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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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輕輕搖頭。 “好,”徐志定定看著她,唇邊露出幾分笑意,伸臂擁她入懷,語氣感懷道:“從此以后,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了。再沒有什么能將我們分開?!?/br> …… 見到元娘,是在第二日的上午。 謝華瑯成婚之后,見元娘的次數屈指可數,僅有的幾次,都是在宮宴上。 皇后可以召見命婦,但徐家并無勛爵,徐志年少,品階如何會高,元娘若是入宮太多,未免太過扎眼,謝華瑯自己倒沒什么,只怕元娘會受影響。 好些時日不見,元娘似乎清減了些,精氣神兒倒是很好,亭亭如一枝玉蘭,典雅皎皎,見了謝華瑯,兩頰便漾起笑意來,屈膝見禮,口中誠謝。 謝華瑯忙過去,親自將她扶起來。 “此次的事,還要多謝枝枝,”元娘顯然早有猜測,輕嘆口氣,道:“若非是你,我與二郎怕也難以保全?!?/br> 謝華瑯道:“你再說這些,便是同我生分了?!?/br>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交情,能看出來彼此是否真心,元娘抿嘴笑了笑,又道:“二郎已經收到了吏部文書,要到江南道的潭州去任職。哥哥說,那是個好地方,魚米之鄉,景致也好,再過半月,二郎身體好些,我們便啟程前往。枝枝,我實在是……罷了,我若再說,你又要說我生分了?!?/br> “到那兒去也好,就當是換個環境,”謝華瑯聽得莞爾,握住她手,叮囑道:“可那里畢竟是地方,比不得長安,你得有個準備,往來又不便宜,要帶的器物衣衫,都要早做打算?!?/br> “我都明白?!痹镄Φ溃骸拔野⒛镆呀浭帐傲藥紫鋿|西,非叫我一并帶去?!?/br> 謝華瑯能想到的,陳夫人只會想的更細致,她點點頭,便不再說此事,頓了頓,又道:“徐志他,你們……” “二郎對我很好,”元娘知道她沒說出口的那些話,柔聲道:“我從前覺得嫁給他是我的福氣,顯然我仍然這樣覺得?!?/br> 謝華瑯從前見過徐志,相貌英俊,身量挺拔,不愛說話,看向元娘的目光卻總是很溫柔。 婚姻之事,正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元娘覺得好,她便安心了。 “該準備的東西,陳伯母只怕都準備了,我也沒什么好添補的,只是格外贈些綢緞銀錢,你無論是拿去裁制衣裳,還是做些別的,都便宜些?!?/br> 謝華瑯低聲道:“我知道你不缺這點東西,但江南道距離京師這樣遠,徐家又是因為……備不住就有人暗地欺壓,有我的名頭在,別人總歸要忌憚些?!?/br>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有皇后的庇護,日子會好過很多。 元娘當然明白這道理,心中暖意上涌,柔聲道:“好?!?/br>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方才依依惜別,現下分開,幾年之內,怕是再見不到了。 謝華瑯有些感傷,午膳都沒怎么吃,照舊伏在郎君懷里午歇,醒后卻覺得有些餓了。 她終于有了點孕婦的模樣,想起那些葷腥膳食便犯惡心,蹙眉想了會兒,叫人去取些桑葚來吃。 新陽侯家總共就種了那么多,這幾天下去,成熟的果子都要給采光了,剩下的就是紫色的,又或者是紫紅色,將熟未熟的樣子,吃一個進嘴里,怕是要酸倒牙。 內侍期期艾艾的將這事說了,謝華瑯卻更饞了,她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覺得此刻格外想吃酸。 顧景陽原本就寵她,現下她又懷著孩子,更是恨不能捧到手心兒里養,百依百順,但凡她提出來的,就不反對。 內侍當然也只能出宮去走一趟了。 只幾日功夫,新陽侯似乎蒼老了十幾歲,女婢們前去采摘桑葚,他便在一邊兒用小手帕擦汗,邊擦邊問:“這位小公公,這些果子都沒熟呢,也要摘嗎?” 內侍雖然覺得這位新陽侯戲很多,但還是假笑著敷衍:“要摘?!?/br> 新陽侯額頭的汗水流的更快了:“我上一回托公公向陛下陳情,說我絕不敢有不臣之心,公公是不是忘記講了?” “……”內侍言簡意賅道:“講了?!?/br> 新陽侯額頭的汗就跟要噴起來似的:“陛下沒說別的嗎?” “……”內侍死魚臉道:“陛下令奴婢來摘桑葚?!?/br> 新陽侯真覺得這日子沒法兒過了,鈍刀子殺人,隔一天磨一點兒,這誰受得了??! 他越想越委屈,終于哽咽著哭了出來。 內侍走了,新陽侯夫人不明所以的問:“侯爺,你怎么了?” 新陽侯抽泣道:“我難受啊,夫人!” “為什么難受?”新陽侯夫人不解道:“我總覺得侯爺近來寢食難安?!?/br> “因為,因為……” 新陽侯如何能將實情說出口,期期艾艾了半日,愈加委屈,大哭道:“因為陛下總叫人摘我的桑葚,明明是我自己種的,卻一個都沒吃到,我不甘心吶……” 第109章 采花 新陽侯有多委屈不安, 謝華瑯注定是不能知道了。 她這幾日胃口變得有些奇怪,有些從前不喜歡吃的, 忽然間就有了興趣,至于那碟還沒有完全熟透的紫紅色桑葚, 也著實是搔在了她的癢處。 顧景陽極少在正餐之外吃東西, 只是見那桑葚色澤, 便知是還沒熟透的, 捻起一個送進嘴里,便覺酸的厲害,眉頭下意識一蹙,接連飲了幾口茶,方才將那股酸味兒壓下去。 “枝枝, ”他有些擔憂, 關切道:“你不覺得酸嗎?” 謝華瑯抬頭看他,目光懵懂,嘴唇上被那果子汁水沾的泛紅:“挺好的呀,不算?!?/br> “好吧,”顧景陽只得道:“少吃些,仔細傷胃?!?/br> 謝華瑯表面上老老實實的答應了,一轉頭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顧景陽轉身吩咐衡嘉幾句話的功夫,那盤桑葚就沒了。 他又好氣又好笑, 卻也拿她沒辦法, 摸了摸她的頭, 道:“行了,這是最后一回,半熟的都摘回來了,剩下的更沒法兒進口,你乖幾天,好不好?” 謝華瑯很乖的點頭。 雖然淘氣了點,但好歹自己勸一句,她就往心里記。 雖然記了也沒什么用,但好歹態度還是不錯的。 不知不覺間,顧景陽對那小妖精設置的底線,似乎也越來越低了。 他察覺到這一點,側目看她一眼,搖頭失笑。 …… 謝華瑯的報應很快就來了。 因為有孕的關系,她較之往日更愛食酸,但這只能說明她的口味有所改變,而不是說她的抗酸性有所提高。 那么大一碟子桑葚吃下去,又都是半生不熟的,任誰也扛不住。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另有宮人呈了松子兒、銀杏之類的干果來,顧景陽看奏疏看的悶了,便暫且擱下,伸手剝了幾個,遞給自己的小妻子。 謝華瑯正倚在隱囊上翻書,看也沒看,便摸起來送進嘴里,牙齒將將用力,便覺牙根一陣酸痛,脊椎發冷,連帶著腦仁兒都開始生澀。 這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她“哎呀”一聲,取出懷紙,將那粒果仁吐了出來,捂住腮幫子,眼眶里邊兒全都是淚。 她出第一聲的時候,顧景陽就聽見了,再看她反應,隱約便猜到是為什么,心疼之余,又有些好笑。 謝華瑯見狀,委屈壞了:“我都這樣了,你還笑話我?!?/br> “不笑不笑,枝枝別惱?!鳖櫨瓣柕剿且粋热?,叫她張開嘴,仔細看她口腔內部,半晌之后,哄道:“無妨,就是被酸倒了,過一陣就好了?!?/br> 謝華瑯不確定的問:“過一陣是多久?” “這便因人而異了?!鳖櫨瓣柶鋵嵰膊惶_定:“枝枝,你方才吃了多少桑葚?” 謝華瑯蔫噠噠的癱倒在塌上,生無可戀起來。 自作孽,不可活,又或者說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謝華瑯那口牙倒了大半,膳食是沒法用了,略微用些氣力,都覺渾身酸麻的腦仁兒疼。 衡嘉吩咐了御膳房一聲,午膳便只送了稀粥,煮的爛爛的,有種近乎入口即化的軟糯。 謝華瑯苦著臉吃了半碗,抱怨道:“這個沒有味道,不好吃!” 顧景陽疼她,怕自己吃別的,她吃不到難受,便陪著一起喝稀粥,聞言瞧了瞧她,云淡風輕道:“要不要叫他們給你加點醋?” 謝華瑯更難受了,眼淚汪汪道:“道長,你也欺負我?!?/br> 顧景陽見狀,神情中禁不住露出些許笑意,端起碗來,親自用湯匙盛了喂她,溫言道:“再忍忍吧,就快好了?!?/br> 謝華瑯牙疼了整整一日,才算緩過勁兒來,也算是有了教訓,此后再不敢這樣胡鬧了。 …… 端午節已經過去,那時正值長安紛亂,皇帝病重,勛貴人心惶惶,故而宮中沒有大辦,也沒有宴請臣工,只是在初十這日,請了宗親入宮,短暫相慶。 謝華瑯有孕的事情,還未曾向外邊兒公開,好在現下才三個月,肚子還沒顯,等閑看不出來,至于飲食上的變化…… 這樣的場合,難道真有人會缺那一點兒山珍海味? 即便不動筷子,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帝后身份貴重,往往都是最后到場,但在這之前,也會有資歷厚重的老王妃帶著家中女眷前去請安。 趙王府一直都是親近謝家的,即便是看趙王在謝檀定親宴上主動幫著說話,謝華瑯對趙王妃說話時,態度也會格外和氣些。 “聽聞謝祭酒家的郎君,現下還沒有定親?倒是叫弟弟趕上了?!壁w王妃神態溫煦,含笑問了一句。 謝令家有三個郎君,年歲相符的便只有謝朗了,謝華瑯聽趙王妃這樣講,便知她有話要講,狀似玩笑道:“怎么,王妃想為他保媒不成?” “倒真有這個想法,只是不知道謝祭酒怎么想,”趙王妃并不賣關子,笑吟吟道:“魏王府上便有位縣主,年歲與謝三郎相當,品貌不俗,倒很般配?!?/br> 謝華瑯原以為她是為朝臣之女說親,不想竟扯到宗室身上去了,更沒想到,要說和的竟然是魏王的女兒,顧景陽的侄女兒。 她嫁與顧景陽,與他們其實已經是錯開一輩兒,謝朗作為她的堂兄,同魏王之女也不再是同輩,只是時下風氣開放,不甚計較這些,往上再數兩輩,太宗文皇帝還同時娶過姑侄倆呢。 魏王府上現在只有榮安與慶瑜兩位縣主,慶瑜縣主才五六歲,當然不會是她,倒是榮安縣主,今年十四五歲,年紀上比較合適。 謝華瑯從前也見過榮安縣主幾次,生的很是嬌艷,性情也不壞,生母是魏王前些年過世的側妃,上邊還有個同母哥哥。 那側妃出身也不俗,很是美貌,頗得魏王寵愛,當年病逝之后,魏王甚至想要以王妃之禮下葬,為此還被御史彈劾過,謝華瑯記得格外清楚。 這個人選倒是不壞,謝朗若能娶宗室縣主——尤其又是皇帝的嫡親侄女兒,對他而言,也是很大的襄助。 只是這婚事會牽涉到宗室,就謝家將來而言是好是壞,謝華瑯一時之間卻有些拿不定主意。 再則,她總要考慮到顧景陽的想法。 謝家一味的擴充,現下沒什么,將來說不定就會被他忌憚,再往后想,后繼者也不會容忍一個太過強盛的家族長期盤踞在朝廷上。 她頓了頓,道:“王妃來保媒,是魏王的意思?” “正是,”趙王妃笑道:“魏王的品性,娘娘是知道的,最是溫厚不過,從不摻和別的,與謝家結親,正是錦上添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