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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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口中說不曾懷疑,但究竟是不是這么回事,便未可知了,若非自己與遼東郡王的婚事早就定下…… 宮室內暖香襲人,溫寧縣主心中卻是一片冰涼,額頭上不覺生了汗,她恭敬的垂下頭,道:“臣女多謝娘娘體恤?!?/br> 謝華瑯瞧見她額頭細密的汗珠,淡淡一笑:“福氣都是人自己掙來的,這樣簡單的道理,不必我說,想必縣主便明白?!?/br> “愣著做什么?”她吩咐采青:“還不快將縣主扶起來?!?/br> 溫寧縣主心下凜然,謝恩之后,又去補妝,鏡中人明光四射,她的心卻亂了。 …… 宗室女嫁給高句麗舊主,當然不是出于男女情愛,而是政治上的考量,因這緣故,婚儀也格外隆重。 溫寧縣主心中有事,面上倒不顯,遼東郡王入宮迎親,二人一道去向帝后叩首時,臉上也帶著七分笑意,三分羞澀,冷不丁一打量,倒以為是嫁給心儀的郎君了。 遼東郡王年過三十,身量中等,相貌也只能說是尋常,面頰rourou的,雙目細長,較之溫寧縣主的神采飛揚,他身上反倒有種淡淡的怯懦。 謝華瑯從前聽顧景陽提過,說遼東郡王雖然是高句麗的國主,但朝政都把持在權臣手中,他本人只不過是傀儡,加之早先在宮宴上見過幾次,現下看他如此,也不覺得奇怪。 日子都是自己過的,接下來的事情,便要看溫寧縣主自己的了。 謝華瑯同郎君相視一笑,默契的沒再提及此事。 而那封信的主人,也不曾再有過任何動靜。 …… 遼東郡王與溫寧縣主大婚之后,便是三年一度的科舉,謝朗也如先前所說那般,下場試了試水。 謝華瑯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堂兄極其聰慧,但對于他是不是能依靠自己的本事進士及第,卻有些拿不準,然而在知道當年之事的真相后,她卻覺得他不僅能進士及第,拿個狀元,也不稀奇。 從前她看到的,未必不是假象,倒不是說謝朗有心瞞她,而是那時候謝允在朝中頗受贊譽,謝家再出一個后起之秀,便有些扎眼了,他的玩世不恭,未必不是藏拙。 謝華瑯如此想著,倒沒有就此同顧景陽提及,狀元這名聲聽起來很了不得,然而授官也不過六品,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長安是什么地方,天子腳下,隨意扔一塊兒磚頭,備不住都能砸中個五品官。 她若真是想,開口求一求郎君,顧景陽也不會為此駁她的情面,只是事情涉及朝堂,即便只是一句話的事,她也不會開口。 考試結束半月,便有了結果,只有狀元、榜眼、探花這前三個人的名次,還未曾塵埃落定,只等著皇帝親點。 謝家三郎下場考試,長安中人都是知道的,對于結果如何,也都是翹首以待。 他是不是在進士名錄之中,主考官們守口如瓶,一個字也不曾說。 但朝臣們都覺得在,畢竟即便不看皇后的面子,也要看謝家,看謝令、謝偃二人的臉面才是。 謝令身居國子監祭酒,桃李滿天下,他的嫡長子下場考試,總不好直接給刷下去的。 這便有了第二個問題:假如謝家三郎的確在進士名錄之中的話,他會是什么名次? 有沒有可能會鼎賈三元? 對此,朝臣們心思各異,抓耳撓腮,謝家倒很沉穩,一切如常,謝朗也是如此,不時約著三二友人吃酒,半分擔憂的模樣都沒有。 暗中觀察著他們的人,不禁有些郁卒。 事實上,主考官提交上去的三個名字中,的確包含了謝朗。 顧景陽與那小姑娘做了這么久的夫妻,默契總是有的,她既然不曾開口提及,他也就不會有失公允,依次翻閱過之后,卻還是點了謝朗為狀元。 謝華瑯雖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聽聞時卻仍覺得有些恍惚,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晚間入睡時,她悄悄問:“道長,你不會是看在我的份兒上,給他徇私了吧?” 顧景陽將她摟在懷里,溫言道:“沒有。他的確擔得起?!?/br> “此次的題目是以高句麗一戰為前提,論述邊軍屯田,”他語氣中略微帶了幾分贊許:“你三哥所言,很有見地,倒像是在軍旅中待過一樣,我叫幾位曾經統率過邊軍的將領看過,也都贊不絕口?!?/br> 謝華瑯在他語氣中聽出了欣賞,頗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正待說句什么,嘴唇動了動,忽然停住了。 顧景陽察覺到了,便撫了撫她的脊背,溫和道:“怎么了?” “三哥從前往邊塞去待過,”謝華瑯有些感懷,低聲道:“去過北疆,也到過青海,那時候我以為他是游山玩水,縱情任性,卻沒想到他有這份心志?!?/br> 她輕嘆口氣:“是我太輕看人了,也太不關心他了?!?/br> 顧景陽聽得莞爾:“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怕你因他壯志難酬而傷懷,所以才有意瞞著你的?” 謝華瑯在府中時,便時常同謝朗斗嘴,聽顧景陽這樣講,下意識反駁道:“他才沒有這么好心呢?!?/br> 顧景陽只是笑,卻沒再說別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謝華瑯臉上的氣勢洶洶便沒有了,有些感傷的道:“其實他真的有這么好心?!?/br> 這小妖精也同她堂兄一樣,嘴上說的兇,心里其實可軟了。 真正愛一個人,看她的面容,聽她的笑語,一言一行,都覺得可愛,顧景陽便是如此。 將懷中人抱得緊些,他替她掖好被角,這才親親那小姑娘,摟著合眼睡了。 這夜二人說話有些久了,第二日謝華瑯便有些起不來,當然,她起不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最開始的時候,顧景陽還喚她起身,后來謝華瑯學乖了,他一叫人,就埋頭到他懷里去嚶嚶嚶的假哭,裝的可憐巴巴。 他這輩子的劫難,大抵便是她了,見她著實疲倦,也不忍心為難,便這么縱容著了。 顧景陽坐起身,照舊先去為那小妖精把脈,手指輕柔的搭在她腕上,微微垂下眼睫,正待如同往常一般松手,替她拉上被子時,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慣來沉穩,忽逢此事,竟僵住了,半晌過去,才回過神來,神情似喜似驚。 唯恐方才那一絲異樣是自己的錯覺,顧景陽想要確認,又怕這猜想成真,躊躇許久,終于跪坐起身,手指又一次搭在她腕上。 謝華瑯睡得迷迷瞪瞪,隱約察覺到他把脈的動作,卻沒有反應,畢竟按照往常,他很快便回松手的。 可這回也不知怎么,居然持續了這么久。 寢殿中溫暖,手伸出去也不涼,但畢竟不如擱在被子里舒服。 她睜開眼,軟聲嘟囔道:“怎么還沒好?” 話沒說完,謝華瑯便見郎君跪坐在自己身側,正垂眼看著自己,那神情溫柔而斂和,卻掩不住眉宇間的欣喜與希冀。 她心中忽然一動,頭腦中閃過什么,卻沒捉住,便聽他溫聲道:“枝枝,你坐起身來,叫郎君再把一次脈,好不好?” 謝華瑯揉了揉眼睛,便要起身,顧景陽見狀,忙扶住她肩,又挪了軟枕過去,叫她倚著,這才伸手探脈。 謝華瑯看他這樣謹慎,先是微怔,旋即反應過來,雙目湛湛的盯著他看。 這一次診脈的時間更久,足足半刻鐘過去,顧景陽才將手收回。 謝華瑯忽然有些能理解“近鄉情更怯”這句詩了,話到了嘴邊兒,卻又不太敢問。 她眨眨眼,目光詢問的投了過去。 顧景陽目光中是難以言表的欣然,握住她一只小手,送到唇邊親了親,眼睫溫柔的垂了一垂。 “枝枝,”他語氣略微有些顫抖,歡喜道:“我要做父親了?!?/br> 第103章 福氣 謝華瑯見他早先神情, 心中便隱約有了猜測, 然而真的聽他說出口,仍舊有轉瞬怔楞。 “真的嗎?” 回過神來,她隔著被子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心中有種難以置信的奇妙感:“這就有了?我怎么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真的有了,枝枝?!鳖櫨瓣栃闹械男老搽y以言表,將小妻子摟到懷里,愛憐的親了一會兒, 又柔聲道:“你要做母親了?!?/br> 謝華瑯抬眼去看,便見郎君神情含笑, 目光斂和,不止怎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埋頭在他胸膛蹭了蹭,這才低聲問:“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顧景陽握住她小手,幾乎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 親了又親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放下:“還很小呢?!?/br> “一個多月呀?!敝x華瑯默默地念了句, 又掰著指頭數:“現在是四月初,等它出生, 正好是冬天?!?/br> 她還記得從前阿瑩jiejie打趣自己的話:倘若有福氣, 正月里成婚, 興許當年便能生孩子, 這么一想,便少見的有點兒不好意思,可抬頭瞧瞧自己俊秀的郎君,那點兒窘迫便煙消云散了。 這么好的福氣,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顧景陽便靜靜注視著她,那目光溫和極了,也專注極了,仿佛她便是全世界。 謝華瑯欣喜勁兒暫且過去,便有心思想別的了,摸了摸小肚子,問道:“道長,你說,我懷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你診脈能診出來嗎?” “現在還小,如何能看得出來?要月份大了才行,”顧景陽撫了撫她的長發,誠摯道:“是男是女都好,郎君一樣喜歡,枝枝別怕?!?/br> “我倒不是怕?!敝x華瑯純粹也就是好奇而已,見郎君擔心自己心里邊兒有壓力,忙不迭保證的模樣,甜蜜熨帖之余,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道長,”她倚在顧景陽懷里,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他胡須,一本正經的問了句:“有孕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同房了?” 顧景陽同她相處的久了,聽她這么一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東西,低頭看她一眼,淡淡道:“前幾個月須得避諱?!?/br>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敝x華瑯成婚之后被折騰的慘了,第二日晨起下榻時,腿軟的厲害,好些次都險些站不住腳,現下有了機會,如何會不報這一箭之仇。 她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假惺惺道:“妾身有了龍胎,不能再侍奉陛下安寢了?!?/br> “無妨?!鳖櫨瓣柶乘谎?,道:“就幾個月,又不是一輩子?!?/br> 謝華瑯早先還沒注意“前幾個月”這幾個字,聽他現下重提,方才回過神兒來,呆了一呆,道:“就前幾個月嗎?” 顧景陽頷首道:“只有前幾個月須得謹慎?!?/br> 謝華瑯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頰忽的染上了兩抹紅霞,抬眼看看他,道:“等到后邊兒,肚子就大了呀?!?/br> 顧景陽道:“我知道?!?/br> 謝華瑯臉更熱了:“那怎么能……” 顧景陽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卻沒說話,如此靜默半晌之后,卻忽的轉了話頭。 “再睡會兒,”他扶住她肩,叫她重新躺下,語氣憐惜:“你近來總是犯困,或許也是因為有了身孕,我只當……也沒往這處想?!?/br> 謝華瑯乖乖躺下,兩只小手被擱進去之后,被子便被他拉上去,連被角都掖的整整齊齊。 她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嘴巴卻還不安分,不懷好意的問:“道長,你當是什么?” 顧景陽捏了捏她鼻尖,自己也在她身邊重新躺下了,答非所問道:“枝枝都做母親了,那就更要乖了,快點兒睡?!?/br> 謝華瑯“哎”了一聲,奇怪道:“你不去忙嗎,怎么又躺下了?” “朝中左不過那些事,交給別人去處置也好,晚一些再理會也好,都不要緊的?!?/br> 顧景陽摟著心愛的妻子,語氣溫緩:“枝枝有了身孕,我要做父親了,這就是天下最大的事情,別的都要退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