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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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瑀聽完也不禁嘆了一聲,“倒是個命運多舛之人,怪不得你一說信他,他反應就那般激烈。不過曹先生先前諸多不順,好容易得了個機會給曹家爭口氣,等到了兗州,他必會卯足勁兒當差?!?/br> “沒錯,這樣的人當差一個頂兩個?!崩钫]一陣大笑,“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看來我在兗州的運道要比在濠州強百倍!” 翌日雨霽天晴,頂著如火的炎陽,他們一行人意氣風發地離開了小鎮。 小鎮離兗州府兩百多里地,本可轉天就趕到,可晌午路過一個小村莊時,又發生一件讓趙瑀始料未及的事情。 那村子很小,統共三十多戶人家,但位置不錯,緊挨著官道。村民除了忙地里的農活兒,平時還向過往行人兜售些吃食酒水,家家戶戶倒也過得不錯。 趙瑀等人路過此地的時候,自然又有人招呼她們買東西。 井水湃過的西瓜、葡萄、桃子等時令瓜果,大熱天的,的確能讓人食指大動。 村東頭兒挨著官道的地方,有一株合抱老槐樹,樹下半畝地大小的樹蔭,是個歇腳乘涼的好地方。 賣瓜果的姑娘約有十五六歲,細條身材,容貌只可稱得上是清秀。但她并沒有一般村姑那樣的黝黑或焦黃的膚色,皮膚白凈,嘴角兩個小小的酒窩若隱若現,一笑起來,反倒添了幾分嫵媚溫柔。 她麻利地擺出一張小矮桌,搬出五個小凳請趙瑀等人坐下,含笑道:“客官坐下歇歇,眼見晌午了,不知您幾位用過飯沒有?我家不止賣瓜果,還有酒水和飯菜?!?/br> 曹無離便問:“都有什么菜?” 那姑娘從小推車上拎來個大竹籃,掀開上面蓋著的細白布,一樣一樣指給曹無離看:“客官您瞧,有蔥花餅,有白面饃饃,這是一罐綠豆湯,這是醬rou、糟鴨掌、烤雞,還有拌豆芽、青紅蘿卜絲,還有醬菜,都是自家做的?!?/br> 她嘴角一直含笑,和氣又溫柔。 曹無離忽然就感動不已,他受的白眼多了,很少有姑娘這么客氣地和他說話。 他看向李誡。 李誡正給趙瑀剝葡萄皮,見狀失笑道:“想吃就說話,老爺我這點銀子還是有的?!?/br> 那姑娘抬頭看了看他。 蔓兒湊過去扒頭看看,興奮地說:“哎呦,這糟鴨掌看著不錯,烤雞的味道也香得很?!?/br> 那是劉銘愛吃的。 趙瑀推推李誡,笑著說:“老爺快掏銀子吧,看看這幾個人,饞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br> 李誡佯裝無奈地一攤手,嘆道:“我平時也不缺你們吃穿,怎么一個個都跟餓了多久似的?來來來,小姑娘,把你家的飯菜都擺上來吧,我嘗嘗到底是什么山珍海味把他們饞成這樣?!?/br> 那姑娘脆生生應了,將竹籃中的吃食都擺了上來。 不得不說,她家的飯菜的確做得香。 就連一貫惜身少攝的趙瑀都忍不住多吃了兩筷子。 李誡夸了一聲,“不錯,別看是鄉間野味,不比京城那些大酒樓味道差?!?/br> 那姑娘笑道:“我這也是家傳的手藝,我家祖上也是開館子的,您別嫌我說大話,就是到了濟南府,您也不見得能吃到比我做的還好吃的飯菜?!?/br> 蔓兒奇道:“既然有這份手藝,何必待在這個小村子?” 那姑娘笑了下沒有說話,但滿臉的苦澀,分明透露出她有難言之隱。 曹無離就問她有什么難處。 那姑娘輕笑道:“客官多慮了,并沒有什么難處?!?/br> 曹無離不免有些尷尬,李誡便道:“酒足飯飽,諸位,趕緊啟程,天黑前趕不到驛站,你我只能露宿野外啦!” 眾人一聽紛紛起身,趙瑀示意蔓兒給銀子。 那姑娘看著手中的二兩碎銀子,為難道:“太太,太多了,我沒那么多銅錢找您?!?/br> 趙瑀說不必找了。 那姑娘忙不住道謝,另抱了兩個大西瓜過來,一定要他們收下。 一個說送,一個說不要,正亂著,村口跑過來一個小丫頭,十來歲的年紀,短袖衫子過膝褲子,赤腳穿著一雙草鞋。 隔著老遠她就大喊:“姐——錢家的人找上門來了,娘叫你趕緊跑!” 咚咚兩聲,西瓜落在地上,紅的白的青的混在一處,摔了個全碎。 那姑娘臉色煞白,幾乎站不住腳,顫著聲兒問:“小花,爹爹呢?” 小花哇一聲哭出來,“爹爹跑啦,不管我們了?!?/br> “天??!”那姑娘頓時淚如雨下,不說逃,反而跌跌撞撞往村子里跑。 小花急道:“姐,娘叫你跑,你不能回去??!” 那姑娘站定,回頭凄然一笑,“傻妹子,我跑了,你和娘怎么辦?總歸要一個人抵債……” 話沒說完,她掉頭就跑。 “姐——姐——”小花邊哭邊追,“你等等我呀?!?/br> 轉眼間,槐樹下只剩趙瑀等人。 劉銘皺眉問道:“東翁,管不管?” 李誡撓撓頭,“說起來這也是兗州所轄之地,且跟過去瞧瞧再說?!?/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佳期如夢 4瓶;qwerty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9章 趙瑀一行人遠遠綴在那姐妹倆后面,走了半里地,繞過一堵土墻,有許多村民圍著的便是那姐妹家。 和別家的青磚瓦房不同,這家是土坯房,茅草結頂,也沒有圍墻。 隔著人群就聽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聲,“姓木的你個沒良心的窩囊廢,你這是把閨女往火坑里推啊——!錢老爺,冤有頭債有主,木愣子欠你們的錢,你們找他要,讓他給你們當牛做馬還去!” 趙瑀幾人悄悄在一株老槐下站定,但見院子正中站著一個瘦子,身后還有三四個混混兒模樣的人。 一個婦人披頭散發地跪在他面前,泣聲哀求著,小花跪在旁邊,抱著她嗚嗚地哭。 剛才那姑娘卻立在一旁,低著頭,看不到臉上是什么表情。 “放屁!既然敢賭,就要有本事擔當?!卞X老爺冷笑道:“輸我五百兩銀子,說是回家取錢,他拍拍屁股連夜就從濟南府跑了,讓我這一通找。好容易找到你們,我可不會再上當。沒錢,就拿人來抵!” 他走到那姑娘跟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向上一托,獰笑道:“這女的還不錯,細皮嫩rou的,嗯,身上該鼓的鼓,該細的細,花樓里五百兩賣不了,三四百兩還是有的。得,瞧你家這破敗樣,我也不落忍的,剩下的銀子我不要了!” 婦人一聽這話,頓時面無人色,搗蒜般不住磕頭,“錢老爺,您行行好,那地方不是女孩子去的啊,我們做工給您還行不行?” 錢老爺看也不看她,向后揮揮手,“來呀,綁人?!?/br> 那幾個混混兒立刻拿著繩子過來。 婦人回身護住女兒,極力與錢老爺幾人廝打,小花也哭著喊著撲在jiejie身上,死活抱著不撒手。 村民們只是指指點點的看著,沒有人上去幫忙。 趙瑀的一顆心像是從懸崖猛然摔下來,眼前的景象不由讓她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當初趙老太太灌她毒酒時,趙家所有人都袖手旁觀,只有母親,也是這樣護著自己。 她看向李誡,“幫幫她吧?!?/br> 李誡也看著她,眼中帶著了然的神色,微一點頭,正要出聲喝止,卻聽那姑娘厲聲喝道:“放開我娘,我跟你們走便是!” 這一聲,驚呆了圍觀的眾人,李誡也硬生生把“住手”的話咽了回去,只等看這姑娘到底什么打算。 那姑娘奮力掙脫錢老爺的手,后退幾步,剛才一番廝打,她已是鬢發散亂,衣襟扣子也扯掉了一個。 她一手捂住衣領口,一手抿了抿頭發,面上異常平靜,“錢老爺,不用綁,我跟你走。請等我換身衣服?!?/br> 錢老爺道:“好,我等你,若你敢跑,我就把你妹子抓走抵債?!?/br> 那姑娘冷冷一笑,轉身進屋,不到一刻鐘出來,已換了一身補丁摞補丁的藍粗布舊衣。 衣服洗得發白,卻很干凈。 她溫柔地摸摸meimei的頭,“小花,那身襖裙留給你穿?!?/br> 她又給婦人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娘,女兒去了,您多保重,和小花好好過日子……若是爹回來,你告訴他,賭債女兒替他還了,讓他別再扔下你們跑了?!?/br> “我苦命的女兒……”那婦人滿面淚光,身形搖搖欲墜。 錢老爺冷哼道:“羅里吧嗦的,快些,還要趕路!” 那姑娘依言起身,卻徑直走到趙瑀跟前。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自然也跟著她看過來。 趙瑀和李誡本就姿容出眾,且一看穿戴就知道是富足的人家,霎時便引得村人紛紛交頭接耳,猜測他們是什么來路。 李誡微微皺起眉頭。 那姑娘盈盈下拜,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福禮,“太太,我叫木梨,我人窮,卻從不欠債,這是七十文,剛才的找錢?!?/br> 她掌心托著一個荷包。 趙瑀愣住了,這姑娘的舉動太出乎意料,她有點看不明白。 木梨看她不收,就將荷包輕輕放在地上。 錢老爺也暗自打量著李誡等人。 這幾人衣著雖不甚華貴,在他看來也就是中等人家,但氣度不俗,特別是那個年輕的男子,看似隨隨便便的,然一旦和他目光對上,就不自覺感到一種不可抗拒的壓力。 錢老爺直覺這是個有來頭的人,心中不安,便催促道:“都交代清楚了吧?快走快走!” 木梨低著頭跟在他身后,默默向外走去。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向李誡求救,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的孩子!老天爺,你睜眼看看吧——”那婦人的呼聲凄厲無比,神經質似的揪自己頭發,轉眼間頭上就血淋淋的一片。 小花去攔,她卻一把將小女兒揮開,猛地起身,瘋子一般沖趙瑀這邊跑過來。 李誡反應快,在那婦人沖過來時,已下意識把趙瑀抱在懷里,向旁邊躲了躲。 那婦人卻是一頭撞在老槐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