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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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只是件常服, 可它與龍袍的意味是共通的, 林若秋躊躇要不要接過, 楚鎮卻已強硬的為她系好頸帶,這下她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狐貍的毛皮牢牢貼著肌膚,那點涼意很快便消退,林若秋來了點精神,方能從容打量楚鎮的模樣,他應該來了有一段時候,眼皮浮腫,面上有些失神,林若秋醒來之前,他大概一直在想自己的心事,沒打算打擾她。 林若秋也沒打算打擾他,只是安靜的陪他坐著。他要說,她便聽;他無話,她便一同沉默。比起絮絮叨叨追問個不休,她知曉此刻男人更需要的是靜一靜,而非幾句口舌上的無謂關切。 兩人相顧無言,終是楚鎮先按捺不住,“你不想問問朕發生何事?” “陛下若愿意告訴臣妾,自然會說的,您若不想告知他人,臣妾問了也是白問?!绷秩羟飳W⒌赝偯纨?,似乎想從細微的表情發現一點端倪,卻極力壓抑住,避免引起對方不快。 她平素極有好奇心,但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被愛意占據的女人,為此,她將自身的同理心發揮到極致。 倘若皇帝希望從她這里得到安慰,她當然是很樂意去做的,問題是,他需要嗎?身為天子,他太過自律,戒心太重,也就注定了不會輕易與人分擔痛苦——即使這樣能令他好受些。 林若秋心疼他,卻無能為力。 許是她眼中蘊含的柔情打動了楚鎮,楚鎮輕輕拉起她的手,自嘲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朕總以為當年那出是場意外,倒低估了母后的心胸?!?/br> 因將昔年魏太后與齊氏的一場風波娓娓道來。 林若秋聽了并沒覺得如何驚訝,倒不如說……她其實早就猜到這點,從胡卓當時給她講這段故事的時候,她便覺得蹊蹺,胡卓描述中的齊婕妤是一個再平庸不過的女人,縱使因爭寵而心生嫉妒,又怎會糊涂到給人送落胎藥,魏太后的手段她卻都看在眼里。只因當初的魏太后是個絕佳的受害者,這樁公案又早就落幕,誰也沒法再翻出來罷了。 如今親耳從皇帝口中聽到,林若秋證實了曾經的猜想,自然難有震驚。她卻仍昧著良心問道:“陛下是否弄錯了?太后娘娘不像這樣的人?!?/br> 楚鎮冷笑,“柳成章親自寫下的證言,朕也親自去問過母后,還能有假?” 林若秋沒話可說了,難怪皇帝這樣晚還跑來瓊華殿,想必是在長樂宮中受了刺激,她幾乎能想象魏太后臉上的表情——冷肅的,決然的,然而沒有半分愧疚。 楚鎮驀地看向她,眸黑而深,幾乎要望進她心底的通道中去,“若秋,換了是你,你當如何?” 林若秋設身處地想象,發現她不能說魏太后所為一定就錯,相反,從權衡利弊的角度而言,魏太后選擇了一條對自己最佳的路,只是命不由人,到底還是在最后一環出了岔子,打從楚鎮生下來的那刻起,這對母子間的裂痕就已注定了。 魏太后自然有她的道理,可若林若秋處在這等位置,也許她最終也擺脫不了同樣的命運,但至少,她會嘗試尋求其他可能,或是到先帝跟前博他憐憫,或是放下身段,懇求昭憲皇后好歹體諒一下母子之情,而非這樣倉促的決定扼殺一條生命——魏太后根本沒想到這些,她在意的,只是權勢榮辱而已。 其實皇帝內心也并未真正怨恨這位母后,即使她當初用親骨rou的性命設下毒計,即使皇帝的殘缺很可能是由當年那場意外造成,他依然不十分怪她,他唯一所求,只希望魏太后尚有稍稍惻隱——可她卻連騙一騙都不愿意,而是用那樣殘酷的實話斬斷一切念想。 魏太后的坦率也許是對的,可她究竟是出于不愿欺騙,還是僅僅想讓自己良心好過一些,就不得而知。林若秋抱著皇帝的后頸,那毛茸茸的觸感令她想起嬰兒初生的胎發,任何的安慰此刻都顯得徒勞,林若秋唯有緊緊擁著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復道:“您還有我呢,我會永遠陪伴您的?!?/br> 她永遠也成為不了魏太后那樣手段卓絕的女性,可她也有自己珍視的家人與至親,有楚鎮,有婳婳,還有她腹中揣著的這一個。為了這方小天地,林若秋會拼盡全力守護它的安寧與美好,她發誓。 = 魏太后與皇帝明面上并無任何矛盾不快,可有些事在悄然變化中,卻是誰都看得出來?;实廴耘f每日到長樂宮晨昏定省,卻只坐一刻鐘不到就出來,魏太后也不留皇帝兒子說話,不知是沒那么多話好說,還是懶得費精神——魏太后的安神湯吃得更多了,柳成章成天待在長樂宮里,似乎半步也不敢離開。 與此同時,承恩公府的動作卻不小,先是誠惶誠恐地上了一封奏章,表示魏氏的惡行全屬她一人所為,跟娘家沒半分干系,后又將生養魏語凝的那名姨娘五花大綁送進宮里,責其教女不善,任憑皇帝處置。 未央宮中的太皇太妃得知之后只嗤了一聲,“這些人手腳倒快,也真拉得下臉?!?/br> 程氏微微一笑,“事到如今,面子哪有里子重要,看來承恩公府能屹立至今,其中不乏圓滑之輩?!?/br> 什么清高風骨,在生死面前都是屁話,魏家急著撇清干系實屬明智。但不管怎么說,魏語凝這次孤注一擲之舉讓娘家的聲望跌到谷底,誰也不信承恩公府與謀害龍胎一事全然無關,就算沒有切實的證據,這層污名是洗刷不清了。 皇帝也沒手軟,魏家稍稍一表態,皇帝轉頭就將那姨娘押進了暴室,亦是殺雞儆猴,好教承恩公府知道厲害。 程氏輕輕嘆道,“女債母償,那姨娘或許真正無辜,可誰叫魏家納了她,又生養了罪人,也只好歸咎到她頭上?!?/br> 又望著林若秋感慨,“說來那魏氏何必如此恨你?你也不曾得罪她,若說是嫉妒,滿宮里無寵無子的不止她一個,怎么獨獨她存有這份壞心?” 林若秋自然沒法體會死刑犯的感受,她只覺得魏語凝是個瘋子,臨死還要來這么一場自爆式的襲擊,連魏太后和承恩公府都被牽連,這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推測。 太皇太妃將一大朵菊花嬌艷地簪在鬢上,脆聲道:“這有什么難解的,有時候你過得比她好,已經足以讓一個人想殺死你?!?/br> 林若秋一想還真是,太宗皇帝的第二任皇后不就是這樣嫉恨著元后?魏太后對昭憲皇后也未嘗沒有過類似的心思,可見當你成為一個人的心尖寵時,也必然會有許多人將之視為眼中釘。 無奈林若秋已經走上這條路,便再沒有退縮的道理,不能因為有這些顧慮,就放棄楚鎮對她的好——憑什么?寵愛,安全,作為一個成年人,她全都要。 林若秋靜靜沉思的片刻,太皇太妃正對著銅鏡顧影自憐,惋惜山花插滿頭卻無人欣賞,忽一眼瞥見林若秋裝飾樸素,頭上半根插戴也無,因突發奇想,“我也給你簪幾枝吧,皇帝見了一定會喜歡的?!?/br> 林若秋急忙推辭,連說不必。 太皇太妃嗔道:“羞什么,你人年輕,隨便怎么著打扮都好看,也沒人說你老來作怪。等你到了我這把年歲,想戴都沒臉戴呢?!?/br> 林若秋心道那您現在頭上五彩繽紛的是什么,連頭發都快看不到了。其實她之所以抵觸頭上戴花,倒不單純是覺得俗氣的緣故,更重要的是,那是“菊花”呀! 這個詞已經被污名化得太厲害了。 奈何卻不過太皇太妃一腔盛情,林若秋還是由得老太太在耳邊簪上了一朵粉紫色的菊花,等她滿面嬌羞的去向楚鎮獻美時,那壞東西果然笑出聲,“怎么想到戴這個?還真挺有意思的?!?/br> 林若秋對著鏡子照了照,立刻連枝葉帶花瓣拔了個干干凈凈,她這樣健康的膚色果然不太適合艷俗打扮,加之孕期面如滿月,簡直跟楊二車娜姆一模一樣。 楚鎮努力忍住笑,“朕明明夸你,怎么反倒不高興起來?” 林若秋撅起嘴,沒好氣的往他懷中一倒,半點也不理會這男人的裝腔作勢。不過她能感覺到,楚鎮的情緒在日漸好轉,這當然是好事,生命始終是要向前邁進的,何況那件事已過去多年,皇帝該趁早忘了它,何必白白引起不快呢? 林若秋在心中默默算著日子,大致到明年春末夏初,這孩子就能出世了,一個新生命的誕生,必定能抹去所有憂傷的記憶。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它到來。 十月底,王氏又一次進宮探視,卻告知林若秋一個驚人的消息,“佟姨娘有身孕了?!?/br> 林若秋還真被震驚了,雖不知佟姨娘的具體年歲,可根據林若夏來推算,佟氏少說也是三十大幾的人,這對古人而言,簡直和老蚌孕珠一般??上攵依餁g喜到什么地步,那佟氏的尾巴該翹上天了吧? 但據王氏說來,“佟姨娘這回卻謙卑得很,她還說沾了你喜氣的緣故?!?/br> 林若秋聽著只覺莫名其妙,這跟她有什么關系,就算她天生錦鯉運,這運氣還能隔物傳功不成? 她不由起了狐疑,“佟姨娘到底想做什么?” 透過王氏的眸子,她發覺這位嫡母跟她想得一模一樣,王氏道:“她想讓林若夏進宮來答謝你,順便,照顧你平安生產。你也曉得,你二姊的婚事至今都沒著落,只怕是想讓陛下幫著在京中挑戶好人家?!?/br> 林若秋想起那位雄心勃勃的姨娘,總覺得這母女倆的目標沒那么低端,再說,哪戶人家能比皇宮更好呢? 第80章 羞恥 弄清佟氏的目的之后, 比起惡心,林若秋更大的感覺是好笑,她一向以為佟姨娘頗有眼界, 才能將便宜老爹治得服服帖帖的,如今才知此女不過如此, 她以為這是在菜市場挑挑揀揀呢,隨便什么男人都能一撩就上鉤,簡直普天之下皆林耿。 佟姨娘心胸尚且如此,她的女兒自然也不足為慮。林若秋很快整理好心態, 她在乎的只有王氏的感受,因問道:“母親的意思呢?” 她以為依照王氏對佟姨娘的痛恨程度,必定會竭力阻撓這件事, 誰知王氏卻輕嘆一聲, 別過頭道:“我原不想叫她來,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自己都沒著落,哪能照顧好有身子的人,可你父親大約指著你提攜家中姊妹, 二丫頭遲遲摽梅未嫁, 總歸不是個事……佟氏近年安分了許多,時常到我面前哭訴,我覺著她也可憐?!?/br> 林若秋懂了,王氏這是被林耿三言兩語又給打動, 連帶著對佟姨娘的仇恨都減輕許多——她就是這么個人, 說好聽一點是良善, 不好聽則有點圣母病。敵人倒了霉,她卻又心軟了。 可若王氏不是這么個性子,她也未必能平平安安長到今天,罷了,只要王氏自己過得去那道檻便好。 林若秋默然良久,輕輕問道:“父親最近對您如何?” “挺好的,佟氏雖有身孕,你父親也不大去她房里,反而教導佟氏不許恃寵生嬌,該多多尊重我這位主母,家里比先前倒安寧得多?!蓖跏险f起來亦唏噓不已,原以為佟姨娘懷孕之后自己會再度被丈夫冷落,結果林耿依舊對她不錯,這在王氏看來簡直有一絲意外的慶幸之感。 也許林若秋那知足常樂的個性有部分來自這位嫡母的熏陶,不過……林若秋若與其易地而處,她可沒法像這樣麻痹自己,林耿之所以不去西小院,無非是有身子的人沾不得,而佟姨娘之所以忽然變得恭順,還不是怕王氏對她下手——否則她一個妾室若敢仗肚猖狂,那不是得意,是在找死。 可對王氏而言,眼下的狀況她便已滿足了,她所求的不過是一點寧好的歲月,哪怕是暫時的假象。 王氏見林若秋遲遲不應,亦有些擔心自己說錯了話,因抱愧道:“你若覺得二丫頭過來不方便,我替你回了你父親便是,想來他應當能體諒的?!?/br> 林耿若真能體諒,就不會讓王氏來說這件事,打著感情牌的名義來利用別人的感情,林若秋平素最看不起這種人,無奈王氏所求不過是這點溫情——或許她隱約知道林耿在騙她,可她還是甘愿受騙。 林若秋面對這個軟弱卻重情的女人,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她只得微微一笑,“讓二姐過來吧,沒什么不方便的?!?/br> 進宮之前,林若秋曾對林若夏撂下那樣一番重話,當時將她嚇得夠嗆,還以為林若夏能長點記性,誰知這么快便忘了——林若秋無非嘴上逞點威風,并沒打算將她什么樣,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了,可這次,可是林若夏自己上門找罪受,她自然得好好讓這位二姐長些見識。 王氏又敘了幾句閑話,見林若秋氣色紅潤,神光充盈,心下自然更加放心,“你是第二遭有孕,哪些事該注意,哪些東西碰不得,想來無須人再提醒,若你能平平安安將孩子生下來,也就不枉費陛下對你一腔癡情厚意了?!?/br> 她看著林若秋的肚子,本來想祝愿這胎是個男嬰,但常言道愿心說出去就不靈了,再者,也怕女兒壓力太大,王氏斟酌片刻,還是按捺下來。命里有時終須有,既然連皇帝都說此胎貴不可言,老天自然不會讓這二人失望的。 林若秋送王氏出去時,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佟姨娘的身孕確鑿無疑么?可別弄錯了才好?!?/br> 并非她小人之心,只是佟姨娘自生下林若夏之后,這些年都不再有孕,加之色衰愛弛,林耿去她房里的次數比之從前少了許多;林若秋自然知曉佟姨娘多盼著有個小公子,可先前如膠似漆的時候都沒生出來,如今怎么突然有了呢? 王氏眼中亦有些納悶,卻仍道:“總不能是編的吧,到時總得有東西交差,她還能癟著個肚子?” 林若秋想了想,亦覺得佟姨娘沒那么大的膽量,捏造子嗣這種事,除非她不想在林家待下去了。 只是佟姨娘這次遇喜,王氏的心態就沒那么好了,林若秋遂囑咐道:“她過她的,您可別犯糊涂,橫豎這孩子礙不著您什么?!?/br> 王氏身為主母,膝下已有兩位公子,佟姨娘就算生下庶子也撼動不了她的地位,可是女人的心思是最不好猜的,林若秋就怕王氏因情而生妒,那才叫得不償失。 王氏嘆道,語氣竟有幾分落寞,“你以為我會害她?放心,為了伯爺,我也得好好伺候她生下這一胎的?!?/br> 不得不承認,王氏的確是個偉大的女人,這種偉大在于即使她那樣在意林耿,卻愿意放下嫉妒去照顧別人為林耿所生的孩子,換了林若秋就做不到這種程度。從前她未曾對楚鎮敞開心門的時候,自然不介意他寵幸旁人,可如今她已將楚鎮視作終身所托,便決心把自己變成他眼中的唯一,而非委曲求全和她人共享同一份愛——做人不該太貪心,對么?可她免不了如此,短短一世,為何不能自私點活? 當然她敢這樣癡心妄想的前提,是知曉楚鎮對她有情,可是林耿天生不會被任何女人綁縛,王氏注定了只能委屈求全,除非,她愿意斬斷那套束縛自己的枷鎖——這枷鎖是她自己套上去的。除非她自己愿意解下來,否則無人能幫她解脫。 得知林若夏要進宮陪伴的消息,紅柳等人并沒顯得多么慌張,連魏雨萱那樣的絕色都沒能迷惑陛下,這位二小姐又何德何能?不過在對待二小姐的態度上,紅柳覺得仍需請示一番,若姊妹間感情融洽,那自然是要好好照應的,否則…… 林若秋微微笑道:“自然不能怠慢了稀客,你們也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別叫人笑話瓊華殿失了規矩?!?/br> = 林若夏進宮那日正值秋高氣爽,她穿著一襲寶藍色的棉綾裙,顯得樸素而又雅致。她原以為這身衣裳不夠襯托自己的美麗,是佟姨娘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切莫張揚,佟姨娘話說得好,“論容貌,你半點不比三丫頭差,區區幾件衣裳值得什么。如今進宮先討了三丫頭歡心要緊,等你見著皇帝,再盛裝打扮,那才叫一鳴驚人?!?/br> 她還道:“有身子的女人個個都難看透頂,你往三丫頭旁邊一站,可不就被襯托得和一朵花般,哪怕陛下見多了美人,難免也會被你給迷住,到時咱娘倆的出頭之日就到了?!?/br> 林若夏深以為然,她看著自己又白又細的手腕,這些天有意削減食量,使得身姿愈發窈窕,林若秋此時恐怕已鼓脹得和母豬一般了,傻子也知道該選誰。 懷著飄飄然的心緒來到瓊華殿,但見眼前雕梁畫棟,姣童美婢穿梭其間,林若夏愈發心生向往,或許她以后也將擁有同樣富麗的一座宮殿,不,也許比這還強上十倍。 好不容易從白日夢中驚醒過來,林若夏才發覺自己在中庭佇立了好一會兒,那送她過來的內監早已離去,可沒人再為她引見。 她是該等人出來接應,還是先自己進去探探路?林若夏決定多站一會兒,既然是家中的意思,她不信林若秋敢這樣怠慢自己——做了娘娘就連親姊妹都不認了?天下豈有這種道理。 又不知過了多久,林若夏覺得兩條腿幾乎僵成了石柱,這才看到一個姿容俏麗的丫頭匆匆出來,含笑向她點了點首,“二小姐請進?!?/br> 雖說對方禮數十分粗疏,林若夏也只得不與她計較,聽說宮眷們都講究風度賢淑,她得通過這些人的對比顯出自身的好來,這樣,陛下才會看得上她。 但不知是否站久了的緣故,上臺階的時候,林若夏兩腿一顫,險些栽倒在地。 那叫紅柳的丫頭也沒來扶她,仍舊笑嘻嘻的在邊上站著,假做關切道:“二小姐怎的如此不小心?” 林若夏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勉強笑道:“不妨事,大約是日間馬車上坐久了?!?/br> 她倒沒懷疑林若秋故意指使人給自己臉色瞧,從前在家中時,那位三meimei從來都是本本分分的,連頂撞她都不敢,綿羊還能一朝變成獅子?不過底下人狗仗人勢的卻不在少數,只怕這些婢女擔心將來自己得勢,她家主子失寵,她們也跟著不好過罷。 林若夏想到此處,頗有幾分得意。能被人視作威脅,也是對她美貌的肯定。 紅柳旁若無人的引她進殿,方才笑著解釋,“主子午后照例要歇息一番的,二小姐不妨稍坐片刻?!?/br> 林若夏只得強笑,“不妨事的,有身子的人就該多多休息?!?/br> 結果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半鐘頭,林若秋方才神情慵懶的出來,她只穿著一件寬松長衣,云鬢蓬亂,未施脂粉,甚至連半點珠玉裝飾都沒有。 可林若夏的心卻立刻涼了半截。 她這時才發現佟姨娘所說的并不全是真理。哪怕同為女子,林若夏此時卻不可遏制地產生一點嫉妒之心,誰說女子孕中總是會難看的?佟姨娘這兩個月的確憔悴不少,可林若秋看著卻愈發容光照人,臉頰雖然豐潤,大抵像她這樣的有點rou才好,肌膚細膩白皙,一雙杏眼圓而有神,若非她自己極注重保養,那就是不乏雨露滋潤的緣故——聽說這林妃夜夜承歡,林若夏原以為是謠傳,如今才發覺自己錯估了這位三妹的受寵程度,莫非她真的手段非凡,才籠絡得陛下寸步也離不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