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書迷正在閱讀:刑偵檔案、作惡(1V2)、燦爛的小多rou、小嬌軟、他的小嬌嬌、許你十個愿望(骨科合集)、九淺一深(校園H 1V1 SC)、我的男友是AV男優(H)、渣男他不愛我了(1v1)、如果這都不算愛
那時沈玠還未纏綿病榻,她也還在得寵的時候,難免就有些忘形。席間奏琴的樂師彈錯了音,誠惶誠恐。 她便拍手玩笑,說不如請謝先生彈奏。 宴中百官都微微變了臉色。 謝危似乎也皺了眉,然而她那時酒在酣處也沒多少懼怕,恍恍惚惚間他好似看了自己一眼,也是此刻一般的神情。 最后彈了嗎? 姜雪寧只記得自己困倦得很,不久便醉眼惺忪,隱隱約約只記得有琴音繚繞在耳畔,可是不是謝危后來撫的琴卻全無印象了。 重新講過指法,謝危轉頭問她:“會了么?” 姜雪寧聞言一驚,這才回神,下意識也轉過頭來。 兩張臉便這般忽然拉近了距離,險些撞上。 四目相對,氣息相交。 少女身上是一股梔子的甜香,濃長的眼睫覆壓著清澈的瞳孔,瓊鼻一管,檀唇微啟,兩枚紅寶石雕琢成的耳珰掛在雪白的耳垂上,像極了兩顆將熟的綴在濃綠葉片間的紅櫻桃,待人采擷。 含苞似的少女般,帶著鮮嫩的光澤。 姜雪寧從不是什么端莊的長相,入了京城后便漸漸脫去了青澀,長開了,抽了條,脖頸修長,體態玲瓏,露在衣裳外面的肌膚皆是吹彈可破,仿佛覆上五指便會留下道紅痕似的脆弱。 謝危又看見了她泛紅的一點舌尖。 于是,忽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認知:縱然他心里將寧二當成是當年那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可已經是四年過去了,翻過年正月里便是她的生辰,再有一年便該及笄。她長大了。這般浮著艷色的好樣貌,足以令京中許許多多男人因她趨之若鶩,為她夢魂牽繞。 我對寧二并無男女欲色之求。 謝危忽然就捕捉到了先前那一閃念時沒來得及抓住的東西,站在她近前,身形微微有些僵硬。 姜雪寧覺得此刻的謝危似乎有些不對勁,退開后便站在那邊看著她不動了。 喚了兩聲,謝危沒應。 她便伸出手去想拽一下謝危的袖袍,試探著再喊了一聲:“謝先生?” 沒想到,謝危卻是看了她一眼,輕輕地往內收回手臂,抬了手指壓住那片袖袍,避嫌似的沒讓她碰著,也沒有再近前一步,只是道:“你只是有些生疏了,指法沒忘,再彈彈試試?!?/br> 姜雪寧覺得他奇怪。 但一聽他說彈琴,也就不再花心思去想自己方才抓了個空的事,轉而認真撫琴。 她彈了兩遍,總算沒什么錯處地彈完了。 眉間便染上幾分喜色。 姜雪寧高高興興地回轉頭來,粲然一笑:“先生,錢!” 桌案上便是那一沓銀票。 但謝危竟沒拿那些,而是打開了一只放在旁邊的匣子,打開來里面滿滿都是銀票。 姜雪寧頓時滿含期待。 然而下一刻遞到她面前來的不是一打,而是一張! 才一千兩! 她高興的神情頓時凝固了。 謝危道:“不要?” 說著作勢便要收回。 姜雪寧連忙一把抓住了,道:“要!” 可從謝危手里把這張銀票扯回來之后,她卻滿心都是憤懣,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您不是說彈了琴就把琴還給我嗎?” 謝危抬眉淡淡地看她:“我說的是看功課做得如何,來日方長,你慌什么?” 姜雪寧差點跳腳:“我彈的就值這點嗎?” 謝危站得離她遠遠地,轉過了身去合上那裝滿銀票的匣子,嘴角輕輕一扯,只回她道:“彈成這樣,換了別處,便是倒貼錢,我也不去聽?!?/br> 第111章 公主的心愿 謝危本不是真為了考校她功課才叫她來的, 先問過了銀票的事,又查過了她的琴彈得如何,外面劍書便急匆匆來稟:“三司會審, 圣上那邊請您過去?!?/br> 謝危便頓了一頓, 道:“這便去?!?/br> 如今還有什么案子需要三司會審? 姜雪寧一下就知道了,神情間多了幾分怔忡,連同謝危再爭論爭論那五萬兩都沒了力氣。 謝危去刑部衙門,姜雪寧則打道回府。 一路上情緒都有些低落。 可她沒想到, 馬車在靠在府門前停下,剛掀了車簾鉆出個腦袋來,便聽見外面一聲笑:“我還道今日不巧, 特意溜出宮來找你, 卻正趕上你不在家。沒想到也沒等多久,你便回來了?!?/br> 這聲音清泠泠的, 甚是好聽。 姜雪寧熟悉極了。 幾乎是在聽見的瞬間,她便眼前一亮,朝著那聲音的來處看了過去, 頓時驚喜地叫了一聲:“長公主殿下!” 負手站在門口的赫然是沈芷衣。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水藍色騎裝, 細腰和手腕處衣料都收得緊緊的,站在一匹漂亮的棗紅色駿馬前面,一頭烏黑如云的發都扎了起來綁成辮子, 細長白皙的手指間還轉著一條馬鞭。 她臉上掛著笑, 明媚極了。 眼角下頭雖然有道疤,可此時此刻反而削弱了這一副精致五官上所帶著的柔和,添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颯爽。 姜雪寧從未見過她如此妝扮, 乍一見時被震了一震,隨即便露出了難掩的驚艷, 跳下車來到沈芷衣身邊,歡喜道:“殿下這樣真好看?!?/br> 一月多沒見,沈芷衣似乎有了些變化。 她臉上原本的那種嬌蠻沉了下來,有了一種帝國公主才有的靜默穩重,但眉目間又好似多了幾分霜雪似的冷冽,倒是越發尊貴了。 聽見沈芷衣這般說,她便笑起來。 只道:“你去哪兒了,怎么現在才回來?” 姜雪寧便想起了在謝危府里的遭遇,少不得在沈芷衣面前打他一通小報告,道:“宮里雖然下旨叫我們暫時出了宮,可殿下別以為就不用上學了。這不,謝先生今兒便派人來把我提溜了過去考校功課呢。我差點就沒活著回來?!?/br> 說著她吐了吐舌頭。 沈芷衣卻只當她是夸張,聞言一笑,又沉默了片刻,才道:“謝先生待你嚴苛,卻也是格外不同,你當好生對待才是。須知便是朝上能得他如此青眼的人,也不多?!?/br> 姜雪寧便一怔:“怎么覺得您說這話怪怪的?” 沈芷衣沒多解釋,只叫今日唯一一個跟著她出來的侍衛將另一條馬鞭遞給了姜雪寧,道:“今日我便是出宮找你玩來的。好些年沒能出宮看看,往日你同燕臨都玩些什么,也帶我去玩玩唄?!?/br> 姜雪寧傻愣愣看著馬鞭:“可我不會騎馬?!?/br> 沈芷衣道:“那坐馬上陪我走走也行?!?/br> 姜雪寧想這個沒什么難度,便在旁邊侍衛的幫助下不大雅觀地爬到了馬上去,有些緊張地拽著韁繩,同沈芷衣一道上街。 京里天氣已經冷了,人沒有那么多。 然而這樣靚麗的兩名女子竟然騎著馬在街市上走,無疑吸引了眾多的目光。 姜雪寧對這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便指著左右的商鋪、樓臺同她敘說,很快便到了城西坊市間,然后忽然想起來,問:“這些日來殿下在宮中……” 沈芷衣道:“還好,畢竟是皇帝的meimei么,誰敢為難我?” 姜雪寧于是不敢多問。 說起來,按著上一世的時間來算,在不出現那封信的情況下,勇毅侯府的案子也該有結果了吧? 這一世她能做的都做了,卻不知最后結果會怎樣。 兩人馬到了一條街道附近,只聽得前面有吹吹打打熱鬧的聲音。 眾人都擠在道路兩旁看熱鬧。 沈芷衣好奇起來:“前面在干什么?” 姜雪寧看著這條路的方向有些眼熟,腦海里頓時電光石火般地閃過,立時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叫起來:“糟糕,我忘了,今日芳吟出閣!” 這連著兩天來的事情都太過凝重刺激,她全副的心神都撲在了上面,今早又被謝危那邊來的人叫走,哪里有空去想,蜀地任為志那邊派來接親的人都到了,尤芳吟出閣自然是在今日。 沈芷衣好似聽過這個名字,道:“伯府那個庶女嗎?” 姜雪寧倒有些驚訝她竟知道,但并未往深了去想,只道:“我得去送她一程,殿下要同我一道嗎?” 沈芷衣道:“那便去看看?!?/br> 聽說這尤芳吟是受過寧寧救命之恩的,那一天是清遠伯府重陽宴,沈芷衣雖然去得晚一些,可這件事也曾聽聞,頗有些好奇這庶女芳吟是個什么樣。 于是便攥了韁繩,跟在姜雪寧后面。 可她們卻不是去清遠伯府,而是直接出了城,等在城門外附近一處設在道旁的茶鋪外面。 出京入京,都要從這條官道上過。 往來的行人有許多。 有客商在茶鋪里歇腳。 荊釵布裙的茶水娘子拎著茶壺掛著滿臉的笑容走在桌與桌之間,為客人們添著茶水。 姜雪寧同沈芷衣的馬才一到,這娘子便熱情地招呼了起來,問她們道:“兩位姑娘要下來歇歇喝口茶嗎?” 姜雪寧道:“就在這里吧?!?/br> 沈芷衣便一甩韁繩,翻身下馬,將馬系在了旁邊,當先走進了茶棚。然而低頭瞧見那長凳上黑乎乎油膩膩的一片,卻有些坐不下去。 茶水娘子見她二人打扮便知非富即貴,連忙上來拿了巾帕將那條長凳用力擦了擦。不過這條長凳經年有人坐著,再怎么擦也好不到哪里去,倒叫她有些尷尬,不大好意思地笑起來道:“小店寒酸,讓兩位姑娘見笑了?!?/br> 這婦人的笑容著實淳樸。 那一笑時還有幾分靦腆。 沈芷衣往日不曾接觸過這樣的人,怔了怔,才道:“無妨?!?/br> 那娘子在桌上放了兩只茶碗,給她們添上茶水,道:“看您兩位該是在這里等人,茶水粗劣,也只好將就一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