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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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華瑯被他說得心中甜蜜,又有種小小的羞窘:“哪有這么嚴重?” “有的,”顧景陽鄭重道:“這是我們頭一個孩子,若是女兒,便是長公主,我必然為她劃定最好的湯沐邑,若是兒子,便會是這天下的儲君,我的位子也要傳給他,這如何不是天下最大的事情?” “只是要委屈枝枝一陣子,”他頓了頓,有些歉然道:“我宣布病愈之前,不好將這消息公布出去?!?/br> “這有什么?”謝華瑯失笑道:“郎君待我的心意,對這孩子的心意,我都是明白的?!?/br> “你啊?!鳖櫨瓣柕皖^親了親她,溫煦道:“快睡吧,郎君在這兒陪著?!?/br> 謝華瑯“嗯”了一聲,重又合上了眼。 …… 皇后有孕的消息,顧景陽不欲張揚,但對于親近心腹,倒沒必要瞞著。 衡嘉是跟隨他多年的舊人,忠心耿耿,驟然得知這消息,當真驚喜交加,恭賀之后,又笑道:“陛下該打賞奴婢的,早先還沒成婚,奴婢便道今年便抱得到小皇子,今日一瞧,可不是說中了嗎?!?/br> “等著吧,”顧景陽聽得歡欣,含笑道:“等孩子出生,朕一道打賞?!?/br> 謝華瑯既有了身孕,飲食上便得忌諱,身邊侍奉的人也格外警醒,連她在書房靜坐臨摹,都有人眼睛不錯開的盯著。 謝華瑯有些好笑,吩咐采青與采素:“哪有這么金貴?從前如何,現下便如何,不必這樣仔細?!?/br> 若說后宮中花團錦簇,宮嬪斗艷,格外謹慎些也沒什么,現下只有她一個人,侍奉的人又都被揀選過,再這么細致,便有些沒必要了。 “這是陛下吩咐的,”采青笑道:“倘若他不在娘娘身邊,決不許我們離開半步,奴婢們哪里敢違逆?” 謝華瑯聽她這樣講,心中溫暖而甜蜜,倒沒再說別的,顯然是默許了。 顧景陽早先雖在裝病,但好歹會荒廢朝政,自從得知她有了身孕,對前朝之事便懈怠了許多,得空便在她身邊陪著,或是一道調琴,或是一道賞畫,朝議也是隔兩三次免一次,不甚放在心上的樣子。 謝華瑯瞧的有點不安,悄悄問他:“道長,你這么做真的沒關系嗎?” “無妨?!鳖櫨瓣柋阕谒韨确瓡?,四月的陽光已經帶了些許夏日的明快,靜靜落在他身上時,有種說不出的溫暖與靜穆,如同廟宇里點燃著的燈火,莊重而內斂。 “朝中近來頗有異動,我不去也好,正可以看看有哪些沉不住,主動跳出來的,”他的目光從書頁中離開,落到妻子的身上,倏然柔和起來:“再則,我也想多陪陪你?!?/br> 他既有決斷,謝華瑯也就不再說什么,夫妻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皇帝疏懶于朝政,又有早先病重的消息傳出,一時之間,朝臣們不免議論紛紛,心中各有猜測。 別說是他們,就連謝偃、謝令兄弟二人,見到這局勢,都被嚇了一跳。 皇帝慣來冷靜自持,登基之后從未荒廢過朝政,即便性情有些冷淡,在政事上卻是非常嚴謹的,若說是為了做戲,也未免太下本錢了。 ——總不能是真的染病了吧? 謝偃與謝令心思微微有些亂,商量片刻,還是沒有頭緒,正逢命婦入宮請安的日子到了,便叫盧氏進宮去走一遭,既是見一見小女兒,也是趁機打量宮中端倪。 命婦每月都可以入宮覲見,盧氏自然也不會例外,她是皇后之母,即便召見的多些,也沒人真的會說什么,但無論是謝華瑯還是謝家,都默默的遵守了每月一次的規矩。 謝華瑯畢竟在謝家生活了近二十年,驟然換了一個環境,即便日子過得舒暢,心中也不免有些惦念家人,聽聞母親進宮,忙令人去請過來,再想起自己腹中還沒顯現出來的孩子,倒分外有了些感懷。 今日并無朝議,顧景陽也在,盧氏按品大妝,入了內殿之后,便見皇帝端坐上首,氣度雍容,小女兒鳳釵綰發,淡妝華裙,便坐在他身側,冷不丁一瞧,倒像是依偎在一起的模樣。 盧氏饒是知道他們年歲差的大了,仍舊不免生出幾分珠聯璧合,相得益彰的感慨來。 母女倆見面,只怕有無數的體己話想說,顧景陽略微同盧氏寒暄幾句,便起身去了書房,善解人意的將空間留給這對母女。 他走了,盧氏不禁暗舒口氣,待謝華瑯將內殿中其余宮人內侍遣走,方才關切道:“枝枝,你近來好不好?雖然見你面色如常,不像是受苦的樣子,但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句?!?/br> 這也是天下母親的溫柔情腸。 謝華瑯明白她的心意,含笑道:“很好?!?/br> 盧氏又悄聲問:“陛下待你好不好?” 謝華瑯聽得笑了,又一次道:“也很好?!?/br> “你是不是只會說‘好’了?”盧氏聽得安心,目光中略微含了三分嗔意:“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br> “阿娘,哪有你這么說人的?”謝華瑯嘴皮子最溜了:“難道你歸寧的時候,外祖母也這樣說你嗎?” “好一張利口,連阿娘都敢笑話了,”盧氏并不生氣,神情反倒有些欣慰:“可見陛下素日里有多寵你,才嬌慣出這些毛病?!?/br> 謝華瑯聽她說到此處,心中便甜蜜起來,再想起腹中的孩子,更是欣喜。 這事顧景陽沒有刻意送消息給謝家,但也沒叫瞞著,謝華瑯想講出來,話到了嘴邊兒,卻有些不好意思。 盧氏瞧出她神情中的不自在,忍俊不禁:“剛剛才夸贊你什么都敢說,現在又膽怯了?這可不像你?!?/br> 謝華瑯在母親面前,少見的表露出幾分小女兒情態,拉住她手,在自己腹上一按,便羞答答的不說話了。 盧氏怔了一瞬,會意之后,又驚又喜:“什么時候的事?多久了?你最是毛躁愛鬧,現下有了身孕,那些小毛病可要改了!” 謝華瑯一一應了,最后才低笑著道:“快兩個月了,離出生還早呢,他的意思是先不急著公布出去,等前朝的事情了了再說?!?/br> 盧氏想起出門前丈夫說的話,隱約有了三分猜測:“這些時日,陛下都陪著你?” 謝華瑯抿著嘴笑,眉宇間卻是難以掩飾的幸福,低低的“嗯”了一聲,便沒再說別的。 “我從前聽人說含在口里怕化了,放在手心兒怕掉了,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日聽過之后,總算是明白了?!?/br> 盧氏由衷的感慨一句,拍了拍女兒的手,感慨道:“陛下真真是有心,枝枝,你也是真的有福氣?!?/br> 第104章 姻親 盧氏前后有過四個孩子, 經驗豐富, 聽聞女兒懷有身孕,免不得諸多叮囑。 謝華瑯雖有些不好意思,但正事上卻不含糊,一一聽過之后,又問了許多。 “你阿爹早先還不安心,知道這消息,不知會多歡喜, ”盧氏面上笑意難掩, 拉住女兒的手,關切道:“前幾個月正是最要緊的時候, 務必要再三小心, 晨起時難不難受,膳食上有沒有變化?” “一切如常,”或許是因為才懷上沒多久, 謝華瑯沒有任何不自在的地方,摸了摸還沒變化的肚腹,她笑吟吟道:“郎君說這孩子聽話,知道心疼母親?!?/br> “你們想的倒美, 女人懷孕生產,哪里是這么容易的?我生了四個,就沒遇見一個體貼的?!?/br> 盧氏聽罷, 哭笑不得道:“等著吧, 月份兒大了, 還有苦頭吃呢?!?/br> 謝華瑯詫異道:“我在阿娘肚子里的時候,不乖嗎?” “虧你好意思問,就數你最不老實,”盧氏沒好氣道:“前幾個月我吐得昏天黑地,人都瘦了一圈兒,等后來月份兒大了,又動個沒完,夜里都睡不安穩,你阿爹說是個小郎君,生下來之后要打你屁股,見是女兒,便舍不得了?!?/br> 謝華瑯嘿嘿的笑,趕忙把這話題轉了:“這還小嘛,將來怎么樣,誰又能猜到?!?/br> 盧氏倒也沒多糾纏,順勢說到別處去了,既然知道女兒有孕,她也沒急著走,在宮中用了午膳,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 得知女兒懷有身孕的消息,謝偃的歡喜并不比盧氏少,一來是為女兒將來有了依靠安心,二來則是為了家族的前途。 只要謝華瑯能誕下皇子,那謝家就永遠不會落到山窮水盡的下場,再壞的局面,終究也有所轉圜。 皇帝不想將這消息宣揚出去,謝偃自然不會公之于眾,整個謝家知道的,也只有盧氏與謝偃、謝令兄弟二人。 …… 四月的春光正是明媚,花木清新,鶯雀輕啼。 御花園里的牡丹都開了,正紅、粉紅、明黃、淺綠顏色各異,層層疊疊的花瓣兒似乎薈萃了所有的春光,美不勝收。 謝華瑯換了輕便春衫,發髻高挽,麗裙及地,面上未曾施加脂粉,只淡淡的描了眉,點了唇脂,較之往日的華艷,倒添了幾分清婉素雅。 顧景陽挽著她手臂,夫妻二人一同散步,神態閑適,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內侍宮人們遠遠跟著,不敢上前攪擾。 除去在溫寧縣主出嫁前夜收到的那封信,謝華瑯再沒有接到過別的暗示,不知道幕后之人是放棄了,還是正在等待時機。 這些事情顧景陽原本就不想叫她沾手,謝華瑯樂得自在,有孕之后,便更懶得理會了。 女人都是需要陪伴的,尤其是在初有身孕這樣的時候,不免會更敏感些,郎君每日陪著,她嘴上不說,心里其實很安心。 在御花園逛了一圈兒,二人又去不遠處的涼亭中暫且歇息,宮人們在石質矮凳上鋪了軟墊,又送糕餅點心與時鮮水果過去。 皇家在長安城外有大片莊園,專門移植了好些櫻桃,除去宗親之外,也會賞賜重臣,以示親厚。 現下是四月底,頭一批剛成熟,總共也只有十來斤,全都被送進宮了,可巧謝華瑯喜歡,顧景陽便叫全留下,緊著供應她了。 捻起一顆櫻桃送進嘴里,感受到那清甜的氣息在唇齒中彌漫開,謝華瑯不禁微微瞇起了眼,顧景陽便在她身側,笑微微的看著妻子,正待說句什么,卻見有內侍匆忙近前,躬身回稟道:“陛下,江王求見?!?/br> 顧景陽淡淡道:“為何而來?” 那內侍道:“王爺未曾明說,只說陛下吩咐他探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br> “這樣,”顧景陽眉頭微蹙,轉向謝華瑯,低聲道:“枝枝,我……” “去吧去吧,”謝華瑯不是不分輕重的人,笑著催促他:“正事要緊?!?/br> 顧景陽捻起一顆櫻桃喂她吃了,又撫了撫她面頰,這才站起身來,往太極殿去了。 …… 從年前皇帝封筆到現下,足足有五個月的功夫了,若說是演戲,未免也太盡心了些,隨著時間的偏移,長安勛貴們的心緒也漸漸亂了。 最早前去勸說魏王的人已經被皇帝處死,魏王的態度昭然若揭,但皇帝并不是只有這一個兄弟,甚至于,幾位長公主的態度也是至關重要。 臨安長公主是先帝與天后的獨女,天后當政時,甚至以女性皇儲的身份主持過親蠶禮,幾層身份交疊,她的影響力不言而喻,免不得也有人隱晦的勸說,希望能夠得到她的支持。 對此,臨安長公主所做出的的選擇,同胞弟魏王如出一轍,將人叱罵出府之后,又專程進宮,去向皇帝哭訴。 回府之后,她將兩個兒子叫到近前去,面色冷凝,嚴令他們出府,連親友之間的小聚,都暫且停掉。 “這天下從來都不缺少聰明人,三臺八座哪一個是易與之輩?但當年,他們都敗給了母后?!?/br> “而皇兄,是戰勝母后的人?!?/br> “即便他真的要死了,以他對皇后的愛護,想必早已經安排好了后路,現在這些上躥下跳的人,難道會有什么好下場嗎?” “我從來都不是頭腦頂尖的那一部分人,你們也不是,既然如此,就不要主動跳進這個漩渦里了?!?/br> 兩個兒子面色驚慌,對視一眼,齊齊稱是。 …… 四月的時候,皇帝對于朝議還是隔兩次去一次,雖然神態中隱隱有疲憊之色透出,但終究是堅持下去了。 可到了五月之后,卻連一次朝議都沒有出席過,所有的命令都由內侍監發出,唯一能夠見到他的人,也只有江王與其余幾個心腹而已。 如此一來,朝臣們的心便亂了起來,目光也開始在經過皇帝前番暴力清洗之后僅存的那些宗室子弟身上打轉。 同時,他們看向謝家的目光也曖昧不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