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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被他用眼神詢問的四方宗主也慢慢吐出幾個字:“是有點野蠻?!?/br> 自己還在這兒看著呢,就有人敢動他弟子? 蕭家家主志在必得的神情逐漸凝固,逐漸不知所措。 滿場的人,也跟著不知所措,不知身處何方。 劍修里,最野蠻的難道不是你們幾個嗎??? 你們師弟,能勝得過你們兩個,難道不是比你們兩個更野蠻嗎??? 你們有什么資格說別人野蠻,說別人欺負你們師弟??? 第25章 野蠻…… 隨著四方宗三人一聲比一聲更斬釘截鐵的斥責, 眾人快要不認識這個詞了,甚至心中隱隱生出一種荒唐又真切的揣測來: 是不是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野蠻這個詞的意思,已經類似于溫和柔弱無辜可憐之類的? 其中以蕭家家主尤甚。 饒是他好修歹修修到現在,也有了大乘修為,被三個境界遠勝于他的劍修緊緊盯著的時候, 還是會害怕, 會緊張的。 他下意識后退兩步, 搓手笑了笑,示弱道:“這其中會不會有些誤會?貴宗親傳人中龍鳳,我親近尚且來不及,怎敢貿然出手冒犯?” 葉非折刀勢一止, 不再咄咄逼人。 若是在葉非折自己的地盤上,他定然不會如此輕易放過蕭家家主, 少說要打到半死不活給他留個教訓,方能平葉非折心中郁氣。 可這不是他的地盤。 葉非折為玄山仙首, 自是愛怎么打怎么打, 旁人不敢置喙, 他也理直氣壯。 但葉非折如今是在四方宗,借的是四方宗的人—— 當然不能給他們多添麻煩, 見好就收。 他有意放蕭家家主一馬, 溫愧云卻不肯, 言語鄙夷, 目光冷銳: “你當我師弟和你是一般人物?” 蕭家家主禮節性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那當然不能。 自己好歹是個大乘, 又為一家家主,雖說不能和仙道四宗這種龐然大物相比,再怎么說也要比其中一個親傳身份高貴吧? 蕭家家主反問還沒出口,阮秋辭劍尖一抖,緊接而上:“你分明是想向我師弟的對手痛下殺手?!?/br> 當誰不是個劍修看不出來呢? 她一嗤:“堂堂一姓大乘家主,竟要不顧身份向一個小輩痛下殺手,相較之下——” 一提到葉非折,阮秋辭冷漠嘲諷的神情全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柔軟,無盡的感慨: “我師弟不計前嫌,不計較與那位小友在擂臺上的那點矛盾,反而為他不惜與你對上?!?/br> 為保全自己對手的性命,不惜對上蕭家家主—— 這是何等的高風亮節,是何等的生死無畏? 阮秋辭停住搖了搖頭。 她不是不會罵人。 只是在此時此刻,在她上一句剛提到葉非折的時候,阮秋辭實在不愿意罵人。 她師弟何等尊貴高潔的人物,怎能和那些臟穢字眼扯在一起? 所幸溫愧云替阮秋辭補上心聲,冷冷質問道:“憑你也配和我師弟相提并論?” 四方宗宗主身后代表的不僅是四方宗,更有仙道所向,此刻自然不便開口,只能默然無聲地點了點頭,以示他對兩人所說的贊同。 蕭家家主:“???” 被他們那么一說,被他們那么兜兜轉轉一轉,再加上葉非折站在他三尺開外,哪怕是紋絲不動,也如同點燃天幕的晚霞般明耀盛大,映亮了整座峰頂。 蕭家家主恍恍惚惚間還真有那么兩分覺得自己不配和葉非折相提并論。 步棲川也跟著一起恍惚了。 他拉著宋沉玉的袖子,情真意切地感嘆道: “原來是我誤會了他葉非折?!?/br> 這時候,步棲川倒不記恨自己在葉非折面前屈辱認輸兩次,顏面全無的新仇了。 他感嘆得真情實感,佩服得也真情實感: “能為自己一個素不相識,甚至略有交惡的對手,悍然對上一個大乘,這是我所遠遠做不到的了?!?/br> 宋沉玉也很是贊同:“方才我看你們兩人對峙的時候,只覺得他性情張揚跋扈,如今想想,倒是我誤會了葉師叔,分明只是外冷內熱而已?!?/br> 真的是這樣嗎? 隨著臺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快把葉非折塑造成一個寬和仁愛,兼濟蒼生的圣人形象,蕭家家主也不由得深深動搖起來。 難道真的是自己所作所為太過分,太險惡? 在葉非折的光明形象下,蕭家家主忽然覺得自己突然顯得陰暗狹小了起來。 不對! 他使勁搖了搖腦袋,晃走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 這和葉非折又有什么關系? 他要殺的明明是楚佑! 是害得他痛失愛女,拖累他蕭家滿門的禍世血脈! 想起正事,蕭家家主精神徒然一震,氣勢也一掃之前萎靡: “諸位誤會,我可以向天起誓,我絕無任何對貴宗親傳不利的意圖?!?/br> 不同凡人的賭咒發誓,修行者是誓言是要真正被天道記錄的,如若違約,說不得便會落到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因此修行者中對誓言看得極重,絕不肯輕易起誓。 哪怕葉非折是四方宗主親傳弟子,將蕭家家主逼到這一步還不退讓,也有點太過得理不饒人了。