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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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郭蕤印象頗好,婆媳倆從沒鬧過矛盾,幾年相處下來,也真心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太子在外邊養個外室,這算不了什么,但他叫別人管那外室叫夫人,一干待遇與太子妃齊平,實在是欺人太甚。 這些年來,太子妃為他誕育嫡子,打理宮務,皇帝對他心懷不滿時,也是這個妻子左右周轉,加以襄助,哪一點對不住他? 而這些事情,那個阮氏女可能幫到他半分? 他如此冷待妻子,恩寵妾侍,也太叫人傷心了。 皇后不想叫太子妃摻和這事兒,也是怕太子妃傷心驚怒之下下令處死阮梨,搞得夫妻失和,這才叫人把張氏這頭隨時都能呲著牙咬人的惡犬弄過去。 說的殘酷一點,張氏跟阮氏女,哪一個死了都是皆大歡喜,兩敗俱傷的話,也是天大好事。 女官領著張氏過去的時候,阮梨正歪在貴妃椅上,拿玫瑰汁子潤手,皓腕凝霜雪,十指如青蔥,指甲上涂了鮮紅的蔻丹,實在是魅惑勾人。 她想要為家人報仇,就要跟郭家對上,而以她一個弱女子的身份,是萬萬無力對抗郭家那樣的龐然大物的,最好也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攛掇李元毓對郭家下手,她坐收漁翁之利。 阮梨感覺的出來,太子對于郭家心存芥蒂,遲早都會對他們下手,而太子妃…… 一旦郭家倒下,她能有什么好? 現下最重要,還是抓住太子的心,趕快生個兒子,叫自己站住腳。 阮梨昨晚跟李元毓折騰了半宿,這會兒還覺得乏累,柔若無骨的倒在貴妃椅上,眼睫低垂,桃花面上是叫人意動神搖的嫵媚艷麗。 幾個女婢看得有些癡了,她有些得意的掩口而笑,卻聽外邊兒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誰在外邊?”阮梨蹙眉道。 李元毓唯恐他的小梨子記恨郭成,偷偷跑出去行刺,又怕她一個人留在這兒出什么事,便刻意留了好些心腹扈從在此,既是保護,也是監控。 那些人出自東宮,自然心高氣傲,見有人來此,招呼都不打一個,便要往里邊兒走,趾高氣揚的走過去,想把人攆出去,看一眼女官遞過去的令牌與隨從在側的禁軍,霎時間就軟了。 張氏臉上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潮紅,顧不得別人神態言語,進門之后,便扯了個仆婦過來:“那小娼婦何在?!” 那仆婦見門外侍從都不曾攔這群人,便知道事情有變,不敢推諉,只低聲道:“夫人這會兒正在吟風閣歇息?!?/br> “夫人?!我呸,她算個什么腌臜東西,也配稱呼夫人!” 張氏見這宅院風景秀麗,富貴之氣隱約,再想起埋骨黃泉的胞弟,心下氣怒非常,暴跳如雷道:“還不帶我去見她!” 仆婦見她氣焰如此囂張,又無人敢攔,也不敢抵抗,低眉順眼的到了吟風閣,往前一指,小聲道:“便在那里邊了?!?/br> 張氏抬眼去看,便見這樓閣前假山林立,小橋流水,輕柔如蝶翼的緋色輕紗隨風飄蕩,幽雅而又宜人。 她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悲憤,三兩下撥開守在外邊兒的女婢,大步往內中去。 阮梨正歪在貴妃榻上,吩咐女婢出去看看情況,卻見一個四十上下的枯瘦婦人忽的闖了進來,雙目如鷹隼一般,死死的盯著她看。 她心頭一跳,喝道:“哪來的瘋婆子?還不快退出去!” 李元毓眼里的嫵媚嬌憨,到張氏眼里,卻變成了賣弄風sao,阮梨紅潤可人的豐腴面龐,也成了她此刻形容枯槁的最佳映襯。 張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三步并作兩步撲過去,抬手一巴掌扇在阮梨臉上。 阮梨痛呼一聲,嬌嫩面頰上霎時間便顯現出一個巴掌印來,連發髻都給打歪了。 她在山寨里的時候,過的是千金小姐的生活,到了李元毓身邊,那就更不用說了,幾時受過這等委屈。 “來人,還不快把這個瘋子……” 話說到一半,阮梨的聲音便戛然而止,吟風閣外走進了十幾人,為首者宮裝打扮,發髻上簪了幾枝白玉蘭,氣度矜雅,儀容不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張氏跟瘋了似的,一下接一下打在她身上,阮梨原本還伸手阻擋,現下被那女子一看,卻連反抗的氣力都沒有了。 明明都是女人,她身上絲綢明珠也遠比那宮裝女子貴重,只是真的面對面相見時,她卻忽然有些自慚形穢,覺得自己輸了。 形容瘋癲的張氏被人暫且拉開了,阮梨勉強整理了衣衫,強撐著站起身,叫自己不要輸陣:“你,你便是太子妃嗎?” 她聲音有些顫抖,維持著自己的尊嚴,倔強道:“我與三郎真心相愛,我絕不會離開他!” 女官淡淡看著她,道:“太子妃娘娘是什么身份,豈會踏足賤地,見你這樣的粗使奴婢?” “再則,沒人教過你規矩嗎?對待貴人,豈能你你我我的稱呼!”她臉上笑意一斂,道:“掌嘴!” 幾個掌罰的嬤嬤聞言,便挽起衣袖,走上前去,阮梨勃然變色,怒道:“你們敢!如若對我動手,三郎絕對不會饒恕你們的!” “我們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名前來,太子殿下若有不滿,皇后娘娘那兒自有說法,”女官云淡風輕的說了一句,聲音忽的一厲:“打!” 阮梨不想自己把李元毓都搬出來了,卻沒有任何用處,下意識轉身想跑,卻被兩個嬤嬤按住肩膀,動彈不得,下一瞬,粗糲的巴掌就甩到了臉上。 接連二十個巴掌打過去,阮梨的唇角已經溢出血來,兩頰更是腫脹異常,血絲繃顯,全然沒法兒看了。 女官示意停手,兩個嬤嬤將她松開,阮梨自己卻再站不住,兩腿一軟,倒在了地上,目光憤恨的瞪著她們。 “阮梨,你是山匪罪民之后,原本就是該問罪的,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隨從侍奉,是你的福氣,但你真是好大膽子,居然妄想以妾充妻,做起正房娘子的夢了!” 女官將皇后口諭宣讀完,冷冷道:“皇后娘娘說了,賞你三十杖,叫你清楚自己的定位,還有——” 她一指阮梨身邊想偷偷溜出去報信,搬李元毓前來相救的女婢,譏誚道:“到了這個時候,就別耍這些小聰明了,你想見太子殿下?可以,挨完了這三十杖,咱們即刻進宮,皇后娘娘已經傳了太子殿下過去,有的是說話的時候!” 阮梨原本還懷抱著一絲希望,想著先拖下去,叫人去請李元毓來,不想直接就被人戳破,心下又是惱恨,又是委屈。 她忍不住哭了,眼淚打在臉上,酸澀的痛:“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們沒資格動我!等三郎來了,我叫他把你們統統打死!” 女官只是冷笑:“我拭目以待?!?/br> 兩個嬤嬤近前去抓她,便要將她按倒在長凳上,張氏拍掌大笑,狀若瘋癲,看起來恨不能自己去掄棍子。 阮梨滿心驚懼的被人按住,渾身都在哆嗦,腦海里忽的閃現一個念頭,忙尖叫道:“你們不能這么對我!我有身孕了!” 女官聽得眉頭微蹙,張氏臉色也有些變了。 她上下打量阮梨幾眼,花白的頭發隨之一晃,狐疑的說:“什么時候的事?” “快兩個月了,”阮梨胡亂扯了個謊,強撐著道:“這是三郎的孩子,是皇子皇孫,誰敢動我?!” 張氏已經有三個孫兒在,哪里還會在乎一個還沒出生、不辨男女的,尤其孩子的母親,又是殺死她胞弟的仇人之女。 “你父親死去三月,你身孕卻不到兩個月?” 張氏神情譏誚,走到阮梨身前去,輕蔑的啐了一口,道:“下賤東西!” 阮梨原本因希望而迸顯出幾分漲紅的面頰,霎時間慘白下去。 張氏惡狠狠的瞪著她,兩手叉腰,恨聲道:“皇家容不下這樣丟人現眼的事情,更容不下這樣的孽胎!出了事兒我擔著,太子殿下若是要問罪,便來殺我好了!打!” 第79章 干掉渣男當皇帝7 棍子一下接一下的打在身上,悶悶作響,敲得人心頭發暈。 最開始的時候,阮梨還慘叫出聲,到最后,卻連出聲的氣力都沒有了,一團軟rou似的癱在長凳上,在疼痛中暈死過去。 整整三十杖,一個成年男子都承受不住,更不必說阮梨這樣的嬌弱女子了,她后背沁出血來,染紅了那身繡了牡丹的華貴衣裙,恍若鳳凰泣血,有種絕望的凄艷。 張氏是不會憐惜她的,看她這般凄慘,心里只覺快意,一聲一聲的數到三十,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下,向那女官道:“皇后娘娘既然召見,斷然沒有叫她等著的道理,豈容這小娼婦這么拖延下去?” 就這件事情,女官的意思與她一致,點點頭,向行刑之人道:“把她弄醒?!?/br> 嬤嬤自袖中取出一套包裹緊密的銀針,隨手抽了一根,在阮梨xue位上刺入,她秀麗的眉頭皺了幾下,慢慢睜開眼來。 “醒了?那就走吧?!迸俚溃骸盎屎竽锬镞€等著呢,太子殿下此時也在娘娘殿中,你不是想見太子殿下嗎?”說完,便緩步離開。 阮梨受了刑,此次又被銀針刺醒,但覺面頰腫痛,兩腿無力,竟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張氏忒看不上她這股嬌柔勁兒,皮笑rou不笑的看了她幾眼,道:“我勸你別再耍小聰明,我可不吃這一套,就這三十杖,好生將養還能緩過來,要是叫人提著頭發拖進去,興許你的腿就廢了!” 阮梨看她飽含仇恨的陰鷙面孔,下意識打個冷戰,心知這群人不會對她心軟,更不會因為李元毓而對她有所優待,便只含恨忍下,扶著幾個女婢的手,步履艱難的跟了上去。 …… 李元毓被宮人請到皇后殿中,心底不免有些詫異,他雖也時常前來問安,但除去那幾個固定時候,都是太子妃到這兒來盡孝,冷不丁被皇后傳來,心下不免有些打鼓。 “母后,”心下如此嘀咕,他臉上卻不顯,畢恭畢敬的向皇后施禮,又恭謹道:“您今日怎么有閑暇傳我到這兒來?” “太子,一直以來,本宮都覺得你是個好孩子,孝敬父母,友愛兄弟,所以才向陛下保舉,冊封你為皇太子,這幾年過去,你的確做的不錯?!?/br> 皇后平靜的注視著他,神情中帶著淡淡的審視:“只是這些時日以來,你的所作所為卻叫本宮覺得,當初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br> 李元毓聽她說罷,已是冷汗涔涔,忙跪地叩首,道:“叫母后憂心,是兒臣之過,望請母后寬??!” “張氏原本只是四品美人,因為你被冊封為皇太子,她才母以子貴,晉封德妃,這并不是因為她品行出眾,足以教化宮嬪,只是因為她是你的生母,為了儲君的顏面,陛下和本宮有意為之,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皇后面有慍色,并不叫他起身,怫然道:“欺凌宮嬪,屢生是非,她的娘家人,從弟弟到侄子,沒一個省心的,這也就罷了,到最后,她居然敢在本宮面前行刺太子妃!你說,她還有什么不敢干的?!” 李元毓無言以對,只得再次叩頭,央求道:“母后向來慈悲,那畢竟是兒臣的生母……” “我知道她是你的生母,所以即便你出言袒護,也未曾說什么,可是,”皇后說到此處,不禁頓了頓,她深吸口氣,神情中怒色更盛:“可是這一回,你又在外邊做了什么混賬事?!” 李元毓冷不丁被她說了幾句,壓根就摸不著頭腦,不明所以道:“兒臣不知,請母后明言?!?/br> “你從江南帶回來個什么人,安置在哪兒了?”皇后冷冷一哂,道:“還要本宮繼續說下去嗎?” 李元毓聽她這么一說,便知道是阮梨的事情泄露了,忙道:“是兒臣的錯!兒臣此次出京,在江南遇上阿梨,對她一見傾心,便將她帶回京了,兒臣這便差人去帶她來,向母后磕頭問安?!?/br> “不必了,我可受不起,”皇后嗤笑道:“那是你明媒正娶,拜過堂的外室,幾百年遇不上一個的奇人,怎么能向本宮磕頭問安呢?!?/br> 李元毓聽得心頭一跳,知道此事已經犯了皇后忌諱,想出口解釋,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訥訥半日,才勉強道:“是兒臣昏了頭,卻與阿梨無關,母后若怪,便只怪兒臣一人好了……” 皇后見他如此袒護阮梨,心下怒火更盛,狠狠一拍桌案,怒道:“太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阮氏女不過是個外室,你竟跟她拜天地,做夫妻?你把太子妃放在哪里?把臨川長公主和延平郡王放在哪里?又把陛下和本宮、祖宗家法放在哪里?!” 李元毓聽她說的如此之重,額頭汗意更重,又是叩首,謝罪道:“是兒臣昏了頭,做出這等混賬事,必然是要與太子妃致歉的,也請母后諒解,寬恕兒臣這一遭……” 皇后笑了一下,雙目緊緊注視著她,道:“也就是說,你已經知錯了?” 李元毓在地上跪的久了,眼前不禁有些發花,他厭惡皇后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卻又無可奈何,強忍著這種屈辱,應聲道:“是,兒臣知錯了?!?/br> “事到如今,你還在騙本宮!”皇后怒極反笑,抓起手邊茶盞,揮手砸了過去:“那阮梨是什么身份,你當本宮不知道嗎?一個山匪之女,你竟也肯納,真是什么臟的臭的都不嫌棄!” 茶盞砸在李元毓身前,伴隨著一聲脆響,熱茶與碎瓷一道濺上了他的臉。 李元毓感知到了細密的疼痛,卻不敢擦,只叩首求饒道:“母后明鑒,阿梨她,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善識大體,人也聰慧,并非那些狡詐jian猾之輩……” “你倒是很會心疼人,”皇后語調中含了三分譏諷,道:“與太子妃大婚也有六七年了,就不曾見你這樣體貼過她?!?/br> 李元毓被她說的一陣訕訕,僵硬的笑了一笑,沒再搭腔。 皇后給了他一次又一次機會,李元毓卻始終不肯說實話,她催一下,他往外擠一點,擠到最后,她也覺得心涼了。 只是一個阮梨,一個山匪之女,就叫他把結發妻子忘到九霄云外去,這樣一個人,真的能承繼大統嗎? 皇后有些遲疑,隱約有些后悔了,她幾不可聞的嘆口氣,道:“阮氏女有多好,本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還是去跟你母親慢慢說吧,本宮想著,她是一定能理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