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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花雨槍在線閱讀 - 第21節

第21節

    這話里藏著的威脅意味讓那人遲疑了一剎那,隨即說:“哼,嚇唬小娃娃呢吧。老子今日敢搶你這銀號,就不怕你日后找來??烊ラ_銀庫,要是不開,你這一屋子人,不管有沒有干系,都要在這里給你陪葬?!?/br>
    胖掌柜見無法說動這人,有些無奈地低嘆一口氣,道:“大爺可看這鐵柵上有任何能活動打開的地方嗎?這鐵柵為了安全都是封死的。我們銀號的人從來不從柜前出入,都走這通后院兒的后門。我也沒法子打開啊?!?/br>
    “別給我耍心眼兒,你這兒沒有明鎖也定是有什么能升降柵欄的機關?!?/br>
    胖掌柜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子,現出為難之色,辯白道:“大爺,這可真不是耍心眼兒,你想我們都不走前面柜臺出入,來了客人只隔著柵欄遞送,我們何須把這鐵柵搞成能打開的呢?大爺要是著急用錢,不見得非要進去銀庫,咱們柜上雖然剛開門還沒幾個錢,加上這位客人又支走了幾百兩,但是湊一湊,一千兩現銀總是有的,要不大爺先拿去隨便花花?以后再有要使銀子的地方不必這么大動干戈,差人來知會一聲咱們銀號就送去?!?/br>
    薛懷安一聽這話,不由得抱著自己的一包銀子跟著胖掌柜一齊冒汗。那站在柜臺上之人卻只是冷笑一聲,沖手拿霹靂彈的同伴遞了個眼色。同伴立時會意,右手仍是握著霹靂彈,左手從懷里掏出個被皮子包裹的東西往柜臺上一放,單手打開皮子,露出個裝著棕紅色液體的玻璃瓶。只見這人拔去玻璃瓶蓋后,一股白煙便冒了出來,他隨即選了兩根鐵柵欄往根部緩緩澆上液體,頓時,伴隨著低低的“咝咝”聲和輕微的刺鼻氣味,鐵柵欄的底部開始迅速被腐蝕。

    那腐蝕時冒出的棕紅色刺鼻氣體漸漸飄溢開來,握著霹靂彈這人止不住劇烈咳嗽了幾聲,向后退開數步避過氣體。稍等片刻,他猛吸一口氣,再次屏氣沖到柜臺前,將右手中的霹靂彈交到左手,伸出右手蓄滿力氣猛地一掰那根部被腐蝕的鐵柵,輕易就將之拉變了形,接著又去掰另一根。

    站在柜臺上之人的身形瘦削修長,兩根鐵柵欄被拉歪之后的空隙已足夠他鉆入,只見他靈巧地貓身鉆過鐵柵,手中的火槍卻始終沒有偏離胖掌柜的方向,在柜臺里站定后簡潔而冷硬地命令道:“開銀庫?!?/br>
    胖掌柜抹了把順著額角流下的汗珠子,仍強撐鎮靜,道:“不知幾位爺和那杭州府的霹靂崔家是什么關系,我們大東家和崔家頗有情誼?!?/br>
    柜上之人一愣,不等他答話,薛懷安實在忍不住,接口道:“掌柜的,你就別套關系了,霹靂崔家雖然擅制煙花爆丸,但就算沒見過,也該猜到那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霹靂游龍彈怎么可能是這么大小的東西。不是我說哈,這個秋李子大小的彈丸,裝火藥超不過十錢,爆炸力能炸傷一人便了不得了。什么炸爛我們大家,我看只要有一個人英雄了得,拼上缺條胳臂或者少條腿的危險,沖上去攔他一攔,這霹靂彈就沒戲唱了?!?/br>
    薛懷安自從剛才搶匪叫囂一個小彈丸就能炸爛這屋里五六個人之時起,就一直在盤算著這個技術問題——以火藥的爆炸力來估算,再怎么看,對方都是在吹牛而已。不想這掌柜的卻當了真,竟然因為人家隨便叫了個“霹靂彈”,就聯系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霹靂游龍彈”,于是薛懷安一時嘴快便冒出這番拆臺的話來。

    此話一出,這位抱著一包銀圓的年輕男子立馬成了全場關注的中心,那個手拿霹靂彈的搶匪惡聲罵道:“媽的,你多什么嘴,有本事你來做個英雄試試!”

    銀號一干人則對他投以無限期望的眼神——很明顯,從站位來說,唯有他這個站在柜臺外面又沒受到槍口威脅的人,有這個當英雄的機會。

    薛懷安卻仍是一如既往的迷糊個性,未曾覺察眾人的殷殷期待,卻一味揪住霹靂彈的技術性問題不放,繼續一本正經地回道:“并非我不想試試,只是在下向來是個思慮很周密的人,所以從剛才起就在考慮,就算里面的火藥爆炸力不夠,但要是里面還放了細小的鐵丸或者針刺,到時候一起迸射出來,傷及之人可不止一個。你看,我們來假設如果我有所行動后我們能制住這些搶匪——首先,假如門口兩位大哥被這位‘雙槍兄弟’打死,我被炸傷卻仍有余力撲上去和這位‘霹靂彈兄弟’搏斗,那么,柜臺里必須出來一個伙計搶在門口這位‘雙槍兄弟’再次裝彈前制服他。而此時,柜臺里這位拿槍的兄弟必然已經開了一槍打死或打傷一人,此尸體或傷者最大可能便是大掌柜您?!?/br>
    說到此處,薛懷安頓了頓,不自覺地以同情的目光看向大掌柜,繼續道:“那么,這位伙計能出得柜臺來的充要條件是:第一,柜臺里有另一位伙計趁著這位在柜臺里開槍的兄弟裝彈時撲上去制住他;第二,柜臺里還有一位伙計能趁著前者二人搏斗的時候從鐵柵里鉆出來。如果這兩個充要條件中有一個為‘非’,則此次假設的結果為‘非’?,F如今柜臺里除去已經被我們劃入算是尸體的大掌柜您,還有三位伙計,從表面上看,絕對有可能至少有一位伙計能從柜臺里出來,但是別忘了,我們剛才假設的是最好的情形,實際上我被炸傷后多半根本無力搏斗,那么,至少我這里還需要一位伙計來幫忙制服這位‘霹靂彈兄弟’,如此一來,我們這邊獲勝的充要條件變化為至少需要兩位有戰斗力的伙計,而如果‘霹靂彈’能傷及的不止我一人,而是諸位皆傷,那么此充要條件即為‘非’,則其結果為‘非’。因此綜上來看,即便我逞英雄撲上去,本次行動的結果仍不能保證為‘是’,這樣的話,我為何要沖上去?”

    待到薛懷安將這長篇大論的邏輯關系敘述完畢,非但劫匪已經失了耐性,連柜臺里的大掌柜也不知怎的被他激起一肚子火,怒睜雙目,沖他大聲道:“什么是是非非的,你分明是譏笑我沒有舍命護店的勇氣,好,我就……”大掌柜剛說到這里,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眼睛發紅,隱約有淚。

    薛懷安見了,知道是剛才那棕紅色的氣體已經揮散開來,刺激到大掌柜的眼睛和喉嚨,忙拿袍袖擋了自己的口鼻。大掌柜并未氣餒,連咳數聲后,又道:“南、南……毒、毒……”然而他呼吸急促,夾雜著又是一陣咳嗽,誰也聽不懂他究竟說了什么。薛懷安雖然捂著口鼻,還是忍不住嘆息道:“大掌柜,你又認錯了,這不是南疆日月神教的三尸毒之氣,這顏色不對,你莫要害怕?!?/br>
    大掌柜咳得說不出話來,待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憋得通紅的一張臉上驟然現出決絕的狠色,沖薛懷安吼道:“你是哪里來的渾蛋,這當口還來作踐人,好,我就是拼上這條老命也要護了東家的……”然而這慷慨赴死的豪言還未說到一半,他身后那扇白鐵鑲邊兒的銀號后門“吱呀呀”一聲開了,一個身穿杏黃衫子的明麗女子推門走了進來。

    第四人

    初荷坐在離德茂銀號大門不遠的rou燕攤上,邊吃著熱騰騰的燕皮餛飩邊打量著銀號門前守著四匹馬的瘦小男子。受薛懷安不良偷窺癖好的傳染,初荷在閑來無事的時候也喜歡以觀察路人甲乙丙丁來打發時間,更何況,眼前這人怎么看也不像個簡單人物呢。

    這人起初是和另外三個男子一同騎馬來的,那一行四匹快馬踏碎了泉州城寧靜的夏日清晨,不得不讓初荷抬眼去瞧他們。四人穿著打扮極為普通,各自頭上都低低壓著一頂斗笠,遮住了半張面孔。

    福建夏日多雨,日頭又毒,人們外出行走多戴斗笠,四人這樣打扮原本也沒什么稀罕。只是初荷見這幾人斗笠壓得低,心底就生了幾分好奇,越發想看清楚他們的樣貌,怎奈其中三人行動甚快,一跳下馬,就快步進了銀號大門。

    這樣的大清早,除了初荷和薛懷安這種為了要趕早班驛馬出行的旅人或者客商,很少會有人來銀號,站在銀號門口負責拴馬迎客的小伙計因為無事可做而有些犯困,他見三人從自己身邊擦過,眨眼便已進了銀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職,忙不迭迎向留在原地看顧馬匹的那人,道:“這位爺,我給您拴馬去吧?!?/br>
    小伙計一邊說一邊賠著笑伸手牽了兩匹馬往門口的拴馬石走去,那人則轉身從自己的馬上卸下兩個竹筐,一手拎著一個往銀號的后巷而去。

    待到小伙計拴好兩匹馬再回來的時候,不見了那人,只有剩下的兩匹馬站在原地,心下覺得奇怪,四下望望,不見個人影,搖搖頭便將這兩匹馬也牽去拴馬石拴好。這工夫,那人已經從后巷轉了出來,沿著墻根兒慢悠悠走回門口,手中卻已經空了。他徑直走到拴馬石那里,解下四匹馬那已經被小伙計系穩妥的韁繩,道:“有勞了,不過我們馬上就走?!?/br>
    小伙計臉上掛著笑連說“無妨”,心上大約仍是為自己一大早就“白忙活”而有些不快,瞥一眼那人,就走回門口倚著墻繼續打盹兒去了。

    初荷一直盯著這人,此時瞧見此人手中的竹筐沒了,心下奇怪,趁他沒注意,溜到銀號后巷想看個究竟。這后巷原本就僻靜,加之時間尚早,空蕩蕩沒一個人影,只有兩個竹筐正孤零零放在銀號后墻根兒下面。她緊走幾步,來到竹筐前,想要揭開筐蓋子看看里面放了什么東西,不料蓋子已經被固定死了。再仔細一看,兩個竹筐底部各自出來一條捻線,貼著后墻根兒似是向銀號大門口那邊延伸而去。

    初荷彎下腰,捏著那捻線細看,不由得一驚,暗道:竟然是導火線。想來剛才那人貼著墻根兒一路慢慢走回銀號正門口,大約就是在邊走邊布下這導火線吧。如此看來,這兩個竹筐里裝的莫非是炸藥?不過,他們要炸銀號的后墻做什么?

    銀號的后墻極高,她無從知道那墻后面是何所在,只是從常理來判斷,大約該是后院兒才對??諝庵须[隱有草料和馬糞的混合氣味飄來,如果猜得不錯,銀號的馬廄大概離這堵墻也不會太遠。

    這兩筐火藥一爆炸,就算炸不到馬廄,馬也該受驚了吧。初荷想到這里,心中模糊預感到什么,來不及多想,拿出隨身小刀切斷了導火線,快步走出后巷。

    初荷溜回燕皮餛飩攤子的時候,那人正牽著馬站在銀號門口四下里觀望,瞧見初荷從巷子里出來,盯著她看了好一陣。初荷心中發虛,即使隔著斗笠看不見對方的眼睛,仍有一種被犀利目光上下探索了一番的不安感覺。

    這些人要做什么她心中大概猜到幾分,只是因為從未聽說過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樣的事,仍然不敢確定天下竟然有如此的亡命之徒。

    這人要是見我從后巷里出來,不放心又轉回去查看怎么辦?花兒哥哥在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危險?他該不會憑那種三腳貓的功夫就出手了吧?

    片刻之后,初荷知道第一個擔憂顯然是自己多慮了。那人不過盯了她一會兒,不知出于怎樣的考量,并沒有回去查看。

    也許他不認為我會發覺什么,又也許現在守在門口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這些都已無所謂,如此情形,初荷更擔心銀號里面的薛懷安會有什么冒失的舉動。以初荷對他的了解,知道他絕非一個頭腦沖動、會毫不思量就挺身而出維護正義的家伙,但更可怕的卻是,這人在思量之后常常會做出更出人意料、匪夷所思的行為。如今也只能求滿天神佛保佑,他的大腦由于今天不幸被門夾了一下而與以往會有什么不同吧。

    焦慮之間,銀號里傳來“轟”的一聲炸響,緊接著,大門猛地被人從里面推開。門口的小伙計靠門邊兒站著,聽到響聲嚇得伸頭往門里面瞧去,冷不防被推開的大門打在臉上,疼得嗷嗷大叫,隨即破口罵娘。

    從門口沖出來的正是先前進去那三人,初荷只見這廂三人剛剛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馬,那廂門口望風的男人就朝銀號墻根兒扔出去一個燃著的火折子。雖然離得有點兒遠,她還是可以看見一朵火花快速地沿著墻根兒向后巷而去,轉眼拐過墻角便看不見了。

    “走?!币蝗烁吆傲艘宦?。

    實際上,不用他喊,在墻根兒處導火線被點燃的當口,已經有人策馬沖出,跑在了前頭。剩下三人跟在后面,各自揮鞭促馬,轉瞬也絕塵而去。

    初荷不知道銀號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往桌上拍個銅板就往里頭跑。沖進大門便看見二門洞開,店堂里面煙霧彌漫,刺激性的煙霧讓她眼睛發痛,淚水驟涌而出。

    煙霧那一端,影影綽綽看見有人從地上爬起來,接著便聽見有人高喊:“抓強盜,抓強盜,快上馬,快上馬?!?/br>
    煙霧中的人們忙亂起來,有人跑過來,撞倒了初荷。之后,又有人被初荷絆倒,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上,那人掙扎著要爬起,似乎又被誰踩了一腳,“哎喲”大叫一聲又趴了回去。

    初荷被煙霧刺激得淚眼迷離,鼻腔里灌進的硝煙讓整個喉嚨好像要燃燒起來,想要呼喊薛懷安卻發不出聲音。身上那人再次蠕動,試圖起身,一手按在初荷的胸上,初荷怒急,揮拳打在那人的胳臂上,那人又是“哎喲”一聲叫,接著卻發出變了調的驚喜聲音:“初荷!”

    初荷抹一把眼淚,才看清咫尺前的面孔正是薛懷安。

    薛懷安的眼睛紅通通淚汪汪,臉上蒙著一層薄灰,初荷見了忍不住想笑,一咧嘴,吸入更多硝煙,急促地咳嗽起來。

    薛懷安忙起身將她抱起,快步走到門口沒有煙霧的通風處,兩人淚眼婆娑,四目相望,乍然之間,竟有劫后重逢之感,然而只是轉瞬,各自似乎都察覺到這樣無語凝噎實在矯情得厲害,幾乎同時忍不住笑起來。

    “我掉眼淚可不是因為你?!背鹾杀犬嫵鲆痪浜喍痰氖终Z。

    “嗯,我知道,你流鼻涕是因為我?!?/br>
    “我沒有流鼻涕?!背鹾梢贿呌檬謩菘棺h,一邊使勁兒吸了吸被液體分泌物堵住的鼻子,因為被煙霧刺激得不愿開口,繼續用手語說,“我們該離這里再遠一點兒,這爆炸的煙霧著實厲害,我害怕里面加了發煙的東西,估計是紅磷什么的,恐怕有毒?!?/br>
    薛懷安也覺得有些惡心難受,料想初荷所言約莫不錯,便將她安頓在無煙之處,轉身又向屋內而去。此時煙霧已經散去大半,銀號中人一部分追擊搶匪而去,另一部分則在外面等著煙霧散盡好收拾殘局。

    薛懷安走到眾人面前,道:“各位,在下南鎮撫司福建省泉州府千戶所下轄惠安百戶所李抗李百戶所屬錦衣衛校尉薛懷安,一會兒煙霧散了,麻煩各位先不要動,在下要勘察一下?!?/br>
    銀號大掌柜剛剛從劇烈的咳嗽中緩過來,臉色醬紫,瞪著一雙被煙氣刺激紅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薛懷安一番,用盡平生積攢下來的所有好涵養,才生生按下腹中怨懟之氣,以恭謹的口氣問:“薛大人,劫匪并沒有留下什么痕跡線索,大人勘察我們銀號做什么?”

    “留下了啊,不是扔了一個霹靂彈出來嗎!”薛懷安溫和地微笑答道。

    黃色晶體

    待到煙霧散得七七八八,薛懷安對遠處的初荷招呼說:“初荷,你來幫我看看,從這爆炸留下的痕跡還有碎片能看出些什么名堂來嗎?”

    初荷見懷安主動向自己求援,心中甚是歡喜,跑進去正要仔細尋找線索,忽聽背后一個冷冷的聲音道:“誰那么大膽子,竟敢越界刑調,頭上的烏紗不想要了嗎?”

    初荷被這突然插入的聲音驚得收了步子,轉頭一看,見一個二十五六歲、身材魁梧的黑臉膛緹騎正站在門口,兩道濃硬眉毛低低壓著,似乎很是不悅。

    薛懷安將初荷拉到自己背后,朝那人拱拱手,客氣地說:“在下是……”

    不等他說完,那人不耐煩地接口道:“薛懷安是吧,不用介紹了,如今泉州府的緹騎恐怕無人不識君。不過,就算是你,也該知道緹騎沒有千戶以上的手諭不得越界刑調吧?”

    “越界刑調”和“私刑逼供”是緹騎的兩大忌諱。說來這都源于前明時錦衣衛權力過大,可以自行緝拿、刑訊、關押犯人。被關在錦衣衛大牢里的犯人,往往不經刑部或者大理寺刑審就被錦衣衛自行處決,造下無數冤案。故此南明改革錦衣衛制之時,取消了緹騎的刑獄權,不論何種犯人,緹騎關押不得超過十日,十日后必須移送州縣府衙或者大理寺。若被查出錦衣衛在關押犯人期間私自用刑,便是犯了“私刑逼供”之罪。另一方面,為了對緹騎的權力加以限制,規定錦衣衛若要在管界之外刑偵抓捕,需有千戶以上手諭,而不能像過去那樣可以千里提刑,違者便是“越界刑調”。

    然而真正實行起來的時候,這“私刑逼供”其實只要做得技巧,就根本無從抓起。緹騎們至少有二十種方法可以在用刑之后十天內讓所有的傷痕和瘀青都消失。倒是“越界刑調”這一項,因為涉及官場上各位千戶大人的權力空間,而被很謹慎嚴格地遵守著。

    這些,薛懷安并非不知道,只是他以為,雖然這里是泉州城,但是畢竟和自己的惠安城同屬泉州府管轄,大家的頂頭上司都是同一位泉州府千戶,似乎也沒必要那么僵化地遵守這些條條框框。再加之薛懷安于別人的臉色總是反應遲鈍,并未瞧出對方的不悅,便依舊笑呵呵地說:“這位同僚言重了,薛某最多算越界半只腳而已,再者說,薛某恰在現場,身為緹騎,總不能不管?!?/br>
    不料對方卻毫不客氣地用嘲諷語氣說道:“哦,那么請問薛總旗,你是在匪人搶劫的時候挺身而出,不畏兇險,將其制服了,還是在匪人逃跑的時候千里追兇去了?”

    薛懷安在離開惠安去旅行之前才接到南鎮撫司的晉升令,一下子越過小旗這個官階,直接升為總旗,此時對“總旗”這個稱呼仍感到有些不慣,甚至就在剛才,還習慣性地自我介紹為“校尉”。故而他愣了愣,才說:“就算是一條狗,在打架之前也會先估量一下自身實力和敵方實力的差距,若說一條不估計實力、一味猛撲亂咬的狗,這位同僚,你可知道這叫什么狗嗎?一般來說,世人謂其曰‘瘋狗’?!?/br>
    初荷從未見“好說話的”薛懷安這樣反擊過她以外的人,忍不住從他身后探出頭來,笑看對方的反應,可惜這位緹騎面色黝黑,被如此一雙剪水雙眸掃著,也沒有掃出來半分面色變化,只是將眼睛虛虛躲開,避過了那明眸的窺探。

    只聽他一副冷漠的公事公辦口氣,仿佛半分沒聽出薛懷安的調侃貶損之意:“再怎么說,薛總旗都不該越界插手此事,還請不要撕破顏面為好。如若有心相助,待會兒我手下校尉錄口供時麻煩說詳細些?!?/br>
    薛懷安見自己出了招對方卻不接招,心下覺得沒趣,只得道:“如此的話,薛某盡全力配合便是?!?/br>
    薛懷安說要“盡全力”便真是盡全力,拉住那個負責記錄的校尉,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也要細細講來:“……嗯,那人躍上柜臺前,距離柜臺還有大約一丈,左腳點地右腳前跨,‘嗖’的一下就上了柜臺。掏槍也是極快的,右手一抓住欄桿,左手的槍就已指著掌柜。嗯,你寫下沒有,要寫哦,你們家黑臉大人叫我全力配合,我這可是傾囊相告啊,半分不敢遺漏?!?/br>
    官大一級壓死人,初荷在一旁打量那負責記錄的錦衣衛校尉,只見他強壓下想要掐死這個啰唆的總旗大人的沖動,諾諾稱是細細記錄的樣子甚是有趣,忍不住偷笑起來,也替花兒哥哥有了幾分升官的得意。

    “哦?你是說,走進來的這女子就是德茂銀號的少東家?”負責記錄的校尉向薛懷安確認道。

    “正是,這寧二,哦,寧少東家也可算倒霉,搶匪一見她,原本對著那掌柜的槍口就轉向了她,沒法子,這少東家的性命自然比銀錢重要,只得眼睜睜看著搶匪押著她進了后面的銀庫?!毖寻舱f到此處,下意識抬頭往銀號里張望了一下,繼續道,“關于銀庫里是個什么情形,煩勞這位同僚去問他們少東家吧,她現時不在,應該是帶人去追擊搶匪了。再后來,搶匪們得了銀錢撤退,臨走時將那霹靂彈扔出來,果然如我所料,那么個小玩意兒的爆炸力著實有限,但可惡的是,它里面大約是加入了紅磷之類的有毒發煙藥,所以你看我這眼睛……”

    薛懷安指著自己紅腫的眼睛博同情,那校尉卻已失了耐性,敷衍道:“嗯,眼睛看上去又大又水潤,大人這樣很是炯炯有神?!?/br>
    待得錄完口供,薛懷安帶著初荷走出銀號,想著就此錯過南明帝國犯罪史上的第一樁明搶銀號案,心頭總有幾分不甘,忍不住回頭又往銀號瞧了一眼,低聲對初荷說:“那霹靂彈是個比秋李子大些的黑色圓球,爆炸時白光耀眼,煙霧濃重,再加上那氣味,你能看出些什么?”

    初荷想了想,無聲言道:“白光很可能是加入了蔗糖或者鎂粉,濃煙和氣味還有不適感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加入紅磷所致。不過,這些算是線索嗎?這個霹靂彈看情形是為了阻擋追擊專門制作的發光發煙彈,可能他們就做了這么一顆而已,你想怎么查?”

    “紅磷是受控制的化學毒劑,購買的話需要在化學品鋪子登記?!?/br>
    “話雖如此,但這猶如大海里撈針,要是我能再看看爆炸處也許還能有其他線索幫你縮小范圍,但現在……”初荷沒奈何地改用手語,比出“沒法子”三個字。

    “嗯,估計現場在三分鐘后就會被那個‘鍋底臉刷子眉’破壞干凈了?!?/br>
    初荷從未見薛懷安對誰這么刻薄過,知道他一定是因為碰不到案子耿耿于懷,心思一轉,突然抓住他往銀號后巷跑去。

    薛懷安被她拉到后巷,看著兩個竹筐,莫名其妙地問:“這是干什么的?”

    初荷大致說了自己看到的事情,頗為自得地翹起小下巴,道:“我猜那伙匪徒是想炸馬廄,這樣不管馬是死了還是驚了,銀號雇的武師都沒法子立刻去追趕他們,花兒哥哥,你說對不對?”

    薛懷安見初荷這般機靈,心中甚是高興,忍不住摸摸她的頭,說:“果然,今天早上出門撞墻對你很有好處,思考問題通暢了很多嘛?!?/br>
    初荷噘起嘴,裝出假慍的樣子換了手語:“人家好心好意幫你忙,你再欺負我,我不幫你拆炸彈了,你自己想辦法處理這東西吧?!?/br>
    薛懷安連忙雙手合十,左求右拜了一通,哄得初荷再也繃不住臉,這才三下五除二,卸去了炸彈的引信。

    兩人怕“刷子眉”發現,不敢久留,拎著竹筐匆匆回到客棧,在房間里再次細細研究起炸彈來。初荷剛才在銀號后墻卸引信的時候,頗有些小看這兩顆炸彈,只覺它們構造實在簡單,如果換自己來造的話,至少要裝一個小機關,如若引信拆卸不對,那機關便會自動擊發燧石點火引爆炸彈,好歹也算給拆彈者留下個難題。不想現在她把里面的炸藥倒出來,卻見到令人震驚的東西——那炸藥并不是通常所見的黑色粉末,而是一些細小的片狀黃色晶體,在夏日耀目的陽光之下閃著微光。

    薛懷安看到這從未見過的黃顏色炸藥也很是驚奇,然而抬眼一看初荷,發覺她神色于驚訝中更現出幾許不安。他雖不善察言觀色,卻獨獨對這少女眉眼間細微的變化能有所感應,立時便問:“初荷,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對吧?”

    初荷秀眉輕蹙,抿唇不語,用手指沾了一些黃色晶體在眼前細看,越看神色越凝重,忽然起身找來兩只茶碗,一只放了些冷水,一只放了些熱水,再分別在兩只白茶碗中各放入一些這片狀黃色晶體。只見熱水那只碗里的晶體溶解得很快,清水迅速變為黃色,而冷水那只碗里的晶體溶解得則慢,但水色也在一點點轉黃。見了這景象,初荷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才無聲言道:“花兒哥哥,我們必須要找到這些人,這東西比常見的黑火藥爆炸力強很多倍,叫作——”話到此處,她順手在一旁的茶碗里蘸了些茶水,在桌上寫下“三硝基苯酚”五個字。

    或者說,叫“黃色炸藥”。

    這世界上,除了太爺爺和我,竟然還有人懂得“黃色炸藥”。

    他是誰?

    猛炸藥

    炸彈用最簡單的方式制造而成。

    五層厚牛皮紙緊緊裹住高爆炸性的黃色晶體,置入普通黑火藥導火引信,沒有緩時裝置,沒有防震設計,沒有防破壞機關,從結構上來說,和一個超大個頭的爆竹沒有什么差別。

    “看上去,并不是制造火器的高手所為,但是,里面填充的卻是并不為大多數人所知的強力炸藥?!背鹾稍谟忠淮螜z查完炸彈之后,肯定地對薛懷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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