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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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貴妃只看了一眼,就淡漠說道:“她是永和二年進宮的婢女素心,早前服侍過太后,后來長樂宮裁了一撥人,又正逢選秀新人進宮,便送去了瓊華殿?!?/br> 這回不止林若秋,連趙賢妃都對這位貴妃jiejie佩服得無以復加,她跟謝氏在宮中待的時日差不多,可也沒她這般細致的眼力,連太后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宮人都記得一清二楚——難怪謝氏能壓她一頭,坐上四妃之首的位置。 素心的神情卻格外平靜,仿佛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日,匍匐在地道:“那山楂果仁是婢子摻進去的?!?/br> 又絮絮說起自己在瓊華殿中所受的冷遇,空長了一副如花似玉的姿容,可惜貌美遭人妒,非但不能親近陛下,甚至連討得林主子歡心都沒機會,如今眼瞅著小皇子即將出世,紅柳她們幾個卻連照顧小主子的差事都分派好了,半點不肯分潤與人,素心由怨而生怒,更想攪黃這幾個人的美夢,這才在重陽花糕中做了手腳,試圖予以報復——非常有邏輯且條理清晰的理由。 綠柳一聽便怒形于色,似乎想要上前與其理論,紅柳忙拉著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素心飛快地說完那段話,此時已順從地垂下頭,似乎聽憑處置。 奈何她的理由雖好,旁人卻也不是傻子。趙賢妃當即便冷笑起來,“說得真容易,你一個婢女哪來如此周詳的計劃,又從何處弄來如許多的山楂?若本宮記得不錯,瓊華殿這些時日的飲食都是嚴格管控的,就算你去向御膳房討要,膳房也未必肯給吧?” 素心的頭垂得更低。 趙賢妃見她不肯招認,愈發冷笑連連,“看來只好將這丫頭送去暴室了?!?/br> 又睨著林若秋,“想來林妃meimei不會因此于心不忍罷?” 林若秋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樣,“自然不會?!?/br> 趙賢妃明知她在做戲,也懶得拆穿,橫豎林氏別纏上她就好,趙賢妃反而希望盡快確定真兇,省得夜長夢多,因疾言厲色望著素心,“那暴室可不是好去處,從來只有站著進去躺著出來,但愿你這身皮子經得起十幾道刑具!” 素心果然發起抖來,肩膀顫動,如同狂風中一片將落未落的秋葉。 趙賢妃恩威并施,“若你現在供出幕后主使,本宮或許可以放你一馬,令你免受這些皮rou之苦?!?/br> 林若秋慶幸自己挑了個絕佳的時機地點,趙賢妃不愧是協理六宮的人物,有她一個人包圓紅臉白臉,自己省了多少工夫。 素心吃這一嚇,終于潰不成軍,顫顫巍巍的道:“求娘娘饒恕,奴婢招供便是……” 她小心的望了眼站在角落里的崔媼,輕聲道:“婢子正是受了長樂宮的指使,務必要除掉林妃此胎?!?/br> 這下不止趙賢妃,連林若秋都愣住了,她雖然料著素心不會輕易承認,多半還會拉一個人當幌子,卻沒想到她用的人是魏太后,這下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崔媼今日奉魏太后之命前來,原只為捧個人場,后來見出了意外,以為能看場熱鬧,誰知這把火竟會燒到長樂宮頭上,當下怒不可遏,上前便揪著素心廝打起來,“你這賤婢,太后娘娘何時指使過你來做這些,你要將臟水潑給太后娘娘……” 素心的頭發被揪下一大把,不由得慘叫連連。 趙賢妃等人只得上前拉架,不然證人被滅了口,那魏太后便愈發洗不清嫌疑了。 眼見局勢愈發混亂,林若秋懶得再待下去,只需靜候結果,因屈身向程氏告退,“臣妾身子有些不適,想先回去歇息,就不打擾太皇太后了?!?/br> 程氏凝視她片刻,靜靜頷首,“去吧?!?/br> 林若秋深知,以這位皇祖母的智慧,想必已看出今日這場戲因何而來。她只得抱歉的朝程氏一笑——雖說并無歹意,可她的確利用了這位老人家,但愿太皇太后能別計較她的冒失。 回到瓊華殿后,紅柳等人俱是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雖說結果有些偏差,好在過程十分順利,倘若那素心丫頭臨時收手沒放那些山楂,又或者當場咬舌自盡來個抵死不認,那想揪出兇手就難了。 紅柳不安道:“那素心咬定是太后娘娘所為,若真如此,只怕魏昭儀反倒能逍遙法外吧?” 林若秋卻不擔心這個,“此事終歸要請示陛下的,本宮倒不信她進了暴室還能不說實話?!?/br> 素心若真能來個死無對證倒算她有本事,可她當時都沒膽量自裁,可知仍是惜命,等嘗過了夾板夾棍的滋味……她僅有的這點膽量只怕都將化為烏有。 后面的事自有謝趙二人去料理,魏語凝從前氣焰囂張,若能有機會將此女釘死,想必她二人也會很樂意的。林若秋的主要任務是養胎,而非越俎代庖管這些冗雜瑣事,因望著紅柳笑道:“也虧得你們一舉一動似模似樣,才沒叫那人瞧出破綻?!?/br> 紅柳連連擺手,“奴婢可不敢居功,要說能干,王大娘比咱們厲害多了?!?/br> 王廚娘此刻已恢復平日那般憨厚的笑,“姑娘忒客氣了,我怎么當得?大家都是為林主子效力罷了?!?/br> 林若秋亦著實對這位老mama刮目相看,沒想到這位誠篤持重的中年婦女扮起尖酸刻薄會這樣活靈活現,若非她在素心面前大吐苦水,素心不會那樣輕易相信她的話,以致于放心大膽地在重陽糕里加了許多山楂。 也許她不做廚子,改行去演戲劇,也能大獲成功。 為了褒揚王廚娘的辛勞,林若秋特意多賞她兩錠金子,王廚娘喜孜孜地接下——這下更好,用不著如約分給那素心姑娘了。 反正素心有命拿也沒命花。 林若秋累了半日,連午膳也懶得用,只讓紅柳拿些酸梅糕來果腹。紅柳亦陪她用了兩塊,她是不忌諱吃山楂的,因一邊試了幾口,笑道:“都是酸酸甜甜的滋味,若不細細分辨,實難分清?!睘榇怂€偷偷在糕點上做了暗記,只不叫那素心知道。 可見魏語凝的計策還是頗見成效的,她若不是早有警覺,興許這會子已經中招。 林若秋驀地想起,連紅柳都得費時辨認,太皇太后年老了嗅覺退化,按說沒那么容易區分開,就算是因常泡山楂茶的緣故,可一杯沖淡了的茶水滋味能有多少?可太皇太后才嘗了幾口便斷稱加了山楂,林若秋不得不猜想,她是故意這么說的,為了順應自己的計劃——倘若在游戲中,這位老人家便是最強輔助了吧。 林若秋有些羞慚,但更多的則是感動,她自知并非智力超凡的類型,幸而她身邊都是聰明人,而這些聰明人也都愿意幫她——她雖然沒有出眾的家世,絕色的容貌,林若秋卻深深慶幸自己投對了胎,有幾個人能像她這般好運的? 白云觀中那女道的話自然已被她拋之腦后。 許是吃了太多酸梅的后果,林若秋才午休醒來,便覺得肚子又餓了,果然這些開胃的東西得少吃,否則她定會像吹氣球一般膨脹起來。 林若秋正想讓紅柳送些清粥小菜來壓壓饑,冷不防瞧見一座鐵塔般的身影立在床頭,她還不及安撫小心臟,楚鎮已冷冰冰的開口,“那些事為何要瞞著朕?” 林若秋裝傻,“何事?” 她算算時辰,楚鎮此刻應該是從未央宮中回來,這么說,是審出結果來了?可他不是該去追究罪犯么,怎么倒質問起自己這個當事人來了? 楚鎮冷聲道:“還裝蒜,今日那一出,難道不是你自個兒跑去皇祖母跟前揭穿的?” 言下之意,似乎林若秋那點花花腸腸在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林若秋立刻叫起了屈,“冤哉,臣妾哪知道有人要害臣妾?陛下您疑心病也忒重了?!?/br> 說完還假惺惺的掉了兩滴眼淚,雖然林若秋智商不算高,可她總有意無意在楚鎮面前扮演一個更天真傻白的角色——大抵是因為楚鎮是一個很有心機的男人,所謂異性相吸。 楚鎮輕哼一聲,順勢在床畔坐下,抓起她的手狠狠碾磨掌心,“少來,你若真一無所知,那山楂糕怎的半塊也不動一下?說你精明,這點細枝末節都不肯留意,或是讓紅柳替你嘗了,再找黃松年來假鬧一場病不是更好?” 林若秋啞然,總覺得皇帝比她更適合宮斗是腫么回事?不過她當時哪想得了這么多,而且要在眾人面前裝病……林若秋覺得自己未必能瞞過謝趙二位,反倒弄巧成拙,倒不如借太皇太后的手更省時省力。 何況目的已經達到,過程如何無關緊要。林若秋只覺那只手掌被磨得生疼,不由自主地繃直身子,又覺得皇帝這氣毫無來由,好端端的怎么鬧起別扭來了? 林若秋先是假哭,繼而卻鼻尖一酸,眼睛也紅紅的道:“您欺負我?!?/br> 楚鎮皺眉,“誰欺負誰?” 他還覺得自己這位天子被無視了,這樣大的事也不和他商量,到底有沒有將他視作枕邊人? 不過小姑娘此刻正含著兩泡眼淚,顯然是不適合交談的,楚鎮只得冷冰冰道:“別哭了?!?/br> 林若秋立刻找到罪證,指認道:“瞧,您又兇我?!蹦挠腥顺商彀逯粡埬樀?? 楚鎮:…… 他不笑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做皇帝的,總不能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吧,那還叫什么皇帝? 對天子而言,面癱就是硬性規定。 第77章 書信 有時候男女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奇妙。男人若肯哄著,似林若秋這等舉動只能算撒嬌;男人若不肯哄, 那就成作天作地了。 幸而楚鎮性子極好, 放下臉皮勸了半日,林若秋方始破涕為笑——其實沒什么好笑, 只是見皇帝這樣笨手笨腳、又帶著點氣惱的神情,便格外覺得有趣。 也許任何一個人在愛人面前都免不了展露退行行為, 尤其像林若秋這樣特殊的狀態, 若說一孕傻三年, 她現在等于退化了六歲,喜怒無常是應該的。 楚鎮見她拿出枕下那面小菱花鏡細細照臉上的浮腫淚痕, 還不忘趁機整理鬢發, 忍不住訝道:“你不生氣了?” 林若秋道:“陛下是天下頭等的大好人,妾為什么要生氣?” 楚鎮:…… 難怪都說女人是善變的生物,這會子又將他吹捧得天上有地下無了。 幸而他沒被這點小伎倆岔開話題,依舊記得原本的來意, “你既早知魏氏心懷不軌,為何不告訴朕?” 林若秋恍若無意地睨他一眼, “告訴陛下, 您就會處置她么?” 楚鎮毫不猶豫的點頭, “自然?!?/br> “那陛下打算怎么做?”林若秋復問道。 楚鎮的回答干凈利索,“或是禁足, 或是打入冷宮, 總不讓她有機會傷及你便是?!?/br> 林若秋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攤著手道:“可是您沒有證據?!?/br> 楚鎮漠然, “沒有證據便胡亂找個由頭,你當魏安他們是吃閑飯的?” 這便是男人的思考邏輯,永遠以最直白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林若秋無力的道:“若她當真是被冤枉的,臣妾豈非成了jian佞之人?” 楚鎮奇怪的看她一眼,“有朕在,誰敢如此說你?若真有那亂嚼舌根之人,抓起來責打一通,宮里的閑言閑語自然便少了?!?/br> 大約這便是兩性間的溝通障礙,林若秋發覺皇帝還是挺大男子主義的,認為在他的羽翼保護下,自己可以不計后果地驕縱任性下去,至于名聲、口碑,這些在他看來不值一提。 可人天生是具有社會性的,尤其在宮里這樣的復雜的環境下,每做一件事之前,都必須先考慮其相應的后果。林若秋當然也想快刀斬亂麻的解決敵人,但這樣一來,她和她的孩子們都會受到影響,為保萬全,林若秋自然需將此事處理得光明正大,無論謝趙二人是否會起疑心,至少在表面上看來,她仍是一個完美受害者,這樣對她的名聲才是最有利的。 但是這些話,她也懶得細細同楚鎮解釋,與其勞神費力說服這個男人,還不如讓他以為自己頭腦簡單呢。林若秋遂及時扯開話題,“魏氏認罪了么,可有一一交代清楚?” “那素心丫頭交代不清楚,魏安便將昭陽殿的素英押去暴室,她倒是吐了個干干凈凈?!背傃壑谐霈F一絲冷芒,“若非這次的事,朕也不知魏氏籌謀如此深遠,還敢教唆蘭小子來尋你的麻煩,倒是朕疏忽大意了,還差點冤了母后?!?/br> 那時候他雖有所疑心,可大半落腳點都在魏太后身上,總以為魏太后太過溺愛孫兒、以致教養不善,如今瞧來,連魏太后也是旁人的手里劍,掌中刀。 林若秋唯有默然。她很清楚,魏語凝當初做的那些事魏太后未必不知道,或許連魏太后也有知情不報的罪名,可皇帝眼下因錯怪了母親而自責,林若秋就不好多說什么了——追根究底,魏太后這幾回吃的苦頭也不小,又是走水又是中毒,誰能想到她有一個如此倒霉的晚年? 林若秋且不去管魏太后,眼下懲治兇手要緊,“陛下打算怎么處置魏昭儀?” 到底是太后的親侄女,又是皇帝的親表妹,林若秋唯恐他會對魏語凝留有余地——斬草不除根,那才真叫后患無窮。 幸而楚鎮的回答令她放心不少,“魏氏做下這般罪大惡極之事,自然唯有賜死一途,朕已命魏安前往昭陽殿傳旨,想必今晚就有消息傳來?!?/br> 林若秋不得不承認,在聽到死字的剎那,她微不可見的戰栗了一下,但更多的則是一種松弛與欣快感。相比胡卓從前給她講的舊朝逸聞,如今她才算真正經歷死亡??扇粑菏喜凰?,她與她的孩子便會受到威脅。為母則強,林若秋情愿做一個惡人,何況她并非真正作惡,她只是做了一場局,好為自己提前討個公道。 楚鎮寬大的手掌撫上她肚腹,輕聲嘆道:“為了這個皇子,宮里不知多少人熬紅了眼,有魏氏做例子,想必這些人該心生戒懼,不敢再輕舉妄動?!?/br> 林若秋并不擔心這個,世上好人雖不多,真正有能力做壞事的卻也沒幾個,更不會個個都像魏語凝這般喪心病狂,如謝貴妃趙賢妃等人,只怕反期望她平平安安將孩子生下來,她們自己就無所出,所能依仗的唯有身份跟地位,皇帝有后,地位才能更加穩固,否則來日新君即位,這些連庶母都算不上的就更無地自容了。 林若秋憂慮地只是另一件事,聽皇帝的意思,話里話外已認定她懷的是個皇子,又有那夢日入懷的異象——雖說林若秋的確做了這個夢,但夢終究只是夢,萬一生下來是個公主呢? 這話她可不敢跟楚鎮提,太不吉利,再則她私心里也盼著是個男孩,雖說她本人并不介意男女,可時代如此,若沒個皇子做立身之本,終究是件憾事。 楚鎮握著她的手,隔著柔軟的肌膚源源不斷將熱意遞過去,微笑道:“最好是個和你一樣健康的男孩,朕可不愿將他養成個書呆子?!?/br> 皇帝小的時候就十分孱弱,后來勤于練武才算漸漸好轉,但比起后天遭這些罪,自然還是天生活潑喜人來得更好。 林若秋只好陪著他笑,心中默默嘀咕,自己抽空是否該到佛前上兩炷香,保佑這胎定是個皇子。難得有這么一刻,她希望迷信能戰勝科學。 楚鎮敘了一會子閑話,便起身道:“晚膳你自個兒用吧,朕就不過來陪你?!蓖搜叟赃吇@子里凹下去的糕點,輕輕皺眉,“那酸梅糕雖好,也別過度,正經一日三餐才最要緊?!?/br> 林若秋唯恐他老媽子屬性再度發作,只得唯唯諾諾點頭,小模樣兒比誰都乖。 楚鎮低頭在她額上吻了吻,含笑道:“也只有在朕面前耍這些工巧,換了紅柳她們念叨個十遍八遍,你都拿她們沒點辦法?!?/br> 林若秋心道誰叫您容易對付呢?自然柿子揀軟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