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宮人聞言自是又應了一回,等她折身出去,屋里原先的動靜便也停了下來,眾人皆擰頭朝那錦緞布簾瞧去。 沒一會功夫,那布簾便又被人打了進來,打先走進來得是一個身穿朱色的年輕婦人,她瞧起來也就十八歲,滿頭青絲綰成一個飛仙髻,雖無過多的珠翠堆砌,卻也讓人覺得恍若神仙妃子一般。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妙齡姑娘,瞧著倒也是清秀可人,只是有霍令儀珠玉在前,她這份清秀俏麗卻也算不得什么了。 霍令儀自來便受慣了旁人的注視,因此眼瞧著屋中眾人看過來的視線卻也未說什么,她依舊端著身子邁了步子往前走去,等到了姜儀跟前她才低了頭屈了膝朝人欠了欠身,口中是跟著一句:“請您大安?!?/br> 霍令德自是也跟著一道行了禮。 姜儀眼瞧著瞧霍令儀便忙笑著朝她伸出手,口中是跟著柔聲一句:“你來了?!彼m然容色生得普通,可面相瞧著卻極為貴氣,一雙眉眼自帶笑,聲調也格外柔和,卻是很容易引人好感的模樣。 等前話一落… 她也未曾松開霍令儀的手,只是又跟著嗔怪一句:“你呀,自打成婚了就不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即便收了帖子也不會來呢?!苯獌x說這話的時候,面上一直都是帶著笑的,即便是嗔怪,語調也極為柔和,儼然一副閨中密友的樣子。 霍令儀瞧著她這般,面上倒也未有多余的神色,聞言也只是淡淡笑道:“您知道我素來是個懶怠的,不過您這后話卻是怪錯我了,您親自下了帖子,我又豈會有不來的道理?” 姜儀聽得這話,面上的笑意卻是又深了幾分。她握著霍令儀的手讓人坐在了自己的身邊,而后是又讓人上了茶,口中是又一句:“我知你素來不喜這些,可平素得空,咱們幾個姐妹間還是得好生聚聚…” 她這話一落,周邊幾位年輕的婦人自然也都跟著應和道。 屋中一片笑語聲,霍令德卻依舊屈膝跪著未曾起身,先前姜儀未曾喚她,她自然也不敢貿然起身…而周邊一眾人雖然都瞧見了卻誰也未曾說話,好似都把她給遺忘了似得。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今日哪里是這位太子妃打算趁著她還未曾進宮先與她打好關系?只怕這場宴會原本就是鴻門宴,針對她霍令德的鴻門宴! 霍令德想到這,心下便覺得羞惱不已,想來是前些日子太子一直賞賜她東西又時常邀她出去玩,這位太子妃心生妒意,這才使出今兒個這一招。 姜氏卻是又等喝了口茶才好似如夢初醒一般朝霍令德看去,眼瞧著人還半跪在那處,她卻是有幾分怔楞,跟著才又嗔怪一句:“霍meimei怎么還不起來?再過些日子你我便是姐妹了,哪里需得這般客氣?!?/br> 霍令德聽得這話,心下更是有氣,倘若她先前真當起身,只怕這位就又該換一種說法了。她袖下的手依舊緊緊攥著,像是在壓抑著心中的那番怒火,等又朝人恭恭敬敬打了一禮,口中亦跟著一句:“多謝太子妃?!?/br> 等這話說完—— 霍令德便站起了身,先前半跪了這么久,她這膝蓋早就酸麻了,好在早先一直跟著嚴嬤嬤學習規矩,她倒也未曾當眾丟臉。她等前話說完剛想邁步朝那處的空位置走去,便又聽到姜氏柔聲說道:“不過本宮還是有句話要同霍meimei好生說一說?!?/br> 姜儀這話一落,霍令德剛剛才邁出去的步子便又一頓,她袖下的手仍舊緊攥著,只是這步子卻是沒法再往前邁了…她重新折回了身子,而后是又朝姜儀屈膝打了個禮,口中亦跟著恭聲一句:“恭請太子妃教誨?!?/br> “不過是姐妹之間說說話,這一聲‘教誨’卻是不敢當的…” 姜儀的面上仍舊掛著柔和的笑容,聞言也只是柔聲說道:“這外頭的事本宮也聽過幾回,霍meimei如今還未及笈,也還未曾嫁入東宮,平素這般和太子出去,沒得傳出不少風言風語?!彼f到這是又稍稍一頓,跟著才又說道:“前些日子母后知曉此事后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我私心想著meimei年幼便也不忍責怪,只好趁著今兒個咱們姐妹聚會沒個外人,便與你說點一番?!?/br> 姜儀說話的語調不算快,等前話一落,她是又嘆了口氣,一副替人著想的好模樣:“如今陛下身體未愈,太子身為儲君,擔負得是江山社稷,霍meimei年幼不知事,本宮也是可以理解的…可外頭的人說道起來,難免要多些旁的話語?!?/br> “meimei若是日后當真無聊便來東宮陪本宮說說話,我成日待在這處也怪是無聊的,眼瞧著meimei可人我心下也歡喜,不知…meimei覺得如何?” 霍令德一直低著頭聽著人說話,等人說完,她原先那張俏麗的面容是一陣青一陣白。姜儀這番話說得好聽,可那字里行間的言外之意卻是在說她不顧臉面纏著太子,荒廢了太子的政事…偏偏這些話她卻是怎么也辯解不了,她緊咬著紅唇等咽下了心頭的那口氣,才又朝人屈膝打了一禮,卻是應了她的話。 姜儀瞧著她應下,面上的笑意自是又深了幾分,她柔和了眉眼,連帶著聲調也越漸柔和了許多:“這才是本宮的好姐妹,快去坐下吧?!?/br> 霍令德是又朝人打了一禮,才往那空位上坐去。 余后眾人便又說起了家常話,只是卻依舊不曾理會霍令德,只當這屋中沒她這個人似得…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即便先前太子妃說得再好聽,可那里里外外的話卻都是在針對霍令德,她們身為家中主母本就不屑與這樣的人說話。 何況… 她們朝坐在首位的霍令儀看去,眼瞧著她依舊品茗不語,可見是壓根不想理會霍令德…這燕京城的圈子本來也就這么幾個,她們自然是知曉這兩姐妹之間素來是有嫌隙的,如今這屋中最尊貴的兩個人都表現出對霍令德的不喜,她們自然也就越發懶得理會起霍令德了。 霍令德獨坐在一處,看著屋中這片歡聲笑語,心下卻是越發惱怒不已。她的手中緊握著茶盞,眼瞧著坐在主位的姜儀,想起先前丟得那番臉面,心下還是止不住誹語道:什么為太子著想?不還是責怪太子寵她而忽視了她這個太子妃?可姜氏也不想想,她生得這般寡淡又沒個情調,怎么可能哄得住男人的心?當真是丑人多作怪! 霍令德想到這便又想起前些日子太子對她說得那些甜言蜜語,她緊握著茶盞的指根松開了幾分,且先忍著,左右如今有太子在她身邊,諒姜氏也不敢對她如何…等日后她進了東宮,再對太子吹吹耳旁風,今日所受得這份難堪,她必然是要讓姜氏付出代價的。 還有… 霍令德掀了眼簾朝霍令儀看去,見她端坐在那處與身側人笑語晏晏的模樣,心下的怒火卻是又多了幾分…這份怒火卻是比對姜氏的不喜還要高出幾分。 倘若先前霍令儀幫她說幾句話,她又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霍令儀手握著茶盞,自是察覺到了霍令德看過來的視線,她掀了眼簾朝人看去,眼瞧著霍令德那一閃而過的慌亂也未曾說話…她知曉她這個好庶妹在想什么,左右不過是怪她先前那副模樣也不曾幫她說道幾句。 可是,憑什么呢?她可未曾忘記這么多年霍令德對她明里暗里使下的絆子。她不會幫著外人數落霍令德,可同樣,她也不會幫她…眾人皆有因果,霍令德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么那最后的結果是好是壞都得由她自己來嘗。 不過… 霍令儀低垂著一雙桃花目,她的手中仍舊握著茶蓋漫不經心地掃著上頭的茶沫,憑她對霍令德的了解,想來即便她日后進了東宮也不會安分…如今周承宇寵著她不過是因為霍令章的緣故,可要是真到了這東宮,不還是姜儀說了算? 就霍令德那個腦子… 只怕日后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不過這些與她倒也沒有什么關系。 霍令儀掃完茶沫便又飲下兩口熱茶,等那股子茶香在唇齒之間慢慢四溢開來,她的眉目便又跟著平緩了許多…而后是又與身邊人說起話來。 … 因著今日是賞花宴。 眾人便又坐了兩刻,而后姜儀便領著她們一道去院子里賞花了,秋日里除了那桂花,開得最好的便是菊花,小道兩側擺了整整兩排的菊花,這菊花不僅顏色、式樣不同,連帶著名堂也各有不同。 姜儀笑看著她們面上的震撼,便一一笑著與她們解釋起來,等賞過花,她卻是又留眾人一道吃了午膳。 金秋九月除了賞菊便是吃蟹,姜儀倒是半點也不藏著,不僅請眾人好生吃了一席蟹宴,還讓宮人各自給她們都備了一份,卻是讓她們回去的時候帶著。 賞花宴等到寅時才散,臨走的時候,姜儀握著霍令儀的手又好生說道了一番,卻是讓她日后得空多來東宮走走…霍令儀倒也未曾推卻,雖然她心中厭惡周承宇,可起碼姜儀如今瞧著卻是不錯的,雖然沒有必要太過接觸,可這場面上的行來走往倒也沒有必要推卻。 姜儀眼瞧著人應下,面上自然又多添了幾分笑意,她瞧著天色便也未再留人…霍令儀便由杜若扶著往外頭走去,臨來走到馬車的時候倒是又遇見了一回霍令德,眼瞧著她面上那一番未曾遮掩的暗色,還有看過來的目光中夾雜的憤怒,她心中好笑卻也未說什么。 只是還不等她坐上馬車,身后卻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李夫人,陛下請您去章華宮?!?/br> 第81章 陛下喚她? 霍令儀轉身看去, 她早年常來宮中自是也認得幾個章華宮的宮人, 如今眼瞧著來傳話的宮人的確是周圣行身邊的,她心中雖然有疑惑卻也未曾說道什么,只朝人欠了欠身,口中是跟著一句:“那就勞公公領路了?!?/br> 那公公是天子近侍,平素即便是宮中的娘娘大多也都是對他客客氣氣的,可今朝霍令儀的這道禮他卻是笑著避讓開來:“夫人這是折煞老奴了?!钡冗@話說完, 他手中的拂塵在那空中虛無一晃,跟著是又客客氣氣的朝人笑說一句:“夫人且隨老奴來吧?!?/br> 他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折了身子替人引路。 霍令儀見此便也未再多言, 只由杜若扶著同人一道往前走去… 霍令德眼瞧著這幅畫面, 撐在丫鬟胳膊上的手卻是又多用了幾分力道,她也來過幾回宮中, 自是知曉這宮里伺候人的各個都有門道…就如這個公公,光看服制便知曉他的身份必定不低,何況又是專門伺候天子的。 想當初她和母親來宮中,只那普普通通的引路宮人就得私下給了銀錢才會好生與你說道幾句話。 可這個天子近侍竟對霍令儀如此客氣? 霍令德想到這, 心下原先就未曾消落的不滿和怒氣憑得又是多添了幾分…扶著她的丫鬟吃痛卻也不敢喊出聲, 只是眼瞧著霍令德面上那副未加掩飾的模樣, 她低著頭咬了牙等把喉間那幾聲痛呼又咽了回去, 才輕聲勸起人來:“姑娘, 我們這會還在外頭,別讓人瞧見了?!?/br>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心中也難免有些責怪起霍令德, 這位三姑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總和郡主過不去也就算了,偏偏還分不清場合… 這會還在東宮呢,倘若被人瞧見,還不知該嚼出什么樣的舌根呢。 倘若當真可以… 她寧可去做那二等的丫鬟,也不想跟在霍令德身邊伺候,可她家老子娘都在霍家,她一個家生子又哪里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她想到這,心下是又嘆了口氣,跟著卻是又柔聲勸慰人一句:“側妃不是說了嗎,等太子登基,您就是這皇宮里的娘娘…到得那時,那位不還是得乖乖給您請安?” 霍令德聽著這句,面上的神色倒是好看了許多,連帶著撐在胳膊上的指根也跟著稍稍松開了幾分,她眼瞧著霍令儀那遠去的身影,心下是又一句:是啊,真等她做了娘娘,就算霍令儀是首輔夫人又如何,不還得乖乖給她請安聆聽她的教誨? 她想到這,倒是好似已預見了幾分日后的光景,連帶著面上也浮現幾道笑來…她也不再說道什么,眼瞧著霍令儀轉出小道,她便也跟著折回了身子上了馬車。 … 章華宮。 等宮侍朝里頭稟了一聲,沒過一會功夫,便有人傳她進去了…霍令儀是又整了整身上的服飾,眼瞧著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低了頭往殿里走去。 偌大的宮殿即便開著那窗欞,卻還是掩不住那藥味?;袅顑x的眉心輕輕一擰,卻也未曾說道什么,只依舊邁了步子往前走去。 等宮人引著她停下步子—— 霍令儀也不曾抬頭,她是朝人先恭恭敬敬得打了一禮,跟著是又恭聲說了一句:“請您大安?!?/br> 周圣行原先正立在窗前看著外頭的光景,耳聽著這道聲音,他倒是笑著回過了身。他低垂著一雙丹鳳目眼瞧著屈膝跪在跟前的年輕婦人,面上依舊掛著一道素日里溫和的笑,連帶著聲調也格外溫和:“扶風來了?!?/br> 霍令儀聞言是又輕輕應了一聲“是”,她低垂的面上也未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可交握在一道的手卻還是忍不住握緊了幾分。自打知曉虎符一事之后,她對這位天子卻也有著幾分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不可言君過,可說到底,她的父王就是因為天子所給的那塊虎符才會死無葬身之地。 倘若說不恨是假的… 可這么多年,霍家也全靠天子庇護才能相安無事…霍令儀想到這,心下卻是又嘆了一口氣。 周圣行卻未曾察覺到霍令儀的異樣,他只是讓人起身,而后才又笑著說了一句:“朕記得扶風也會下棋,來,陪朕下一局?!彼@話說完便率先邁步朝軟塌走去。 霍令儀聞言卻是一怔,她原本以為天子今日傳喚她過來是有什么事,哪里想到他竟然是讓她下棋?她抬眼瞧去,眼看著周圣行較起往日消瘦了不少的身形,還有那鬢角遮蓋不住的白發,心下是嘆了一口氣,看來陛下的身體如今是越發不好了。 她也未再多言,只是輕輕應了一聲,而后便重新低垂了眼簾跟著人的步子往前走去。 周圣行說下棋便果真只是下棋… 霍令儀陪他下了兩回,中途兩人什么話也不曾說,只是等到日暮四斜的時候,周圣行才笑著把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盒之中,跟著是抬了臉朝霍令儀看去,口中跟著一句:“你的棋藝倒是不錯,有你父王的風范?!?/br> 霍令儀聽得這話倒也未曾推辭,只依舊低著頭回了一句:“謝您夸贊?!?/br> 周圣行眼瞧著她這般,面上的笑意卻是又深了幾分:“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的膽大…” 他這話說完卻是又輕咳了幾聲,身側的宮人忙奉上一盞茶,一面是輕輕順著他的背,周圣行等緩過那陣子咳意便讓宮人退下了,待又用下一口茶,等潤了喉間他才又抬了眼問了人:“景行待你如何?” 霍令儀面上原還摻著幾分擔憂,只是聽得這句卻是一怔。不過也就這須臾,她便回過了神,說到底她也是天子看著長大的,或許只是一句關心的話罷了…她想到這便又低著頭溫聲回道:“他待我很好?!?/br> 周圣行聞言便把手中的茶盞擱在案上,而后才又笑著說道:“景行為人雖清冷,可心腸卻不錯…”等這話一落,他察覺到霍令儀看過來的眼神便又笑跟著一句:“好了,如今天色已晚,你也該回去了?!?/br> 霍令儀心中雖有疑惑,只是也不好說道什么。 她是又朝人打了一禮,跟著才由宮人引著走了出去…只是臨來要走出殿門的時候,霍令儀卻還是轉身朝周圣行屈膝一禮,她仍低著頭,口中是跟著一句勸慰:“陛下要注意身子,切莫太過cao勞?!辈还苁菫榕f日里的情誼,還是不希望周承宇早日登基,她都希望眼前這個男人能好生保重身子。 周圣行看著她這幅模樣倒有片刻的失神,不過也就這一瞬功夫,他便又溫聲笑了起來:“朕知道了,回去吧?!?/br> 等霍令儀又打了一禮退下,他才從一側取出一卷畫像,那畫卷估摸著也經了有一段年歲了,可保護得卻極好。他小心翼翼得打開那卷畫像,指腹輕輕拂過畫上那個笑盈盈的妙齡女子,那畫中女子生得明艷嬌俏,只這般存于畫中,卻讓人生出一種那畫中人正俏生生得立在跟前。他那雙被歲月沾染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瞧著畫中女子,眉目溫和,連帶著聲調也生出幾許纏綿意:“你倘若還在,想必知曉如今這幅模樣也會開心?!?/br> … 夜里。 近日李懷瑾朝中事忙,回來得自然也有些晚。這會外頭早已是漆黑一片,相隱齋中也早就點起了燈盞,霍令儀端坐在軟塌上繡著那身披風,只她一雙桃花目卻時不時朝外頭瞧去,耳聽著外頭傳來紅玉的聲音,道是“三爺回來了”。 霍令儀聞言便放下了手中的披風,朝外頭迎了過去。 廊下燈火通明—— 李懷瑾穿過黑夜打外頭走來,眼瞧著立在廊下的霍令儀卻是一怔,他握著手中的官帽忙加快了步子朝人走去,等把官帽遞給杜若,他便握著霍令儀的手往里頭走去,眉心輕擰,口中是一句:“怎么在外頭候著?” 他這話說完眼看著人,便又跟著一句:“往后我回來得晚,你先用膳不必等我?!比缃褚咽蔷旁?,夜里較起往先難免要涼上幾分,這飯菜熱上幾回就失了原先的味道…他素來不貪口腹之欲自然無所謂,可小丫頭嬌生慣養的,他不希望她陪著他一道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