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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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鎮寵溺萬分的望著她,大有那種我明知你在耍心眼卻不與你計較的陣勢,眼睛里幾乎能滴出蜜糖來。 林若秋驀然覺得身上掛滿了黏糊糊的糖稀,雖然甘甜,可也夠惱人的,沒準還會招來蒼蠅。她催促道:“陛下您快去吧,別耽擱了正經事?!?/br> 楚鎮順從地讓她為自己披上外袍,將將跨過門檻的瞬間,他似有如無的回頭,輕聲問她,“若秋,其實您仍未能全然相信朕,否則不會借皇祖母之手,對么?” 林若秋呆住,雖然皇帝的意思很含蓄,對她而言卻不啻心頭一下重擊。她頓覺耳根處火辣辣的燒,說不清是慚愧、懊惱,抑或是某種別的情緒。 還未來得及回應,楚鎮已微微俯身,這回的吻落在她鬢邊,“沒關系,朕可以等?!?/br> 轉瞬之間,他已從她眼前消失。 = 還未至黃昏,昭陽殿卻仿佛已落下漆黑暮色,處處是濃重的氣氛,倘若之前只是如冷宮一般幽寂,此刻它已變成一座死牢。 魏語凝神情木然跪在地上,觸目所及是一架寬大的紅木托盤,上頭是一條白綾,一盞鴆酒。 魏安帶著幾分笑意,語氣輕快道:“昭儀娘娘,請吧?!?/br> 他也是頭一遭擔這類差事,莫名倒覺與有榮焉,為了不辜負皇帝的信重,他務必得將差事辦妥。若這位娘娘不肯安心赴死,他便親自動手,橫豎皇帝所求無非罪人伏法,誰管那罪人怎么死的? 魏語凝并不掙扎,也并不反抗,只輕聲問道:“陛下可有何話交代?” 魏安居高臨下睥睨著她,“怎么,娘娘做下這樣的丑事,還指望陛下法外開恩?您未免太癡心妄想了些?!?/br> 是啊,她究竟算得什么,在宮里待了這么些年,始終也沒走進那男人的心中去。魏語凝緩緩執起那杯酒,手指卻忍不住輕顫,“長樂宮那邊呢?” 魏安詫道:“太后娘娘本來身子就欠安,如今自然得安心靜養,您還想驚動太后?” 魏語凝眼中顯出幾分譏嘲來,素心在未央宮鬧了那么一場,連崔媼都被牽扯進來,魏太后怎可能不知情,恐怕她此刻巴不得舍棄自己這塊負累,才索性閉目裝死罷??梢娢杭业娜藗€個都狠心,不止她一個,只是魏太后做得更絕一些,當初魏雨萱犯了事,太后尚且肯拉下臉面為其說情,輪到她了,卻一字也不肯提及。疏不間親,誰親誰疏,如今可謂一目了然。 既如此,她又何必留情? 魏語凝幾番張口,始終也沒將那杯鴆酒咽下去,她抬頭望向面前人,“勞公公轉告陛下,罪妾有一事容稟?!?/br> 魏安并不上當,輕蔑的扭過頭去,“有什么話,娘娘告訴小人也是一樣,若想求見陛下,卻萬萬不能?!?/br> 連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都舍不得給她么?魏語凝面色蒼白,喉間動了兩下,卻不再分辯,只從袖中掏出一封灰黃色的信箋,顯然是早就書寫好了的,“那便請將此物轉交御前?!?/br> 魏安面露狐疑,卻不伸手接下,他知曉這魏氏詭計多端,誰知道她又在搗什么鬼? 魏語凝慘然一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公公還怕我會對林妃不利么?放心,陛下若見了此信,對她只會有好處,只怕林妃回頭還得賞你?!?/br> 魏安這個御前人做得不上不下,最盼望的就是百尺竿頭能更進一步。如今聽聞能在林主子面前邀功,自然有些心動,遂輕咳兩聲,抬手將書信掖好塞入懷中,沉聲道:“這件事我會辦妥,娘娘且請安心上路吧?!?/br> 烈酒入喉,如同針刺般的滋味,魏語凝舉杯一飲而盡,臉上卻不見任何痛苦,反倒隱隱有些寬慰,她想她的報復終究是成功了,盡管矛頭對準在自家人。 姑母,若陛下得知昔年之事,您將如何自處呢? 第78章 夜話 魏安命人收斂了魏氏尸身, 方才心事重重捏著那封書信去往太和殿中。面圣的路上, 他幾番想將信箋打開來瞧一瞧, 到底還是忍住了:萬一里頭記載了非同小可的秘聞,或是事關陛下家事,那可不是他一個御前太監能插手的。 但,這書信果真能領功么?魏安有些惴惴,那魏氏言之鑿鑿,誰知道是否想在死后再坑人一把?當然未必是坑他,他跟魏氏無冤無仇,應該是沒什么可算計的,只是萬一信中寫了些大逆不道的話,回頭追究起來,他這個傳信人終究免不了責任。這么一想,魏安更不敢打開, 裝成無知無識,陛下或許能少罰他些。 抱著一腔賭徒的念頭, 魏安小心翼翼掀開簾櫳, 皇帝仍埋首案上,頭也沒抬一下,“事情解決了?” 魏安屏住一口氣, “昭儀娘娘伏法之前, 曾想求見陛下?!?/br> 皇帝聲音漠然, “朕同她沒什么好說的?!?/br> 無非是魏昭儀癡心妄想著一點表兄妹的情誼, 可她既然有膽子謀害林妃, 便該知道此事有什么后果。魏安飛快的調整了一下心態,繼而陪著笑道:“是,所以小人并未答允昭儀娘娘的要求,不過昭儀娘娘交給小人一封密信,小人躊躇再三,還是得由陛下您親自過目?!?/br> 楚鎮微微蹙眉,“什么信?” 魏安也說不出所以然,只得珍而重之地將信箋遞上去,“陛下看過就知道了?!?/br> 一面呈上證物,一面便留神觀察皇帝反應,魏氏那話說得不清不楚,魏安終究覺得禍福難料,只怕邀功不成反受其害,因此密切留意皇帝的模樣,稍有不對,便立刻想法子補救。 楚鎮細細閱畢,面色漸漸凝結,唯獨眼瞳幽深一片,讓人看不出是怒是喜,他冷聲問道:“這封書信當真是魏氏交給你的?” 魏安不敢否認,急忙點頭,“正是?!毙南聟s愈發不安,那信上到底寫了什么,皇帝的表現可半點不像高興啊。 似乎也不像生氣,而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悲涼……他攥著信箋的手還在輕輕發抖。 不過頃刻之間,皇帝已恢復如常,“去請柳成章過來,就說朕有事問他?!?/br> 魏安忙答應著,才要轉身又咦道:“柳大人?” 陛下不是向來讓黃太醫看診的么? 皇帝的眸光容不下半點疑問,魏安不敢饒舌,急忙搴簾出去。 = 魏太后飲了兩盞安神茶,方才覺得困意上來了些,因讓崔媼服侍她就寢。 崔媼望著她的面容,不禁嘆道:“太后娘娘這些天憔悴了不少,好在昭陽殿那邊傳來消息,罪人魏氏已經伏法,您可以安心了?!?/br> 魏太后悵然一笑,“哀家有什么可安心的,哀家從來沒想過要她死?!?/br> 哪怕她重視嫡脈忽略庶出,可到底同是魏家人,若能有法子,魏太后何嘗愿意折損至親?可魏語凝這次的作為實在叫人無法諒解,說她是自尋死路也不為過,魏太后再怎么憐惜侄女兒,也不能因她一個拖累整個魏家,因此及早抽身,省得皇帝再遷怒到承恩公府頭上。 崔媼嘆道:“聽聞昭儀娘娘殞命之前曾問起太后您,因太后您避之不及,似乎頗有怨恨之意?!?/br> 魏太后淡淡道:“她要怨就怨吧,橫豎人死不能復生,哀家還管她做什么?” 縱使她對魏語凝從前多有薄待,可若沒有承恩公府做底子,加之她這位太后的扶持,魏語凝如何能坐上昭儀之位,安享尊榮許多年。她若連這點都看不清楚,也無非是個淺薄之人,死不足惜。 許是秋來夜涼,魏太后忍不住嗽了兩聲,“柳成章呢?哀家記得他那里有一種止咳的丸藥,潤肺最效?!?/br> 崔媼給她倒了半盞溫水,麻溜的沿著唇角喂下去,“陛下召柳大人去太和殿了,大約一時半刻不會回來?!?/br> 魏太后握著瓷杯的手不禁一晃,險些將茶水打翻在地,“叫他去做什么,皇帝向來有黃松年伺候?!?/br> “許是黃太醫年紀太大的緣故吧,舍不得來回奔波,反正咱們柳大人的醫術也是不差的?!贝迡嫷?,她并不知昔年經過,只覺太后娘娘太過小題大做,區區一個太醫而已,給誰看病不都是一樣么? 魏太后似也意識到自己舉止有些奇怪,掩飾著將杯中殘茶飲盡,正要讓崔媼扶她躺下,忽見簾櫳搖晃,卻是皇帝一陣風似的進來,面色陰沉的可怕。 崔媼雖不明就里,卻直覺有些不好,正要上前攔阻,“太后娘娘已經睡下,陛下您不如……” 話尚未完,魏太后已輕聲打斷她,“你出去吧?!?/br> 崔媼擔憂的望了魏太后一眼,到底沒敢多說什么,只輕輕朝皇帝一鞠躬,繼而提心吊膽的掩上門出去。 昏黃的燭影下,魏太后那張保養得宜的面孔似乎立時蒼老了十幾歲,神情卻顯得異常平靜坦然,“皇帝漏夜前來,想必柳成章已經什么都和你說了,何苦還來煩擾哀家?!?/br> 楚鎮臉上顯出難得的固執,聲音冷徹,卻摻雜了幾分哀懇之意,“他一人之言做不得數,既事關昔年情狀,朕自然得親自向母后討個說法?!?/br> 魏太后輕輕笑道:“什么說法,齊氏早就死了,而你卻活生生站在這里,追究過去還有意義么?” 楚鎮神情復雜,“如此說來,當初那碗落胎藥當真是母后您故意服下,您根本不想兒子生下來?” 魏太后側首望著墻壁,燭火的影子一下下在上頭跳著,恍如活了一般。她木然頷首,“你本不該來到這世上?!?/br> 從她懷這個孩子的伊始,她便知曉它是個錯誤。生下他,便等于成全了昭憲,魏太后怎能眼見如此?她用了一生的氣力來憎恨這個女人,好不容易初見成效,結果卻一朝前功盡棄,她不甘心。 沒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可要她將自己的親生骨rou拱手相讓,還眼看著昭憲一點一點積累起慈母之名,魏太后只覺心中寒透。與其終日為了這塊rou汲汲營營,還不如趁早斬斷干系,長痛不如短痛。魏太后遂下了狠心向柳成章要來那碗藥,一舉摧毀了與她不睦的齊氏,無奈這孽障的生命實在太過頑強,魏太后還是為她人做了嫁衣,讓昭憲揀了便宜。她能怎么辦?她只覺得此生從未有過的絕望,與其日日看昭憲的眼色,再讓她利用母子之情來牽制自己,魏太后只能當沒生養過這兒子——她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只是沒想到這秘密多年之后會再度被人撕開,還引來皇帝一番質問。 真相始終是鮮血淋漓的,哪怕明知會刺痛人心,魏太后還是緩緩說了下去。此時此刻,她不想騙人,這段埋藏在塵灰中的往事憋在心頭已太久了,如今能夠宣泄出來,魏太后竟意外感到幾分輕松。 皇帝臉上卻顯出痛苦之色,不知是燭火的明滅亦或是肌rou的震動,他聲音微顫的道:“這些年,您難道一次都沒后悔過?” 縱使當時情非得已,可在他漸漸長大的那些年,魏太后亦從未去椒房殿探視過他,是無心,還是不忍? 魏太后神情平靜,“從來沒有?!?/br> 也許是有過的,可那時的她太過年輕,更在意的是帝王的寵愛以及權勢的鞏固,其他都如雁過無痕;如今到了這把年歲,魏太后更不愿做些虛情假意的張致,倘若皇帝要記恨她,那便恨吧——這樣,魏太后良心上反而能寬慰些。 楚鎮捏緊了拳頭,似乎想要叱責些什么,但終究還是一言不發地離去。 室中更空落了幾分。 崔媼悄悄推門進去,愁眉緊鎖的向帳內道:“陛下方才出去時,臉色似乎不怎么好看,太后您莫非為昭儀娘娘求情了么?” “怎么會?那些罪都是她該受的?!蔽禾蠖俗诤诎抵?,忽然嗤地一笑。 正如她曾經犯下的罪孽,如今也將得到報應。從今以后,她便真正失去這個兒子了。 上天真是公道。 = 林若秋睡至半夜,忽然感覺臉頰上有些潮潤,仿佛有一兩滴露水濺落在眼皮上,起初沒當回事,繼而卻想起,她是在室內,又非睡在園子里,哪來的夜露沾身? 這么一想,林若秋頓覺毛骨悚然,急忙披衣起身,果然就見床頭坐著一個鬼影,脊背稍稍佝僂著,很像是著了魔的情狀。 好在她及時辨認出楚鎮的臉,否則難免會以為鬼壓床,因拍了拍胸口埋怨道:“陛下怎么三更半夜又跑來嚇人?臣妾的膽子可不是鐵打的?!?/br> 還好之前聽雨樓經歷過一次,心中先有了戒備,否則遲早給嚇出病來。林若秋一面嘀咕一面就開始系前襟上的紐子,也許皇帝的來意十分純潔,可她總得留個心眼,男人精蟲上腦那是什么都顧不得的。 楚鎮卻并不看她,只輕輕哂道:“朕方才去見母后,她竟什么都肯據實相告,連騙一騙朕都不愿意。那時朕便知道,朕只能做一個皇帝,而非母后的愛子?!?/br> 林若秋聽得糊里糊涂,“騙誰?” 室內沒有點燈,只從窗外投入絲絲縷縷的月光,如流瀉的水銀一般,淺淡無影蹤。林若秋驚奇的在皇帝眼中看到一點水澤之意,他是……哭了么? 她還以為方才是口水滴到自己臉上哩。 林若秋頓覺老大不好意思,正躊躇要不要將手帕遞過去,腰肢已被男人緊緊抱住。 楚鎮抵著她的肩膀,聲音如同夢囈,“若秋,不要背棄朕,這世上朕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br> 林若秋雖不知發生何事,只覺得皇帝此刻脆弱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大抵是母性本能發作,她返身摟住他的臂膀,淺淺拍打著,心中不由猜測其中緣由若何。 第79章 姨娘 夜涼如水, 又還不到燒地龍的時候,林若秋在一室靜謐中不禁縮了縮脖子。其實這屋子十分和暖, 門窗也關得嚴實, 冷風都是皇帝方才開門時帶進來的——林若秋當然沒法為這點小事指責他。 可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噴嚏。 楚鎮發覺了, 抱歉道:“朕忘了你剛起來, 是朕的疏失?!币幻娲蛄恐饴愕募绨? “可是你穿得也太少了些?!?/br> 林若秋平時也不這樣, 只因孕期體質燥熱,她又有好蹬被子的毛病, 若熱出一身汗來, 更得生病,因此紅柳特意用杭綢為她做了幾件薄薄的寢衣, 好歹睡中舒坦,也能老實些。 其實她也不算剛起——皇帝若不來, 她仍躺得好好的呢。不過楚鎮此時正心中煩悶, 林若秋個人的一點不愉快就無關緊要了。 楚鎮試了試她的額頭,還好只是溫熱, 并沒有發燒, 心下稍安, 也懶得翻箱倒柜尋衣裳,徑自將自己的大氅取下,為她披于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