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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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掛著什么心事,前面眾人說話的時候他便心不在焉,此刻也不過是登上了自己的車駕,倒沒向別處看一眼。 姜雪寧看見了,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好上前打招呼。 看見他這般模樣,便想—— 是我昨夜留的東西嚇著他,或叫他為難了? 心里于是生出幾分緊張,又多幾許竊喜。 蕭定非卻是用手里那柄香扇的扇柄蹭了蹭腦袋,看向自己那輛馬車時,眸底異光一閃,笑起來卻毫無破綻,只道:“本公子能活下來可不容易,哪兒能輕易便又被人害了性命去呢?” 當下扇子一收,只向姜雪寧道:“到了京城可記得你說的話!” 姜雪寧看向他。 他瀟灑地跳上了車去,道一聲:“走了!” 姜雪寧想了一下,才記起自己昨晚說過到了京城罩著他,于是也跟著一笑,倒不看其他人了,扶了旁邊小寶搭過來的手也上了車。 包袱就小小一個。 里頭裝著兩件衣裳,一沓沒花完的銀票,還有她那方印并一套刻刀。 路上無聊,正好拿來刻印。 這也是姜雪寧上輩子閑著無聊時跟沈玠學來的“愛好”之一,只是車在城里走的時候還好,不大晃悠,一出了城上了外頭官道,手里那柄細朱文小刀就有點發抖。 本來大半個時辰能刻完的東西,愣是摳了一路。 末了把印泥翻出來蘸了蓋上看了看效果,還不大好看。 “真是為難人,若是在京城,找些奇珍異寶就送了當新年束脩,哪兒用得著這樣麻煩?”姜雪寧看著蓋在紙面上的印記,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又忍不住安慰起自己,“禮輕情意重嘛,算了算了?!?/br> 正好這時候已經走了半路,定國公蕭遠提議大家停下來暫作休憩。 一匹快馬這時從前面官道上來。 眾人先是警惕了一下,接著才聽那匹馬上的人揮舞著手朝他們喊:“京中來的信函與最新的邸報,奉命呈交謝先生!” 原來是送信的。 謝危倒沒親自下去,只由劍書出面將信函接了,返回車內呈遞。 沒一會兒,他又出來,竟是一路走著到了姜雪寧車前,一彎身道:“二姑娘,先生那邊得了京中的信函,請您過去說話?!?/br> 姜雪寧有些驚訝。 她倒也正琢磨著藏書印什么時候給謝危,沒想到謝危那邊先讓人來請她,于是道:“稍待片刻?!?/br> 匆匆把沾了印泥的印底一擦,便裝進一只小巧的印囊里,往袖中一收,這才從車里鉆了出去。 劍書帶她到了謝危車前。 姜雪寧沖著車簾行禮:“學生拜見先生,謝先生有何吩咐?” 謝危淡靜的聲音從里面傳出,只道:“進來?!?/br> 姜雪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提了裙角,登上馬車。 劍書不敢去扶她,只替她拉開車簾。 姜雪寧彎身進去,便看見謝危坐在里面,面前一張小小的四方幾案,上頭散放著厚厚一沓信函,有的已經拆了,有的卻還沒動。 這駕馬車是謝危自己的,里面竟都用柔軟的絨毯鋪了,幾案邊上還有只隨意擱著的手爐。兩邊車窗垂下的簾子壓實了也不透風。 唯獨他身后做了窗格用窗紙糊了,透進來一方亮光。 恰好將他籠罩,也照亮他面前那方幾案。 姜雪寧一見之下有些猶豫。 謝危低垂著眉眼正看著一封京中送來的信,淡淡一指左手邊:“坐?!?/br> 姜雪寧道了謝,便規規矩矩坐了。 謝危將這封信遞了過去,道:“姜大人那邊來的信,你看看?!?/br> 姜伯游? 姜雪寧把信接了過來細看,卻發現這封信并不是姜伯游寫給自己的,而是寫給謝危的。 信中先謝過了謝危為此事一番周全的謀劃,又說府里安排得甚是妥當,倒也沒有走漏消息,唯望謝危路途上再費心照應。 另一則卻又說,茲事體大,到底沒瞞過孟氏。 孟氏乃是他發妻,又是姜雪寧生母,自來因舊事有些嫌隙,知道姜雪寧攪和進這些事里之后大怒,甚至險些大病了一場。近來臨淄王殿下沈玠選妃的消息已經傳出,禮部奉旨擬定人選,已勾了姜雪寧jiejie姜雪蕙的名字上去。若此時家中鬧出丑事來,壞了家中姑娘的名聲,也壞了這樁好事,孟氏怕要遷怒于寧丫頭。 是以厚顏請謝危,勸姜雪寧幾分。 待回了家中,萬毋與母親爭吵,伏低做小一些忍點氣,怕鬧將起來一府上下不得安寧。 內宅中的事情,向來是不好對外人講的。 姜伯游倒在給謝危的信上講了,可見對他這位忘年交算得上是極為信任,中間當然也有一層謝危是姜雪寧先生的緣故,覺著姜雪寧入宮伴讀后學好了不少,當是謝危的功勞。 信中倒是頗為姜雪寧著想模樣。 然而她慢慢讀完之后,卻覺得心底原有的幾分溫度也都散了個干凈,像是外頭雪原曠野,冷冰冰的。 謝危打量她神情:“要勸你幾句嗎?” 姜雪寧笑:“先生怎么勸?” 謝危想想,道:“父母親情,得之不易。若不想舍,倒也不必針鋒相對。有時候退一步天地闊,便能得己所欲得了?!?/br> 退一步,天地闊。 姜雪寧搭著眼簾,沒有接話,只是將這兩頁信箋放下。 謝危那張峨眉裝在琴匣里,靠在角落。 她不意看見,于是想起舊事。 此情此景,竟與當年初見謝危有些像。 只是那時候沒有這樣大、布置得也這樣舒適的馬車,只是那樣簡陋樸素的一駕,后頭還跟著幾個聒噪的仆婦;那時候謝危也還不是什么少師,不過是個白布衣青木簪、抱著琴的“遠方親戚”,生得一張好看的臉,看著卻是短命相,病懨懨模樣;那時候她當然還不是現在的姜雪寧,僅僅一個才目睹婉娘咽氣不久,懷著滿心不敢為人道的恐懼去往京城見親生父母的小姑娘,生于鄉野,把周身的尖刺都豎起來,用以藏匿那些倉皇難堪的自卑…… 如今又同謝危坐在馬車里。 還是去往京城的這條路。 有時候,姜雪寧覺著自己活得就像個笑話。 她想著也真的笑了起來。 只抬眸望向謝危,便看見對方也正注視著自己,于是挑眉道:“先生勸完了?” 謝??闯鏊F在似乎不大想搭理別人,便收回了目光,以免使自己顯得過分冒犯,只把桌上那封信撿了,順著原本的折痕疊回信封里,淡淡“嗯”了一聲道:“勸完了?!?/br> 姜雪寧便道:“那學生告辭了?!?/br> 謝危沒攔她。 姜雪寧作勢起身,只是待要掀了車簾出去時,才記起袖中之物,于是又停下來,將那裝了印的印囊取出,兩手捧了放在幾案上,道:“昨夜途經時得聞先生休憩,未敢打擾相請。身無長物,只來得及刻了一方藏書印,聊表學生寸心,謝先生受業解惑之恩。只是,拙劣了些,難免見笑大方?!?/br> 謝危倒怔了一下。 只是姜雪寧情緒卻不如何高的模樣,說完便又又頷首道了一禮,從車內退了出去。 那印囊就放在一沓信函上。 外頭看上去沒什么格外別致之處。 謝危撿起來將其解開,里頭果然有一枚長有兩寸半、寬僅寸許的小方印章 ,翻過底來一看,還沾著些許倉促間沒有擦得十分干凈的紅色印泥,看上去很新。 外頭忽然傳來一聲驚急的冷喝:“小心,林中有人!” 是劍書的聲音。 謝危抬眸從車簾的縫隙里看了一眼,便瞧見好像是幾條身著勁裝的黑影朝著蕭定非所在之處奔襲而去,一剎間車外俱是刀劍相交的聲音。 他都懶得去看。 收回目光來,只捏了這枚小印,往自己左手掌心里一蓋,那沾在印底的印泥便在干凈的掌心里留下寸許淺淺的紅印。 斫琴堂主人。 謝危凝視掌心這幾字片刻,陡地一笑,低低自語:“是丑了點……” 第139章 刺殺 竟然真有刺客! 姜雪寧才回到自己的車里, 外頭就亂糟糟地砍殺起來,實在叫她驚詫不已。只是先前上清觀謝危圍剿天教這等不留情的大場面都見過了,眼下這一隊刺客來, 她竟不很害怕。 更何況那些個刺客都向著前頭蕭定非去了。 誰能想到旁邊的樹林里竟然有人呢? 一行人頗有些應對不及。 幸好劍書方才就守在附近的車外, 及時發現了端倪,攔在了蕭定非車駕之前,長劍出鞘,揮舞起來竟是勢極凌厲, 完全不只是謝危先才隨口說的什么“武功粗淺,懂些刀劍”那般簡單! “當啷當啷”,一片亂響! 場中不時有慘叫之聲。 樹林外頭的泥地上不多一會兒便灑滿了鮮血, 陸續有人倒下。 這些個刺客的功夫, 竟是個頂個地好,下手又極其狠辣,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發現劍書死守在蕭定非車駕旁不離寸步后,便有三五人上來齊齊向他舉刀,竟是將他團團圍住, 使其脫身不得。 另有兩人卻從側翼抄過來。 黑巾蒙面, 僅僅露出一雙眼睛,寒光閃爍,叫人一見心驚。 兩人提刀便向馬車內捅去! “嘶啦!” 車簾頓時被劃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 蕭定非被困在車內, 雖然是個草包, 可身上也是帶著劍的,早在得知有刺客的時候便拔了握在手里,此刻刺客的刀進來, 他立時橫劍來擋了一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