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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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呂顯便使出了殺手锏,把臉一板,道:“話說了這樣多,尤姑娘也沒有要賣這些銀股的意思,看來這筆生意是談不成了。那呂某便先行告辭!” 說罷便起身來向尤芳吟拱手。 尤芳吟沒攔他。 呂顯從禪房里走了出去,同時在心里面默默地數著,果然,才數到三,背后就傳來忙慌慌的一聲:“呂老板留步!” 一抹得逞的笑便從呂顯唇邊溢出。 他知道,事情已經成了。 這種談價講價的法子,雖然老,可到底屢試不爽??! 只不過這時候他背對著尤芳吟,是以也根本沒看見這老實姑娘臉上忽然劃過的一抹同樣放下心來的微微笑意。 一個急著要錢,一個急著要股。 雙方一拍即合,呂顯是帶著銀票來與印信來的,志在必得,自不必說;可讓他覺得有些驚訝的是,尤芳吟竟也隨身帶著印信,幾乎立刻就與他簽訂了契約。 一手蓋印信,一手交銀錢。 呂顯拿了契約走,尤芳吟拿了銀票走。 從白果寺離開時,呂顯簡直大為振奮,心道任氏鹽場這大多數的銀股可都握在自己手里了,將來只等那白花花的銀子入賬。 可走出去三里地之后,面上笑容卻忽地一滯。 他契約揣在懷里,腦海里卻瞬間掠過那尤府庶女也從身上取出印信時的畫面,腦袋里幾乎“嗡”地一聲:如果不也是志在必得,如果不是早有準備,誰出門上香的時候竟會帶著印信! 他是趁火打劫來的。 可人家難道能不知道有人會趁火打劫? 這一想竟覺得心里涼了半截,頓時知道自己太著急了:“絕對缺錢!對方絕對瘋了一樣缺錢!我若再沉得住氣些必定能壓下更多的價??!該死……” 竟然跳進了別人準備的套! 呂顯一張臉都差點綠了,一條路回去本來只需半個時辰,他卻是走一陣停一陣,愣是走到了天黑,回到幽篁館時神情簡直如喪考妣,可怕極了。 謝危這時還沒走。 聽見推門聲抬頭看見呂顯一身寒氣走進來,眉梢不由微微一挑:“你這是怎么了?” 呂顯鐵青著一張臉沒有說話,只把那張契約放在了桌上。 謝危瞧了一眼,道:“這不是談成了?” 呂顯道:“價錢我出高了?!?/br> 對一個從商之人來說,能用更低的價錢拿下的生意出了一個更高的價錢,絕對是莫大的恥辱! 呂顯現在回想,就知道自己那時是上頭了。 謝危聽他這話的意思,卻是一下明白他臉色為何這么差了:呂照隱這般的人,便是能占十分的便宜便不愿退一步只占九分,一定要十分都占滿了才覺得自己不虧。想來是銀股雖拿到了手中,可價錢本能太低,他卻沒壓下來,因此惱恨。 天知道這會兒呂顯滿腦子都是尤芳吟那張臉,過了這一遭之后又不由想起早些時候被人搶先一步的生絲生意,越琢磨心里越不是味兒,暗道這梁子結得深了。 足足緩了好半天,他才強迫自己將這惱恨壓下。 然后才注意到謝危這樣晚的天,竟還沒走,于是道:“你怎么還在?” 謝危卻是看向了窗外,靜靜地道:“今夜有事,在等消息?!?/br> * 天黑盡了。 那一萬五千兩銀票從尤芳吟手中轉到了姜雪寧的手中,又到了周寅之的手中,最終交到了兩個黑衣蒙面之人手中。 周寅之只帶了衛溪。 對方也只兩個人。 倒是信守承諾,一手交錢,一手交信。 想來雙方都甚是謹慎,又因此事極為特殊,更不敢讓更多的人知道,一邊查過信沒問題,一邊看過銀票沒問題,便連話都不多說上一句,各自轉身就走。 那兩名黑衣人趁著夜色去遠。 走至半道上,左右看看無人,便進了一條巷子,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尋常的衣物,將一張臉露出來,皆是平平無奇模樣。 公儀丞已經沒了消息。 銀票又已經到手。 這幾個人心里面還想勇毅侯府也算得上是一門忠烈,也曾想過要與天教共謀大業,他們把信賣了也算做了件善事。但待在京城,只恐夜長夢多,是以拿到錢后當夜便想借著天教留在京中的一些關系離開京城,遠走高飛。 然而就在他們懷揣著巨額銀票,接近城門,對著往日與他們接頭的人打出暗號時,迎接他們的竟是城門上飛射而下的箭矢! 嗖! 嗖嗖嗖! 黑暗中箭矢上劃過鋒銳的利光,輕而易舉便沒入了這些人頭顱,他們懷里的銀票都還沒揣熱,根本都沒還想明白發生了什么,就已經仆倒在地,瞪著一雙雙眼睛沒了氣。 城門樓上,早埋伏在此處的刀琴利落地收了弓,站在門樓不易被人察覺到的黑暗角落里,吩咐身邊其他人道:“下去仔細搜搜,看看有沒有先生要的東西?!?/br> 立刻便有幾條影子從上頭下去。 上上下下一番仔細地搜摸,卻沒摸著什么信函,反倒摸出了厚厚一沓銀票,遞交到刀琴手中,遲疑地道:“刀琴公子,都搜遍了,這幫人身上都沒有?!?/br> 刀琴一接過那厚厚一沓銀票,便皺了眉頭。 眼下死在城樓下的都是暗中聽公儀丞調遣的人,不該有這么多的銀票才對。 這幫人的錢從哪里來? 他略略一想,心里面忽然有了個極其不好的預感,面色頓時一變,竟是連話都不說了,徑直下了城門樓便翻身上馬,直朝著幽篁館的方向疾馳而去。 屋子里點著燈,卻忽然爆了一下燈花。 呂顯黑著一張臉打算盤,聲音格外地響。 謝危手里摸著一枚白玉棋子,盯著自己面前的棋盤,卻是好些時候沒有動上那么一下了,直到外頭有小童通傳說刀琴公子回來了,他才陡地抬眸,一雙靜寂的眼底竟埋藏著幾分閃爍的殺機! 刀琴走了進來。 謝危問:“怎樣?” 刀琴情知事情緊急,別的話都不敢多說,但將先前從那些人身上搜來的那厚厚一沓銀票呈遞給他,道:“沒有查到公儀丞讓他們送的信,只在他們身上搜到了這五萬兩銀票!” “只有銀票,沒有信?” 謝危心底陡地一寒,竟覺一股戰栗之意從脊椎骨上爬上全身。 他太了解人心了。 幾乎瞬間便猜到發生了什么:與公儀丞失去聯系后,這幫人手里有信函,必定生了貪念,用這封信換了這一大筆的錢財! 手里壓著的那枚棋子,頓時硌入掌心。 謝危眉目間戾氣劃過,棋盤上黑白的棋子在眼底晃動,叫他心煩意亂,竟是抬手一推將這棋盤掀了,震得棋子落了滿地。 噼里啪啦。 卻襯得這屋里屋外,越發靜寂。 呂顯心情也不大好,可這時候連點大氣兒也不敢喘。 只是他目光不經意從那一沓銀票之上劃過時,卻忽然沒忍住“咦”了一聲:面上這兩張銀票,看著怎么這么……眼熟? 他心頭突了一下。 一個驚人的想法忽然劃過了他的腦海,讓他伸手將這一沓銀票都抓在了手中,一張一張仔細看了起來。 越看,一雙眼便越是明亮。 呂顯心跳簡直快極了,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亢奮襲來,直接將其中一萬五千兩銀票抽了出來,放到謝危面前,顫抖著聲音道:“你認得出來嗎?” 謝危皺眉:“什么?” 呂顯深吸了一口氣:“這分明是我下午帶出去買那鹽場銀股時用的銀票!通亨銀號,一連十五張,不僅是記號,甚至連我走時揣進懷里留下的折痕都一模一樣!” 這意味著什么,可真是再明白不過了! 呂顯生怕謝危不信,只一張張將這一沓銀票在謝危面前鋪開,將中間那些確鑿的細節都指給他看:“我便說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拋掉漲勢大好的銀股,沒料著是要用在這里。若出這銀票的人便是那封信的買主,這個人必定與清遠伯府那庶女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而且…… 什么人會花這樣大的價錢買下這樣一封可稱得上是侯府罪證的信函呢? 要么是恨不能置侯府于死地的大仇家。 要么…… 謝危忽然沉默了幾分,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了桌上一張平鋪的千兩銀票邊沿,心思流轉間,折了一角起來,竟看見那銀票邊緣留下了零星的幾點窄窄的墨跡。 他眉頭皺起,目光落在上面不動了。 呂顯也注意到了他所看的地方,不由一怔,道:“我怎么不記得先前有這些墨跡……” 謝危抬眸看了他一眼。 接下來,卻似想到點什么,一張一張將這十五張銀票全都翻到背面。 呂顯頓時目瞪口呆。 因為每一張銀票右側邊沿,竟然都有著窄窄幾點戛然而止的墨跡! 謝危略一思索,便調整著順序,一一將這十五張銀票對著右側邊沿的墨跡排列起來,一張疊著一張,卻依次錯開窄窄的一條,所有的墨跡便如拼圖一般吻合上了。 竟然是有人在銀票上騎縫留了字! 不算特別工整的字跡,甚至還有點潦倒歪斜,讀來居然有幾分委委屈屈、可憐巴巴的味道,寫的是:“先生,是我。我知錯了?!?/br> 末尾還畫了只小王八。 這一瞬間,謝危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眸底的戾氣忽然冰雪似的全化了個干凈。 第109章 自問坦蕩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