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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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蔫噠噠的,顧景陽見了,也著實憐愛,嘆口氣,道:“以后不許了?!?/br> 謝華瑯嘀咕道:“我下次還敢?!?/br> 顧景陽伸手抬起她下巴:“你說什么?” 謝華瑯滿臉天真無邪:“我說我馬上就改?!?/br> 顧景陽無奈道:“枝枝,你能不能叫我省點心?” “就改就改,”謝華瑯口中應承的飛快,頓了頓,又試探道:“九郎,你是不喜歡別人碰你的耳朵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句話說完,顧景陽神情就有些變了,先前那種無聲的威懾,似乎又回來了。 謝華瑯忙縮了縮身子,警惕道:“這回我可什么都沒干,你不許欺負人?!?/br> 顧景陽定定看她一會兒,卻輕嘆口氣,伸臂抱住了她,又在她肩上撫慰的拍了拍。 “枝枝,直到成婚之前,你都不許那么胡鬧,”他聲音低沉,隱約有些隱忍,在她耳畔道:“我方才,真想……等成婚以后,你要怎樣,我都依從?!?/br> 謝華瑯的臉騰地熱了。 她雖然嘴上花花,但真沒想過別的,聽他這樣講,著實是羞赧極了,悶悶道:“我怎么知道,你這么、這么……” 她連說了兩個“這么”,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輕輕啐他一下,伏在他懷里去,欲蓋彌彰的轉了話頭。 “今日我去給外祖母祝壽了?!?/br> 顧景陽道:“我知道?!?/br> 每當她說話的時候,他也總是這樣專心致志的聽。 謝華瑯心里又甜蜜起來,將先前那些窘迫拋之腦后,因為有了依靠,又開始悄咪咪的開始告狀:“鄭家的人去找我說情了,求人都不知道好好求,忒討厭了?!?/br> 顧景陽神情不變,語氣中隱約有些肅殺:“是誰?” “紀王府的思屏,代王府的思祿,興許還有別的,我便不知道了,”謝華瑯把今日去的鄭家人點出來,又笑道:“除此之外,還有……” 顧景陽頷首,又道:“還有誰?” “還有一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謝華瑯側目看他,笑吟吟道:“九郎也知道,宗室中不喜歡我的人那么多,萬一哪個是你心愛的侄子、外甥……” “說吧?!鳖櫨瓣柎寡劭此?,微微一笑,道:“最心愛的那個在這兒,別的便顧不上了?!?/br> 第42章 好吧 女婢前去回稟, 問皇帝是否要留下用膳時, 那二人正相擁著低語, 著實甜蜜, 衡嘉不敢進院中去, 便微微抬高聲音, 詢問了出來。 顧景陽卻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問謝華瑯:“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啊,”謝華瑯不意他忽然問起這個,怔了一怔,方才道:“收拾好了?!?/br> “那今晚便留下吧,”顧景陽道:“用膳之后, 隨我回宮去?!?/br> “你倒不客氣, ”謝華瑯有些不好意思,斜他一眼, 道:“現在還不到能說‘回’的時候呢?!?/br> 顧景陽反倒不甚在意, 云淡風輕道:“早晚而已?!?/br> 盧氏先前打發人去問,只是過個禮節而已, 畢竟先前皇帝雖也曾經留在府中用膳, 但都是同女兒一道,從沒有跟他們同席過,忽然間答應了,反倒有些不適應。 心里雖覺得古怪, 她嘴上卻沒有說出來, 吩咐仆從前去準備, 又叫人去知會謝偃、謝令與永儀侯父子。 永儀侯父子到謝家來時,尚且不知皇帝也在,現下聽聞,不免有些訝異,對視一眼,沒有言語,同謝家兄弟一道去問安,這才依品秩入席。 盧氏、劉氏是女眷,謝華瑯與謝瑩是待嫁閨中的女郎,當然不會一道列席,另外備了酒菜,既是小聚,也是對謝瑩的今日之事的撫慰。 宴飲結束時,內室里已經掌了燈,顧景陽另有話同謝偃講,便沒有先行離去,永儀侯同他請辭之后,同林崇一道回府,走出謝家很遠,方才低聲道:“陛下果然是很愛重謝家女郎的?!?/br> “這是自然,”林崇道:“后宮空置了這么多年才有主人,若不是著實喜歡,怎么會選進去?” 永儀侯見他看的明白,有些滿意,酒后有些醺然,他輕舒口氣,道:“婚期在即,你時常往謝家走動些,我同謝氏女交際不多,但聽你母親講,品性相貌都是很出眾的?!?/br> “是,”林崇順從道:“兒子知道了?!?/br> …… 謝華瑯同顧景陽一道離開謝家時,夜色已經很深了,謝府門外的燈籠不知何時被點上,道路兩側也掌了燈,遠遠望過去,隱約有些空寂,街道上不見行人,倒也靜謐。 ——畢竟快要宵禁了。 謝華瑯是會騎馬的,時下風氣開放,并不以之為恥,連畫兩撇胡子、女扮男裝都是一時風尚呢。 皇族祖上曾是前朝柱國將軍,也是馬背上征戰得來的天下,顧景陽是被太宗文皇帝教養長大的,自然弓馬嫻熟。 他姿態也好,即便是在馬背上,脊背也是挺直的,像是被尺子量過似的,謝華瑯看的心癢癢的,忍不住想要前去逗弄,但現下可不只是他們兩人在,倒不好開口了。 顧景陽倒不曾注意到她這般神情,臨到宮門口時,忽然回首問她:“枝枝,你先前進過宮嗎?” “進過一次?!敝x華瑯不意他會問起這個,倒是微微一怔,回過神后,道:“但那時候還很小,已經不太記得了?!?/br> “九郎登基那年,我才十二歲,在那之前又年幼,命婦入宮覲見,自然也不會帶著我,”她追思起往事,一時有些感懷:“那是哥哥娶了縣主之后,忘了是哪一年,天后忽然間提了一句,說謝家滿門芝蘭玉樹,也想見見謝家的女郎,阿娘便帶著我入宮了?!?/br> 聽她提起鄭后,顧景陽神情不變,似乎并不為過去的事兒不悅,反倒含笑問了句:“見了天后,有什么感覺?” “過去太久,我其實已經記不清她的模樣了,”謝華瑯見他并不忌諱,也就沒有遮掩,仔細想了想,道:“她好像很美,但我不太敢抬頭看她,那時越王剛在封地起事,長安風聲鶴唳,殺了很多人……” 下邊的話便有些不好說了,她便就此打住,顧景陽也明白,溫和道:“其實沒什么好怕的,即便你有所失禮,天后也不會同你計較。雖然我不喜歡她,但也要承認,她的胸襟,比世間多數人要寬廣?!?/br> 謝華瑯雖也經歷過鄭后稱帝,但那時候畢竟還小,聽聞有女人登臨帝位,做了皇帝,心中更多的是驚奇詫異,卻不甚了解內情,等到年紀略長,鄭后退位時,鄭后已經變成了一個不能被人提及的禁忌,就更不敢問出口了。 現下顧景陽心緒倒好,也不曾隱瞞,她便有些好奇,催馬上前些,悄聲問:“這話怎么說?” “先帝與天后有三子一女,但除此之外,仍然有諸多皇子公主,事實上,”顧景陽頓了頓,方才道:“先帝中后期,最得寵的人已經不再是天后了?!?/br> “??!”這卻是謝華瑯不曾聽聞過的了。 她所聽聞的故事中,鄭后一直都是先帝最愛重之人,所以才能生下三子一女,先是與先帝并稱二圣,后來獨攬朝綱,最后得以稱帝。 現下聽他這樣講,謝華瑯著實吃了一驚,面上難言驚詫,下意識回首去看近處扈從,卻見他們神情淡漠,紋絲不變,好像沒聽見顧景陽先前說的話似的,倒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 “無需在意他們,盡可以說?!?/br> 顧景陽見狀失笑,神情之中卻有些感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或許曾經是眷侶,風雨同舟,后來先帝登基,他們便是同盟,當前路的障礙被盡數掃空之后……” 他聲音低了下去,良久之后,終于道:“他們對于彼此而言,或許就是最后的障礙了吧?!?/br> 或許是因為他此刻的神情太過落寞,謝華瑯沒有再問下去。 已經到了宮門口,抬眼去看,便是巍峨肅整的宮闕,身后扈從紛紛下馬,唯有他們二人還在馬上,并肩而行。 夜色寂寂,沿路兩側是被點起的宮燈,遙遙望過去,便是連成一線的暈黃光芒,這遼闊莊重的宮闕之中,似乎也平添了幾分暖意。 謝華瑯看的有些出神,連顧景陽已然下馬都不曾注意到,再回過神來,便是他立在身側,伸過來的手。 她心中一柔,扶住他手臂,動作輕盈的下了馬。 七月的夜風帶著些許熱意,悄無聲息的撫在人臉上,謝華瑯不認識路,便挽著顧景陽的手,跟著他一道前行,目光觸及到眼前殿宇,輕問道:“是太極殿嗎?” 顧景陽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敝x華瑯道:“歷代殿名或沿或革,唯魏之太極,自晉以降,正殿皆名之。這樣宏偉,想也是太極殿?!?/br> 顧景陽微微一笑,卻沒答話,有內侍推開門扉,他便挽著她的手,一道往居住的后殿去了。 內殿十分寬闊,擺設也頗莊重,畢竟是夜間,雖也掌著燈,但畢竟不如白日里看的清楚明白。 謝華瑯大略看了看,試探著道:“九郎,你之前是不是說,我若有不喜歡的,也可以同你商量著改?” 顧景陽頷首,又道:“你不喜歡哪里?” “太素凈了。最亮眼的赤黃窗幔,還是天子制式的用色,”謝華瑯狐疑道:“到底是從前就這樣,還是你自己改的?” 顧景陽倒很誠懇,頷首道:“是我令人改的?!?/br> 謝華瑯憋了會兒,又小聲問:“我能不能酌情整改,再添點別的?” “都依你吧?!鳖櫨瓣枌@些外物不甚在意,只問了句:“你喜歡什么樣的?” “我喜歡大紅大紫!” 謝華瑯挺起小胸脯,理直氣壯道:“有人覺得這樣俗氣,那是他們氣弱,撐不起來,三品以上服紫,四品才能著深緋,多少人伸著脖子都夠不著呢?!?/br> 顧景陽淡淡瞥她一眼,不置可否。 “你別不說話,我知道你不喜歡艷色?!?/br> 謝華瑯同他結識這樣久,從沒見他穿過艷色衣袍,先前道觀中的擺設也是一水兒的清冷沉郁,斜他一眼,她道:“暗沉沉的,多沒精神啊,人活一世,就應該花團錦簇轟轟烈烈?!?/br> 顧景陽好脾氣的笑了笑,道:“你喜歡便好?!?/br> “不對,”謝華瑯忽然冒出來這么一句,又湊過臉去,悄聲道:“道長,你既然不喜歡艷色,怎么會喜歡我?” 顧景陽被問住了,一時之間,居然不知應該如何回答。 謝華瑯可得意起來了,踮起腳來,在他臉上“啾”的親了一口,想了想,又在原處“啾”了一口,這才轉到寢殿去,看自己歇息的地方。 顧景陽還停在原地,抬手觸碰一下被她親過的臉頰,倏然笑了,目光瞥向她背影,又跟了過去。 太極殿侍奉的內侍宮人不少,夜色已深,謝華瑯當然不能一個個認過,她此次進宮,采青采素是跟著的,貼身之事,皆有她們二人照顧,除此之外,顧景陽又指了六個宮人給她,見禮之后,便將她帶來的東西安置下來。 顧景陽骨子里是很守禮自持的,除了在這小冤家身上,可即便如此,有些事兒也嚴守尺度。 男女有別,夜間安歇自然也不在一處,早吩咐人后殿另尋了宮室,清掃出來與她居住。 謝華瑯大略看了看,又句:“九郎,你歇在哪兒?” 顧景陽便領她去看了,也是認路。 哪知謝華瑯見了,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奇:“你一個人睡這么大的床?” 原本沒什么不正經的事兒,被她這么一說,好像也不正經了,顧景陽頓了頓,解釋道:“枝枝,規制就是這樣的?!?/br> “真好!”謝華瑯卻沒往歪處想,歆羨道:“我睡覺可愛踢被子了,小時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床特別大的被子,再有一張特別大的床?!?/br> 顧景陽先前也曾在她房中待過,見過臥房中的床榻,只是沒見過其余閨中女子的,無從比較。 只是他未曾想她會這樣講,不免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遮掩過去,問道:“后來呢?” “沒有后來啦,”謝華瑯遺憾道:“阿娘說未出嫁的女郎睡大床不好,床小了,被子也不能大,這事就擱置了?!?/br> 顧景陽看她一看,道:“這樣?!?/br> 謝華瑯沒察覺到他此刻不能言說的心緒,依依不舍的同他道:“早晚都是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