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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重回和家暴渣男領證前一天 第3節

    她幾乎都要忘記這個院子了,這里只承載了她幾年的記憶,如果不是今晚發生了意外,導致她匆匆迫嫁,或許之后的一切悲劇都不會上演。

    顧月淮推門而入,看著落了大鎖的木門,稍作思索,便彎下腰生疏的從地上的石縫里翻出鑰匙,打開門。

    她看著屋里的土炕,鍋爐灶臺,和四條腿的矮桌,抬手狠狠拭了拭眼底的淚。

    “爸?哥?”顧月淮深吸一口氣,沖著里屋大喊了一聲,卻無人應承。

    她疾走兩步,掀開印著大紅牡丹花的門簾,探頭朝里頭看了看,里屋只有一個碩大的土炕通鋪,上面枕頭被子雜亂地堆砌在一起。

    這間屋就是他們住的,都是大男人,不愛干凈,不會收拾,再加上她當時也是個懶洋洋靠人喂飯的性子,自然不會騰出手來幫爸爸和哥哥收拾炕。

    顧月淮出了里屋,又去另一側,自己的房間看了一眼。

    屋里稀罕的擺了一張床,上頭還鋪著八成新的床單被褥,沒有打過補丁,床邊還有個紅漆木的衣柜和箱籠,這樣的擺設和城里人也什么差別了。

    顧月淮怔怔看了一會,才轉身出了屋子。

    她看著沒有洗涮的灶臺和鐵鍋,抿了抿唇,挽起袖子收拾起來。

    記憶太遙遠,她已經不記得這個時候他們去了哪兒,但大哥晚些時候是會回來的,而且還會帶回一個害了她一輩子的男人。

    顧月淮眸子深了深,暫且不去想這件事。

    她把鍋臺收拾干凈,又整理了炕上的床鋪被褥,將臟的包漿的被套拆洗出來,忙忙碌碌一下午,時而有人從籬笆院外路過,看到她在洗衣曬被,還險些驚掉下巴。

    這真是那個好吃懶做,成天只知道追男人的顧月淮?

    顧月淮則逢人就笑,胖乎乎的大餅臉笑起來時眼睛像月牙似的,這氣質變了,人看著也精神了,在一聲聲“叔、嬸兒、嫂子”的稱呼中,顧月淮臉也笑僵了。

    她看著干凈清爽迎風飛揚的床單被套,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臉頰。

    這個年代,十分強調謹慎熱情,與人為善總好過上輩子眾叛親離。

    把房子從里到外收拾一遍,天也暗了下來。

    顧月淮捶了捶酸疼的腰,抬手抹了一把汗,瞧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做晚飯。

    灶臺角落里放著個面缸和一個鼓囊囊的糧袋,旁邊還有個放菜的破筐子。

    顧月淮彎腰翻了翻,面缸里頭的玉米面已經見了底兒,筐子里菜也不多,只剩了兩塊紅薯,一顆大白菜和幾個土豆。

    她頓了一下,又打開糧袋看了看,里頭放的都是小麥面。

    顧月淮抿了抿唇。

    沒結婚之前她從沒做過飯,卻也知道她吃的和爸爸哥哥們是不同的,在他們喝著玉米糊糊的時候,她可以吃上小麥面蒸出來的饅頭,包出來的餃子。

    在顧家,細糧只有她才能吃。

    顧月淮將往事拋開,從糧袋里倒出大半的小麥面,今天是她重生回來的第一天,是她的新生,總要做頓白面餅子慶祝慶祝。

    她舀水和面,動作行云流水。

    她孤身一人生活了十多年,時常研究廚藝,做飯手藝日日精進,只要有材料,就是一堆糟糠,她也能做出美味來。

    這面剛和好,醒上,外頭就傳來了陳月升壓抑著怒氣的喊聲。

    “顧月淮!你出來!”

    顧月淮把手擦干凈,又取出土豆削皮,切絲,泡水,待菜都備齊了,才慢悠悠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看著站在籬笆院外的陳月升,突然笑了一聲。

    重來一回,她迫不及待想見的人沒見到,倒是接二連三和這些“仇人”相見。

    陳月升是大勞子村的青年才俊,正所謂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陳家兩個生產小隊長,日子過得好,又評上了勞動模范家庭,哪家未婚的姑娘不盯著這塊肥rou?

    她起初沒肖想過,不過,陳月升有次進山打柴碰上了狼,腿都被咬傷了,是她大哥把他從山里背出來的,這是救命之恩。

    這事兒要是擱在古代,陳月升必須得以身相許給她這個救命恩人的meimei。

    她家祖上是地主,小時候沒少聽祖母講那些千金小姐和貧家小子的故事,在她看來,她大哥救了他,陳月升就得娶她。

    不過,萬事不可能盡如人意。

    陳月升看不上她,她卻是認準了這樁“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的買賣,時不時上門“sao擾”一番,這也是為什么她對陳茵言聽計從的緣由。

    她肥胖粗魯,又哪里比得上田靜溫柔可人?

    陳月升一臉厭惡地看著顧月淮,垂在身側的手握著拳,咬牙切齒道:“顧月淮!小茵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這么害她?”

    他還沒從田里回來,就聽人說陳茵被帶到大隊進行批評教育了,甚至隊里還剝奪了她掙工分的勞動權,說是殘害階級同志的處罰!

    這事兒一落實下來,陳家就和天塌了一樣。

    “我媽聽說了小茵的事,直接暈過去,剛從地里抬回來,我爸也氣的上不了工?!?nbsp;“顧月淮,當初你大哥救我,我很感激,事后也拿了十斤小麥面和十塊錢過來,我不欠你們家什么,你為什么要一直纏著我?現在還害了我meimei!”

    說起這番話時,陳月升脖頸青筋直跳,顯然是忍到了極致。

    顧月淮淡淡一笑。

    這輩子到底和上輩子不同了。

    上輩子陳月升為了擺脫她,直接指使陳茵羞辱了她一通,這輩子,因為陳茵失手,甚至損失慘重,導致陳月升直接上門來了。

    是,大哥救下他后,他是拿了糧和錢上門,不過,事后這些東西又被他以各種理由從她這里騙了回去,如果從一開始陳月升就是這副避之不及的嫌惡模樣,她也不會不要臉不要皮地黏上去,甚至成了十里八鄉有名的“恨嫁女”。

    這么想著,顧月淮就認真打量了一眼陳月升。

    說起來,她和這人也十多年沒見過了。

    年輕時候的陳月升有一米八的大高個,臉算不上英俊,卻也棱角分明,兩道濃眉瞧著十分精神,再加上有別于一般農民的軍綠色棉夾克,還真有幾分說不出的魅力。

    “陳同志,怎么是我害了你meimei呢?”

    顧月淮說著,還抬手摸了摸自己纏住雪白繃帶的額角。

    陳月升眉頭一皺,陳茵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不過,今天她大抵是說話時有些激憤,動了手,才叫顧月淮這蠢貨給拿捏了錯處。

    不過,只要顧月淮愿意反口,大隊也會給他家一個面子,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

    這么想著,陳月升臉上肌rou動了動,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月淮,小茵年紀還小,不經事兒,你不要與她一般見識,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她?!?/br>
    顧月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突然道:“陳同志,我年紀比陳茵還要小上一歲?!?/br>
    這話一出,倒叫陳月升臉上神色僵了僵。

    “陳同志是咱們大勞子生產大隊的小隊長,在咱們村大小也是個人物,怎么,自己的meimei犯了錯,不知悔改,還要逼迫受害同志原諒她?”

    “你媽暈過去了,你爸也不想上工了?”

    “難道,你們全家都有抵制批判親屬的資本主義傾向?”

    說話間,顧月淮語氣含著震驚,甚至倒退了兩步,看陳月升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毒瘤似的。

    陳月升面色一白。

    這話要是傳揚出去,他這個第六生產小隊的隊長肯定是當不成了。

    難道真要為了陳茵,把全家都賠進去?

    陳月升到底有些理智,很快就反應過來,冷靜道:“顧月淮,你不要往我頭上扣帽子,我過來就是為陳茵道歉的,至于她犯的錯,大隊都給予了公平公正的處罰,我們全家都坦然接受。既然你不愿意原諒她,那我也就不說什么了?!?/br>
    顧月淮聳聳肩,扭頭就走。

    陳月升臉色陰沉,心頭卻有些懊惱和愕然,早知道叫陳茵去“快刀斬亂麻”會讓顧月淮狗急跳墻,這事就由他來辦了,不過,這個言辭犀利的女人,真是顧月淮?

    第5章 凄慘落幕的顧家

    一進屋,顧月淮就把陳月升和陳茵的事給拋到了腦后。

    她既然下手整治陳茵了,就沒想放過她。

    仇人,一個一個來,陳茵只是一盤小小的開胃菜罷了。

    顧月淮麻利地燒水做飯,她炒了土豆紅薯白菜亂燉,只放了些鹽和醬油,又在鐵鍋邊貼了小麥面餅子,蓋上鍋蓋悶著,不一會兒就蒸出了騰騰熱氣,香味撲鼻。

    飯做好了,顧月淮就站在門口,踮起腳尖眺望著籬笆院外的小路。

    她擰著眉,兩只手緊張地攥在一起,怎么還沒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爐灶里的炭火都要熄滅了,小路盡頭才搖搖晃晃走回來兩個人,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一家親的模樣。

    顧月淮一眼就看到了月色里那個高高大大,脊背挺拔的身影。

    大哥,顧亭淮。

    他們顧家四兄妹的名字都是祖母給起的,祖母上過私塾,念過許多書,是個才女。

    兩人漸漸走近了,借著月色,顧亭淮的臉也原原本本的映入了她的眼瞼,顧月淮眼神有些貪婪地看著從小把她護得如珠如寶的大哥,嘴唇顫了顫。

    上輩子,她結婚半年后就被家暴至重傷,險些死在醫院。

    大哥內心愧疚痛苦,不久,就手持m.l.z.l.鐵斧直接劈死了家暴她的那個男人。

    思及此,顧月淮就把視線挪到了與顧亭淮相攜而來的人身上。

    他里頭穿著白襯衣,外頭套著灰藍色的軍大衣,相貌端莊,一表人才,絲毫不比陳月升差,這樣的人誰又能看出他俊朗外表下的狼子野心呢?

    任天祥。

    她上輩子的丈夫。

    任天祥是城里人,和她家一樣,祖上也是地主,在這一帶很是有些名望,不過和她家不同,任家興旺,所以解放后,被劃為了地主成分,變成了賤民階層。

    任家的人被槍斃了大半,最后只能散盡家財,博一個好名聲,這才勉強留下任天祥這根任家的獨苗。

    在城里,誰都能踩任天祥一腳。

    他過得狼狽,吃穿用度都是政府施舍的,如今這人模狗樣的,都是憑著散盡家財的好名聲,維持住自己曾經的“富少”體面。

    顧家和任家同為這一片的地主,祖上交情就很不錯,一直維持至今。

    上輩子的今天,是她的噩夢初始。

    那時,她因為陳茵的話失魂落魄,頭上的傷口也沒有處理,導致感染發燒。

    晚間,喝的醉醺醺的大哥帶著好友任天祥從城里回來。

    這一晚,任天祥莫名其妙摸進了她的房間。

    七十年代,沒結婚就睡一張床,是胡搞,是作風不正派。

    任天祥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把這件齷齪事傳得沸沸揚揚,讓她本就惡臭的名聲愈發雪上加霜,陳茵本就看不慣她,也樂得見她嫁給一個地位低賤的地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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