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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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笔矣寻崖嬐采弦豢?,又坐起來練了一套核心肌rou動作,“咱們這兒就這樣,學校不會管,無政府狀態。你這幾天出門小心點,有人要給你見面禮呢?!?/br> 室友滿臉雀斑,腮幫子上密密麻麻長了一排青春痘,好像散落在場地的網球。他出身拉斯維加斯,父親在當地賭場做領班,平生下過的最大賭注,第一樁從中東是偷渡來美國,第二樁是傾全家之力供兒子學網球?!八诨哪镔I了塊地,院子后面就是網球場,我爸是個發明家,他改裝了發球機,健身器,相信每年擊球一百萬次就能出師?!笔矣汛炅税涯?,“當然他也發明了我?!?/br> 他告訴幸村,自己八歲開始參加青少年比賽,贏下了十歲以及十歲以下年齡組七項賽事的全部冠軍。父親無動于衷,甚至沒有給出評價,仿佛這一切都理所當然。他從初中開始就不再認真上學,生活被長途汽車、機票和賽事切分成小塊,父親沉默寡言的背影和僵硬的嘴角構成了小塊之間的連線。他一直以為是父親毀掉了他的童年,直到十二歲的夏天,因為戰略失誤,他不小心把比賽拖到搶七,對手漏掉了他打過去的球,卻利用青少年比賽自主充當邊線司線員的規則,將那一球判為出界。 “我跑出球場。我爸在后面暴怒地追上來,問我為什么要放小球。我根本不聽他的訓。我討厭他,討厭對手,也討厭我自己——我本不該讓這場比賽難分勝負,讓對手有機會欺騙觀眾。正是因為我犯了錯,所以這個失敗,我的第一次失敗,將要伴隨我終身?!笔矣烟袅颂裘?,像是在說,你明白的。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已經變成和我爸一樣的人了。去他媽的?!?/br> 幸村靠在椅子上靜靜地聽著。國中三年級的夏天,他也經歷了這樣一次失敗。他同樣以為這失敗會伴隨他終生,卻沒有意識到,在這片貧瘠的山地,到處都是和他一樣的人。在這里,所有人都會踏上無法回頭的、自我折磨的征程。 早川聽見他說:“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理解你的??烧娴牡搅四抢?,我才明白你在立海的感覺,我才第一次知道,你對我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又名:載入史冊的一幕(指的是幸村精市被球創) 去國離鄉,幸村肯定會有很多不適應。雖然早川祝他“早日成為世界第一回頭情熱大陸給你拍紀錄片可以來采訪我”,但是想要在職業領域站穩腳跟,哪怕是在高手如云的專業網球學校立足,都要克服很多很多的障礙。長大后的他其實變了很多,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不會那么尖銳了,少年時代棱角更鮮明。也是長大后的他,才慢慢地能理解小時候的早川,向時間之河的對岸,伸出孤零零的手。 第127章 [08]堅定與搖擺 在尼克網校,每天有四個小時用來完成高中學業。教室就在行政樓底,往上便是各種辦公室,大概是要借管理層威風,壓一壓青少年的囂張氣焰。老師學歷可觀,滿腹經綸,也修過教育心理學,然而對上他們,卻紛紛表示毫無辦法。無他,能來這里訓練的家伙,不是預備著進名校校隊,就是壓根沒想繼續讀書,前者自會發憤,后者能進教室就很好,至于別的,不能強求。 幸村的室友就從沒聽過課。每天早上結束晨練,上課鈴響過,便把外套往桌上一攤,開始補覺。訓練壓力大,呼嚕聲震天響。老師目光望過來的時候,幸村偶爾會碰碰他,讓他小點聲。 老師說,幸村同學,下一題選什么? 他站起來,聽見發力過度的背部肌rou傳來悶響,眼睛注視著黑板,然后給出正確答案。 在那群白天打球晚上打架荷爾蒙爆棚的青少年中,幸村算是特殊的一個。他不卑不亢,彬彬有禮,對誰都很客氣,跟誰都不親近——滿臉雀斑的室友是例外。他不參與小團體,不攪和是非,也不和大家一起議論管理層教練組的短長,最奇怪的是,他這種瞄準了職業網壇的人,居然還能分出精力,專注學業。 你不累嗎?室友一邊研究法網比賽錄像,一邊隨口問,你又不會去申這邊的大學。 那可不一定。幸村放下手中的書,湊過去和他一起看,萬一我被哈佛錄取了呢? 室友問:你真想考哈佛???那你想學什么? 幸村笑:不知道。工業設計怎么樣?或者東亞研究? 聽起來都是前途暗淡薪酬危險的專業。室友拖動鼠標,把錄像倒回來再看一遍,嘴里念叨著看好了啊馬上比賽轉折點,這個話題就輕輕翻過去了,仿佛不曾存在過。 有時候他也會翹那么一兩節課,挑沒有監控的路,偷偷爬上學校后山。撥開灌叢,自山頂鳥瞰,整個尼克網校乃至布雷登頓小鎮盡收眼底,教堂的鐘聲在佛羅里達金色的陽光下波紋般顫動。網球場里的訓練隊伍嚴肅齊整,街道橫平豎直,將居民住宅分成小塊,一塊挨著一塊,漸漸地遠了,融化在高速公路邊緣,再看不見。 他總會在草地上躺一會兒。想想戰術問題,或者網球心理學。這是每日必修的課程。老師把堅韌、必勝之類的字眼貼在墻上,要求他們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在溫布爾登奪冠后將金杯舉過頭頂的情景,緊隨其后的,往往是有氧訓、揮拍,或者到戶外跑道上不停奔跑直至精疲力竭。 更多時候,他什么都不想。頭頂樹葉織成一張細密的網,萬頃陽光鋪泄,被篩得只剩星點。躺在那里,就好像躺在立海附近的河堤上,中學生活觸手可及,職網生涯卻很遙遠,要踮起腳才能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