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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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馬當作活馬醫? 如此罷了? 謝危繞著她踱了有兩步,竟陡地笑了一聲,饒有興味地道:“我看著像是好人?” 姜雪寧可不敢說自己是為了試探什么,也不敢說自己別的打算,豁出去了繼續瞎扯:“謝先生也是燕臨的先生嘛,而且那種時候還為燕臨行了加冠禮。侯府蒙冤,乃是忠良,若是事情有些轉機,想必謝先生能幫則幫,不至于袖手旁觀,更不至于落井下石。既然如此,不妨一試。如今不果然證明,先生您宅心仁厚,是個好人嗎?” 謝危道:“小騙子說得比唱得好聽?!?/br> 一張小嘴叭叭就給人灌迷魂湯,生怕夸得人找到北了,黑白分明的兩眼珠子機靈地亂轉,臉上還掛著幾分甜甜的討好的笑,說出來的話卻沒一句能信! 姜雪寧站在他面前真是拘束極了,莫名覺得渾身刺撓,總想要動動腳,動動手,偏又要忍住了不敢動,憋得難受。 聽見謝危說她“小騙子”,她也不敢反駁。 當下抿著唇,苦苦思索自己如何才能脫困。 謝危卻道:“只怕你也不能肯定是我,但假若是我的話,又怕事后被我查探看破。不如預先便寫上。拿著銀票的人不是我,你寫的旁人也看不懂;若拿著銀票的人是我,便算是你賭對了,無論如何不吃虧?!?/br> 他說的全中。 謝危這人就是腦子太好使,好使到讓人害怕。 姜雪寧最怵的就是立在他面前,這會兒都被戳破了,只好硬著頭皮認了,小聲道:“謝先生明察秋毫,學生有什么小心思都被您看破,不敢說不是?!?/br> 這會兒認下來,倒還算老實。 寧二喜歡的雖不是燕臨,可自來人的感情也不能強求,不能說燕臨喜歡她對她好她便也要回報同樣的感情,以寧二往日跋扈刁鉆的行事,能惦記著燕臨往日的情分,舍這五萬兩巨財來救人救侯府,已是極為難得了。 便是謝危真的鐵石心腸,也不至于對她怎樣。 當下只垂了眸,向她伸手:“信帶了?” 之前被他的人找上門來要她來“學琴”,姜雪寧便隱隱料著眼下會發生什么,此刻都不敢多嘴一句,便把那封信從袖中取了出來,畢恭畢敬地交到了謝危手中。 一開始給了一半,后來又給了一半。 湊起來就是整的,都被她裝在了一個信封里。 謝危伸指夾了信出來便展開迅速讀了一遍。 久久沒有言語。 一張臉的神色卻有隱隱的變化,沉下來許多,甚至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和恍惚。 姜雪寧偷偷看他。 他才沉默著重將信箋折了起來,問她:“你看過了嗎?” 姜雪寧頓覺頭皮一麻,天知道她來之前最怕的就是謝危問起這個問題,如今果然問道,她知道自己若說自己沒看過,便是鬼也不信,只好硬認了下來:“看過了?!?/br> 信中所陳,卻是勇毅侯府燕牧主動提出要與天教合謀! 稱得上是驚世駭俗! 謝危便道:“你先前說,你覺得勇毅侯府乃是一門忠良,所以不愿看他們蒙冤受難,然而看過這封信后,還覺他們是蒙冤嗎?” 這是什么恐怖的問題! 姜雪寧額頭上冷汗都差點下來了。 朝野上下誰看了這封信還覺得侯府是蒙冤?她若覺得侯府是蒙冤,又是何居心?可若覺得侯府不是蒙冤,眼前這個人可是謝危,說出來不是找死? 只不過…… 姜雪寧心跳忽然快了幾分,強忍住心頭那一抹不安,磕磕絆絆地道:“正是因為如此,學生才想要先生來分辨一二。也許這中間有什么誤會也不一定,可信一旦呈遞朝廷便不能收回,朝局又如此復雜,學生是不敢的?!?/br> “我倒不知還有你不敢的事?!敝x危淡淡地道了一聲,將信放了回去,卻沒有還給姜雪寧的意思,“中間能有什么誤會呢?” 姜雪寧大著膽子看了他一眼,道:“聽說朝中有些傳聞,侯爺乃是想查探二十年前理應與三百義童一道殞身的定非世子的下落,才甘冒奇險與平南王逆黨有信函往來。如果,如果是那天教陰險,以此作餌,侯爺虛與委蛇,假借合謀之名想得知世子下落,也未可知?” “……” 這一剎那,謝危的目光變得冰冷至極,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身上,仿佛要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將她洞穿! 姜雪寧整個人都嚇得抖了一下,卻一副不大明白的樣子,好像不明白謝危為什么忽然之間這樣看著自己,頗為茫然,戰戰兢兢地開口:“學生也只是胡亂猜測……” 她這模樣,倒讓謝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是啊,姜雪寧怎可能猜得到呢? 他不該有如此明顯的表現才是,是以平平地斂回了目光,只道:“你倒肯為侯府找理由。這信留在我這里,你沒意見吧?” 姜雪寧敢有個鬼的意見! 她只是更擔心自己的小命。 眼見著謝危將那信放到了書案上,她小心翼翼地湊上前道:“那什么,雖然我看過信,可先生放心,事關重大,我肯定不會往外說的?!?/br> 言下之意是,能不能不要殺人滅口? 謝危本無殺人滅口之意,更別說是對著此刻的她了,然而她話里的意思倒好像是怕極了,于是這一時他忽然覺得她有幾分聒噪。 回頭便想說:再胡言亂語便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然而眸光轉回,只見身后的少女一雙濕漉漉的眼帶著些可憐的看她,微微張開的櫻桃唇瓣里貝齒雪白,舌尖一點嫣紅竟浮著艷色,壓在齒后,軟軟地含在口中。 瞬息閃念,山間野寺墻上描的勾人精怪劃過腦海。 謝危忽然想起呂顯那句話。 然而這閃念來得快去得也快,沒有讓他來得及抓住點什么,只是是不知怎的收起方才泛出的些許不耐,道:“我并無此意?!?/br> 姜雪寧終于放下心來,松了口氣,唇邊的笑容也浮上來,道:“謝謝先生!” 謝危一指那琴桌,道:“出宮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看看功課如何?!?/br> 這是叫她去彈琴。 姜雪寧神情微有呆滯,望著謝危,欲言又止。 謝?;仨?,皺了眉:“怎么?” 姜雪寧輕咬唇瓣,一副極為躊躇的模樣,然而一想起自己那五萬兩銀子,終于還是大著膽子,訥訥地開口道:“先生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謝危道:“我忘了什么?” 姜雪寧把心一橫:“先前給您的那封信,我花了五萬兩銀子,如今銀票都在您手中,您看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還……” 話說到這里時,她抬眸對上了謝危的目光。 那眼睛里盛著冬夜月色似的發涼。 她嚇得把后面的話給咽了回去。 謝危已經明白她要說什么了,垂眸看一眼那桌案上的銀票,又掀了眼簾來注視著她,靜靜地道:“你伸手?!?/br> 這是要給她嗎? 姜雪寧眼前微微亮了一下,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伸出了手去。 “啪?!?/br> 謝危伸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有點疼。 姜雪寧立刻把手縮了回來,一雙眼抬起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面前這道貌岸然之人,又是驚又是怕還藏了點不大有膽子的怒,眼圈一下泛了紅,攥住自己手板心,卻是敢怒不敢言。 謝危淡淡道:“說起來我還沒問,你小姑娘家家,哪兒來那么多錢,拿來又干什么?” 姜雪寧:“……” 謝危輕輕勾唇笑起來:“你伸手,我給你?!?/br> 姜雪寧悄然將自己一雙手都背到了身后,實在是不敢再伸出去了,生怕謝危再問她錢從哪里來,前后又是什么原委,她不敢回答,也解釋不清,所以忙賠了笑:“不要了,不要了,都是孝敬先生的?!?/br> 謝危眉梢輕輕一挑,倒是一副正直模樣:“這束脩太貴,先生可不敢收。放心,還是會還給你的。不過這就要看你功課學得怎么樣了?!?/br> 他一指那琴桌。 姜雪寧:“……” 忽然很想罵臟話。 她心里憋了一口氣,雖有不敢當著謝危的面卻也不敢表達,不吭聲坐到了那琴桌前,想想便彈先前謝危教的《彩云追月》。 然而這月余來她的確生疏了。 指法雖然還記得,撫琴時卻很生疏,接連彈錯了好幾個調。 謝危又站在那窗沿前喝茶,她彈錯一個調,他便回頭看她一眼。 他越看,姜雪寧就越緊張。 到后面根本彈不下去了,索性把琴一推,生上了悶氣。 謝危忍笑:“錢不要了?” 姜雪寧又忍不住想屈服,厚著臉皮道:“這些天來是有些生疏,要不您再教教,我再試試?” 謝危便擱下茶盞,道:“好啊?!?/br> 然而當他傾身,來到姜雪寧身邊,抬了那修長的手指,將要搭在琴上時,便看見了自己手指上那透明的指甲蓋。 不久前指縫里染血久久洗不去的一幕忽然疊入腦海。 謝危的動作停住了,手指懸在琴弦上方一些,卻沒落下去。 姜雪寧正等著他落指弦上,這一時頓覺有些疑惑,不由轉過頭去看他。 謝危的神情有些起伏的莫測。 她輕聲試探著問:“謝先生也有不想撫琴的時候嗎?” 謝危轉眸對上了她的目光。 少女頗有些小心地看著他,卻好似還有些期待他撫琴做個示范,他有心想要撤回手指來離那琴弦遠遠的,可不知怎的,最終還是心一軟,落了下去。 只是琴音伴著謝危解答的聲音響起時,姜雪寧卻有些走神了。 她忽然覺得他此刻深情,自己在哪里見過。 想了很久,終于想起來。 是上一世某次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