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書迷正在閱讀:刑偵檔案、作惡(1V2)、燦爛的小多rou、小嬌軟、他的小嬌嬌、許你十個愿望(骨科合集)、九淺一深(校園H 1V1 SC)、我的男友是AV男優(H)、渣男他不愛我了(1v1)、如果這都不算愛
入得臨淄王殿下的眼之后,處境才漸漸好轉,沒人敢欺負了。 上一世她是傻,對當時發生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準備,所以吃了那許多的苦頭。如今勇毅侯府出事的結果只怕無法避免,而入宮這件事已經成為定局,她還要在宮中住上半年,且她這一世實在不想再與皇族有太深的牽扯,那么花心思去討沈玠喜歡以保全自身的這條路,是無論如何也不該再走。 但如果這樣…… 這一世,她要怎么做,才能讓自己在宮中的這半年好過一些呢?尤其是前幾天在宮里那一番折騰,她好像無意間又成了人緣最差、最招人恨的那個。 周寅之太危險。 之前用他是迫不得已,往后卻是要小心一些。 但,除了這個人之外,還有誰能用嗎? “唉……” 真是想想都頭大。 姜雪寧看著雨后非但沒有放晴反而越添上幾分初冬陰霾的天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尤芳吟那邊怎么樣了……” * 尤芳吟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只是還有些不確定。 昨日從姜雪寧那邊回來后,她中途便繞路去了許文益那邊看望了一下,這一次倒是對蜀地井鹽和卓筒井的事情只字未提,坐了兩刻便走—— 倒不是真有什么事要找許文益,而是姜雪寧這般吩咐過。 說是什么“故布疑陣”。 此時此刻她看著自己筆下寫出的歪歪斜斜的那一頁字,手指卻忍不住地顫抖起來,心跳也有些加快:昨日二姑娘的話她都聽進去了,心里面也的確冒出了一個報復尤月讓她為自己的言行吃點苦頭的想法??伤龔男〉酱筮@么多年,還沒有成心地害過誰。計劃是打算得好好的,但真當要做時,卻難免生出幾分忐忑。 “她在屋里?” 正在她猶豫忐忑之時,外頭忽然傳來了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一聲藏著輕蔑的詢問。 立刻有人在外面回答:“在呢?!?/br> 那嬌俏的聲音立刻道:“走,進去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腳步聲立刻變得大了起來,也近了許多。 在府里生活了這么多年,也受了她這么多年的欺壓,尤芳吟豈能聽不出那是尤月的聲音?幾乎立刻就把桌上這張紙折了起來往袖中一收,緊張地從座中站了起來,抬頭看向門外,喚了一聲:“二jiejie?!?/br> 尤月這時剛好走到門口。 尤芳吟在看到她之前,以為自己會像以前一樣恐懼到不敢直視,甚至瑟瑟發抖;然而真當她出現在自己視線中時,她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昨日二姑娘那強忍的委屈和苦澀—— 二姑娘已經為她做了那么多,在宮中還要因為救過她而被二jiejie刁難,如今該是她報答二姑娘,保護二姑娘的時候了。 一顆心忽然就定了下來。 尤芳吟藏在袖中的手指悄然握緊,也攥緊了自己先前放在袖中的那一張紙。 她知道,機會送上門來了。 尤月今日一身鮮妍的桃紅色襦裙,因著這兩日天氣驟然轉涼,還十分嬌氣地帶了個兔毛手籠,將兩手都揣在里面,站在門口睥睨地向尤芳吟看了一眼,又掃了她寒酸的屋子一圈,竟是連走進去都嫌棄,只立在了門檻前面,冷笑道:“聽人說,昨日你好像出府去了?” 尤芳吟立刻道:“沒有,沒有的事?!?/br> “沒有?” 尤月一張臉頓時就沉了下來,直接向自己身后喝問。 “張媽你出來說說,到底有沒有!” 她身后一個一看就很厲害的粗使婆子立刻站了出來,指著尤芳吟的鼻子便尖刻地道:“老奴絕對不會看錯,昨日我去綢緞莊為您置辦裁新衣要的綢緞,結果一眼就看到這丫頭買了一匹上好的絲緞從綢緞莊離開。老奴年紀雖然大了,可這么多年眼神還沒出過一點差錯。當時老奴就納悶呢,憑三小姐在府里什么地位,居然拿得出這么大一筆銀子來買綢緞,只擔心是府里出了什么不干凈的事,不敢不回稟二小姐?!?/br> 尤月便道:“我屋里正好少了一筆銀子?!?/br> 說完便似笑非笑地看著尤芳吟。 尤芳吟一聽哪里還不知道她們打的是什么主意? 若是往日她只怕已經急紅了眼,不住地為自己辯解。 可現在她所能想到的卻是接下來的每一個清晰的步驟,只面上做得與往日一般慌張,道:“不是我,我沒有拿過,我連二jiejie住的地方都不敢靠近,又從哪里去拿二jiejie的錢?你們不能血口噴人!” 尤月是在宮中受了好一頓的氣,可里面有些細節太過丟臉,也不好對旁人聲張,只能對人說自己與姜府的二姑娘起了齟齬,受了許多委屈,且還不好發作。 本準備把這口氣壓下來,誰想到府里一個小小的庶女也敢作妖? 正愁沒地方撒氣! 尤月走過去就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精致的面容上卻染上了一片惡意的刻毒,只道:“你沒拿我的銀子,那又是哪里來的錢買綢緞?天上掉下來的銀子不成?來人,給我把她這屋都翻過來仔細地搜!” 尤芳吟前陣子掉進水里就病過一場,更不用說近日來還受苛待,身子骨本來就不好,這一巴掌極重,扇得她臉上立刻浮出了紅紅的手指印,真個人都朝著右側差點一頭摔在地上,腦袋里面更是嗡嗡作響,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丫鬟婆子們立刻進了她屋子。 桌上的茶壺水杯全砸碎了,枕頭被褥扯作一團,甚至連少數的一些擺件都推倒了扔在地上,整間原本寒酸但好歹整潔的屋子立刻變得一片狼藉。 不多時就有婆子搜出了藏在衣箱底下的幾兩散碎銀子和兩張五十兩的銀票,立刻大叫一聲“搜到了”,然后如獲至寶般的送到了尤月的手上:“二小姐,您看!” 尤月拿過來一看,瞳孔便縮了縮。 原本聽人說她還不大相信,想尤芳吟不過是團扶不上墻的爛泥,廢物一個,哪兒來的本事搞到那么多錢?可現在銀兩和銀票就實打實地出現在自己眼皮底下,由不得她不信。 心中一股憤怒頓時涌了出來。 她攥緊了銀票和銀兩,只道:“好啊,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敢做出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了!前段時間是有那個不知廉恥的姜雪寧護著你,叫你免了一頓罰。沒料想你跟找到了靠山似的,連我的錢都敢偷了!” 幾個丫鬟婆子立刻上前按住了尤芳吟,她則劇烈地掙扎起來,瞪大了滿布著血絲的眼睛喊:“公堂上審人都還要講證據,碎銀上沒有標記,可這兩張銀票的來路卻是清清白白,是我用姨娘留給我的錢去做買賣入了干股賺來的!連錢莊銀號都能查得到,二jiejie便是要置我于死地罷了,又何必找這樣拙劣的借口?二jiejie房里的錢有沒有少,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尤月沒想到她竟然還敢頂嘴了。 被她嗆聲的這瞬間,她差點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才勃然大怒,立刻就要下吩咐讓人掌她的嘴。 可沒想到,尤芳吟被丫鬟婆子按住掙扎之時,竟有一方折起來的紙箋從她袖中掉了出來,落在地上。 尤芳吟見了立刻要撲過去搶。 尤月看得心中一動,竟然上前直接用力地踩住了她就要伸過去的手指,還用力地碾了一下,這才噙著嘴角那分冷笑,在尤芳吟那似乎有些不甘又有些驚恐的注視中,將這方紙箋撿了起來:“嘖,讓我看看是哪個小情兒寫給你的東西……” 說著,她將這方紙箋展開了。 那上面的字跡不算特別好,可辨認起來還沒有什么難度。 尤月粗粗一掃,幾乎立刻就愣住了:井鹽,卓筒井,任為志? 她房里有沒有丟銀兩,自己當然最清楚。 所以對尤芳吟這筆錢的來處,尤月也是好奇的。 此刻看到這頁紙,一時有些驚疑不定,可冷靜下來想想之后,又懷疑尤芳吟的確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點有了賺錢的秘訣。 旁邊的丫鬟十分好奇,想湊上來看:“小姐,寫的什么呀?” 尤月完全下意識地將紙箋掩住了,沒讓丫鬟看見上面的內容。 她閃爍的目光中透出了幾分貪婪,也不聲張,只挑了唇角看著直勾勾盯著她的尤芳吟,心內快意至極,道:“先把她關進柴房,別成日里往外頭亂跑,沒得壞了我們府里的名聲!” 粗使婆子們立刻先將尤芳吟拉了下去。 也因此,尤月并沒有能夠看到她轉過身那一瞬間,消失了所有神情的一張臉,冷冷都是漠然。 * 下午接近酉時的時候,姜府的馬車便準備好了。 大約是因為上一次進宮遴選的時候,姜雪寧的表現還不錯,也可能是因為她剛回府的那一天就與家里又鬧了矛盾,還去找了姜雪蕙的晦氣,所以這一次去拜別時,姜伯游與孟氏都沒有多說什么,只提醒了一句謹言慎行,就放她走了。 今日到宮門前時,只她一個。 第二次入宮與第一次入宮不同,畢竟都算得上熟悉環境了,因此并不等人齊了再走,而是來了一個,便由小太監幫忙拎了帶進宮的行李,引路先去仰止齋。 姜雪寧下車這一會兒,旁邊正好有馬車過來。 居然是姚惜。 兩天不見,她看著似乎清減了一些,下車來時眉頭依舊蹙著,抬眸看見姜雪寧,目光卻有些凝滯,仿佛有話想說,可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姜雪寧于是想—— 這兩日,姚惜回去,是怎么處理與張遮的那一樁親事呢? 第43章 張遮退親(大修) 上一世, 姚家為著要退掉姚惜與張遮的親事,除了四處散布張遮命中克妻的謠言外,還在朝堂上進行了打壓, 錦衣衛為除掉張遮這顆絆腳石故意羅織罪名構陷, 姚太傅明知張遮冤枉卻故意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落井下石,在中間推波助瀾,最終害得張遮被投入大獄。 直到后來原河南道御史顧春芳升任刑部尚書, 查明情況,在中間周旋,才使張遮官復原職。 這一世姜雪寧曾出言警告過姚惜, 但她并不能預料, 姚惜與姚太傅會如何選擇。 兩人目光對上的瞬間,宮門口有些安靜。 姜雪寧與姚惜有些齟齬, 但面上的和氣還是會敷衍一下,所以倒像是將幾日前的不快都忘了一般,主動打了一聲招呼, 道:“姚小姐?!?/br> 姚惜一怔, 也斂衽還禮。 只是對著曾經對自己說出過那些話的姜雪寧,她的態度無論如何也無法熱絡起來。 姜雪寧也不在意。 在門口經由太監檢查過了此次攜帶入宮的物品,二人便跟著進了宮。 上一次入宮, 姜雪寧還存有希望, 以為自己不過是入宮遴選走一遭,最終還是會安然無恙地出來,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天不從人愿。 沒擺脫入宮的命運也就罷了, 這一世還被謝危給盯上了,且勇毅侯府出事在即, 她不敢想此次入宮自己會是怎樣的處境。 一重重宮門在眼前次第地開啟,如同環扣一般連接著從長長的靜寂宮道,點綴著高高的朱紅宮墻。 紫禁城的厚重壓頂而來。 皇宮里的一切都建得太高太大了,以至于人在置身其間時,連抬頭都感覺艱難。 行走于其間時,姜雪寧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或逼仄或寬闊的宮道上,地磚與地磚之間,浸滿了順著縫隙流淌的鮮血,即便順著泥土與枯草的斷莖往下滲透,也依舊留下了冷酷血腥的痕跡;原本朱紅色的宮墻上,有些地方如潑了墨一般顯出更深的鮮艷,有的地方又殘留著刀劍的驚心;而前方的宮門上,懸掛著的不是麒麟瑞獸,而是周寅之面目猙獰、瞪大了眼睛無法閉上的頭顱,被三根鐵釘殘忍地穿過,釘在所有人的頭頂…… 許是已經深秋入冬,這穿過宮道的風竟有幾分嗚咽似的凄然有冷寒,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瑟縮了一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