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呢?！毙“止疽痪?，就去拿暖瓶。等她洗好，面和魚也端上桌了。韓高氏見面條和魚上面飄著油花，眉頭一皺就想數落小寒。

    韓有?？人砸宦?，“娘，快嘗嘗，這個面是用煮湯煮的?！睕]容她開口，又問，“小寒，這個魚湯你咋煮的？”

    “我放一頭蒜瓣進去，魚湯就變白了?！毙『?，“爹，好喝吧？”

    韓有福點點頭，注意到立夏吃著魚rou都不耽誤他盯著小寒看，忍不住說，“立夏，你以后有口服了?！?/br>
    “對，小寒很厲害，啥都會做?！绷⑾牡?。

    韓有福順嘴接道：“那你也不能啥都讓小寒做?！?/br>
    “不會的?！绷⑾牡?，“叔放心，我不會讓小寒累著的?！?/br>
    小艾：“姐夫，說的好聽是沒用的?！?/br>
    “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绷⑾牡?。

    小艾：“大姐，聽見了吧？以后要是姐夫說一套做一套，你就別在他家過了?！?/br>
    “小艾說得對?！表n高氏跟著說，“立夏，你家日子好，我們家日子也不差?！?/br>
    早先韓有福跟立夏講過韓高氏的態度，當時立夏不太信，因為他很清楚韓高氏不疼小寒，現在聽她這樣一說，飯后就問小寒，“你奶奶又在打啥壞主意？”

    “為啥這樣問？”小寒把碗筷放鍋里，示意立夏燒水，她刷鍋刷。

    立夏一邊點火一邊道出心中疑惑。小寒聽他講完，笑著說，“我和你結婚，你給我奶奶買個自行車，你對我不好，咱倆離婚，我再嫁一次，別人哪怕不買車，我奶奶也能落一筆彩禮。她啊，巴不得你把我趕回來呢?！?/br>
    “她咋能這樣？”立夏震驚道。

    小寒繼續胡謅，“不然你以為她真幫我出頭？我姑和我姑父打架她都不管，才不會管我呢?！?/br>
    “這個老太婆！”立夏朝外面瞪一眼，就對小寒說，“你回頭跟你奶奶說，讓她死了這條心?！?/br>
    小寒：“不講。我爹說人要給自己留一條后路?！?/br>
    “你，你不信我？”立夏急了眼。

    小寒：“我信啊?？晌衣犎思艺f城里的女人識文斷字，很漂亮，還很溫柔，萬一你以后被漂亮的女的迷得暈頭轉向咋辦?！?/br>
    “不會的?！绷⑾牡?，“我以前就是城里人?！?/br>
    小寒：“那我也不說。再說了，你干啥非要我說？你一直對我好，我肯定不會放著城里的日子不過，回鄉嫁莊稼漢?！?/br>
    立夏仔細一想，“你說得對?！笨身n高氏的打算卻像一根刺橫在立夏心里，睡到半夜驚醒，立夏就把和他同鋪的知青喊起來，讓他幫忙出個主意。

    對方也知道韓高氏厲害，相信她能說出讓小寒離婚的話，就對立夏說，“你明天就帶小寒去領證，回頭把小寒帶到城里，能不回來就別讓她回來?！?/br>
    “小寒要是想她爹娘咋辦？”立夏問。

    “讓他們去城里啊?！?/br>
    立夏眼中一亮，“對啊，我咋沒想到呢?！?/br>
    “你現在滿腦子全是小寒，能想到啥?！?/br>
    立夏咧嘴笑笑，也不生氣，躺下就進入夢鄉。

    翌日清晨，小寒正在喂豬，立夏到了。進門先往四周看看，不見韓有福和劉素芬，立夏才說，“小寒，今天天氣好，咱們去領證吧?！?/br>
    “現在？”小寒忙問。

    立夏：“對，早去早回?！?/br>
    “可是現在去也晚了啊?！毙『?。

    立夏看看太陽，“不晚?！?/br>
    “我爹昨天去買魚的時候說路上沒人鏟雪，被人來回踩的沒法騎車，我們去縣里得走著去?！毙『?，“二十里路得走倆小時吧？現在是八點還是九點？”

    冬天亮的晚，太陽都升起來了，至少有八點半，立夏皺眉道，“那明天去？”

    “明天是單日?！毙『?。

    立夏忍不住抓抓腦袋，“后天是十四?！?/br>
    “十四是周日?！毙『?。

    立夏皺眉，“只能等十六了？”

    “看來是這樣?！毙『镏φf。

    立夏嘆了一口氣，見桶里還有半桶豬食，拎起來倒盆里，嘀咕道，“后天咋就是星期天了啊?！?/br>
    “昨天回去的時候你都沒說，咋睡一覺就想到今天去領證？”小寒好奇地問。

    立夏往四周看了看，見調皮搗蛋的小姨子不在，“咱們一天不領證，我心里就一天不踏實?！?/br>
    “我還能跑？”小寒好笑道。

    立夏：“我信你不會的，可不信你奶奶啊?！?/br>
    “我奶奶來了?！毙『胝f什么，一看到韓高氏出來，連忙拎著空桶對立夏說，“去我屋里，外面冷?！?/br>
    韓高氏聽見了，道，“對對，立夏趕緊進屋，別在外面凍生病了。這個冬天啊，生病的人可多了?！?/br>
    “知道了?！绷⑾牡轿堇锊牌财沧?，“你奶奶真把我當成大團結了?！?/br>
    小寒屋里也燒著炕，脫掉鞋坐炕上就說，“那還有假啊。你也上來吧?！?/br>
    “上炕？”立夏看看自己又看看小寒，試探著問，“你爹娘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小寒故意裝作沒聽明白，“生啥氣？咱倆都快結婚了?！?/br>
    “那我就上來了?！绷⑾呐郎先?，還是怕韓有福生氣，因為以前給小寒補課的時候，韓有福經常坐在旁邊盯著他，“你爹要是問起來——”

    小寒：“就說是我把你拉上來的?！?/br>
    立夏笑了，正想說話，感覺得屁股下面硌人，挪挪屁股，是他的高中語文課本，“你早上還看書呢？”

    “是呀。晚上睡得早，早上天不亮就行了?！毙『?，“閑著沒事就躺在被窩里背書?！?/br>
    立夏很高興她這么用功，想一下，“要不明年你試試考大學？”

    “大學？”小寒眨一下眼，“我能考上嗎？”

    立夏：“試試又沒關系。你才十八，后年也才二十?！?/br>
    “那我聽你的?！毙『畡e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就拿出高中數學書，讓立夏教她做題。

    韓有?；氐郊?，透過門縫見倆人在看書，非但沒生氣，還怕打擾他們，躡手躡腳把剛買的魚拎到廚房里，打算下午再收拾。

    魚收拾好，韓有福讓小艾去拿張紙，他念名字，小艾寫，算算有多少客人。等韓有福算好，天也黑透了，立夏和小寒也從屋里出來，立夏順勢留在韓家吃飯。

    韓高氏得知小寒和立夏在屋里看一天書，晚上劉素芬做豆面面條時，還讓她打幾個雞蛋，名曰給幾個孩子補補腦。

    韓有福強硬起來了，女婿也有本事，又見小寒陽奉陰違幾次，劉素芬的膽子也大了，打八個雞蛋，每人一個。

    吃飯的時候韓高氏問她咋做這么多，劉素芬就說，“爹和娘年齡大了，我覺得你們也得好好補補?！?/br>
    韓高氏往劉素芬碗里看一眼，只看到雞蛋花，“你沒有？”

    “我年輕，不用吃?！眲⑺胤业?/br>
    韓高氏看一眼她兒子，見韓有福沒吭聲也沒再說什么。

    劉素芬盛面的時候，立夏在旁邊等著端碗，很清楚他未來岳父岳母的雞蛋分別在小艾和小虎碗里，就忍不住問小寒，“你們家吃個飯也這么多彎彎繞繞？”

    “我娘也不想?！毙『÷曊f，“為了少生事端，只能用點心。不然又得吵起來?！?/br>
    立夏：“那可真夠麻煩的?！?/br>
    “你家不麻煩？”小寒瞥他一眼，“我記得你說過你娘比我奶奶還厲害?！?/br>
    立夏呼吸一窒，面露尷尬，張張嘴，對上小寒似笑非笑地眼神，筷子一動，把自己碗里的雞蛋放小寒碗里，嘴上還說，“我不喜歡吃，你吃吧?！?/br>
    “姐夫真別扭?！毙“⒅麄z看好一會兒了，“你直說疼我姐又咋地了?！?/br>
    立夏：“飯堵不住你的嘴？”

    “嘖嘖?！毙“D向韓有福，“爹，看見了吧，還說他老實，老實人有兩幅面孔？”

    韓有?？吹搅⑾牡膭幼?，牙疼眼也痛，心里挺滿意，“有幾幅面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老實人會揍人?！?/br>
    “胳膊肘子往外拐，奶奶果然沒說錯你?！毙“咭宦?，像泄恨似的咬一口雞蛋，就瞪一眼立夏。

    立夏懶得跟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瞥她一眼，就對韓有福說，臘月十六那天他和小寒七點鐘去縣里。

    閨女早晚得嫁出去，立夏又很老實，心底不錯，韓有福自然是沒意見。十五日晚上，韓有福還提醒小寒早點睡，明天一早早點起。

    小寒本以為自己會像往常一樣，看一會兒書就會睡著，然而，她閉上眼就忍不住想，和立夏結婚后就得回城，回到城里就對面對比韓高氏還能搞事的婆婆。隨即又想，婆婆沒事找事，她應該怎么應付，是先禮后兵，還是先軟后硬，還是正面剛等等，一直想到三更天才開始打哈欠。

    晚上睡得太晚，結果就是辦結婚證的時候小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立夏拿著“獎狀”興奮的大笑，小寒雙眼流淚。

    立夏臉上的笑僵住，就問小寒是不是不高興。小寒解釋她困，立夏不信。小寒說完打個哈欠，眼淚又出來了，立夏見狀，又樂得哈哈笑，調侃小寒，“知道咱倆今天領證，昨晚興奮的沒睡著？”

    小寒瞪他一眼，“沒有?！?/br>
    “肯定有?！绷⑾牡?，“小寒，別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外人，不會笑話你的?！?/br>
    小寒擦擦眼淚，“你不會外人，是我內人？”

    “內，內人？”立夏楞了一下，意識到“內人”啥意思，就想擰小寒。小寒一瞪眼，立夏改拉她的手，“咱們回去吧?！?/br>
    小寒故意說，“我累了，不想走?！?/br>
    “那我背你?！绷⑾陌选蔼劆睢狈哦道?，屈膝，“上來?！?/br>
    小寒上輩子活了小半輩子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包括拍戲的時候，張張嘴，不敢相信，“背我？真的？”

    “必須是真的?！绷⑾牡?。

    小寒脫口道：“背我回村？”

    立夏整個人僵住，轉過身，“回村有點難，我背你走二里地，你下來走，等我歇過來再背你？”

    小寒笑了，打心眼里笑了，“不用二里路，一里路就行?！?/br>
    “那你快上來?！绷⑾囊残α?，因為小寒善解人意，他娶到個好老婆高興的。

    小寒跳上立夏的背，走了大概三百米，見立夏的臉紅了，小寒就主動要下來。立夏對小寒更加滿意，抱著她的腿，愣是又走了一百米才把小寒放地上。

    立夏不敢說他家里的事，怕一不留神說出他媽嫌貧愛富，就問小寒，“后天咱們辦事的時候，我咋接你？”

    “我家離你住的地方近，你背我回去？”小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