也沒奈何。不過天寒地凍的不用熱水洗漱確實受不了,尤其陸傻子身上還帶傷。

    瞥了眼西側屋堆了一面墻的柴火,她心道,得空還是去京城尋親吧。這小山溝里待著雖不會撞見大事,但時常被人惡心著,也實在鬧心。還是她把昨日的那塊碎銀子拿出來,陳家倆嫂子這才露出個笑臉。

    陳劉氏一把接過去就塞懷里,臉上的褶子都笑出花兒來。

    “外頭冷,二花你快去屋里坐吧!嫂子這就去給你燒一鍋熱水去?!币幻嫱钕氯?,一面還笑說,“妹夫可是醒了?正好我一并把早飯給熱了,你倆正好吃口熱乎的……”

    陳李氏暗自懊惱自己手慢,叫陳劉氏給接了錢。

    一旁拿眼睛脧著長安,長安看都不看她,她這口氣頓時就堵到喉嚨眼。不過轉念一想屋里藏著的玉牌,等過了這陣子去當鋪當了估計得換一大筆錢,心里的這口氣也就順了。

    長安沒說話,眼睛卻在注意兩人的神色。

    事實上,成親那日她初來乍到,兼之被迷/藥給迷了,意識不太清醒?;璩林须[隱有些記憶,但根本沒瞧仔細。這會兒要她玉牌到底落在陳劉氏還是陳李氏的手里,她心里其實沒底。照她看來,這兩人誰都像賊。

    心里琢磨著一鼓作氣把事情捅開了,長安走臉板著回了屋。

    炕上的人已經起身了,周和以穿戴好長安給買的襖子正端坐炕上。黑咕隆咚的,長安倉促踏進屋,還以為撞見了哪家如玉公子更衣。再定睛一瞧,傻子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翻了個白眼,長安不由唾棄自己顏狗,剛才冷不丁的,居然被陸承禮的眼睛給撩了一下。

    王爺莫名其妙被她瞪了一眼,彎腰撿起鞋子,套到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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