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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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嗎?”他問。 趙瑀背對他躺著,沒有回應。 就在李誡以為不會得到她回答的時候,趙瑀說話了,“怎么可能睡得著?!?/br> “讓你為難了?!?/br> “我……李誡,”趙瑀把身子轉了過來,默然一會兒,終是覺得需要把話說明白,“我心里很亂,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br> 李誡愣了,這什么意思? “現在我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我唯一能說說心里話的人只有你,可你偏偏還是話題里的人?!壁w瑀的聲音透著十足的迷茫,還有些許的心慌,“你是好人,我和你在一起覺得很安心、很高興,你碰我的時候,我也不覺得討厭?!?/br> “可……可這就是喜歡嗎?我不明白,卻總覺得不對?!壁w瑀慢慢道,“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滋味,張妲講的那種喜歡我也沒有感覺到。李誡,你能告訴我嗎?” 李誡呆愣半晌,苦笑道:“我知道什么是喜歡,但是這種事不是別人說你就能明白的,只有你自己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才能明白什么是喜歡?!?/br> 他給她拉拉被角,“睡吧?!?/br> 趙瑀幽幽嘆了一口氣,翻身睡了。 一覺醒來,微亮的窗戶紙蒙蒙透出天光,身邊卻沒有李誡的人。 趙瑀攬被發了半天呆,不知昨晚自己的話有沒有傷到李誡,她隱約察覺到李誡對自己是有好感的,于情于理,她都應該極力回應他才對。 昨晚她是有那個心思的,她覺得李誡應該會高興,可到后來她卻猶豫了。 李誡待她極為真誠,她無法允許自己欺騙李誡,她認為應該明明白白告訴他自己的想法。 只是這實話,有時候會傷害自己不想傷害的人。 趙瑀又是嘆氣,滿腹的少女愁緒,卻無人可以訴說。 入了冬,天空總是晦暗陰沉,接連幾日也見不到太陽,似陰非晴的,西北風成天呼呼地吼,看著總是要下雪,卻連個雪粒子也沒有。 天冷,街上的行人陸續少了,李誡卻一日忙似一日,總是天沒亮就出門,三更半夜才回來,甚至有時候在外過夜。 趙瑀便有些擔心。 周氏安慰她說:“狗蛋兒不是在外找女人的男的,如果他敢,老娘就把他腿打折了給你出氣!” 趙瑀失笑道:“我是擔心他差事上遇到難題,其它不擔心的?!彼D了頓又說,“婆婆,有句話我和您說,您別介意,狗蛋兒……” 說著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以后就別這么叫他了,他大小也是個朝廷命官,好歹留點兒面子給他?!?/br> “瑀兒真是好媳婦兒,知道心疼丈夫?!敝苁鲜中牢?,還用手抹抹眼角,“婆婆是太喜歡你了,你看你們成親我也沒給什么,你等著,婆婆給你拿好東西?!?/br> 她從柜子底兒掏出個小包袱,里面裝著一副金手鐲,做工并不精細,花紋很簡陋生硬,卻是實打實的實心金鐲子。 周氏帶著得意和炫耀,“婆婆也有好東西的,這一個鐲子二兩多,本來想留給我小孫孫的,算啦,給孫子他娘是一樣的?!?/br> 趙瑀吃了一驚,她壓根兒沒想到周氏能拿出金子來,小心翼翼問道:“您真是挖著金礦了?” “那當然,就在山東那里,可惜我去的晚,只找到一點兒,后來封山了,就再也進不去?!敝苁贤锵У?,“不然我還能給你們多弄點金子來?!?/br> 趙瑀直覺這事沒那么簡單,想要和李誡好好談談,可總也和他碰不上面。 她覺得李誡在躲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笑不語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2章 西北風扯了一宿,早間下起了雪。 雪粒子跟鹽似的一陣陣撒下來,不多時,又變成了大片的雪花,搓棉扯絮紛紛揚揚的,頃刻便天地一色了。 趙瑀去前衙找李誡。 榴花給她撐著傘,小心地扶著她,邊走邊說:“太太有什么話吩咐下人傳信就好了,天寒地凍的,走一步滑一步,摔著了可如何是好。再說前頭衙門人既多又雜,再沖撞了您?!?/br> 她語氣溫良,自從在衙門口觀看一場活色生香的砍人頭后,她便收斂了性子,變得異常乖順。 趙瑀對她的態度也溫和了許多,“有些話下人說不明白的,而且我成日悶在家里,出來走走,就當做散心了?!?/br> 榴花覷著她臉色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濠州地方小,一入冬家家戶戶都窩著不出來,連賣菜的都少,附近也沒什么賞雪賞梅的地方,實在比不得京城?!?/br> 提起京城,趙瑀倒想起另一件事,“給京城那邊的年禮要準備了,晉王府的,還有母親那里,我給你開個單子,你和蔓兒盯著采買?!?/br> 榴花猶豫了下,還是問了,“趙家那邊不用準備嗎?” “趙家那里再說吧,倒是妲jiejie要送點過去?!壁w瑀笑道,“她先前給我來了封信,幾頁紙都是抱怨我不給她寫信,如果年禮再忘了她,只怕她要追到濠州找我算賬?!?/br> 榴花附和著笑了幾聲,看似隨口一說,“張小姐才沒空來呢,溫公子秋闈中了案首,溫家和張家有意親上加親,誰知道溫公子竟死活不答應。親事不成,張小姐此刻哪有心思管您這頭兒?” 趙瑀腳步頓了頓,不相信似地反問道:“她給我的信里并未提及此事,且兩家議親肯定是私下里先商量,八九不離十了再走過場,你怎么會如此清楚?準是你搞錯了!” “這消息千真萬確,”榴花怕她不相信,急急解釋道,“奴婢的家人都在京城,您知道的,各府的下人時?;ハ嘧邉?,背地里閑磕牙的也不少,這種事傳得最快,根本瞞不住?!?/br> 她的話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也不會是空xue來風,張妲一顆心全系在溫鈞竹身上,若親事成了還好,若真的不成…… 趙瑀暗自發愁,是委婉地安慰她,還是裝作不知情?自己夾在她和溫鈞竹中間也著實尷尬。 這下給張妲的回信更難寫了! 還有自己的煩心事也一籮筐,想起李誡,趙瑀只覺心里悶得難受。 滿腦子是張妲和李誡,她壓根兒就沒深想溫鈞竹為何會拒親! 她立在雪地里只是出神,榴花看她面有所思的樣子,以為她是為溫公子所感動,當即欣喜不已——只要小姐愿意與溫公子在一起,那個什么李誡根本不值一提,有溫公子強壓著,他不敢不給小姐放妻書。 在榴花的認知里,陪嫁丫鬟都是要給姑爺做妾的。 一想到自己能跟著小姐去溫家,服侍溫公子,榴花心里樂開了花,禁不住笑出聲來。 落雪無聲,周遭又沒什么人,一片靜寂之中,趙瑀被她突兀的笑聲驚著了,詫異問道:“你笑得好古怪,做了什么白日夢高興成這個樣子?” 榴花忙不迭搖頭道:“沒有沒有,太太,咱們快走吧,看您鞋上都是雪,當心凍腳?!?/br> 二人走到簽押房內室門口,只聽李誡在和人說話,聽聲音是兩個老者。 趙瑀不便進去,便坐在外房等著,小吏低頭垂手站著,畢恭畢敬請示:“大人之前吩咐過,辦公的時候一律不見私客,不知太太可有急事?” 趙瑀笑道:“不急的,我在這里等他就行,你去忙的你吧?!?/br> 約莫半個時辰過后,內室走出來兩個老人,黑膛臉上滿是刀刻似的皺紋,頭上裹著巾子,身上是補丁疊補丁的粗布棉襖,腰間系著麻繩,一望便知是常年與莊稼地打交道的老農民。 李誡親自送他們出來,猛然看見趙瑀坐在外房,當下心撲通一跳,連忙把她領到內室,搬來一盆炭火放在她腳側。 “什么大事不能等我回去再說?來了也不說一聲,枯坐在外頭吹風,臉凍得通紅,也忒不會照顧自己?!?/br> 本是責備的話,趙瑀竟聽出來幾分暖意,她揉揉自己的臉,淺淺笑道:“我沒覺得冷,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過來看看你。擾了你公事,真是對不起?!?/br> 李誡一眼看到她的鞋,立即俯下身,單膝半跪著,“鞋都濕透了,簡直胡鬧!郎中說了你體寒,怎么還不注意?榴花,你不會伺候太太?雪地里走路竟穿雙布鞋?還不回去把太太的鹿皮小靴拿來!” 榴花委屈巴巴走了。 “幾步的路,我也沒想到打濕了鞋?!壁w瑀沒敢說自己在雪地立了好久,“不妨事,回去泡泡腳就好。誒,你……” 李誡已經把她的鞋襪脫掉,用手捂著,“還沒事,腳都快成冰坨子了!” 趙瑀下意識往回縮。 “別動!”李誡警告似地看她一眼,“不搓熱了會生凍瘡,長水皰子、爛腳,有你難受的?!?/br> 趙瑀便真不敢動了。 她的腳很小,一只手就能包住,又極其纖細,仿佛一用力就會碎掉似的。 所以李誡小心翼翼地,珍之重之地捧在手里,就像對待一件極薄的汝窯瓷器。 她足上的皮膚很白,白得近乎于透明,那是沒有經過陽光的白,讓人不由心生憐惜的白。 怪不得叫“玉足”,真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比王爺最寶貝的玉佩手感都要好。 他的拇指不由自主地,順著足背上淺淺的青色脈絡滑下去,一直滑到腳趾。 李誡想,自己大概是第一個見她玉足的外男吧,至于這樣捧著,肯定也是第一次。 他覺得自己越發貪心了,他還想要她更多的第一次! “好……好了么?”趙瑀顫著聲問道,她是真受不了了,這種感覺太奇怪。 她的確凍得腳疼,旁邊燃著火盆,且他的掌心很熱,不一會兒就慢慢緩過來了。 有了知覺后就感到癢,那是受凍后正常的反應,她知道的。 但是這癢有點不太一樣,麻酥酥地一直往上走,一下一下撩撥著她的心,她甚至覺得小肚子都開始發熱。 趙瑀不受控制地攏緊了雙腿,“好了沒有?” “好了?!崩钫]把她的腳輕輕放在自己膝上,仰頭笑道:“你想和我說什么?” 趙瑀想起自己的來意,“今兒個天冷,我提前煨了高湯,咱們晚上涮鍋子吃,你記得早些回來?!?/br> “好啊,我來片rou,我刀工好極了,能削得和紙一樣??!” “還有個事,總也找不到機會和你說。婆母真的有金子,前幾日她給了我兩個金鐲子,我看金礦的事不似作偽,你留點心?!?/br> 這倒是李誡沒想到的,沉思片刻應道:“我知道了,回頭我仔細問問她。山東那邊,唉,沒王爺的令我沒法查,等等再說吧” 眼下要緊的是任上的差事。 榴花回來了。 李誡沒起身,拿過干凈的襪子給趙瑀套上,又替她穿好靴子才站起來。 “回去吧,我也出去轉悠轉悠?!?/br> 趙瑀說:“下這么大的雪,你要去哪里?” “田間地頭,找農家蹭熱水去!”李誡眨著眼睛笑了,神情頑皮,目中又閃過一絲狡黠。 他閃身進了屏風后,再出來時,卻是頭上一頂破氈帽,身上半新不舊褐色棉襖,腳上灰撲撲一雙黑棉鞋,腰間還別著一管旱煙桿。 活脫脫一個家有薄產的小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