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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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夠了,”李誡抹一把冷汗,忙不迭道,“娘,您真是我的親娘!這衙門口不是說話的地兒,走,咱去后宅?!?/br> 周氏跟在他后面,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喜滋滋說:“兒啊,咱李家可真是祖上燒高香了,你竟然成了大老爺!哎呀,我也能跟著你享清福嘍,可惜老頭子死得早,不然他就是老太爺。誒,我把你爹的牌位帶著了,你找間屋子供起來啊?!?/br> 李誡心不在焉點頭答應著。 周氏很不滿,呼一下,手拍在他屁股上,“臭小子,跟你說話呢!” 李誡直接原地蹦了起來,揉著屁股呲牙咧嘴道:“就沖您這準頭和手勁兒,我也知道您是我娘了?!?/br> “那是,”周氏洋洋得意道,“你從小就怕老娘的巴掌,再不聽話,我拿竹篾片抽你。嘿嘿,十年沒吃到老娘的竹筍炒rou了,想不想???” 李誡苦笑道:“戲文里的母子重逢,都是抱頭痛哭,心肝rou亂叫一氣,怎么您見了我就只一個‘打’字呢?” 周氏不屑道,“打是親罵是愛,疼極了拿腳踹,老娘還沒……” 她忽然住了嘴,眼睛發直地盯著前面,李誡回頭去看,是趙瑀站在屋門口,訝然看著他們。 趙瑀在屋里聽見李誡的聲音,放下手里的活計出來迎他,卻是看到一個面生的婦人與李誡拉拉扯扯的。 李誡忙解釋道:“這是我娘,娘,這是您……兒媳婦?!?/br> 周氏眼睛霍然一亮,一把推開李誡,蹬蹬幾步跑過去,拉著趙瑀的手笑呵呵說:“好俊的媳婦,簡直比畫上的仙女還好看!我一見就愛得什么是的,能娶你做媳婦,我兒真是好福氣。誒,咱別這么站著,進屋去?!?/br> 滿頭霧水的趙瑀便被反客為主的周氏拉進了屋子里。 周氏走了一圈,嘖嘖嘆道:“果真大戶人家出來的閨女,看看這屋里布置的就是不一樣?!?/br> 一水兒的黑漆家具,都是衙門里準備的,并不奢華,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趙瑀不知說什么好,只立在一旁訕訕笑著。 “哎呀!”周氏瞅見針線笸籮里的荷包,拿在手里沒口子夸道,“我真開眼了,這花也能繡成這樣兒,看看這荷葉子,水靈靈的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我活了三十多年,見過繡工好的也不少,論手巧就沒及得上你的……” 一口一個兒媳婦,叫得趙瑀有些不好意思,忙借口準備晚飯避了出去。 李誡實在看不下去,拉著周氏坐下,“娘,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周氏一拍大腿,“說來也巧,我前幾個月回老家給你爹上墳,就聽鄰居說有人打聽過我,還問有沒有丟過孩子。我就猜是你找我,按那人留下的口信,提腳我就上京了,找得著你最好,找不著,嘿嘿,我就當去京城玩一趟,見見世面?!?/br> “京城可真好啊,看得老娘我眼都花了?!敝苁祥L長舒了口氣,“我一路尋到了王府,你去了南邊,我又一路追過來……唉,不提啦,好在找到你了?!?/br> 李誡卻問道:“你到王府見了誰?” 周氏說:“是袁大管家,也是他給我銀錢指點我來濠州尋你的?!?/br> 李誡點點頭,“如此倒對得上了?!?/br> 周氏瞪他一眼,伸手就去揪他耳朵,“合著你還懷疑你親娘是吧?——別躲,我問你,你和你媳婦是不是還沒圓過房?” 如此突兀一句,驚得李誡一躍而起,瞠目望著周氏,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你娘我眼睛毒著呢,經過人事和沒經過人事的女子,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敝苁仙袂轭H為自得,但旋即拉下了臉,恨鐵不成鋼道,“好容易拐個大家閨秀做婆娘,你竟這么沒用,成親幾個月了你說說?還沒把人搞到手,我怎么有你這么笨的兒子?你娘的聰明你一點兒也沒學到!” 李誡不耐煩道:“里面好多事,你不懂,你也少管我的事?!?/br> 周氏迎面啐他一口,“呸,從老娘腸子里爬出來的,還敢對老娘吆五喝六?你聽著,咱李家祖宗八輩兒都是地里刨食的,沒一個讀書人,你爺爺考了一輩子都沒考上個童生,你爹一看書就犯暈,這是什么?這是從根兒上就不行。不過現今好啦!” 她拍著巴掌笑得合不攏嘴,“我在京城就打聽了,你媳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生下的孩子肯定錯不了。哎呦喂,這下老李家有指望嘍,我大孫子肯定能給李家考個狀元!” 李誡干巴巴笑了幾聲,不放心似地叮囑說:“娘,她臉皮薄,你別和她亂說頑笑話?!?/br> “看破不說破,你娘我又不是傻子?!敝苁掀沉似硟鹤?,頗有幾分感慨,“你小子倒是心疼媳婦的人,這一點和你爹挺像的?!?/br> 說話間,趙瑀挑簾進來,笑盈盈道:“熱水燒好了,婆母先去沐浴可好,過會兒咱們用飯?!?/br> 她找出幾件換洗衣服,歉意道:“這是我沒上身的,您姑且湊合穿?!?/br> 周氏又是一通猛夸,直把趙瑀夸了個面紅耳赤才作罷。 好容易她出去了,趙瑀長長吁出口氣,因笑道:“婆母為人真熱情?!?/br> “她就這個脾氣,自來熟,這么多年來還是沒變?!崩钫]把前因后果和趙瑀說了一邊,搖頭嘆道,“她不言不語直接追到這里,我也是沒想到,袁總管也真是的,這么大的事兒也不來信和我說下?!?/br> 趙瑀說:“當時你正為僧尼案子犯難,許是怕擾亂你的心思吧。不過你們長得還挺像的,一看就是母子倆,言語間也沒什么生疏感,可見這就是至親血緣的關系吧?!?/br> 李誡撓撓頭,“她的模樣沒太大變化,我一見她也覺得親切,尤其那巴掌,簡直是我小時候的噩夢!說實話,打小我挨她巴掌比吃飯還多,她一巴掌下來,我便知道是我親娘了?!?/br> “還有靠挨打認親的?”趙瑀捂著嘴笑了半天,慢慢說,“榴花已將東廂房收拾出來了,我今晚搬過去,正房騰出來給婆母住。久別重逢,我想你們肯定有好多話要說,你陪著婆母,就別總在外間守著我了?!?/br> 李誡想想說:“也行,待會兒我幫你搬,還有我的東西也得一起拿過去,還有咱們今后行事說話也要多加注意,總不能讓我娘看出來咱們的關系?!?/br> 趙瑀一怔,這才發覺眼下最為緊迫的事情,是如何瞞過婆母他二人是假夫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徐行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素素. 15瓶;夜叉先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1章 用過晚飯,趙瑀陪著周氏說了會兒話,就去收拾東西。 她將李誡的衣服一件件折好,放在柜子里,當她收拾到他的褻褲時,手不由停頓了。 臉又開始發燙,連帶著身上也一陣陣發熱。 這衣服是她做的,當時雖難為情,卻也還好,但現在看一看都覺得面紅耳赤。 他穿過了的,和新的不一樣…… “瑀兒,你在做什么呢?”周氏進來四處看看,驚訝道,“怎么衣服都翻出來了,你別不是要回娘家吧?” 趙瑀忙解釋道:“不是的,您是長輩,理應住正房,我把屋子騰出來,去東廂房住?!?/br> 周氏忙摁住她的手,“用不著這么麻煩,你們住你們的,我去住東廂房?!?/br> “哪有讓長輩住偏房的道理?”趙瑀不同意,“您受委屈不說,如果有人下絆子,參李誡一本‘不敬父母’那更要不得?!?/br> “還有這種事……”周氏尋思一陣兒,忽笑道,“正房這么大,里外都有套間,隨便給我間屋子就行!我看對面小套間不錯,我就住那里?!?/br> 趙瑀的房間出去是外間,一般是丫鬟們守夜時住的,現在是李誡睡覺的地方,因他們特殊的關系,晚間正房里是不留人伺候的。 再往外是會客的小廳,緊挨著小廳的是里外兩個小套間,放著些雜物。 如果周氏住在那里,李誡和她不在一個屋子睡的事豈不是瞞不住了? 然而對上爽利潑辣的周氏,趙瑀迅速敗下陣來,眼睜睜看著周氏抱著被褥,自顧自收拾好小套間,愜意地躺倒在炕上,“舒服,真舒服!” 趙瑀只能寄希望于李誡。 李誡過去勸了兩句,須臾片刻就被他娘的鞋底板給轟了出來。 “沒事,你躺著,我坐著,大不了我說公務繁忙,去前衙睡也行?!崩钫]剛洗過澡,松松垮垮套著袍子,躺在安樂椅上,肚皮上搭著條薄被,眉眼間帶著愧色說,“家里乍然多了了一個人,肯定有很多的不適應,你多擔待點兒,往后我多勸勸我娘?!?/br> 趙瑀無奈道:“算了吧,只半日我就看出來了,你對婆母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這么多年老人家也不容易,她怎么順心怎么來吧?!?/br> 李誡也奇道:“這十年她一點兒不見老,應是沒受過太大的苦,我問她做什么營生過活兒,她竟然說挖著金礦了!金礦都是朝廷在管,私人不得開采,還能讓她給挖著?真是說謊話眼皮都不帶眨的?!?/br> 趙瑀笑笑,沒有附和他的話,轉而提到人手問題,“婆母身邊沒有伺候的,蔓兒不在,榴花那個性子我也不放心她去伺候,你看要不要再買個丫鬟來?” “讓蔓兒去吧,劉銘早把賬目查了一清二楚,該還咱們丫頭了!”李誡眼神一暗,冷笑道,“濠州城兩萬七十二戶,繳納的賦稅卻還不到直隸同等縣城的一半,就這么窮嗎?” “你是懷疑有人貪墨?可原先的官吏都不在了,這可怎么查?” “不是貪墨?!崩钫]頭靠在椅背上嘆氣道,“賬目沒有問題,一筆一筆都對得上,正因為對得上,我才奇怪。這么多人、這么多地,為什么賦稅這么少……” 他深深地思索著,眉頭幾乎擰成個疙瘩,良久才說,“算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慢慢查吧?!?/br> 二人一時又沒了話說。 此時天早已黑定,細聽外面的打更聲,正是亥正時分。 一片寂靜之中,忽一聲暴喝,如驚雷一般炸響在二人耳邊。 “狗蛋兒——” 周氏的聲音從外間傳來,“都什么時辰了,還不睡覺,明兒個不用去衙門當差了是吧?趕緊熄燈上炕,睡覺!” 李誡真想給他親娘跪了。 趙瑀先是一臉的愕然,然后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越咧越大,終于忍不住,一頭躺倒在炕上,捂著被子吃吃笑起來。 狗蛋兒! 那樣俊美異常的李誡竟有個這樣的名字。 趙瑀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得連連咳嗽。 “別笑啦,鄉下人起名字就這樣,叫個賤名兒好養活?!崩钫]無奈道,“你別笑,當心笑岔了氣?!?/br> 然而趙瑀已經岔氣了,捂著肚子喊疼,嘴里還忍不住發笑,“我活了十五年,頭一次笑成這樣,什么儀態修養全都丟了?!?/br> 見她蜷著身子,李誡干脆坐到她旁邊,伸手去給她揉肚子,“岔氣了不能瞎揉……好些了么?” 趙瑀的笑聲戛然而止,立時怔住了,任憑他的手捂在自己腹部,緩慢輕柔地畫著圈。 良久她才不知所云地說:“好……好多了?!?/br> 的確好多了,他的手很熱,隔著中衣也覺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李誡臉上沒有半點異色,好像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他收回手,沉思了會兒說:“你小腹有些涼,我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這樣,總歸有點兒不放心,明天叫個郎中給你請脈?!?/br> 趙瑀腦子還在迷糊著,木木點點頭,“好,聽你的?!?/br> 外間又響起一聲重重的咳嗽。 李誡忙把燈熄了,立在棉簾子后側耳聽了半晌,直到外間再無動靜才躡手躡腳回來。 趙瑀往床里側挪了挪,輕聲說:“上來睡吧?!?/br> 黑暗中看不清趙瑀的臉色,但李誡知道此時自己的臉一定是欣喜若狂的。 他沒有推辭,幾乎是飄著走過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下的,只待回過神來后,她就在自己的身邊。 這是不是說,趙瑀也開始接納自己了? 李誡的手不由自主向旁邊偷偷摸去,手指碰到她的衣角,莫名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