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節
她的指尖緩緩劃過,古琴發出了時高時低的嗚咽之聲,在本就肅穆的靈堂之中更顯陰森。 有些膽小的妃嬪都嚇得抖了起來,還有兩三人抱成一團警惕的看著四周,仿佛真的害怕會有什么突然出現一般。 上官鸞瞇著眼睛看著云曦,眼中滿是探查,云曦卻是旁若無人,素手撥琴,琴聲平而悲,淡而憤,云曦薄唇輕啟,聲音更是猶如浸了一層寒霜。 “魂兮歸來! 去君之恒干,何為四方些? 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讬些。 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 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 歸來兮!……” 云曦那幽冷飄忽的聲音仿若是從深淵而來,帶著谷底的冷寒刺入人的耳膜。 眾人都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忽而有一股陰冷的風吹入靈堂之內,桌案上的燭火晃蕩了一下,更是將一些妃嬪嚇得魂不附體。 “鸞妃娘娘,我們離開吧,這里怪怪的……” 上官鸞也不喜歡這里的氣氛,她看了一眼云曦,抿了抿嘴,轉身離開了靈堂,那些妃嬪也都緊隨而出,一時間靈堂內只剩下了云曦幾人。 “你們也都出去吧,將門合上,我想和澤兒好好待一會兒……” 喜華看向了安華,安華點了點頭,將這里留給他們姐弟兩人,今日便是最后的相見了…… 琴聲未斷,一曲招魂從與云曦的指尖傾瀉而出,讓人只覺得魂斷夢碎,靈魂深處似乎都在隨之顫抖。 云曦彈得忘我,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琴聲之中,就算所有人都害怕澤兒的魂魄,她也不會! 因為那是她的弟弟,是她最喜歡的弟弟,若是世間真有鬼神,她寧愿再見他一眼,哪怕要用她十年的生命來交換! 云曦閉上了眼睛,十指卻仍舊飛快的在琴弦上跳躍,有顆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一滴滴打在古琴之上,滴落在她腰間的玉佩之上。 倏然,有一道微弱的紫藍色的光芒從玉佩中一點點散發而出,那光芒很弱,卻偏偏神圣的刺目。 云曦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腰間玉佩散發出的光芒,她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將玉佩摘下,捧在手中細細端詳。 這塊玉佩她戴了近十年,可她從未見過這塊玉佩會發光。 云曦側眸望了一眼云澤的棺槨,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散發著光芒的玉佩,她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紋路,喃喃開口道:“你也想去陪著澤兒嗎?” 她撐著琴案站起身子,腳步虛弱的走到了云澤的棺槨前,卻不敢向里面張望。 她閉目許久,才深深了吸了一口氣,緊咬著嘴唇向里面望去。 棺槨中的少年眉目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他的睫毛長而濃密,遮住了他的眼簾。 云曦此時多希望他是像小時候一樣為了突然嚇她而裝睡,可他的演技從來都不好,因為他的睫毛會一直顫動,有時嘴唇還會不自覺的抿起。 云曦的嘴角微微彎起,她伸手撫摸著云澤的眉眼和嘴唇,多希望他能突然睜開眼睛,笑嘻嘻的與她說:“阿姐,我嚇你的,你真是太笨了……” 云曦揚著嘴角,眼眸閃著溫柔寵溺的光,她為云澤整理著不可能會凌亂的鬢角衣襟,還像以前一樣嘮叨著,“你長大了,以后不要總像小孩子那樣,jiejie不可能跟著你一輩子啊……” 她將那散發著藍紫光芒的玉佩重新系在了云澤的腰間,那玉佩的光芒倏然消失,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云曦的幻覺。 “看來你果然是選定了澤兒,可惜……可惜我們都沒能守住他!” ------題外話------ 名門嬌寵:梟爺寵妻上癮/一諾千金 容少將要娶霍明珠,人人道,糟蹋了少將大人。 容霆行事乖張狠辣無情,在軍場上說一不二,卻對未過門的小妻百般容忍討好,小嬌妻膚白貌美,偶爾耍點小脾氣。 容家長輩沒一個答應,霍明珠名聲太壞了。 “霍明珠犯了事我罩著,我看誰敢動她,嫁入容家我就樂意慣著,我非她不娶!” 容少將鐵了心要娶,只要小妻不哭著鬧著要離婚,都不是事。 “離婚!離婚!”結婚第一天霍明珠滿身青紫的哭著喊著要離婚。 容少將指著地上的空酒瓶控訴,“昨夜你告別單身,把我的衣裳都給撕爛了……” 霍明珠的哭聲戛然而止,看了眼破爛衣裳,又看眼一臉幽怨的容少將,“離婚的事當我沒說!”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刀劍相向 云曦呆呆的望了云澤一會兒,這么多日子以來她一直回避著不想去見云澤,她以為她會因此而崩潰發瘋。 可現在她心里竟是空落落的,不痛不疼,好像那一日她所有的疼痛都用盡了,此時竟是變得麻木了。 或許傷心到極致反是不痛了…… 云曦嘴角的笑意更暖,她輕輕摸著云澤的頭,柔聲道:“乖,好好睡吧……” 她則是重新回到琴案前,繼續著剛才那首未完的招魂,“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飛雪千里些。歸來兮!不可以久些。 魂兮歸來!君無上天些……目極千里兮,傷春心?;曩鈿w來,哀吾心……” …… 入夜,本是安靜的夏宮突然被沖天的火光所籠,橘色的火龍仿佛直入天際,俯視著夏宮的每一個角落,似要將目之所及盡數吞噬。 灰黑色的濃煙化作了火龍腳下的墨云,令所有人都望之生畏。 巡邏的侍衛和太監們都呆滯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那不斷燃著的巨焰。 他們從沒有見過這般大的火,甚至他們都能感受得到那鋪面而來的熱浪! “走……走水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這才競相奔走,有人打水有人敲鑼,寂靜的夏宮瞬間亂成了一團。 熟睡中的夏帝被喊叫聲驚醒,他猛地坐起身子,大聲喊道:“宋青!宋青!” 宋青忙不迭的跑了進來,“陛下不好了,宮里走水了!” “走水?那便派人去滅火就好,何至于惹出這般大的動靜?”夏帝不悅,只以為是哪個宮里的宮人不小心打翻了硯臺或是燈籠。 宋青卻是一臉焦急的說道:“走水的是太子殿下的錦澤宮啊,而且火勢兇猛……” “什么?錦澤宮?” 夏帝蹙眉不展,覺得這件事十分不吉利,便穿上了外裳,冷聲道:“朕親自去看看!” 剛走出殿內,夏帝便看到了橘色的火光,竟是都忘記坐轎攆,便快步走向錦澤宮。 剛一走到錦澤宮,便看見上官鸞也腳步匆匆的趕了過去,她披著一件大氅,頭發只零散散的挽著,一看也是驚醒便趕了過來。 上官鸞福了一禮,便跟著夏帝向前走去,只看見一眾侍衛手里捧著水盆水桶卻只在門口站著。 “你們都干什么呢?沒看見錦澤宮走水嗎?為何不滅火?”夏帝心中大怒,若是任由這火燃下去,這一片宮殿就都不用要了。 “陛下,不是奴才們不想進去,是進不去??!”侍衛太監們都哭喪著臉,一臉的委屈。 “進不去?” 夏帝走了過去,只見有幾個身著黑衣的男人正守在正門,夏帝認識這些人,他們正是冷凌澈的手下! “你們是要造反嗎?為何攔著侍衛不準救火?你們速速讓開,否則休怪朕不客氣!” 玄商聞后笑了笑,也不見禮,只開口道:“夏國陛下,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望陛下不要怪罪!” “奉命?奉誰的命?冷凌澈他想做什么,難道還要燒了我這夏宮不成?” 夏帝對冷凌澈意見很深,之前冷凌澈趾高氣昂的求娶云曦他就已經十分不滿了,如今冷凌澈更是不將他放在眼里,他如何能輕易放過他! 如今楚夏兩國戰事已平,夏帝相信楚帝也不會想要無故生戰,他自然不用像之前一樣容忍冷凌澈。 玄商只淡笑不語,可他們幾人卻分明沒有一絲讓開的意思。 夏帝勃然大怒,正欲派宮中御林軍殺入錦澤宮,只見在橘紅色的火焰中有兩人攜手走來。 他們似乎穿著白衣,卻被這漫天的火光染紅,仿佛浸了熾熱的鮮血。 橘色的火焰夾雜著藍紫色的微光,看起來更顯詭異。 “是我讓他們做的!” 云曦淡漠的抬頭看著夏帝,這是她此番回宮之后第二次見到夏帝。 云澤走了七日,可夏帝卻始終在后宮妃嬪處流連,完全沒有一絲失去親子的悲痛。 “云曦!你瘋了不成!你這是要做什么?”夏帝許久不見云曦,一見她心中的怒氣便忍不住上涌。 云曦轉身望著被火光的照亮的天空,勾唇幽幽說道:“塵歸塵,土歸土,澤兒既然去了,這宮殿留著還有什么用呢……” “是你放的火?你……你好大膽的膽子!”夏帝氣得直喘粗氣,不敢相信云曦竟然膽敢在宮內縱火。 “有何不敢呢?以前我行事隱忍,為的都是澤兒,如今就連他都不在了,我還有什么不敢做的?”云曦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火光照亮了她的側臉,卻更顯森然。 她突然側眸看著夏帝和上官鸞,嘴角一揚,冷笑道:“父皇可知澤兒與我說了什么?” 夏帝皺眉看著云曦,雖然他一直不喜歡這個女兒,覺得她傲慢又狠毒,可這樣冰冷瘋癲云曦還是讓夏帝覺得格外陌生。 “父皇,在您心里澤兒是什么?你可有過一日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 父皇覺得我做的過分嗎?呵呵……”云曦突然冷冷的笑了起來,冷冽的笑聲在讓人不由汗毛倒立。 “父皇,我什么都沒有了,我沒有母后了,也沒有弟弟了,這夏宮這夏國對我來說還有什么可值得珍惜的? 我不過是燒了一間宮殿,父皇便覺得我過分,可父皇你知道嗎,我還有更多過分的事要做呢?” 夏帝被云曦陰冷的笑逼得后退了幾步,上官鸞也一樣覺得心驚rou跳。 她不是沒見過云曦出手,可云曦從沒像今日這樣失去了理智,或許這樣的她更加的可怕! 突然有人急急來報,說是太子的棺槨不見了,眾人聽得眉頭一跳,反是云曦一臉淡漠。 上官鸞向錦澤宮內望去,突然瞳孔一縮,抓著夏帝的手臂便喊道:“陛下您看,那是不是棺???” 夏帝瞇著眼睛順勢望去,臉色瞬間變得冷凝,他像看著怪物一般的看著云曦,顫抖著伸出手指,哆嗦著說道:“你瘋了……你瘋了……你怎么能焚燒儲君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