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然而,宋暄和確實就是這艘船上唯一不知道施羅德家族的人,原主記憶里有八大家族的存在,書里也有,但是八大家族的附屬還真的沒有一一記過,就算是極了,他不高興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那枚袖扣對我也意義非凡?!彼侮押偷溃骸叭绻麤]什么事,希望兩位不要再打擾我吃早餐?!?/br> “之前的冒犯十分抱歉?!笔Y德逸道:“我知道宋先生您不會缺這一兩百萬,但是我希望您可以聽一下我要求買下這枚袖扣的原因,這枚袖扣對我來說真的至關重要,它關系著我的人生?!?/br> 蔣德逸表情誠懇,語氣懇切,周圍因為他開始打擾宋暄和要求拼坐而覺得十分失禮的人,此時聽到他這一番話又覺得情有可原了。 如果是至關重要關系著一個人一生的東西,放在誰身上都很難淡然。 只是,麥菲兒大師的一枚袖口,能夠與一個人的一生有什么關系? 大多數豎著耳朵看戲的人都有同一種疑問,于是看向這邊若有若無的視線越來越多。 見宋暄和不開口,蔣德逸松了口氣,心里也隱隱高興,趁熱打鐵繼續道:“其實我一是一名服裝設計師,剛剛從馬蘭歐學院畢業,曾經聽過麥菲兒的課,從那之后就一直十分欣賞他,甚至因為麥菲兒大師的作品迸發了許多設計靈感,之前麥菲兒大師說過,準備與服裝品牌合作進行一場大秀,但是他并不看資歷與歷史,只看設計師的作品,所以我才想試一試,麥菲兒大師的這枚袖扣對他意義非凡,我希望用這枚袖扣作為敲門磚取得合作,希望您可以將袖扣賣給我?!?/br> 蔣德逸一長串說話,輕輕喘了口氣,期待地看向宋暄和。 然而宋暄和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聽他說完之后,過了幾秒才抬起眼,似乎剛剛走神許久,此時才回過神來,然后淡淡地:“哦?!?/br> 之后,再無多話。 蔣德逸臉上的神色差點維持不住,他沒想到他說了這么多,宋暄和竟然只回答了他一個“哦”,而且他懷疑他根本就沒有聽他說話! “宋先生?!笔Y德逸勉強笑道:“請問您能將袖扣賣給我了嗎?” 宋暄和歪頭,突然問道:“既然這枚袖扣如此重要,昨天的拍賣會你為什么不買,我記得每個人的圖冊都是一樣的,不應該我看到了這枚袖扣,而覺得這枚袖扣意義非凡的您沒有看到啊?!?/br> 蔣德逸一僵,看了眼身邊的海登,海登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不過想到昨夜的饜足還是勾起了唇,出聲道:“我們昨天晚上有其他事情,所以沒有出席拍賣會,你只需要將那枚袖扣轉交給我們,我們將兩倍的錢給你就行了,干什么說這么多話?!?/br> “在游輪上的,比意義非凡關系到一生更重要的其他事情?!彼侮押退菩Ψ切Φ貟哌^蔣德逸領口漏出的痕跡,道:“德逸先生意義非凡的事情看來比正常人要多許多啊?!?/br> 坐在不遠處也能夠看到蔣德逸身上吻痕的客人低笑了幾聲,小聲與因為角度原因看不到的同桌客人解釋起來。 能夠上這艘郵輪的人大多都對郵輪上的賓客如數家珍,即便是不熟悉也能夠認識臉,宋暄和與海登他們都認識,海登帶來的蔣德逸他們確實沒見過的,看到他身上的吻痕以及海登親口說起其他事情時臉上男人都懂的表情,他們還有哪里不知道。 感情昨天是為了與小情兒辦事錯過了拍賣會,今天有是為了討好小情兒才有了這么一出。 蔣德逸臉上的表情幾乎僵硬得不能動作,剛剛的笑聲都傳進了他的耳里,別人隱晦又肆無忌憚的打量讓他無地自容,此時見到鎮定自若,姿態從容肆意的宋暄和,他本來還只是惱怒的情緒變成了惱恨。 “宋先生?!笔Y德逸壓低聲音道:“您不愿意賣就算了,何必這樣口出惡言侮辱我?!?/br> 宋暄和眨眼,十分無辜:“不知我那一個字算是惡言,我改?!?/br> 海登倒是不在意別人知道他與蔣德逸做的事情,他也覺得哪里需要隱瞞的,不過宋暄和如此不配合的態度讓他覺得受到了挑釁,他道:“宋先生,不知一枚袖口與您的家族比起來,孰輕孰重,哪個對您更加意義非凡?” 聽到海登的威脅,宋暄和確實笑了,他道:“那枚袖扣我很喜歡,雖然說不上意義非凡,但是也沒打算讓給別人,至于我的家族,當然與德逸先生的意義非凡不能比了?!?/br> “宋先生!”此時宋暄和說的每一句話,蔣德逸都覺得他是在暗指他屈身海登身下,周圍人每一個輕飄飄的視線,都讓他覺得實在嘲笑他不知檢點,這讓他十分難堪,而且,此刻的宋暄和還對她不依不饒,這更讓羞憤難忍。 “我剛剛已經說過,那枚袖扣對我意義非凡,也已經解釋了他意義非凡的原因,希望您不要用其他方式曲解我的意思,之前來找您,也是認為這枚袖扣對您來說不過是裝飾品,而對我來說關系到整個事業整個人生,所以才會貿然上前,既然您不愿意,也不必多說這些?!?/br> 蔣德逸氣得眼圈都紅了起來,頗有些不堪受辱地激憤道:“我知道對您這種大少爺來說,我的意義非凡和人生都比不過您一時高興,但是我也不認為自己低您一等,希望您為您剛剛的出言不遜想我的道歉?!?/br> “他憑什么道歉?”一道清越的聲音插話道,“是你不顧人家意愿硬要拼桌,然后又不管人家想不想聽講你和袖扣之間意義非凡的故事,還誣陷人家口出惡言,現在還道德強迫人家道歉,我沒看出他覺得你低人一等,倒是看出你在這里咄咄逼人了?!?/br> 關稚和周楠從后方走出來,在宋暄和這桌坐下之后,關稚繼續道:“我倒是覺得,你才應該道歉?!?/br> 海登驚愕得看著關稚,他當然認識關家唯一的繼承人,之前根本沒聽說關家的繼承人與華國的宋家有什么關系,應該說華國的宋家與八大家族沒有任何關系,沒想到此時關稚會為他出頭。 見到關稚坐下的那一秒,海登腦海里就有了決策,他轉頭看向蔣德逸,道:“道歉?!?/br> 蔣德逸不認識關稚,但是看到海登的神色,也知道這人不能惹,之前找到宋暄和,不過是因為海登的家世比他好可以以勢壓人罷了,現在來了個家世更好的,他自然不敢不道歉,畢竟海登是他好不容易在搭上的路子,他不能夠惹他生氣。 “非常抱歉?!笔Y德逸低下頭,表情有些難堪:“那枚袖扣對我來說太過重要,是我太過急切忘記了分寸,希望您能原諒我?!?/br> 宋暄和的視線從抓著他面包就吃的關稚身上轉到了蔣德逸身上,臉上表情不變,淡淡道:“我知道那枚袖扣對你意義非得,也對你的人生很重要,只是,那并不關我的事,你打斷我吃早餐這件事,并不需要道歉,轉身離開我的視線會更好?!?/br> 關稚咬著面包笑出了聲,他還以為宋暄和只對他態度不好,沒想到他對別人也是這樣,看來不是他不喜歡他,只是他對誰都是這樣。 不過,他對昨天那個蕭淵穆好像有些不一樣,關稚吃了口面包淡淡想著。 “你不要太過得寸進尺?!焙5前櫭嫉?,他忌憚關稚,也會因為關稚讓蔣德逸向宋暄和道歉,可不代表他會因此忌憚宋暄和,宋家在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海登?!?/br> 蔣德逸拉了下海登的袖口,想要勸他不要再說,然而剛剛準備開口,就見到一個氣質絕然,豐神俊朗的男人像他走來,讓他連話都忘了說,只覺得心跳如擂鼓,眼睛再也難以移開。 這個人,是他的繆斯。 宋暄和也見到了穿著襯衣西褲的蕭淵穆,他不緊不慢地緩緩走了過來,視線緊緊盯著他,像是一張大網,從容不迫地想要將獵物裝入網中,可是一眨眼,那種感覺又瞬間消失無蹤。 蕭淵穆冷淡的神色見到他的時間消融了些許,一雙眸子如同車禍之前那般,覆著似乎可以輕易打碎的薄薄冷意,即便是冰冷卻也并非無情。 這一瞬,他突然想起了這兩人來之前他的猜測與準備證實的事情,可是見到蕭淵穆之后,那種猜測又漸漸被壓在心底。 宋暄和輕輕抿唇,大概是他昨天喝醉酒看錯了,或者腦袋還不清醒想多了。 第47章 四十七個大佬 “淵穆, 你來了?!敝荛氏乳_口,他指了下宋暄和身邊的位置,笑瞇瞇道:“你怎么放宋小二一個人吃早餐,沒有你在, 他就拿幾片面包解決,食不知味?!?/br> 宋暄和在周楠的調侃下回了神, 他抽了下嘴角, 移開視線道:“來了就坐?!?/br> 蕭淵穆視線掃過立在一旁的海登和蔣德逸,見到蔣德逸臉上癡迷驚艷的神色時眸色微沉,眸底嫌惡一閃而瞬, 坐下后淡淡道:“這兩個是誰?” “施羅德家族的海登施羅德?!彼侮押偷榻B道:“旁邊是他的朋友蔣德逸先生, 他們想找我拼桌并且買下我昨天拍下袖扣?!?/br> 蕭淵穆眼眸微沉, 轉眸看向身材高大的海登·施羅德,他知道施羅德家族, 但是并沒見過海登這個人, 只是沒想到, 施羅德家族的人也敢搶他的東西。 施羅德看向蕭淵穆的神色有些驚疑,不知道為什么, 他總覺得蕭淵穆的長相似乎在哪里見過, 然而黃種人之間的區別不大,他雖然絞盡腦汁,一時半會也沒想起到底什么時候見過。 “現在已經解決了?!彼侮押筒幌矚g施羅德兩人,但是他也是世家長大,該有的介紹自然不會置氣不理, 但是也僅僅是雙方介紹一下罷了,沒有想要多話的意思。 介紹完畢,宋暄和手支著下顎抬眸對海登道:“施羅德先生,您還有事?” 宋暄和的聲音打斷了海登施羅德的思考,他不再多想,陰鷙地看了眼神色散漫的宋暄和一眼,拉著表情還有些恍惚的蔣德逸轉身就走。 等兩人走了,周楠便皺眉道:“施羅德那家人有病吧,為了個小情兒當眾找你買昨天拍下的東西,還咄咄逼人,也不嫌丟臉?!?/br> 關稚嗤笑一聲:“他是霍夫曼家族的人,宋家對他來說根本沒什么威脅,他來要東西自然是勢在必得,怎么會覺得丟臉?!?/br> 關稚說話習慣了直來直往,剛剛提起宋家不如施羅德家族也并不避諱,但是說完之后,也突然意識到自己這么說可能讓宋暄和不喜,不由抿了下嘴看向宋暄和。 宋暄和卻依然支著下巴看著蔣德逸他們離開的方向,發現到關稚的視線之后,才敷衍似的道:“沒錯?!?/br> 關稚:…… 他哼了一聲。 “施羅德家族不過是霍夫曼家族下面的一條狗罷了?!标P稚仰著下巴,用眼睛瞥他之后,故作高傲地開口:“他見到我之后不敢對你怎么樣,你不需要怕?!?/br> 宋暄和彎眼:“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害怕?” 關稚一噎,抿了下嘴又瞪他一眼,然后冷冷道:“我才不管你怕不怕,以后施羅德找你麻煩你不要找我?!?/br> 宋暄和剛想回話,就聽蕭淵穆道:“你就吃這些?” “我陪你再去拿些吃的?!笔挏Y穆站起身,修長白皙的手指抓過宋暄和支著下巴的手,握在掌中輕輕一拉,另一只手攤開手掌接住宋暄和失去支撐力之后驟然下磕的下巴,垂眸凝視他帶著驚怒而瞪大的雙眸,聲線清冽:“你昨天喝醉了,早餐應該喝點粥?!?/br> 宋暄和抬起下巴往后一仰,想要掙開蕭淵穆的手又想起這里是公共場所,而且周楠他們都還在身邊,只能忍了忍,才道:“我吃飽了?!?/br> 蕭淵穆收回說,拇指指腹不經意輕輕劃過他的下顎,眸光清冽又帶著些熟悉的暖,道:“那陪我去拿些吃的?!?/br> 大早上早餐沒吃多少卻吃了一嘴狗糧的周楠使勁擺手,打斷了兩人的對視,嫌棄道:“去去去,你們快去,別在這里辣我眼?!?/br> 蕭淵穆順勢使勁,將宋暄和扯了起來,在他的瞪視下,指尖微曲,然后順應心意揉了下他的腦袋,道:“走?!?/br> “你們走不走!”周楠道:“你們還不走我走了?!?/br> 宋暄和警告的睨了周楠一眼,還沒讓他察覺出眼神中的深意,就被蕭淵穆拉著走了幾步,直接走出了餐桌范圍。 現在已經快到十點,游輪上大多數客人都已經起來,雖然有很大一部人直接在房間吃早餐,但此時餐廳的客人還是比宋暄和來的時候多了些。 相貌出眾的人走在一起,自然會引起更多的注視。 宋暄和沒有掙開蕭淵穆的手,任由他拉著向食品區走去,即便壓下了腦海里的猜測,然而想到昨晚蕭淵穆的神色,他趨利避害的本能又告訴他還是靜觀其變最好。 “想喝什么粥?” 蕭淵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宋暄和回過神來,面色不動地看了眼前方種類豐富的粥品區域,隨意挑了種平時喝得多的,對旁邊幫忙盛粥的服務生道:“海鮮粥,謝謝?!?/br> 接過服務生遞來的托盤,他轉頭看向蕭淵穆,卻見他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蕭淵穆注意到宋暄和的視線,眸光微頓,面色卻看不出什么情緒,他淡淡對服務員道:“再來一碗海鮮粥?!?/br> 宋暄和沒有多想,見蕭淵穆接過海鮮粥便準備往餐廳走,然后卻聽到蕭淵穆道:“那邊有番茄雞蛋面?!?/br> 他腳步微頓,轉頭打量了一眼蕭淵穆的神色,沒發現什么與平時不一樣的地方,收回視線道:“不用?!?/br> 蕭淵穆看著他的后腦勺,眼里掠過一絲什么,不再多言。 等兩人回到座位時,那邊除了周楠和關稚,還坐下了蕭聲林以及蕭冉云。 蕭冉云見到宋暄和與蕭淵穆并肩而來時,表情有一瞬間恍惚,然后皺眉疑惑起來,昨天見到淵穆哥哥,就算是夾板和包廂都有燈光,但是總不如白天的光線看起來清晰。 昨天她只是覺得蕭淵穆很熟悉很想要與他親近,今天卻有一種更加奇異的熟悉感。 那種熟悉感不知來自于哪里,卻讓她盯著蕭淵穆的臉難以移開。 注意到蕭冉云的視線,蕭淵穆淡然與她對視,眼底溫度沒有因她升溫多少,表情還是十分冷淡。 宋暄和與蕭淵穆并肩走來,自然見到了蕭冉云的表情,而且昨天蕭淵穆似乎對她也比平時對別人溫和,所以他第一時間便是去看蕭淵穆的反應。 然而蕭淵穆根本沒什么反應,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離。 宋暄和抿了下嘴,坐下后狀似不經意道:“林子,昨天都沒有多問,之前怎么不知道你還有個meimei?!?/br> 蕭聲林聞言溫潤一笑:“冉冉是我的堂妹,平時我們見面不太多,所以沒有提?!?/br> 蕭冉云也被宋暄和的問話拉回了神,她笑道:“因為我一直沒有在國內呀,其實我們家里大多數的孩子從小都會送到國外讀書,只有哥哥他一直留在國內,雖然大學出了國,但是畢業之后又回來了,所以我們都很少見?!?/br> “蕭家人留在國內的本來就少?!敝荛瓷底右粯涌戳搜鬯侮押?,道:“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br> 宋暄和瞳仁微縮,舀粥的手頓了下又舀起一勺,咽了下去剛想說話,就見發型有些不整的孫金仁匆匆走來,一邊走一邊形容焦灼地與手機對面的人說些什么,肥胖的身軀移動起來絲毫不慢。 蕭聲林他們自然一見到了,蕭冉云當場就皺了眉,放下手上的刀叉,道:“怎么早上吃早餐也會這么倒霉?!?/br> 沒人理會蕭冉云的話,因為他們都被孫金仁的舉動吸引了視線。 只見孫金仁掛斷電話之后,轉身拉住他身旁那桌坐著的一個中年男人,彎著身子言情懇切道:“宋哥,麻煩您幫我一個忙,能不能幫我與船長說一說,現在放一艘船送我上岸,我公司出了急事,我必須馬上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