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邵正北看到顏溪來還以為她是來找自己看電影的,頗有些驚喜,上來就抱著她,眼里都是笑意,笑道:“溪溪,你終于肯拋棄蘋果妹,跟我一起去看電影了?” 蘋果妹是邵正北最近給果果取的錯號。 說起這事來,他心里就很幽怨,之前明明是他先跟顏溪說好一起去看電影的,結果她情愿陪果果去也不愿意陪他去?,F在果果在他眼里,無疑就是他愛情之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比一萬瓦還要亮的大電燈泡。 別人那都是重色輕友,輪到了他家溪溪這兒卻是反過來了。想著他在溪溪心里還不知道排行第幾,他就心酸。 顏溪拉著他的手,正色道:“別鬧了,你快去拿手電筒跟我走?!?/br> “哦好?!鄙壅辈灰捎兴?,滿口應下后,歡歡喜喜的進了屋子里去拿手電筒,動作十分迅速。 他那一臉愉悅的神情任誰都看得出來心里頭很高興,顏溪有些不忍心潑他冷水,清了一下嗓子,還是說道:“是跟我去后山,不是去看電影?!?/br> 邵正北愣了愣:“???不是……看電影?” “嗯,先去后山找人?!?/br> “要找誰?” 顏溪長話短說,“我剛聽說果果去后山了,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這么晚,后山又不安全,我擔心她一個人出事?!?/br> “……噢?!鄙壅彼闶锹犆靼自趺椿厥铝?,要說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好心情被破壞,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他悶悶的小聲道:“我就知道蘋果妹會壞事?!?/br> 雖然聲音很小,但顏溪還是聽到了。男人有的時候也是需要哄的,顏溪晃了晃他的手臂,輕聲安撫道:“我們現在先去找果果要緊,等到明天或者后天晚上,我再陪你去看電影行不行?” 行當然是行,可邵正北心里還是有點不爽,怎么感覺他在溪溪心里還比不上一個蘋果妹呢。 邵正北握著顏溪的手緊了緊,顏溪一到冬天就特別怕冷,她的手很涼,邵正北走了兩步還捂著替她呵了口氣搓了兩下,這樣被他攥在掌心里漸漸也就暖和了一點。 趁著顏溪心軟,他趕緊提要求:“那你得說清楚,在你心里,我比蘋果妹更重要?!?/br> 顏溪哭笑不得,道:“你怎么連果果的醋都吃?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我把果果當meimei看待的?!?/br> “她是你的meimei,那我是你的什么?”他認真看著她,非要掰扯個清楚。 顏溪笑了笑,自然而然道:“當然是喜歡的人啊?!?/br> “就只是喜歡?”邵正北皺眉,尾音的語調跟著揚了起來。 顏溪聽出了他話里的不滿,只得糾正再強調:“是愛的人,愛的人,愛的人!” 嗯,這還差不多…… 邵正北滿意了,聽了心里頭甜滋滋的,比蜜還要甜,臉上也總算是又由陰轉晴了。 顏溪原以為這是已經把人哄好了,結果下一秒,冷不丁的就聽到他說:“我算了下時間,溪溪你都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親吻過我了?!?/br> “……”明明昨天還親過他。 所謂度秒如年,在他這里那都是按秒計算的,想想,這一天時間算下來得多少年。 他漫天要價:“等下找著人了,溪溪你至少得親我三次,不過不用立馬就親,你可以先欠著慢慢的還?!?/br> “……” 男人幼稚起來根本沒女人什么事。 兩個人雖然說著話,但是腳下的步子卻走得很快,夜里還有微微的風,吹在臉上凜冽得跟冰刀子似的,邵正北不怕吹,他是個男人,皮糙rou厚,可就怕會冷著顏溪。 說到底都是心疼她。 他呼了一口氣,在手電筒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白白的霧氣,他嘀咕道:“這大冷天的蘋果妹不去看電影跑到后山來干嘛?” 這個問題也正是顏溪很奇怪的地方。 她心里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上后山只有一條小路,但是左右兩側的岔路卻很多,那些本來都是沒有的,但是走的人多了就變成路了。如果今晚沒有邵正北帶著,顏溪還真不知道怎么走。 夜里很安靜,這個時間只怕是山里的野生動物都開始冬眠了,兩人上后山還沒走幾分鐘,忽地卻聽到從前面傳來了一聲驚叫。 顏溪陡然一驚,霎時,心里不好的預感加強。 “好像是果果的聲音,快點,我們快點過去?!彼壅笨焖偻芭?,越是往前那聲音聽得越清楚,而且好像還不止是一個人的聲音。 第62章 顏溪和邵正北趕到地方的時候, 那場面有點亂。果果縮著身子一個人躲在一棵大樹后面,另一邊有兩個人正在打架。 手電筒的光照在了那兩人身上,顏溪和邵正北都看清楚了正在打人的人是邵正南, 被他壓在地上打的是楊天喜。 遇到這樣一副情景, 顯然是出乎兩人預料的。他們是來后山找果果,可為什么邵正南和楊天喜也在這里, 甚至兩人還打起來了? 顏溪剛才跑得很急, 心頭猛跳, 雖然還沒搞清楚這是什么狀況,但看著眼下的情形,心里便隱隱感覺到肯定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果?!?/br> “顏溪……”果果一看到顏溪來了猛地一把撲在了她身上, 聲音里透著壓抑的哭腔。 “發生什么事了果果?” 果果忍不住的小聲哭了出來, 看著那邊被邵正南打得無力還手的楊天喜, 泣不成聲:“他、他想欺負我……” 只是用欺負兩個字來說這事那還太輕了。 她今天本來是準備好要跟顏溪一起去公社那邊看電影的, 在出發前她卻看到自己的床鋪上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張字條, 寫紙條的人告訴她,她掉了的那條項鏈被他撿到了,她若是想拿回項鏈,就得要趕在五點半之前去后山指定的地方找他。 那條項鏈對于果果來說有著很深重的意義,項鏈不見了以后,她的情緒一直很低落,當看到那張字條時,無異于是一個驚天之喜,她當時只想著拿回項鏈, 其他的事完全沒有想那么多,因為時間很趕,她也就沒來得及先去跟顏溪說一聲,便一個人跑去后山了。 誰知到了這里以后,竟然看到了楊天喜這個無賴,她這才知道這根本是一個針對她的圈套,歸還項鏈是假的,楊天喜其實就是故意引她來這里的。她感覺到不對勁后,立即就想要逃走,可這時卻已經晚了,楊天喜不僅攔著她不放,說不到兩句話,竟然就開始對她用強。 天知道,那一刻她有多害怕有多后悔…… 果果說得語無倫次,因為剛受到巨大的驚嚇,她的情緒有些起伏不定,之前顏溪還沒來時她一直竭力的隱忍著,現在所有壓抑的情緒終于都爆發出來了。雖然危機已經解除,但是內心里卻仍是止不住的恐懼,即便是抱著顏溪哭時,她的身子也還在無法抑制的微微打抖。 “畜牲!”邵正南嘴里罵著,又狠狠的給了楊天喜幾拳。 楊天喜早就被邵正南打趴下了,他之前就不是邵正南的對手,這段時間又病了這么久,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這下就更只有挨揍的份了。 楊天喜被打得吐血,低低的哀嚎著,一個勁的出聲求饒。 可他越是求饒,邵正南就越要打他。 如果可以,邵正南真的很想把楊天喜這個畜牲玩意兒一拳打死掉。 說起來,果果今天還算是幸運的,因為最終碰到了他。 楊天喜上后山的時候,剛巧被路過的邵正南看到了,見楊天喜那鬼鬼祟祟的樣子,還以為他這是又想去后山破壞他們裝山雞的機關,所以邵正南便一路悄悄跟在了他后面。 邵正南走岔路先到了裝機關的地方,本來是準備等楊天喜上來以后,再好好教訓他一頓。結果等了半晌沒等到楊天喜的人影,卻意外聽到了果果的呼救聲。等他拼命趕過去時,就看到楊天喜正要侵犯她。 邵正南幾乎不敢想,如果他當時晚來一步,或者是今天晚上沒有到后山來,最終會怎么樣,果果會遭受什么樣的傷害? 這樣的后果他真的完全不敢想象。 說到底都是楊天喜這種會對女同志用強的畜牲才真該死! 邵正南的拳頭不禁又加重了些力道。 “二哥你先停一下,別把人打死了?!鄙壅鄙锨皵r著邵正南。以他二哥的拳頭,再多打幾下子,楊天喜這個弱雞只怕就要沒氣了。 邵正北倒不是真想放過楊天喜,這樣的垃圾玩意兒就算死一萬次那都不夠解恨,他只是不想臟了他二哥的手。 果果還趴在顏溪身上小聲的哭著,情緒波動已經沒有剛才那么激烈了,顏溪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安撫。 發生這樣的事情,任誰心里都不好受,幸好果果最后逃過一劫,沒有讓楊天喜得逞。 可是傷害再小,也還是傷害了啊。 邵正南撓著頭輕輕嘆氣,他不是個擅長說話的人,想讓她別難過,也無從安慰。 邵正北一腳踩在了楊天喜的臉上,微微俯下身,手電筒正打在楊天喜那浮現懼意的雙眼上。 他挑了一下眉,冷冷勾起唇角道,“還記得上次是怎么在我面前跟我發誓的吧,今天你是想保住你的命呢?還是想保住你的第三條腿?” 今天這事,是絕對不可能再輕易放過楊天喜的,想要教訓他,也多的是方式??梢搅?,還是公了,這就得看果果的意思了。 果果哽咽著,卻堅定的說:“顏溪,不能就這么放過他,我們一定要讓公安抓他去坐牢,不能讓他再出來害人了!” 顏溪心里發酸,點頭:“好,那就讓他去坐牢!” 說到私了,是出于對果果名聲的考慮。這個世間對于女性總是過于苛刻,不管楊天喜今天有沒有得逞,這件事情只要傳出去,最終果果都會名聲受損,因為有些人根本不會去想她才是受害者。 可顏溪知道,選擇公了才符合果果的性情,因為她太正直,也太單純善良了。 果果哭著說,她不怕的,她又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要怕?真正做壞事的人是楊天喜,又不是她,她行的正站的直,要怕也該是楊天喜才對。 這天晚上,雖然有不少人去了公社看電影,但去的基本都是年輕人,似生產隊那幾位隊長都還在家里,而這事情要解決,也不可能避開他們。 楊天喜貪生怕死,邵正北給他多剩了幾口氣,讓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前因后果都招了。 說到底是迷信害人,一位神婆的鬼話竟造就了王金鳳和楊天喜母子倆的惡念,最終因此害了果果。 公安來得很快,在去楊天喜家里抓人的時候,把那位神婆黃大仙也一并抓了。王金鳳對這位神婆的話自來是深信不疑,什么事都是按著她的話去做的,本來他們都說好了,今天晚上等楊天喜事成之后,她再送上最后一道符水,這樣他們楊家的霉運就可以驅除,從此否極泰來了。也怪那黃大仙倒霉,正好在制符水的時候被抓個正著,這下子人贓俱獲,任是她“法力”再高強也無從抵賴。 “哎呀,你們這是干什么,抓錯人了,抓錯人了,我只是來她家里做客的,我什么壞事都沒干……” “干啥呢你們,???干啥呢!欺負人是不是,這還有沒有王法了!我的老天爺啊,你都看到了嗎,這里又有人欺負我老楊家沒人呢……” 黃大仙和王金鳳被人一起從屋子里拖了出來,兩人一個勁的掙扎,還一邊大聲的囔囔。 可等王金鳳看到那被打得鼻青臉腫半死不活的楊天喜時,她臉色突變,那囔囔聲也立即就變成干嚎了:“天喜?我的兒子,你怎么就變成這樣子了,這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打的你???你快說,媽這就給你找他算賬去……” 這嚎叫聲實在刺耳,其他人都沒理她,有位公安看向她旁邊癱倒在地上的那位胖胖的婦人,問楊天喜:“這就是那位黃大仙吧?” 黃大仙能出來行騙這么久還不被人發現,那也是很有眼力勁的人,看著這情勢不對,嚇得連忙否認:“什么黃大仙啊,我不是,我不是,你們認錯人了,我都說了只是來她家里做客的,我根本不是什么黃大仙,你們別隨便給我安罪名!” 可這時候再搖頭否認也沒有用,因為楊天喜早就把該招認的都招認了,從頭至尾,從最初砸傷顏溪腿的事說起,一件都沒有落下。 這下就連王金鳳都懵了。 事情怎么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這跟她想象中的可完全不一樣啊,說好了霉運去除后,他們家就會發大財的,為什么現在財運還沒有來,他們反倒是先被抓了? 這回除了抓到了黃大仙,公安還在搜查楊天喜家里的時候,搜出來一大堆的贓物,都是楊天喜平時偷竊得來的,包括前段時間幾位女知青丟失的那些手表鋼筆口琴等物。 楊隊長聽說楊天喜和王金鳳他們所犯的事時,氣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 平日里楊天喜要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有他這個隊長幫忙兜著,那也沒什么,可現在他們犯了這么大的錯,他還怎么兜得起來? 別的人不知道,他這個隊長可清楚得很,前段時間公社幾位熟悉的干部還隱晦的提醒過他,現在內部風聲正緊,近年來不少地方都出現女知青被害事件,上頭已經決定嚴打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通知下來,讓他們下面的人都乖覺點千萬別再這個時候惹事。 像楊天喜現在犯的事可不等于是撞在槍口上嗎,這是要被抓典型的,抓典型干嗎,那當然是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