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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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寧察覺到了,便問:“怎么,有別的消息?” 消息倒是有的…… 只是周寅之的職權還未大到能了解得太清楚,是以有些遲疑,不大敢說。 姜雪寧問起,他才猶豫了一下,道:“這位‘失蹤’的公儀先生,朝廷里倒是有了一些消息。錦衣衛里有傳言說,順天府尹前兩日圍剿天教時,有射殺一位天教首腦,似乎就叫‘公儀丞’。但我方才來找二姑娘時,又聽同僚說,此人并沒有死,只是被抓了起來,與其他天教亂黨一并關押在天牢?!?/br> 如果這消息有任意一條屬實,那些天教的暗樁準備拿錢跑路,可信度便大為增加。 不是空xue不來風! 姜雪寧垂眸,慢慢將手中那一頁信箋折了,只道:“信得信,不信也得信。只是我手中暫時湊不齊這么多錢,便告訴那幫人,我等有誠意買下他們手中那封信,但須請他們多等上月余。要知道,信他們固然可以呈遞給蕭氏一族,可定國公卻未必是個善類,收了信也未必不順藤摸瓜將他們連根拔起,還能算是大功一件,請他們暫時別去自尋死路吧?!?/br> 周寅之略感駭然:“可這么大一筆錢……” 姜雪寧打斷道:“你只管去說,銀子我會想辦法的?!?/br> 便是算上前陣子姜伯游給的,還有自己手里一些體己銀子,也湊不到四萬兩,更何況還要防備著萬一。缺的這部分銀子,難免令人發愁。 周寅之走后,姜雪寧一個人坐在屋里,想了很久,終于還是嘆了口氣,下了決定。 她找了個人,給任為志那邊遞了話。 于是第二天一早,來往于蜀香客棧的商戶、掮客們,忽然發現了一件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客棧的大堂里,不知何時竟然掛上了一塊不小的牌子,上頭寫著四川自貢任氏鹽場四成銀股售罄,得銀二萬,不日將返回蜀地,經營鹽場。至于卓筒井之用,亦將定時派快馬往京中報送消息。至于諸人所購之銀股,如有需要,無須任氏首肯,可自行轉售! 但達成轉售的價錢和金額都會記在這塊牌子上作為公示。 這牌子一掛,頓如一石投入平湖,在京中游商大賈之中激起了千層浪濤! * 任為志與尤芳吟的“親事”,定得很快。 自打尤芳吟將自己的打算告訴過姜雪寧,得知她并不反對之后,錦衣衛衙門這邊由周寅之發了話,當然是極其配合地把人放了回去。 當天下午任為志便去提親。 尤芳吟在府里不過是個庶女,“關”進牢房那么多天也沒人愿意花心思撈她出來,回到府里反而招致種種白眼,上到伯爺、小姐,下到丫鬟仆人,個個白眼。 尤月更是記恨著她發瘋險些對自己動手的事情,便要趁機報復。 誰能想到竟忽然有個人會來提親? 這一下可真是府里上上下下都吃了一驚。 別人上門來提親,清遠伯自然不可能將人拒之門外,按禮請人進了來相談。 任為志家無親眷,京中有無熟識之人,乃是自己登門前來。 清遠伯一問,他讀書歸讀書,可連個舉人的沒有功名,還是個商人,第一時間便不大瞧得起。好歹他們是伯府,雖則尤芳吟是個不起眼的庶女,可面上也是官家出身,豈能配個商人?但隨后聽聞他家中竟然經營鹽場,且剛籌措了一筆錢要回蜀地,卻忽然心中一動。 只問了一句:你出多少聘禮? 任為志說,三千兩。 伯爺不大滿意,端茶送了客。 但這幾日也被遣散出宮回了府的尤月卻正好聽說了這件事,心思一動,竟然大著膽子,讓人將任為志請過來說話—— 少有人知道,她也是認識任為志的! 那一日她因為被伯爺花了一萬三千多兩銀子才安然帶回家中,與家中鬧了好大一場,之后便不顧jiejie尤霜的勸阻,抱著自己攢的私房錢便出了門。 那時便是去找任為志買鹽場的銀股! 沒想到啊,任為志竟然想娶尤芳吟。 尤月一恨姜雪寧,事事壓著自己,讓自己丟盡顏面,二恨尤芳吟,一個妾生的庶女竟敢抄起板凳跟自己動手,恨不能找個機會置這二人于死地。 她細一琢磨,便忍不住冷笑。 很簡單,尤芳吟這小蹄子往日連府門都不怎么出,去哪里認識什么外男?這任為志卻直接來提親,必定是她先前讓尤芳吟出面去問鹽場事情的時候,兩人勾搭上的。 不知檢點的賤人! 當然,心里這么想,話卻未必要這么說。 尤月覺得,對自己來說,這也是個機會。 怎么說她也是伯府嫡女,在府里說得上話的。 當下便對任為志暗示了一番。 任為志也十分“上道”,萬分恭敬地請尤月為自己的親事說項,先塞了一千兩的紅包,說是等事成之后還要再相謝。 尤月手里捏著錢,便高興極了。 她先前二千多兩體己銀子都買了鹽場的銀股,手里正緊張,有這一千兩銀子自然滋潤不少。 更何況還有后續? 若尤芳吟嫁過去,怎么說也是伯府出去的小姐,她投進鹽場的錢,豈不更有保障? 是以便假惺惺勉為其難地答應為任為志說幾句好話。 清遠伯府雖還有個爵位在,可在朝中不掌實權,前陣子為了撈尤月從牢里面出來又破費了好大一筆,險些將伯府老底掏空。 三千兩不多,可也不少。 清遠伯剛送走任為志,其實就有點后悔了。 不一會兒尤月便來勸說,旁敲側擊,只道:“父親,這可就是您糊涂了。那小蹄子微賤出身,京中豪門哪個看得起?便是給人做妾也未必有想要的。如今這個任為志,出身雖然低了些,可好歹算是個讀書人。要緊的是家中經營鹽場。您可不知道吧,京里面有好些人都買了他鹽場的銀股,等他回去若是成功,說不準便是個富商巨賈。更不用說如今人家還肯出三千兩的彩禮錢。甭管這人成不成事,這可是白賺的??!是這姓任的要娶那小蹄子,便是我們回頭不給那小蹄子添什么嫁妝,料他也不敢說什么!” 伯爺有些為難:“可我都叫人走了……” 尤月眼珠子一轉,說:“那還不簡單?我再找人叫他來一趟,他怎會不來?您到時候見了他,就說是考驗考驗他的誠意,再順勢答應就好?!?/br> 如此一番說項,第二天任為志便再一次登門拜訪。 清遠伯端了好一陣的架子,終是將這門親事應了下來。 尤月那邊,少不得又收到了任為志遞上的又一千兩紅包。 事情便算是辦妥了。 只是任為志家在蜀地,又趕著要回去經營鹽場,是以很快便敲定了成婚的日子。時間定在一個半月之后,任為志先回蜀地,尤芳吟則在一個半月后“嫁妝”準備妥當后,再遠嫁到蜀地去。 姜雪寧聽說這件事辦成后,也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氣,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沒出什么意外。 但京中其余商賈可就對此嘖嘖稱奇了。 誰都沒想到這任為志來京之后竟然真的能湊到這么大一筆錢,而且還順帶著把終身大事都給解決了,實在叫人有些不敢相信。 三天后,任為志便啟程回京了。 客棧老板收了些銀子負責繼續掛起那塊牌子。 來往的商販進來看見,都忍不住要議論一番。 “鹽場四成的銀股,拆作四萬股,得銀二萬兩,算起來一股得值五錢銀子,也就是五百文。我都沒想過真的會有人出錢,京城里有錢人這么多的嗎?” “那可不,您還不知道呢?” “怎么說?” “京城里那幽篁館的呂老板就出了五千兩呢,手里攥著一萬股。也是錢多不怕,真是敢買!” “是啊,那姓任的卷錢跑了怎么辦?”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都和清遠伯府談好了親事,這就是告訴你,我跑不了,且請你們放心。且銀股若能轉售,不放心他的現在就可以把銀股賣出去嘛?!?/br> “說得輕巧,誰敢買??!” “是啊,別說是五錢一股,兩文錢一股我都不買。一個破落鹽場,拿著張不給人看的圖紙,誰信他有本事能把鹽場做起來?” “奇怪,呂老板出了五千兩而已,那還有一萬五千兩是誰出的?” “我知道做綢緞生意的劉老板買了幾百兩銀子的鬧著玩,反正也不缺錢,就當幫幫后輩了。你們有人想買嗎?我可以幫你們去談啊?!?/br> “誰買這個!” …… 總而言之,眾人議論歸議論,好奇歸好奇,在任為志剛回京城的這段時間里,有少量的銀股在外頭,卻沒有幾個人想要出價買。 便是偶有出價,也不愿出五百文一股買。 有的出三百文,有的出四百文。 不過還真是奇了怪,前面五天乏人問津,到第五天的時候還真談成了一筆,綢緞莊劉老板乃是任為志父親的朋友,看在接濟晚輩的份上花了三百兩銀子買了六百銀股捏在手里,本就當這銀子打了水漂,沒想過還要找回來。 但居然真的有人找他買。 來談的是個姑娘,劉老板也不認識,反正對方出價三百五十文一股,能讓他收回二百一十兩銀子,他甚是滿意,都沒多想便把手里的銀股賣了出去。 于是那蜀香客棧的掌柜的便換了一塊牌子,在上頭用清晰端正的筆劃記錄下了這一筆交易的股數和價錢。 掛上去的當天便引來無數人圍觀。 客棧賣的茶水錢都成倍增長,倒讓掌柜的樂開了懷。 只是眾人看著那塊牌子指指點點,卻都是一般地大聲譏笑:“看看,五百文買進來只能賣三百五,足足虧了三成??!那些個買了幾千兩銀子的看到這個得氣死吧?” 有人附和:“是啊,虧大了?!?/br> 有人嘆氣:“我看這鹽場這任為志不靠譜,往后只怕三百五都沒人買,還要跌呢!” 蜀地與京城可有好一段距離,所有人更沒聽說過什么“卓筒井”,根本不相信這玩意兒能從老已經不能用的鹽井里汲出更深處的新鹽鹵來。 這鹽場的銀股價錢便連續走低。 之后十天又交易了兩筆,然而價錢分別是三百文一股和二百九十文一股。 自打知道這鹽場銀股可以自由交易轉售之后,呂顯便時刻關注著蜀香客棧那邊的消息,在得知第一筆賣出三百五十文價格的時候便忍不住罵了一聲。 當價降到二百九十文時,差點沒氣歪了鼻子。 盡管知道自己乃是指望著鹽場成事往后分紅賺大錢,可在知道股價的時候,他實在沒憋住手賤,坐在幽篁館里扒拉著算盤仔細一算,投了五千兩,虧了一小半!一顆心都在滴血! 清遠伯府里的尤月更是目瞪口呆,連著好幾天覺都睡不好,暗地里算著自己的錢,把任為志罵了個狗血淋頭。 沒有人看好鹽場。 蜀香客棧之前還有許多人時不時去看看,然而隨著銀股根本賣不出去,那板子幾天也不換一下,眾人的關注便漸漸下來了,只剩下少數人還很執著的偶爾進去看一眼。 直到任為志離開京城一個月時,一條與自貢鹽場的消息忽然在所有鹽商中間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