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書迷正在閱讀:刑偵檔案、作惡(1V2)、燦爛的小多rou、小嬌軟、他的小嬌嬌、許你十個愿望(骨科合集)、九淺一深(校園H 1V1 SC)、我的男友是AV男優(H)、渣男他不愛我了(1v1)、如果這都不算愛
卓筒井建起來了! 聽說建得高高的,足足有好幾丈,立起來就像是一座小樓般,看著甚是新奇嚇人。立起來之后,花錢雇來的鹽場鹽工們便用力往下打井,在消息傳來的時候比起以往的鹽井已經深了有一丈多,還在繼續往下打! 消息從鹽商之中傳到普通商人之中。 沒多久便得到了證實:蜀地任為志那邊派快馬入京來,蜀香客棧大堂的牌子上寫下了卓筒井以立起來第一架且打了深井的消息! 這一下,原本冷清了近半個月的客棧再一次迎來了眾多好奇的商賈,甚至是來看熱鬧的普通人。 比先前最盛時更盛! 手里捏著銀股的人和考慮著要買入銀股的人,都在這里聚集,相互談聽著情況。盡管那鹽場里還沒有真的打出鹽鹵來,可二百九十文甚至更低的出價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三百文沒有人賣,四百文沒有人賣,五百文也沒有人賣,直到也不知有誰開出了六百二十文也就是六錢二分銀的高價,才成交了一小筆! 之前所有譏諷著旁人“買虧了”的人都不免面面相覷。 更有敏銳的聰明人從這價錢的變動里,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更緊要的東西—— 比如呂顯。 在聽人說現在有六百多文都買不到鹽場銀股的情況時,他后腦勺都炸了一下,直到這時候才有點回過味兒來,隱約明白了“銀股可自由轉售”這簡單的幾個字到底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不必鹽場真的已經賺到錢,只要所有人覺得鹽場可以賺到錢,銀股價錢便可飛漲! 而手持銀股之人也不必等鹽場經營好之后定期分紅,直接將手中銀股轉售便可提前獲得大筆收益! 銀子與銀股竟還有這種玩法! 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呂顯不由得思量起來:是任為志自己想出這辦法,還是別的購入銀股之人想出來的辦法?他一共才入了五千兩,剩下的一萬五千兩,又都在誰的手中…… * 一個月眨眼便過去了。 天教那邊捏著剩下那半封信的人終于有些坐不住了,來消息催問他們何時能拿出那五萬兩銀子來,眼看著約定的期限便要抵達,顯然是有些焦躁。 周寅之也琢磨著這筆錢太大,姜雪寧哪里去找? 他又一次來到姜府,向姜雪寧通傳了消息。 年關將近,京城里下雪的時候也多了。 屋子里已經燒上了炭火。 姜雪寧想著等事情一過遲早是還要回宮里的,又知道謝危是個嚴苛人,有一陣沒碰琴,想起來時不免惴惴,又道彈琴靜心,此時便坐在琴桌前調弦。 聽了周寅之之言,她連眸光都沒轉一下,只隨手一指那桌案上,淡淡道:“一萬兩你先拿去,叫給他們,請他們放心?!?/br> 至于剩下的部分…… 姜雪寧手指輕輕一勾,琴弦震動,便流瀉出顫顫的音韻,在冰冷的空氣里輕輕蕩開,她的聲音也輕輕的:“至于剩下的錢,也快了?!?/br> 再等等。 再耐住性子等等。 還沒有到價錢最好的時候。 第108章 銀票 上一世的尤芳吟沒有用過這樣的法子。 只不過她提過, 姜雪寧便記住了。 任為志和自貢鹽場這件事,又正好是波峰起伏,尋常人料得到開頭料不到中間, 料得到中間料不到結尾, 正是萬中無一適合用這種法子撈錢的典型。 只是姜雪寧也是頭回做這種事情,并無前例可以參考,因而也是時時刻刻格外小心。 唯恐一不小心就錯過了時候。 不過比起旁人來,她到底是占有先知的優勢, 所以倒沒有旁人那般焦慮亢奮,總要在蜀香客棧大堂里面坐著等著,方才安心。 周寅之知道姜雪寧同清遠伯府的尤芳吟是有關系的, 可卻不知道她們倆具體是要做什么。但近來坊市上有一些傳聞, 也曾傳到他的耳朵里,知道尤芳吟要嫁給任為志, 蜀地鹽場那銀股的事情他自然也聽說了。 原本還沒想到姜雪寧這里來。 然而聽她此刻之言,周寅之腦海里靈光一閃,忽然就隱隱猜著這鹽場剩下那一萬五千兩的銀股只怕有大半在姜雪寧的手里, 進而想起了早先抓了伯府嫡小姐為姜雪寧敲詐來的一萬兩銀子, 心下不由得震了一震。 古樸的琴身經年在熏香之中彈奏,即便此刻周遭沒有焚香,也隱約透出幾縷幽微的禪香。 方才一勾后, 琴弦的震顫尤未停止。 姜雪寧注視著這幾根弦, 只問:“朝中近來有什么消息嗎?” 周寅之道:“勇毅侯府的案子還在審……” 聽聞三法司成日吵得不可開交。 一方認為侯府雖與逆臣亂黨有信函往來,可泰半是因想要打聽二十年前定非世子的下落,實為親情所系, 不能以謀逆論處,抄沒家產貶為庶民即可。 另一方卻認定打聽世子下落不過托詞。 誰都知道蕭燕兩氏那一位定非世子早死在了二十年前, 要找該去‘義童?!?,勇毅侯燕牧明知對方是反賊還要聯系,分明是有反心,即便不處以滅族之罪,罪魁禍首如燕牧者及其妻兒亦當梟首示眾以服天下。 姜雪寧聽后沉默,過了許久,竟忽然道:“謝少師如今執掌翰林院,在朝中權柄日盛,耳目該也靈通。你手底下可有合適的人,能讓他們‘聽說’點消息?” 周寅之頓時一怔。 姜雪寧卻是慢慢補道:“天教那幫人從我這里拿到錢之后,必定不會留在京城,而是想要暗中離開這是非地。你是錦衣衛,且權并不到,做不了這件事,不如,交給別人去做?!?/br> 這筆錢本是她為勇毅侯府準備的,卻是不愿它落到宵小之輩手中。 然而單憑她的力量怕無法阻止此事。 更何況她也怕對方黑吃了她的錢不給信,自己沒打著兔子還被鷹啄了眼,要緊的是那封信不能有閃失,所以在自己之外,最好還要有一重保障。 * 周寅之實在有些摸不透她的用意。 這位謝少師絕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若要神不知鬼不覺讓人覺得不故意地將消息傳遞出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然而他轉眼就想到了姜雪寧同謝危的關系。 該算是師生吧? 可既要謝危知道,又為何不直接言明? 也許這二人間的關系恐怕還有些不尋常,實在不是他能揣度,不如裝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多想,只盡心思考怎么把這件事辦成。 見過姜雪寧后,周寅之便帶著那一萬兩銀票離開了。 從府里出來時,卻正好看見一輛十分普通的馬車在門口停下。 他一抬眼,竟是尤芳吟從車上下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 尤芳吟見著他是怔了一怔,但緊接著就露出笑容,朝著他行了一禮,但在姜府門口畢竟不好說話,便這般擦身走了進去。 尤芳吟快出嫁了。 這兩天姜雪寧也正琢磨著找個機會叫她出來見上一面,再交代些事情,倒沒想到她自己先找上門來,不由有些驚喜。 細看這姑娘,卻是與往些日不大相同了。 大概也是知道人要出嫁,面子上的工夫伯府總要敷衍一些的,為這么個庶女裁兩身能看的衣裳也不花幾個錢,且還指望著任為志那邊能多賺些錢,對尤芳吟自然不會太差。 一身水紅色的新衣穿在身上,面色也紅潤不少,竟是難得的靚麗。 姜雪寧拉著她看了一圈,心里便高興起來,道:“原來我還覺得這任為志不過如此,可看著你換了副模樣,也不用在府里受苦,又覺得此人勉強也算配得上我們芳吟了?!?/br> 尤芳吟被她說得臉紅,訥訥道:“是、是假成婚?!?/br> 姜雪寧這才想起來,“哦”了一聲,又不由得嘆了口氣:“出嫁這樣的大事,許多女兒家一生只有一次,這樣做卻是不得已而為之,委屈你得很?!?/br> 尤芳吟卻不覺得有什么委屈,出嫁固然是許多人一輩子才有一次的大事,可對她來說,清遠伯府里的日子過得實在水深火熱,若能借此機會脫逃出去,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幸事。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不敢睡太深。 唯恐一覺睡過去,醒來卻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美夢。 她也不知該怎么表露自己的心緒,只認真而用力的搖頭,道:“沒有,沒有委屈的。倒是任公子答應芳吟這件事,才是有些為難了他……” 為難么? 拿了一筆錢娶了個好姑娘,雖然是假成婚,可也是天底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事,那任為志也敢覺著自己為難? 姜雪寧心底輕輕哼了一聲。 只是當著尤芳吟的面也不說破,只道:“你來得正好,眼看著再過些時候蜀地便會來人接你去成親,若是晚了怕還沒機會給你?!?/br> 她話說著,轉過身去竟又打開了匣子。 這里頭還裝著一沓銀票。 姜雪寧拿起來便放進了尤芳吟的手中,道:“你出門那一日我只怕也不好露面,畢竟你jiejie尤月恨我入骨,見面說不準想掐死我。不過想也知道,以伯府那德性,還有你那刻薄的jiejie,必定不會為你準備多少嫁妝。原本我給你準備的還多些,只是這些天出了意外,用錢的地方倒多起來,所以只留下這三千兩銀票,給你你拿了帶在身上,你萬別叫旁人知曉,連任為志也別告訴。財不露白,縱然你信他,也未必不惹來什么別的禍端。等將來到了蜀地,若遇著個萬一,我在京城鞭長莫及,卻是照顧不了你的,你手里多些錢,也好應個急?!?/br> 三千兩添給她做嫁妝! 尤芳吟嚇了一跳,但覺這銀票燙手極了,根本不敢接,連忙推了回去,驚慌極了:“我、姑娘對我已經很好了,我怎能還要姑娘的錢?” 姜雪寧便猜著她不會拿。 可這筆錢她卻是執意要塞給尤芳吟的,態度十分堅決,認真地看著她道:“這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防備著鹽場那邊有個萬一。多考慮一層總沒有錯。若鹽場經營起來,任為志給你分紅,你手里有了錢當然就不必動我給你的這一筆。等將來有機會,你再還給我便是。便當是借給你的,可好?” 尤芳吟這才猶豫起來。 姜雪寧又一番好說歹說,她才將這一筆錢收了下來,可一雙眼都紅了,眼眶里盈滿淚,笨嘴笨舌,想要開口又不知怎樣開口。 姜雪寧不得已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 當下又是無奈又是好笑,轉移了話題道:“近來在府里待著還好吧,你jiejie沒有為難你?” 尤芳吟便道:“沒有的,二jiejie聽說蜀香客棧那邊銀股跌了的時候惱火了幾天,但后來銀股又漲了,便成天歡喜,連帶著對我都好了許多,還帶我出去添置新衣,買些首飾,對我可好了?!?/br> 看來尤月過得蠻得意嘛。 姜雪寧心道且讓她再得意兩個月,回頭有她哭的時候。不過這話卻不會當著尤芳吟的面說,所以只微微笑起來道:“那便再好也不過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