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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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最尷尬的是什么呢? 是被當事人逮了個正著。 王香芹只稍稍分了個神,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一臉不忿的大嫂就這樣出現在了門口,張口就道:“我說四弟妹……” 話音未落,大嫂自己也變了臉色,似是完全沒想到回了屋的王香芹竟是站在門后,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心虛,她當即被氣樂了:“你想聽就出來聽啊,躲屋里頭做什么?行了,橫豎你也都聽到了,咱們就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就六郎讀書這個事兒,你到底是個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依著她本人的意思,小孩子念個書而已,就算念的不好,人家父母愿意供,旁人有什么置喙的余地?哪怕她是當嫂子的,可只要小叔子花的不是她的嫁妝錢,她就沒立場來反對??稍谠鞯挠洃浝?,這年頭讀個書花費也著實不少,哪怕開銷都是從公中出的,可說句誅心的話,六郎花的錢越多,將來留給其他幾房的就會越少。 王香芹自己有能耐,又有養殖系統傍身,自是不會惦記公婆的那些錢??善渌丝隙ú贿@么想,只會覺得一樣都是朱家的子孫,憑什么錢都叫六郎花了去? “四弟妹你別不吭聲呢!問你到底是個啥想法,你就照實說了唄。咱們家啊,在外人看來,興許家底子還挺厚實的,三十多畝地呢,又沒賃給別人種,全是家里人扛著的,除了咱們爹之外,出力最大的就是大郎和你家四郎了。當然啊,二郎和三郎平日里在鎮上做活也很辛苦,五郎年歲不大,雖說干的活不如其他幾個哥哥多,可起碼他也沒敗活錢呢。只六郎,他從小敗活的錢,怕是抵得過前頭五個哥哥了?!?/br> 大嫂娘家姓溫,可性子卻一點兒也不溫吞。 當初,朱母就是看她做事麻利不拖拉,在娘家又是當慣了jiejie的,瞧著挺符合老朱家對長媳的要求,這才托人幫著說合了。而在前些年,大嫂溫氏確實各方面都做得不錯,從她進門后,朱母輕松了不少,卻沒曾想過,溫氏其實早已積攢了一肚子的抱怨。 她并非本村人,當然娘家離秀水村也不算很遠,嫁過來之前只聽說老朱家有多好多好,還說朱母是個明事理的婆婆。剛嫁過來時,她還想著婆婆看著可真年輕,一點兒都不像四十好幾的人。結果等嫁過來都一年了,這才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里得知,朱母根本就不是原配發妻,也不是看著年輕,而是真年輕。 剛知道這個消息時,溫氏差點兒沒瘋了。 婆媳關系本來就是個麻煩,她嫁的還是原配生的長子,跟后頭嫁過來的繼婆婆,怎么相處才算合適? 更別提這個繼婆婆自己還生了兒子,后頭的四郎五郎六郎,才是她親生的。 本來,要是不知道這個事兒,溫氏還沒品出味兒來。畢竟從明面上看,朱母對幾個兒子的確是一視同仁的。那時六郎還在鄰村念書,每天都回家,吃的飯菜跟大家一樣,穿的也是莊稼漢子那種短褂,看著一點兒也不像個讀書人。 可溫氏既然都知道了,就沒辦法不往深處想。 其實多數人家,都是年長的孩子吃虧,小的占便宜。本來溫氏覺得這很正常,可后來她卻越琢磨越不是滋味,總感覺朱母在苛待前頭三個原配生的兒子,以前一些習以為常的事情,也被她看出別的意思了。 隨著前年六郎考上了童生,去了鎮上的學塾念書后,溫氏心里頭的怨念是越攢越多,幾乎隨時都要爆發。 從二郎媳婦進門,再到三郎去年年末也娶了妻,溫氏就有心集合妯娌幾個一起向婆婆攤牌。偏老二家的是個慫貨,每回都嘴上說的好聽,事到臨頭跑得最快,壓根就不頂事。后來又扯出四郎是婆婆親生的,讓四弟妹去才是最合適的。 這么說也沒錯,溫氏為了確保萬一,還提前想法子仔細打聽了王家那小閨女的為人。 憊懶啥的就不說了,反正看著就不像是個有腦子的人,而且脾氣比較沖,村人評價是個兇婆娘??稍跍厥峡磥?,這種人最容易受激,天生就是個被人當槍使的。 結果,四郎媳婦換人當了。 眼見這事兒要糟,尤其這會兒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王香芹面上還是一派平靜,溫氏慌了神。 要是王香芹像二郎家的那樣,有心無膽倒也罷了,偏看她那神情,竟像是并不往心里去,不在意,或者起碼不是很在意六郎敗活家里錢這個事兒。 溫氏急急的道:“四弟妹你年輕沒經過事兒,你根本就不懂,這書要是繼續讀下去,開銷老大了。這要是六郎是塊讀書的料,咱們集全家之力供著他上進也沒啥,可他不是??!讀了那么些年,花了那么多錢,他連個秀才都沒考上!” “退一步說,就算他將來真的考上了秀才……窮酸秀才聽說過沒?最多也就是跟鄰村的老秀才那樣,在家里辦個私塾,招幾個小兒認字,能賺多少錢?” “就這還是好的呢!四弟妹你也就嫁過來那天見過六郎吧?他呀,根本就不像個讀書人,木訥得很,讓他悶頭做學問還好,指望他開館授課,做夢去吧!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是回頭他讀書讀書不行,種地種地不行,偏生娘又最疼六郎了,要是將來指望咱們五家接濟他一輩子,這日子過得還有什么滋味呢?” “你還年輕,等過幾年要是跟我一樣生了兒子,你就知道這拖累有多大了。咱們老朱家慣常生兒子,每家都不止一兩個。到時候,你說你能放著親兒子不管,去管小叔子?哪個重要還用的著我來教你?” “四弟妹,聽大嫂一句勸,長痛不如短痛。你這就去跟娘說,要么讓六郎別讀了回來種地,要么就……分家!” 分家??? 王香芹原本還是保持一派淡定的,直到聽了最后那話,一瞬間眼睛都亮了。 大嫂一直盯著她瞧呢,就連后一步過來的二嫂和三嫂也堵在門口往里頭看,王香芹的反應自然落到了幾人的眼里。大嫂立馬就懂了她的意思,她壓根就不在乎家里給六郎花了多少錢,她只想分家。 也成??! 深感希望就在前方,大嫂給自己鼓了鼓勁兒,再一次勸了起來??上?,她無論說什么,王香芹都不表態,逼急了也只道:“大嫂你說的句句在理,可怎么不同娘說呢?” “你才是她親兒媳婦,親的呢,你的話她肯定聽得進去!” 王香芹搖了搖頭,有些話她不好說的太直白,畢竟跟前站著的是長嫂??烧l也不是傻子,就這年頭,除非提出分家的是長輩,不然誰提誰涼。到時候,這家甭管是分還是不分,這不孝的名聲她怕是背定了,一輩子都別想摘下來。 看明白王香芹的意思后,大嫂差點兒沒給氣死,這一刻她最恨的人變成了王香椿。 要是王香椿不搞事乖乖嫁過來,就她那個腦子,隨便三兩語哄一哄,還不得傻乎乎的沖上去跟婆婆拼了?到時候要是事情能成,大家都能獲利,反過來就算事情成不了,四房得了婆婆的厭棄,有人兜底其他人的日子肯定要好過不少。 “你倆看戲呢?就不能幫著勸勸?”大嫂回頭沖著門口喊了一聲。 彼時,是王香芹站在屋子中間,大嫂立在進門兩步距離的地方,至于二嫂和三嫂則是堵在門口并不曾進入屋內。 大嫂喊那話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香芹身上,盼著她趕緊應下此事。而王香芹雖說正對著三位嫂子的,可她多半時候是低著頭做聆聽狀,并不曾跟嫂子們對上眼。直到大嫂說了那話,她才下意識的抬頭瞄了一眼,就這一眼,她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 同樣感覺到不對的還有大嫂。 王香芹和大嫂站在屋內,二嫂和三嫂則在屋外,也就是說眼下應該是有四個人才對,還是兩兩相應對的??蓜偛牌沉艘谎?,好像不是這樣的,兩邊的人數不對稱呢。 幾乎同時,王香芹和大嫂一起抬眼看向門口,站在門外的二嫂和三嫂盡管完全是一副摸不清頭腦的模樣,卻也下意識的跟著她們左右看了眼,隨后…… “娘??!”二嫂近乎慘叫一般的第一個出了聲兒。 緊接著,幾個聲音同時響起。 大嫂:“娘,我正在提點四弟妹,到了老朱家應該……” 二嫂:“娘?。?!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聽了大嫂慫恿鬧分家??!” 三嫂:“娘我們……”算了她還是繼續閉嘴吧。 幾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朱母的目光卻始終放在身為長媳的溫氏身上:“編啊,你咋不接著往下編了?我聽你還能編出啥玩意兒來,沒選你去唱大戲還真埋沒你了??!” “有什么話你直接對我說,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你對我的意見那么大?!?/br> “還覺得我后娘刻???想分家?” “娘,我沒想要分家啊,我就是覺得吧……”溫氏恨死了幾個弟媳婦,尤其是二郎家的。不會說話就閉嘴,這蠢貨倒是好,一開口就不打自招了。 天可憐見的,二嫂真的差點兒沒被嚇死。天知道婆婆是什么時候過來的,而且就緊挨她站著啊,貼的那么近,還不知道站了多久,在發現真相的那一刻,她一個腿軟就坐在了地上,整個人是三魂丟了兩魂半,還有半魂也不在身上了。 朱母目光狠戾的盯著溫氏,都到這份上了,溫氏說啥都沒用了,那禍頭子、惹事精、不孝兒媳的章算是都給她戳上了。 足足盯了半刻鐘后,朱母才冷笑著看向別的兒媳婦,一一掃視過去后,才道:“可以啊,一個兩個的,年紀不大心思倒是不少。行,既然你們都有意見,那索性今個兒就掰扯得明明白白。晚上我有話說!” 撂下這話后,朱母就轉身回了正房,可哪怕她人是走了,留下的四個兒媳婦還是沒敢立刻動彈。 王香芹立在原地思考朱母方才那話是什么意思,她其實不像其他妯娌那般怕得厲害,說白了她對婆婆沒什么敬畏之心。只琢磨著經此一役,老朱家就算不分家,大概也會出個別的章程來。畢竟下面的意見太大了,這次又徹底鬧開了,不可能完全當沒這一會事兒。 事實上她猜的不錯,朱母確實沒打算將此事輕飄飄的放過。 她從十五歲嫁到老朱家,十六歲真正圓房,十七歲生下朱四郎,到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可她也不過才三十五歲而已。人生才過了一小半,怎么可能叫兒媳婦強壓了過去?真要是這樣,她后半輩子還有什么指望? 分家是不可能的,她必須想辦法把這幾個倒霉兒媳婦摁下去。 當天晚飯桌上,朱母黑著臉宣布了新的政策。 “誰都是從媳婦過來的,你們心里頭的盤算我也知道,不就是心思全在小家上了嗎?成啊,以后這樣,我重新分配活計,你們每個人做完了我分派的事情后,想干私活就去干。但我也把話撂在這兒來,你們吃家里的住家里的,還想干私活賺錢,那行啊,賺的錢刨去成本,交一半到公中!”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求收藏嚶嚶嚶~~ 第005章 刨去本錢,交一半到公中? 王香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深覺這個主意很是不錯。 她跟三位嫂子是不同的,說白了,對于朱家的家產她是沒有占有欲的。既然不覺得朱家的東西是她的,那么她和四郎要吃要喝要住,等將來有了孩子,也是吃用都在公中的,付出些生活費也是應該的。況且,朱母那話其實很有意思的,是干私活所得的利潤交公中一半,假如沒賺頭,壓根就不用上交哪怕一文錢。 最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她就可以開啟新手任務了。 王香芹在心里琢磨了會兒,剛想問詳細點兒,可打眼瞧見婆婆的臉色很不好看,又感受到了堂屋里的氣氛格外得凝重,當即就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反正如今已經是秋日了,無論是想養家禽或是家畜,都得等來年開春以后,等過些時日再問也使得。 她是忍住了,可有人忍不住了。 “賺的錢交一半?”大嫂一聲驚呼,顯然是覺得這個分成比例太出乎意料。 朱母目光冰冷的掃了過去:“你要是不樂意,全交了也可以?!?/br> 一句話砸過去,大嫂瞬間噤聲了,只是看她的神情還是不滿居多,可起碼沒再上趕著發表意見。偏她是閉嘴了,她身畔的大郎倒是出了聲:“好端端的,為啥要改???還真以前一樣不就好了?!?/br> 不單是大郎,在場的其他男丁也俱是一臉的茫然,似乎都在疑惑同樣的問題。 這下子,大嫂可著急了,偏她又不能當眾說出自己的心思來,只拿手在桌子掐大郎。大郎吃痛,一臉納悶的扭頭看她。也不光是大嫂,其他媳婦或多或少都在暗示自家男人閉嘴。 朱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知已經到了這份上,想跟以前一樣是不可能了的,她索性直截了當的道:“就依著我方才說的那樣,媳婦們要干私活賺錢可以,只要交一半的利潤給公中。還有,從明個兒開始,灶屋的事兒全交給老二家的,洗洗涮涮的活兒也歸你,去菜園里摘菜也是你的事兒;老三家的把過冬的衣服被褥都準備起來,縫縫補補的活兒全是你的;四郎媳婦就管豬圈那攤子事兒,打豬草煮豬食啥啥的,給我弄仔細點兒,年前我要賣豬?!?/br> 大郎兄弟幾個還是有優點的,就是聽話。 盡管心里頭的疑惑不少,可既然朱母執意要這么做,那就這么辦唄。 其他人都忙著消化朱母的話,就聽大嫂急急的問道:“娘,那我呢?我做什么?”沒聽到關于自己的那部分,她可不認為婆婆突然就對自己好了起來,心疼她不派活兒給她。 朱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其他活兒都是你的?!?/br> 哦,其他活兒都是她的啊…… 大嫂初時一愣,隨后臉色就變得難看至極。再看其他幾個媳婦,俱是一臉同情的看向她。 干活最怕的不是活兒重,而是過于繁瑣。像其他三人,只要做完了分內的事情,之后干點兒啥都可以,哪怕再累,干久了習慣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兒??纱笊┚筒煌?,刨去已經有人干了的活兒,仔細算下來,沒人喂雞,沒人拾柴,沒人打掃屋前屋后,沒人…… 等于說,大嫂是老朱家的一塊磚,哪兒有需要上哪兒。甚至于到了農忙時節,別的媳婦都可以待在家里做些輕省的活兒,可大嫂呢?只要朱母來一句地頭的事情忙不過來,她也得上陣。 越想越覺得吃虧,大嫂臉都綠了,她覺得婆婆就是在針對自己。 可不就是針對她嗎? 這也是沒辦法,誰讓溫氏的仇恨值太高了呢? 朱母只要一想到下半晌的那一幕,就氣得心窩疼。哪怕不知道啥叫殺雞儆猴,那她也明白要先將禍頭子一舉拿下。 等吃過了晚飯,都收拾利索了,各人歸了各屋,溫氏才壓低聲音,無比氣惱的跟自己男人抱怨了起來。哪知,大郎完全體會不到這些,還在納悶為啥當娘的突然就搞了這么一出。 他道:“跟以前一樣不挺好的?都是一家人,沒的賺了錢還藏自己兜里的。還有活計啊,干多干少不都是那回事兒?咱倆多干一些,其他人不就能松快些了?” 溫氏差點兒沒叫大郎這話給氣死,反問道:“那你咋不說,其他人多干點兒,咱倆就能輕松點了?” “我是當大哥的,你是當大嫂的,哪兒有叫咱倆歇著,讓幾個小的多干活?再說五郎還沒娶媳婦,六郎還在念書,家里要花錢的地兒多了去了,咱倆多擔待些。爹娘養大我們幾個兄弟也不容易,是時候該咱們報答他們了?!?/br> “就因為年長合該吃虧?”溫氏更氣了,她在娘家就是長姐,底下一堆的弟妹。幾個meimei也就算了,起碼吃喝都一樣,還得撿她穿不了的衣服。她最氣的就是弟弟們了,溫家家境也一般,一年到頭飯桌上都見不到幾次葷腥,反正一旦有好吃的,一準沒她的份,全都得留給弟弟們。 在娘家吃了那么多年的虧,好不容易嫁人了,還得接著吃虧?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