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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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就聽得“噗噗”兩聲。 兩支雕翎箭幾乎同時射到,準確無比地從兩名刺客眉心貫入, 穿破了兩顆頭顱! 蕭定非朝外頭看去—— 樹林邊上一棵老樹的樹影里,穩穩立了個人,正是謝危身邊那并不總??匆姷乃{衣少年刀琴,持弓背箭,竟是不疾不徐,一箭一人! 沒一會兒地上已躺倒一片。 直到這時候才見謝危掀了車簾,從車內出來,站在了車轅上,舉目一掃這慘烈的戰況,淡淡吩咐了一句:“留個活口?!?/br> 刀琴暗地里撇了撇嘴。 心里雖有些不滿,可搭在弓弦上最后那支雕翎箭,到底還是略略往下移了移。 “嗖”,一聲破空響。 箭離弦化作一道疾電馳出,悍然穿過最后一名刺客的肩膀,力道之狠,竟硬生生將這人釘在了蕭定非馬車一側的厚木板上! 蕭定非人還在車內,但見一截箭矢從木板那頭透入,頭皮都嚇得炸了起來! 登時沒忍住罵了一身:“cao了你姥姥!” 這到底是要誰的命??! 這幫刺客來得快,死得也快。 隨行眾人這會兒才覺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完全不敢去想,若發現端倪晚上一些,以這幫刺客厲害的程度,還不知要死多少人。 再看向謝危身邊那劍書、刀琴兩人時,便帶了幾分敬畏。 姜雪寧遠遠看著,沒敢下車。 蕭遠的車駕在前面,此刻一副受驚的模樣從車上下來,向周遭掃看一眼卻是立刻黑沉了一張臉,滿布陰云:“好啊,竟然真有刺客!” 謝危倒沒下車,只喚了劍書一聲。 劍書劍上的血都沒來得及擦,聽謝危這一聲已然會意,徑直向那被釘在馬車上的刺客走去,一把將對方蒙面的黑巾扯落。 三十來歲模樣,左頰一道疤。 一張臉早因為貫穿肩膀的傷痛得扭曲起來。 然后在蒙面的黑巾被扯落的瞬間,這人眼底竟閃過一片狠色,兩邊腮骨一突,像是要用力咬下什么一樣。 他反應的確快,可面前這少年的手卻比其還要快上三分! 根本不等他咬實了,眼前殘影忽地一晃。 這名刺客只覺得下顎一痛,緊接著便沒了知覺——竟是劍書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直接卸了他的下顎骨! 蕭定非在旁邊看見,只覺自己下巴都涼了一下。 那刺客眼底已露出幾分絕望。 劍書輕車熟路,半點也不費力地便從其牙下掏了那枚小小的毒囊出來,回頭向謝危稟道:“先生,死士?!?/br> 謝危方將那枚“斫琴堂主人”印放回了印囊里,半點也不意外,笑笑道:“看來是問不出什么了?!?/br> 蕭遠剛走過來,有些膽戰心驚。 謝危輕輕擺手:“殺了吧?!?/br> 那刺客著實沒想到,驚詫之色方涌上臉,劍書已直接一劍劃了他半拉脖頸,血淌了一地,然后干凈利落地拔了劍連著不瞑目的尸體一道扯了擲在旁邊地上。 眾人都不由打了個寒噤。 前頭張遮看見,只覺不合常理,眉心于是微不可察地擰了擰。 謝危卻是尋常模樣,回眸向一旁蕭遠看去,仿佛才想起來一般,有些抱歉模樣:“瞧我,都忘了。這刺客似乎是向著定非公子來,實在罪大惡極,謝某沒問過國公爺,就叫人給殺了。國公爺可不怪罪吧?” 天知道看見死士自盡不成時,蕭遠心里有多怕? 可緊接著就見人死在面前。 他又驚又駭之余,卻是顫巍巍地松了口氣,直到此刻都還有些恍惚,只道:“怪罪倒不怪罪。只是有些可惜了,雖是天教的死士,帶回去嚴刑拷打審問,也未必不能叫他吐露些情況……” 天教的死士? 蕭定非看了這滿地狼藉一眼,心底冷笑了一聲,一時有些齒冷,又有些憐憫。 他只重抬首,向謝??慈?。 晌午時出了太陽,這時候已近黃昏,正是日薄西山。 殘陽余暉,慘紅一片。 山林里起了霧。 這位年輕的少師大人長身而立,原本一襲雪白的道袍,被夕日的光輝覆了,仿佛是在血里浸過一般,又被經年的時光沖淡沖舊了,只汨汨地流淌著薄薄的紅。 謝危好像安了心,淡淡地笑起來:“國公爺不怪罪,便好。定非公子若是國公府昔年的定非世子,出了什么差池,可誰也擔待不了。畢竟曾聽聞,世子當年舍身救主,是圣上常掛懷著的恩人呢……” 蕭遠臉色微變。 他抬眸看向謝危。 可謝危背向西方而立,那斜暉鍍在他身上,倒叫人看不清他面龐,只向蕭遠略略拱手,便回了車內。 姜雪寧遠遠瞧著,慢慢放下車簾,若有所思,嘆一聲:“要回京城了啊?!?/br> 第140章 驚夢有時 一行人有驚無險回到京城時, 已是夜里。 姜府這邊早派了人在城門口接應。 竟是姜伯游親自來的。 自家女兒莫名其妙陷入了這樣一場爭端,還安然無恙地歸來,見到謝危時不免又將信中那些感念之言一再重復, 這才叫府里下人匆匆接了姜雪寧回去。 京城里早過了年節, 大年初一的好日子里,晚上甚至有熱鬧的燈會。 繁華長街,鱗次櫛比。 一切都是熟悉的,可姜雪寧坐在馬車里看著, 倒覺得有些陌生起來,遠沒有在外頭看見的那些荒山野水來得真切。 那場短暫的夢一般的冒險,已經結束了。 姜府那高高的門墻鑲嵌在周遭豪門大宅之中, 并不如何起眼, 透出一種墨守成規的死板教條,門口還掛著喜慶的燈籠。若非自己便是親歷者, 光從外面看上去,完全不知道這家人在過去的這幾天里走丟了親女兒。 姜雪寧才轉進后院就聽見了孟氏的哭聲。 姜雪蕙在一旁勸著。 “她眼底何曾把我當成過真正的母親?自從接回京城后,我也并非沒有想過與她修復關系。不然何必逼她學琴, 讀書?可她呢?處處容不得人的性子, 要作賤府里的下人,還要作賤你。手心手背都是rou,若你兩個一樣的好, 這一碗水我如何不想端平了?” 那哭聲里儼然透著苦悶。 “可她就是婉娘那個賤人故意教成這樣來氣我, 來膈應我,來報復我的!一門心思歪著,半點上不得大家閨秀的臺面。說我不帶她與京中淑女名媛交際, 可她也不看看,這般不學好的鄉野丫頭帶出去豈不壞了我們府中的名聲?縱然是我臉皮再厚, 也扛不住旁人的閑言碎語!” 這般的話姜雪蕙似乎也聽得多了,長長嘆息了一聲,向她道:“母親,meimei自小便被、被婉娘養在膝下,十四歲多才接回府中,縱您看不慣,有些習慣要改過來難免也要花些時間啊。這才四年多過去呢。何況meimei入宮后,我見著已經好上許多了。她今次在外頭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到底她是您肚子里掉下來的親骨rou,血濃于水,您若再苛責她,可不又將meimei往昔日的老路上推?” 孟氏道:“她哪里像是我親生的?” 姜雪蕙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總歸新年佳節,又沒鬧大,想來meimei這回回來必定也消停不少,您又何苦責斥她?若反讓meimei著惱,她可不是尋常性子?!?/br> 孟氏聽后,有一會兒沒說話。 姜雪寧站在院外的墻下聽著,琢磨到底是姜雪蕙厲害,把孟氏給勸住了。 腳步一抬,便想入內請安。 誰想到,就在這時候,里頭忽然傳來了不知是悲是喜的一聲笑:“有時我倒寧愿永遠不知道她才是我親生女兒……” 長廊外頭,紫藤花架冬日里只剩下些峭冷的輪廓。 幾片殘雪堆在上頭。 姜雪寧抬起頭來看了看,只覺耳邊上所有的聲音都遠了。姜雪蕙似乎又說了什么,可她都沒有再聽清楚。 不一時,又腳步聲傳來。 是姜雪蕙想父親已經去接姜雪寧回來,怕要不了多久便會回府,料想她的性子該是不想在母親這里看見自己的,是以找了個機會從孟氏這里告辭出來。 可她沒想到,才出院落,竟就看見了站在墻下的姜雪寧。 面對著面的那個瞬間,姜雪蕙竟覺得那張半掩在黑暗中的俏麗面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蒼白,好似皎月下一朵霜花。 然而事實是,姜雪寧竟沖她笑了一笑。 她看見她轉過身要走。 也不知為什么竟覺一陣不安,不由出聲,訥訥地喚住了她:“meimei?!?/br> 姜雪寧停步,回眸看她:“有事嗎?” “不,也沒有什么事……” 平日也算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姜雪蕙,這時竟也感覺到了詞窮,不知應該說些什么,過了好久,才慢慢道:“殿下也很想念你,問了我好幾回,年節時也賞下了不少東西,我讓人都放到了你房中?!?/br> 姜雪寧眨了眨眼,想起了沈芷衣,無聲地一笑,淡淡回道:“知道了?!?/br> * 夜深人靜,整座京城都要漸漸沉入夢鄉。 然而隨著謝危一行人的歸來,卻有無數人從噩夢中驚醒。 消息很快傳進了宮中。 蕭太后年紀漸漸大了,覺也開始少起來,正同跪坐在旁邊為她抄寫經文的蕭姝說著長公主去和親的事:“芷衣哪里知道什么輕重?看這模樣分明是要與我起嫌隙,嘴上雖然不說,卻連一向親厚的皇兄都不搭理了。只是家國大事,又豈能容她一個小姑娘使性子?” 燕氏倒了,軍中不穩。 匈奴那一起子茹毛飲血的蠻夷自然虎視眈眈。 然而偌大一個大乾朝,除了燕氏之外,怎么可能找不出半個能替代燕牧的將帥之才?只不過需要花些時間罷了。 先答應下他們和親之請,便是權宜之計。 待得燕氏的空缺為新的將帥之才填補上,自然便可重新將匈奴據于雁門關外,使這幫蠻夷重新對大乾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