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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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溫本是隨口一提,誰知班第聞言后面色詭異。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容溫小心翼翼的問,畢竟是非議長輩,還是這種事。 班第略顯尷尬,“嗯,福晉的阿瑪,咳……草原上頂有名的浪蕩之輩?!?/br> “一人圖快活,結果全報應在了子孫身上?!比轀卣f著,面色忽變,腦袋越發埋進班第劾,悶悶道,“我好像沒正經做過什么壞事,你也沒有?!?/br> 可是,他們也不會有孩子。 容溫不見得多喜歡孩子,但不能生與不生,是兩碼事。 “別多想?!卑嗟趽娜轀亻L此以往下去,會有心結,想方設法開解,“你生來康健,大夫也沒說你徹底壞了身子,可能就是艱難些。大不了,以后我們都勤快一些?!?/br> “什么?”容溫眨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孩子和勤快有什么關系。 班第見她澄澈如鏡的雙瞳盡盛懵懂,忍不住伸手在她眼角碰了碰。她可能不懂,男人多半帶有劣根性,這般極致的純粹,最易刺激|欲|念。 “我說……”班第嗓音低沉,又不似一般的暗啞,莫名添了幾分讓人臉紅心跳的邪氣,“這樣?!?/br> 男人火熱的唇,帶著狀若獸類的掠奪氣息,兇猛朝容溫涌去。 不僅是唇,還有手。 不管班第在外如何,在這種事上,對容溫素來是和煦的。 如今他冷不丁展露出如此富有侵略性的一面,容溫先是被唬得一愣,他讓張口就張口,他讓伸手就伸手,反正任由他擺布。 直到被仰面撲倒在榻上,帳篷穹頂的日光毫不留情打在容溫臉上,容溫覺得晃眼,這才隱隱醒過神。 然后,局勢變幻。 “你真是,什么乘人之危都敢乘!”容溫氣得言語顛倒,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前黑腦袋上,“快起開,否則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br> 就他這傷,軍醫都說了需要臥床休養,偏偏他自負強干,總是不聽。如今還做些亂七八糟的事,如果再扯崩一次傷口,那是絕對會加重傷情的,簡直是不要命了! 班第心里“嘖”了一聲,不曾想容溫這么快就回過神了。 不情不愿的抬起頭,翻身下來。那雙大手‘臨走’前,還不自覺的揉了揉掌中軟乎乎的小桃子,很是不舍的模樣。 容溫被胸前的異樣臊得臉蛋兒通紅,原本只有五分氣性,如今足足變成了十分。 繃著臉從榻上爬起來,飛快把衣裳套好,視線掃過班第背上,見紗布里并未透出血跡,這才微微放心。 容溫重重擰了班第胳膊一把,氣呼呼撂下一句,“等著,我去拿個東西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飛也似的出了帳篷。 班第聽聞容溫不是被自己氣跑了出去,而是去取東西‘收拾’自己,根本沒當回事。 甚至還隱隱有些好奇與期待。 隨口拱火,“嗯,等你?!?/br> 不像是等著被罰,反倒是像在等驚喜找上門。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容溫抱著一個精致的描紅漆匣子沖了回來。 班第眉梢一揚,興致盎然的往那匣子里瞥了好幾眼。 “想知道裝的是什么?” 容溫走近他,一反方才出去時怒發沖冠,笑容端莊又神秘,“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看?!?/br> 班第配合的遞出右手。 “兩只都給我?!?/br> 班第配合的伸出雙手。 容溫滿意一笑,從袖子里掏出一根兩指寬的絲帶,慢悠悠把班第雙腕縛在一起,打了個死結。 班第見狀依然不慌,半點都不帶掙扎的,甚至愈發好奇容溫匣子里賣的什么藥。 容溫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慢慢打開匣子,把里面的——白瓷膏盒,明礬,窄白布條依次取出,擺好。 班第瞅著那白瓷膏盒里紅艷艷的鳳仙花汁|液,倏然申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是?” “染指甲用的蔻丹?!比轀匚⑽⒁恍?,指著那小盒明礬,好心解釋道,“在鳳仙花汁|液里加入一小匙明礬,然后再反復往指甲上染個三五遍,可以確保指甲一旬不褪色。你說我若給你染個三五十遍,不知能不能管用小半年?!?/br> 容溫話音落,如愿看見班第面色大變。 她眼疾手快,趕緊按在班第正欲掙脫絲帶束縛的雙腕上,幽幽道。 “額駙,你要謹慎。這是我最喜歡的發帶,若是你的手再把它弄壞了,我們之間的賬就又多一筆。本來你這手方才討嫌,已經夠讓我煩了?!?/br> 容溫含笑,眼神肆意在班第面上打量,意味深長的補充,“對了,說起來,扶雪可真是心細,不僅給我收拾了蔻丹匣子,還準備了描額妝的金箔花鈿,還有……” 班第被容溫嘴里那一長串女兒家用的妝奩物什繞得目色呆滯,面呈菜色。但到底沒敢用蠻力把自己的雙手解救出來。 他覺得,以容溫的脾性,若他敢此時掙脫逃跑,不讓容溫把這口惡氣出了,容溫不定還會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往他身上招呼。 班第忍氣吞聲,被容溫押著涂了紅指甲后。 瞅著自己黑黢黢又粗糙的大掌上,那粉嫩嫩又刺目的殷紅,自覺丟盡了身為男人的臉面,整個人活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下子便焉巴了。 以往一有機會,他還總想往外跑透透風或者動手動嘴占占容溫便宜。如今可不一樣了,他恨不得把自己挖個坑藏起來,羞于見人。 容溫見狀,非但不同情他,反倒再次往他心上插了一刀。 容溫去找了烏恩其,告訴他班第嫌一個人呆著無趣,讓他叫上侍衛們,帶著自己常用的兵器去主帳中,由班第替他們掌掌眼,看看兵器可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 要知道,班第不僅武藝高強,對于冶制兵器也是精通。他在科爾沁住的帳篷墻壁上,幾乎處處懸著兵刃。 于是乎,第二日清早,烏恩其便帶著烏泱泱一大群侍衛,興沖沖捧著兵器到了主帳,請班第指點。 班第看著那一柄柄幾乎快懟到他臉上的兵器,一顆憋悶的心蠢蠢欲動,連帶藏在被子里的雙手也幾次蠢蠢欲動。 但一接觸到容溫那張似笑非笑的笑臉時,他的理智瞬間回籠,生怕被人發現他的‘小秘密’。 黑著臉,咬牙切齒把那雙讓它喪失男性尊嚴的手狠狠往被子里塞了塞。 而且,班第不僅要防著自己露餡,還要提防烏恩其這幫狗東西別興致突發,硬往他手里塞兵器,請他品鑒。 等烏恩其帶著侍衛們離開時,班第簡直身心俱疲,那張標志性的面無表情臉已經變成了猙獰扭曲臉。 自此,班第算是徹底領教了容溫的‘手段’,老老實實窩在帳篷里,看看兵書琢磨琢磨兵法,陪陪容溫仿制奚琴。 將將過了一月,讓班第恨得咬牙切齒的紅蔻丹終于褪去了艷色,他背上的傷也好了七七八八,容溫的奚琴幾乎同時大功告成。 這一月里,烏蘭木通戰場除了頻繁傳來捷報外,還傳了一道令人震驚的消息來——皇帝御駕親征了。 因有皇帝坐鎮,清軍與噶爾丹交戰的氣勢越發兇猛,一路打得噶爾丹慌亂逃竄到了烏珠穆沁附近去。 多羅郡王等人率的兵馬早在烏珠穆沁‘恭候’噶爾丹多時了,一直等著堵截噶爾丹,下手自是毫不留情。 捷報上說,噶爾丹連連戰敗,如今已帶著殘部逃回從前未得勢時的腹地科布多去了。 以往班第看捷報,一般都是隨意掃幾眼,可是今日,他卻捏著那封噶爾丹大敗逃竄回老巢的捷報在案幾前坐了許久,然后才緩緩提筆,寫了一封密信,交代烏恩其親自跑一趟傳到那六萬大軍中去。 容溫隱約猜到,信里的內容關系那六萬人馬的去向安排,以及保全科爾沁不受牽連的辦法。 否則,班第也不至于在烏恩其走后,倚在榻上,半晌過后,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一定是,做了一個極艱難的決定。 他不說,容溫也不問。 第76章 這日容溫午睡起來, 呆坐榻上緩神時, 忽覺帳外有幾分異樣。 心內疑惑一生,連忙套了小氈靴準備出去看看。 班第正好進來, 順勢摟過她的肩, 隨口道, “做什么去, 頭發都亂著?!?/br> “□□靜了?!比轀仵久? 指指外面。 隨行的侍衛常年被藏在無趣偏僻的殺虎口群山中,便很會自己尋樂子。 他們駐扎在烏梁素海附近這一月,這群侍衛除了日常輪值外, 其余閑暇多半是扎堆比武、下海摸魚、篝火烤rou、載歌載舞,反正歡聲笑語不斷。 可今日駐地上靜得出奇,連不遠處葦蕩里飛鳥振翅與啁鳴的動靜都聽得一清二楚。 “沒事?!卑嗟趽е轀卦诎笌浊白? 倒了杯茶給她, 這才慢條斯理解釋道, “我看他們整日閑得招貓逗狗, 便派他們去漠北督造府邸了,全按照你京城公主府的布置來?!?/br> 噶爾丹殘部全線潰退回了老巢, 如今的烏梁素海附近太平得很,用不著再留侍衛。 ——在漠北督造公主府。 容溫呼吸一窒, 忽然想起他上午讓烏恩其親自送往烏蘭木通戰場給那六萬兵馬的密信,腦中靈光一閃, 愣愣問道, “你要帶他們去駐守漠北?” 那六萬兵馬雖在烏蘭木通之戰中立了大功, 但當初組軍的來歷總是禍事。 班第不愿意聽從多羅郡王的安排原地解散這六萬人,來向皇帝粉飾太平,繼續臣服皇帝腳下,成日提心吊膽做個安穩又富貴的忠臣。 那把這六萬人帶到漠北去戍守邊境,震懾蠢蠢欲動的沙俄,倒也不失為一個妥善的解決法子。 一來,這六萬人不必再次流落草原,生死茫茫。而且,若能免故土遭異族踐踏災辱,這也算是他們以另一種方式秉承了初心。 二來,可解班第囤積私兵,連坐科爾沁的困境。 若班第真的戍守邊境,皇帝必會對他心生忌憚,唯恐一著不慎,他便通敵沙俄,引兵入境危害大清江山。如此情形,皇帝非但不敢動班第的故土科爾沁,甚至還得比以往更加好生寬待科爾沁。 棄臣服,轉牽制。 倒是班第的作風。 只不過,帶兵戍關漠北之事說來簡單,實施起來怕非易事。 至少,皇帝那邊絕對不愿意眼睜睜看著班第瀟灑遠去漠北,擁兵自重。 也許,皇帝突然在戰事將平之時御駕親征烏蘭木通,與班第有關? 容溫腦中瞬間涌出無數的疑問與憂慮,正要問班第。 班第的注意力卻并不在如何順利帶兵去戍邊之事上。 “也帶你走?!卑嗟谝桓姆讲诺拈e散,捉著容溫手,正色道,“漠北邊塞苦寒,乃是不毛之地,又經多年戰亂,如今正是百廢未興的時候,條件遠不如關內,甚至連科爾沁與歸化城都比不上。但是,我還是想把你帶走?!?/br> 最后,他問,“殿下愿不愿隨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