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王洪給出了個答案:“你有沒有想過回竇家?” 潘志文一怔。 “你無路可走了?!蓖鹾榈?,“常言道慈不掌兵。二太太就是再心疼你,又待如何?虎賁軍治下幾十萬人,哪一個沒有自家的小心思?你是她弟子,她就輕輕放過你。翌日再趕上別的人違紀被砍,又如何讓人服氣?有時候一步錯,步步錯,回不了頭的?!?/br> 潘志文面無表情:“老太爺在中間摻和了多少?” 王洪輕笑出聲:“潘游擊,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若無私心,老太爺就是殫精竭慮,又如何能動你分毫?”說畢,王洪又補一刀,“老太爺原想把你們三個一網打盡,元宵愣是紋絲不動,半分破綻也無??v然她無能,二太太大不了撤她的職。她是個姑娘,一份嫁妝好生尋個夫家,這一輩子衣食無憂。而楊欣也是女兒家,便是她萬般靈巧,動了歪心,唯有死路一條。老太爺是算計了,可你們兩口子真就敢覺著自己無辜么?” 潘志文胸口起伏,拳頭攥的死緊,卻無話可駁。 王洪又道:“說句實話,正是老太爺的謀劃,你才有生機。否則你以為老太爺會放過你們?” 潘志文咬牙切齒的道:“他就篤定能贏過管將軍?” 王洪搖頭道:“成大事者,都是未算勝先算敗的。老太爺豈會如此狂妄。然而,你細想想,老太爺不下手,你就當真不會觸犯虎賁軍的軍規么?把兄弟父母安排進虎賁軍的是哪個?” 頓了頓,王洪話鋒一轉,“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本就是世間道理,虎賁軍偏偏決不允許,你不覺得太逆人倫?世間幾個人能枉顧父母悲苦,只管自家前程?又有幾個人能無視兄弟姐妹貧窮,只管軍中法規?還有田產分配,不拘貧富賢愚好歹,一律分田。你自想想,你一百多兩的年俸,要贍養一大家子,若許你買了田土,安頓家人種田,還有后顧之憂么?二太太便是要自家造反,都不稀奇??伤慧`踏人倫,蔑視三綱五常,你又真的贊同么?” 無需潘志文回話,王洪指著站在一旁的王仲元道:“他們夫妻分隔兩地,便是他偷腥,養了小,我們巴州的悍婦吵吵嘴,打一頓也就到頭了。紫鵑竟是直接休夫。潘兄弟,非我挑撥離間,事實擺在眼前。二太太果真只要當家做主,我們都拍手稱快。誰家討了個這么能干的堂客,不舉族歡慶?可二太太不獨要當家做主,她還要逆綱常,還要男人匍匐在她腳下。便是你不違軍紀,又真能長久?如今二小姐都不曾踏進過竇家一步,你可愿將來一言不合,兒女都姓了楊?” 潘志文喉頭滑動了幾下。 王洪又道:“女人可以能干,但不可不守規矩。老太爺并不想當真撕破臉。二太太年輕,誰家年少不輕狂!老太爺是長輩,教訓教訓小輩,叫她長個記性,你覺著很過分么?現你回竇家,掙得一條活路;老太爺教導了兒孫,豈不是兩全其美?待到將來,你無非去師父跟前磕個頭挨頓打。話說回來,二太太狂是一回事,你自家說說,你該不該打?” 潘志文沒說話。良久,王仲元沙啞著嗓子道:“潘游擊,實不相瞞,你父親偷盜倉庫的價值好有五六百兩。何大偉已經被劉耗子抓了,我這邊歷年的流水暗帳業已被稽查司的人抄走。不回巴州,我們哥倆只好在黃泉路上作伴了?!?/br> 又過了許久,潘志文才開口道:“師父曾教導過我們,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們布下天羅地網,到底有何目的?” 王洪問:“二太太囂張的資本是什么?” 潘志文嗤笑:“她手底下將領比我強的多了,我便是倒向你們,又如何?” 王洪笑問:“潘兄弟,石竹最要緊的是什么?” 潘志文呆住。 “沒有鹽,二太太才會老老實實的聽家里的話?!蓖鹾榭嘈Φ?,“你當老太爺想使這等下作手段?老太爺尚在人世,她做晚輩的,半點情面不留,怨得老太爺生氣?竇家家業早晚是她的,是她兒子的,她是太著急了些。家和萬事興,上頭太平了,我們才好做人不是?不然你瞧我,分明是跟著二太太出生入死的,倒似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明明就是一家子,何必行兩家事?” 潘志文緊緊盯著王洪那雙在黑夜里不甚分明的眼,一字一句的道:“你想我帶著石竹,倒戈巴州?” 王洪爽快的道:“是!” 潘志文道:“我若不肯呢?” 王洪道:“你休想著把老太爺算計之事告訴二太太,她就能原諒你。你亦是一營主將,當知軍營里沒有紀律,就沒有戰力。哪怕你十足十的冤枉,眼下他不殺你,何以平民憤?你連個兒子都不曾留下,她背地里為你哭的再難過,你潘家都難逃斷子絕孫!反之,從了老太爺,不獨保你平安,還有更大的好處。此前老太爺在家說了,黔安郡土司不肯臣服,偏生易守難攻,誰打下來了,將來便做誰的封地。鴛鴦陣最擅長打山地,你我二人聯手,何愁平不了黔安。到時候我們二人各占半邊,你還用cao心贍養父母嫁娶弟妹之事么?” 黑暗中,潘志文臉色微變。黔安是苗人的地盤,自古羈縻。他在虎賁軍中受教頗久,倒是有些大局觀。黔安有去蜀中的通道,自古朝中不愛多管,卻必得叫他們稱臣,才可對蜀中形成威懾。 貧苦的黔安,問鼎天下的人懶放在眼里,可于臣子而言,正經的一方諸侯,確實可保至少三百年的富庶安康了。潘志文心中搖擺,他違規之事,管平波真的不肯放過么?他倒向竇家,管平波不會更惱怒么? 王仲元再次開口,無比犀利的道:“最壞不過一死,我們何不博上一博?” 潘志文雙手微顫,咽了咽口水,勉強道:“我考慮一下?!?/br> 王洪道:“我沒能耐架空王疇,我裝病溜出來的。你明天給我答復?!?/br> 潘志文被王洪話中的機鋒噎得半死。 王洪的話說完,不再管潘志文,利索的走人。疾步回到劉耗子的住所,進門就問:“你那邊辦妥了么?” 劉耗子老神在在的道:“我的活比你容易,你說呢?” 二人相視一笑,皆覺胸有成竹。 潘志文等著王洪王仲元都離去,才拔步離開這昔日充滿著歡聲笑語的山坡。糾結一路,終是回到了云寨城內的居所。他想夜里辦事,就不可能住在營中。 現是要緊時刻,稍有動靜就會被稽查司的發覺??苫氐郊?,面對著彭季娘,更是頭痛欲裂。他迫不及待的想跟楊欣商議王洪的話,耳邊偏偏只有彭季娘歇斯底里的哭罵。把他本就紛亂的心神,攪和的幾近狂暴。 好容易挨到天亮,可以回營時,一直被擋在營門外不得見兒子的彭季娘死活拉著他不肯放,口口聲聲說的都是潘經業往日如何疼他,喝令他決不可不孝。 直到日上三竿,潘志文才得以脫身。走在回營的路上,不經意想起了幼時的點點滴滴。作為長子,潘志文理所當然得到的是全家族的重視。他父親亦是長子,故而作為承重孫的他,在家中比叔叔們還要更有發言權。潘經業當然是疼愛他的,在巴州置下的田產,不用問也知道,給他的定然是大頭。即將親手把生父送往刑場,的確太強他所難。 回到了營中,就看見了楊欣坐在窗邊,怔怔發呆。 潘志文觀其顏色,不便直接說正事,低聲問道:“楊欣,你怎么了?” 楊欣被唬了一跳,有些僵硬的回頭看著潘志文,眼淚漸漸溢滿眼眶,而后傾瀉而下。 “潘志文,我懷孕了?!?/br> 第195章 叛逃 第147章 叛逃 潘志文愕然!先前楊欣死活懷不上,這個節骨眼上……潘志文原就混亂的思緒立刻凝滯。好半晌, 他才挨著楊欣坐下, 猶疑的手覆上她的肚子。就在這一刻, 他瞬間理解了王仲元的糊涂, 理解了子嗣對于男人而言, 到底意味著什么。 楊欣亦是思緒紛亂,干澀的問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潘志文理了理思緒,慢慢的把王洪的意思復述了一遍。待說到田產時, 楊欣輕聲道:“或許是我們離師父太遠了,我的確不明白, 師父為何要這般徹底的實行土改。勤勞的人, 賺得更多的土地,不是理所當然么?我們要阻止的, 不該是那些欺壓良善的壞地主么?若按虎賁軍的標準, 師父自家都算地主了?!?/br> 人世間,只要是不大禽獸的人類父母, 莫不想給孩子最好的生活, 留最多的財富。分田在第一代時,看起來無比美妙。大家從一無所有, 變成了有地可種??傻搅说诙??兢兢業業一輩子, 孩子能種的田,與鄰居懶漢的兒子一模一樣。這樣的公平, 對勤勞的人又何其不公平? 楊欣完全想不通,而尤子平這位比元宵更無能的知事, 無法解答如此尖銳的質問。楊欣的疑問,已經觸及到了帝國的本質。即社會安定后,所積累的財富,應該流向何方?管平波的腦海里,自是清晰的。農業社會的所謂積累,在工業化面前簡直杯水車薪??墒悄芨Q見未來的有幾人?楊欣想象不出什么是工業化,她只會迷惘,以及,心疼娘家花大把錢買下的早晚要被均分的土地。 潘志文徹底動搖了。因為他看不清前路,因為他想保護楊欣腹中的孩兒。然想起管平波的實力,他又生出了難以抑制的畏懼。他并不信王洪所言將來不過打一頓的話,他知道,踏出這一步,就是決裂。管平波絕對想要殺了他! 潘志文在心里飛快的盤算著,如果……如果……他真的朝黔安郡打呢?易守難攻的黔安郡,會不會是他唯一的生路?崇山峻嶺間,他不需要理會竇向東,更不需要恐懼管平波的來襲。 竇向東打不了山地,管平波則從來不做虧本買賣。那是千年羈縻之地,誰拿下,就是誰的。他完全不必摻和竇向東與管平波之爭,更不必與他們之間任何一方為敵。天下遼闊,何必拘泥于竇家? 潘志文越想眼睛越亮,管平波曾經跟他們講過一個開窗會凍死、關窗會悶死的故事。結論是僵持不下時,可以選擇第三條路。黔安郡,不恰恰是他的第三條路么? 激動的抓住楊欣的手,把心中的計劃和盤托出。楊欣呆愣愣的看著潘志文,有些不確定的道:“黔安郡,難打么?” 潘志文道:“再難,有夾在老太爺與師父之間難?”潘志文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他已猜到,不管是弟弟的荒唐還是父親的賭癮,統統都是竇向東設的圈套。他與管平波都被生生拽進了圈套,他沒有了活路,管平波則陷入殺不殺他的兩面為難。不殺,軍紀蕩然無存;殺,顯的太殘酷無情。潘志文把竇向東恨的咬牙切齒,可他暫時無可奈何。他只得出走,為自己掙出一條活路。 楊欣回過神來,不知為何想起了土司的奢華,很快又把這奇怪的念頭甩出腦海。她回握住潘志文的手,顫聲問:“去黔安?我們怎么去?就我們兩個人么?” 潘志文沉默了許久,才道:“問問看有多少人愿意跟我們走吧?!?/br> 楊欣想了許久,最終眸光一凝,道:“問是問不出結果的,直接下令帶人走?!?/br> 潘志文道:“元宵怎么辦?” 楊欣道:“不帶她不就行了?” 潘志文搖頭道:“她肯定會阻攔?!?/br> 楊欣冷笑一聲:“她攔的住么?師父已經注意到我們了,既然下定決心,就需果斷。元宵在營中是聾子瞎子,不必顧及。我們帶上糧草,即刻出擊!否則等到師父反應過來,我們想走都走不了?!?/br> 潘志文被說服了,他點點頭道:“事不宜遲,我立刻知會王洪,你去準備輜重?!?/br> 楊欣道:“好。懷孕頭幾個月是能動的,五個月以前站穩腳跟就不怕了?!蹦┝?,添了一句,“懷孕打仗,師父能,我也能!” 潘志文忙忙走出門外與王洪商議。在軍中自有心腹,先命人把各處布置妥當,再密密的規劃路線,使出夜不收探尋黔安郡的基本信息。新年前的最后幾日,石竹的氣氛越發詭異起來。許思文直覺不對,然而于石竹畢竟陌生,除了對其余稽查司的人耳提面命提高緊惕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潘經業違紀賭博引來稽查司副司長帶人查訪之事不是秘密,故今歲營中不再有聯歡晚會,大家都表示可以理解。畢竟游擊的親爹都要死了,再愣頭青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添堵。然而在年初一,集合的竹哨突然響起!戰兵紛紛于校場集合。緊接著潘志文突然宣布譚城叛亂,命戰兵各自背好糧食,往潭州剿匪。 在戰兵排隊領糧的時候,元宵攔住潘志文,嚴肅的道:“你怎么連戰前會議都不開?” 潘志文道:“我才接到夜不收的消息,譚城叛亂非山匪、地主自發,而是貴州土司不忿我們奪他地盤,派了大軍來打。我們須得急行軍,先占據有利地形。我們在譚城守衛何其薄弱,叫他們突入石竹,后果不堪設想。此事從權,我邊走邊寫作戰計劃,臨戰再開動員大會。我留一局給你,務必守住大本營!” 元宵覺得怪怪的,又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只問:“那個……你父親的事……” 潘志文艱難的道:“等我回來再處置好么?” 元宵心中一軟,點頭道:“好。早去早回?!?/br> 哄過了元宵,潘志文越發裝的事態緊急。楊欣先一步押送著部分糧草踏上了去往譚城的道路。年初二,潘志文帶著大半個營,浩浩蕩蕩的從石竹出發。 就在隊伍遠去時,石竹營外突然發出一陣巨響!西邊的營墻赫然炸出了大洞!一群不知打哪來的人手執苗刀,洶涌的殺進營內,直撲地牢而去! 炸藥在營地不停的引爆!元宵根本來不及反應,勉力的調集人手反擊,卻是被四處的爆炸弄的手忙腳亂。主將不在,元宵并無指揮上的威嚴,尤子平更是個混吃等死的,完全無法做到令行禁止。幸而虎賁軍的底子擺在那兒,方沒有潰散,反而排出了正緊的陣列。然這一耽誤,地牢內關押的囚犯已被人盡數帶走,跑的無影無蹤。 元宵到底理事多年,再笨也知道依樣畫葫蘆。先命人維修城墻,而后帶著人,仔細瞧爆炸的地點。許思文也趕了來,稽查司眾人看過一回,心中皆是一突。元宵面色發僵的道:“火藥是營內引爆的……” 此言一出,稽查司眾人齊齊變色,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不出話來。 元宵腳底發軟,顫聲問許思文:“這是……這是???” 許思文臉色極為難看,沉聲道:“去個人,看潘游擊的母親還在不在城中!”以虎賁軍的實力,外人想混進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搞出這般動靜,絕無可能!聯系潘志文突如其來的出擊,以及楊欣事先的撤離,潘志文叛逃之心,昭然若揭! 稽查司的人,沒找到彭季娘。連同原該呆在客棧的劉耗子并王仲元全都無影無蹤! 元宵腦子嗡嗡作響,她想不通,潘志文意欲為何?他真就不怕管平波殺他全家么?楊欣的父母還是竇家家奴,楊欣就半點不擔心么? 率先一步離開的楊欣并不擔心。她已經出嫁,她是潘家人。何況即便牽連娘家父母,她也不覺得有什么。楊欣憎恨自己的父母,憎恨父母在她結婚時的羞辱。潘志文果然沒有出息便罷了,哪怕是真的只是擔心收不到彩禮,都沒那么恨。 可偏偏她的父母,要的不是錢,而是極為可笑的不蒸饅頭爭口氣。為了那口氣,她被巴州與石竹的人看盡了笑話;為了那口氣,潘志文足足一年節衣縮食;為了那口氣,潘楊兩家把他們夫妻害到不得不選一條極為艱難的生路。 當那一百二十兩的彩禮交到她父母手中的那一刻,她與家族,恩斷義絕!若非劉耗子主動要求幫潘經業夫妻脫險,她甚至恨不得那對人渣就死在石竹!手輕輕撫上肚子,她將來,絕不做那等喪盡天良的媽! 接連的爆炸響起的時候,潘志文沒有走的太遠。戰兵不自覺的看向巨響的方向。許多戰兵都暗自想,石竹發生了什么事?他們真的不用回去看看么? 許思文沒管懵了的元宵,喚來反腐處的處長張英道:“火速傳信回飛水,同時往高山營求援!” 元宵一個激靈,厲聲道:“戰兵是被潘志文騙走的!” 許思文道:“那又如何?” 元宵斬釘截鐵的道:“我去追回來!” 第196章 判斷 第148章 判斷 許思文看了元宵一眼,沒有說話。他不大看得起這個腦子不大清楚的同僚。也怨不得許思文, 哪個想要爬到處長的位置, 不用千辛萬苦?元宵竟是純仗著命好。果真有能為也就罷了, 偏偏是個繡花枕頭。眼皮子底下都一團亂, 別的更沒指望。最令他不高興的是, 即便如此,他回頭上報還不能說的太直白,那是打管平波的臉。少不得把責任盡數推到潘志文頭上, 來襯托她的無辜??伤取盁o辜”,便無責任。將來又不知要禍害哪一方。 許思文是元宵正經的上峰, 他沒說話, 元宵就在一旁等待。倒是反腐處的劉興德道:“元處長說的有理,戰兵渾然不覺, 不該牽連他們。潘游擊帶著那么許多人, 定走不了多快。我們加緊著追上,至少把辛辛苦苦訓的戰兵帶回來。否則損失就太重了!” 許思文登時郁卒, 他當然知道戰兵須得追回來, 可他們與戰兵不熟,唯有元宵去追。問題是元宵能否擔此大任? 元宵道:“我去過譚城, 熟悉地形。他們牽走了馬, 但城內還有些商戶有馬,我們暫借過來, 帶人急行追逐,只怕能趕上?!?/br> 許思文沒得選, 只得應了。元宵立刻帶領著親衛奔出營門,朝城中而去。她的親衛們本來十分嫌棄元宵,此刻卻是不由后怕。跟著元宵不能出頭,但至少不會犯錯。跟著潘志文的,光在營內埋炸藥就是死罪,固然知道參軍容易死,可誰不盼個功勛卓著長命百歲?果然是戰死也就罷了,撫恤榮譽祭祀一樣都不少。這等叛變死的,不叫五馬分尸就不錯了。 一行人急急的借了馬,又往營內點了人,朝譚城方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